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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昱一愣,摇头道,“她不曾寻你。”顿了顿,又道,“你先回去吧,晚些她会去看你。”说着,也不等英台回话,便退回屋内,关上了门。
英台瞧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终是默默看着房门半晌,转身离去。
英宁醒过来的时候,天气已渐渐黑了。她一睁开眼来,便对上了马昱乌沉沉的眸,正看见他眼中一闪即逝的焦灼,瞬间换上了温暖的笑意,快得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
“你醒了,阿宁?”马昱的声音轻轻浅浅,一如既往的醇厚悦耳,但不知为何,这一回英宁听出了他语声中强自压抑着什么。
眉间微微一蹙,英宁随即将疑惑放下,起身下床,轻轻应了一声,“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人寻我?”
马昱细细打量着英宁神色,见她疲惫之色尽去,稍稍安下心来,“祝九来过了,见你还睡着,便先回去了。你现在想去见她?”
“见一下也好。”英宁披上外衫,“这么些时日不见,不知她如何了。”
想起浅墨先前所言,英宁心下到底有些忧心。
马昱沉默了片刻,点头道,“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用晚饭。”
英宁极自然地应了一声,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对,整好了衣装,别过马昱,出门去见英台。
“小十,你来了。”英台见着英宁,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眸中含着暖意,却再没有了往日里的明艳张扬。
英宁淡淡一笑,在英台对面坐了下来,视线扫过英台捧在手上读的书册,“看到你健康无恙,我便放心了。日后别再这样,为了旁人拿着自己的身体做赌,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傻的了。别让爹爹娘亲牵挂,也别让哥哥担心,你说呢?”
英台瞧着英宁认真的侧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让她本就如画的眉目一下子明朗起来,竟是与先前的笑容一般灿烂无二,“知道啦,小管家婆!吃一堑长一智,这道理我还是懂的,你呀,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同样的错误,我难道会犯第二次?”
顿了顿,英台抓起英宁小手,笑道,“还说要好生照看你,哪知道竟是反了过来,爹爹娘亲若是知道了,定是又要说我了。说起来,咱们离家大半年,除了一封八哥写来的家书,便再没有家里的消息了。眼看着天将入冬,马上就是新年,也不知来不来的及回去瞧瞧。”
英宁一怔,心知英台这一回是真的不同了,便不再提起那些并不美好的事儿,顺着英台的话接道,“九姐可是想家了?新年的假期不过二十来日,怕是刚刚来得及回到家中,哪里足够往返的。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得在书院里过年了。”
“我想爹爹娘亲了,也想八哥。”英台毫不犹豫地点头,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小十,我决定了,等到新年假期,我便跟王山长告假回家,明年也不来了。过了这么久,廖广便是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明日我便写信给爹爹,向他询问一番,你我这时候回去是否已无碍。我们终究是女子,终日混在男子当中,总有些不便,我怕再不走,咱们的身份会瞒不住。”
真要论起来,祝家不见得便怕了廖家,只这事儿总归是英台做得欠妥当一些,有马昱从中调停,祝老爷亦是成了精的人,让英台英宁离开临江城,不过是祝家向廖家给出的一个交代,让廖家面子上更好看,祝家也不损失什么。
如今大半年都过去了,有什么流言蜚语也早已平息,英台英宁返家,倒也没什么了。
“怎么?有人发现端倪,试探你了?”英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大伙儿朝夕相处,总有些精明的有心人能瞧出蛛丝马迹。
“是欧阳远与秦京生,他们发现了吟心埋在花园里的物什,怀疑到我身上。”将与欧阳远、秦京生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英台沉默片刻,又道,“还有王蓝田,上一回因着梁山伯之事,我不慎跌下山崖,是王蓝田救了我,将我背回书院——那时候我未曾深想,现在回过头来,我也不能保证,他是不是知道了。”
话说到了这一步,英宁反而不急了,反正呆不呆在书院,对她来说并无多少差别,“那九姐觉得,王蓝田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这……”英台咬了咬唇,回想起这短时间以来,王蓝田在面对她时的异样,以及三番两次的相助,垂眸道,“十有八|九,是知道了。我会寻他谈谈,让他暂时保守秘密。”
“九姐,都过去这么久了,王蓝田一直没有动作,你这会儿去寻他谈,谈什么?”英宁摇头道,“你只管放心,他既然以前没有说,日后自然也会保密。如今最重要的,你还是想想欧阳远与秦京生那里该怎么办。”
英台想了想,“现在他二人只是怀疑,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不如,想个法子消除他们的怀疑?”
英宁轻轻颔首,正想说话,忽然听得外面一阵隐隐的说话之声,听声音,竟是吟心与王蓝田。
英台与英宁对视了一眼,扬声道,“吟心,谁来了?”
“公子,十公子,是王公子来了。”吟心推门而入,捧着茶点站在了英台英宁面前。
“那他人呢?”
“刚说了两句话,便又跑了。”吟心嘟囔了一句,将茶点放到桌上,一样一样摆好,“我想着他终究救过公子,跟他说既是来寻公子,便请他进来说话,谁知道他跑得这么快,活似后头有老虎在追他一般!”
英台回想起每每与王蓝田两下相对,他总是说不了两句便匆匆离去,那模样,倒像是落荒而逃一般,不觉有些莞尔,“他说什么了?”
“他说,让公子放心,欧阳公子与秦公子两人,他会处理。”吟心皱了皱了眉,看向英台,“王公子说得没头没脑,不清不楚的,我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公子,你知道么?”
英台早已呆住了,心底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许久,她才呐呐问道,“他真的这么说?”
“是呀,公子。你说这王公子也太奇怪了,以前见到公子,从来没有好脸色,天天跟公子吵,现在却完全变了个样,也不知他怎么想,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吟心根本没有发现英台面色有异,自顾自说道。
“他没恶意的,放心吧。”英台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道,“好了,吟心,你先出去,我跟小十还有事要谈。”
吟心有心想再问,瞥见英台神色,知趣地应了一声,合上门出去了。
“小十,你说王蓝田这是什么意思?”英台实在想不通,王蓝田这么做的理由。
“能有什么意思?”英宁的想法明显要简单得多,“他做了原本我们要做的事,这不是正好么?也省了你绞尽脑汁想办法。王蓝田与欧阳远、秦京生的关系不错,由他出面,比我们方便得多,你也可高枕无忧了。”
英台思索片刻,实在想不出来王蓝田的目的,心想着等下回见了他,无论如何先跟他道个谢,其他的日后再说,便将这事儿先撇了开去。
“对了,小十,陶公子的请柬,你收到了么?”
“收到了。”英宁点头,“到时候送份礼过去便是了。怎么?你跟他有交情,想亲自去道贺?”
“倒也不是。只是陶公子早失了父母,这一回要娶的谢小姐也是个可怜之人,两人成亲竟没有高堂在。王山长知道了,说是愿意为陶公子主婚,让同学们但凡有空,都去喝一杯水酒,也不枉同窗一场。旁人都去,咱们不去倒显得特别了。”
“既如此,到时候咱们一道过去便是了。”英宁对此并不在意,横竖出门走一遭的事儿,也没有什么难的。
英宁本还想提一提梁山伯要搬回来的事儿,但见了英台之后,她改变主意了。既然英台自己都想明白了,自然不用她再多嘴说什么。
再闲话了两句,英宁拒绝了英台一道用饭的提议。她记得自己答应了马昱,晚饭要回去跟他一道用。
☆、鬼妻
喜乐阵阵;锣鼓震天;整个别院张灯结彩;火红灯笼高高挂。
今日是尼山学子陶望三娶亲的大好日子。陶望三自幼父母双亡,得宗族之助寒窗苦读;幸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学问见识在尼山众学子中,得到了王世玉与陈子俊的双双赞赏。得知陶望三要娶谢姓小姐为妻,王世玉出言为其主婚。
别院里人声沸腾,众学子三五成群,与交好的友伴围成一桌,或谈诗论画,或交流策论;顺便等着新人出现。
英宁、英台、马昱、王蓝田,以及与王蓝田相熟的两名学子坐了一桌,英宁英台一直不说话,马昱自顾自喝茶,倒是王蓝田一刻都闲不下来,拉着杜生与祁澘两人说个不停,不时还跟马昱说上两句,又或偷偷瞧上英台一眼。
“你们还别说,这陶望三也太奇怪了,成亲都不用去迎新娘子么?怎的是装扮好了直接拉出来拜堂?瞧瞧这四周围,除了咱们,竟再没旁人了,难道他连个亲朋好友都没有?”王蓝田一边四下里张望,一边嘀嘀咕咕,“这院子瞧着挺不错,没听说陶望三还在这里置了产啊……”
“人家今日欢欢喜喜成就好事,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英台凉凉地扫了王蓝田一眼,“旁人置没置产的事儿你都知道,神通广大啊!”
如今看英台与王蓝田两人的相处,虽然还是如以前那般闹得不休,却再没有了以往的针锋相对,也少了火药味。尤其是王蓝田,一遇上英台开口,不管前头在说些什么,立马转换风向,狗腿意味十足,搞得熟悉王蓝田的人常常一愣一愣。更别说大伙儿基本都知晓英台与王蓝田的不对付,王蓝田这么一转变,却是让众人的下巴掉了一地,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马昱倒是意味深长地看过王蓝田一眼,得到王蓝田讨好谄媚的讪笑一枚,便再不管他。英宁向来不理会这些,一如既往的平静。
至于英台本人,梁山伯的事情过后,欧阳远与秦京生的危机暂时解除,整个人的气质收敛了许多,渐渐展现出沉稳来。唯独对着王蓝田,她还是会时不时地亮起小爪子,说话半点不让,反是王蓝田时时让着她。
也许外人不理解,但这便是他两人独特的相处方式了。
“嘿嘿,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混?”王蓝田果然一点儿都不生气,看他的模样,倒像是因着英台跟他说话而万分欣喜,“陶望三本就身无长物,年初来杭城求学,还是因着先父的交情,在他先父的故友家中借宿。”
英台稍稍抬了抬眼,有了些兴趣,“那这宅院?你既然这般有本事,难道还不知道是谁家的?”
“我当然知道!”王蓝田得意地扬起眉毛,显然英台这句不算夸奖的话听在他耳中很是受用,“这里一直都是姜家的别院,原先姜家的家主在京任职,官至刑部侍郎,倒是闲置在此。去年年初姜家主致仕还乡,住回了杭州城的姜家祖宅。那姜家主,正是陶望三先父的故友,陶望三来投,他便拨了此处让陶望三读书之用。”
英台见王蓝田果然不是吹牛,将事情说得头头是道,倒不好再接口。忽而又想到,他既是知晓前因后果,开始又嘀咕些什么?莫不是故意说来,引逗人开口接话?
这样一想,英台抬眼瞧见王蓝田笑得一脸灿烂,不由地有些手心痒痒——这被他引逗上钩的人,不是她自己又是谁?一旦有了这个意识,英台再看旁人,总觉得他们的神色怪怪,像是都在看她一般,心底禁不住有些羞窘,当下不顾王蓝田亮得过分的目光,哪怕再好奇,也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
英宁马昱倒没有什么,两人发现了此处别院的些许不妥,正低声交流着意见。碍着边上有人,将语声压得很低,根本不曾注意到王蓝田的这点小把戏,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了,两人也不会理会。
王蓝田边上的杜生与祁澘,等了老半天都未等来王蓝田的下文,被王蓝田吊起了好奇心的两人,却有些等不及了,拉着王蓝田问道,“既如此,那姜家主也算是陶望三的长辈,陶望三在此成亲,这么也不见姜家来人?”
王蓝田本是等着英台相问,没有等来英台开口,当下没了心思,懒洋洋地回道,“这个我怎么知道?真当我无所不知么?想知道的自去问陶望三。”
杜生与祁澘讨了个没趣,深知王蓝田的性子,倒也没有生气,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不再说话。正在此时,有学子高声喊了一句“新娘子来了”,众人都停下动作,向着门口望去。
先进来的是山长王世玉与他的夫人,两人都穿得颇为喜庆,一进来便被学子们簇拥着坐上了首位。紧接着进来的是陶望三,一身大红的喜服,头戴新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