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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薇丽,我不能和你一起……”我回头时看见他的泪水落下。脚边开出细小的白花,有微弱的光芒。
“为什么?”我抬手擦拭他的眼角,那些透明的液体竟变成像红酒般鲜艳的颜色。沾了满手的粘稠,我来不及错愕——
“你明明知道原因的。因为,我,已经,死了。”
巨大的白色翅膀在他身后张开,刺眼的荧光扑闪扑闪。可是他心脏处的那个伤口汩汩地涌出血来,被血沾到的羽毛变成黑色,地上的花漾起红光。我伸手去抓他逐渐消散的身体,却只捏住黑的白的羽毛。
睁开眼仍然一片漆黑,手心出汗,床铺的实在感让我知道我醒了。好混乱的梦境……希尔……心脏的伤……?天那我怎么搞的梦到些希奇古怪的。旁边的莉莎翻了下身:“毛球!不准偷吃……”我吓一跳,“毛球”?那是什么东西?
突然觉得好笑,为了一个噩梦不睡觉吗?我帮莉莎压了压被角,重新睡下……
“薇丽小姐,你怎么了?”温蒂妮突然凑到跟前,我一惊打翻了手边的杯子,红色的液体滴滴嗒嗒洒了一地。“哇啊!我和安碧拉清早爬起来榨的茄汁!”坐在旁边的卡琳忙帮我扶起杯子,起身去取抹布。“啊……我……对不起,我没有胃口,先回房间了。”我抱歉地离席。
坐在卧室的床边;瞥到裙角上零星的红,有什么在心里分崩离析支离破碎了,记忆的碎片突然猛烈地冲击我的神经。头隐约痛起来,我推开窗。希尔在院子里帮迪娜她们晒衣服。什么时候那个总喜欢偷懒打瞌睡的鼻涕虫变成了这样一个屡屡创造奇迹的凌厉少年。那个在父母逝去后哭得声嘶力竭的男孩子,那个突然刻苦练剑的男孩子,那个不知从何时起我深深喜欢上的男孩子……
“薇丽。”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特写,“你是不是不舒服?”
“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忙退一步,逐渐发热的脸却无从躲藏。
“你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发呆,”他手扶着窗框,身后的阳光幻化出奇异的色彩,“难道你……”
“什、什么……”他眸中深不见底的黑似乎在一瞬间洞穿我的心,我无处可逃。
他左右看了一下,示意我附耳过去“——难道你‘那个’来了?”
“~~~~~~~~~~~希尔~~~~~~~~(=A=#)疾月斩!!”
他忙抽出火月来格。其实我们都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真的落下剑去。
放下剑后他笑得狡黠,“你终于有精神拉,没事就好。”
眼角有了些微灼热。明明你是这么真切地在我面前,不变的眉眼不变的笑容,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我是这样的喜欢你,不逊于任何人,我怕你从我的生命中月华一般瞬间绮丽之后灰飞烟灭消失不见,我怕那个梦真的应验……
梦……?突然一股水拄从天而降淋了希尔一头一脸。然后是温蒂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大人对不起!我把水桶撞翻了……!”希尔朝外走两步,抬头:“温蒂妮,你从来做事大手大脚我不怪你。不过你怎么会把水桶提到房顶上去的?”“呃?啊……唔……我在、在刷房顶!”“‘刷房顶’?”希尔有点哭笑不得。
“哎呀因为你一直在薇丽姐这边所以她吃醋了。”莉莎的声音插进来,“小孩子就是这样的。”
“莉莎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已经活了几……唔唔~~!”“温蒂妮你先给我回来晾衣服!!”莉莉雅突然出现捂住温蒂妮的嘴把她拖走了……
“这是昨天为大人新做的衣服,大人试着穿穿看吧。”迪娜直接取了干衣服过来,然后我们的希尔就站在院子里脱掉了上衣,再然后就是我非常失礼的大叫。……那个那么腼腆的希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那么那个啥的?
但是我马上发现我真正该大叫的事——我看不到应该留在希尔左胸上的那个伤痕。那个几乎要了他的命却奇迹般愈合的伤,消失得一干二净了。白魔法可以使伤口愈合,却没听过有使疤痕消失的。
这时爸爸叫希尔陪他出去视察军情。希尔一边应一边系上披风。白色的披风扬起象巨大的翅膀张开。
还有几次鏖战后希尔衣服后襟上匪夷所思的裂口。
我的血色的梦境卷土重来,心石沉大海。
“希尔!”他转身的时候我失声。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呃,不…没什么……路上小心。”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问不出来。那么久以来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感情如果都不是你,我该怎么办?
全世界的风在飞。沉默一下下后希尔伸手揉揉我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
我退回室内,拂去他的动作带上睫毛的一滴水珠,终于泪如雨下。发间有他指尖留下的几点冰凉,胸中的暗流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我只是多心了吧,只是多心了。希尔一定是体质特别,那些奇怪的事只是巧合……
只要你不说,我就继续相信。你一直都是我青梅竹马的希尔。
一直都是我爱着并且爱着我的人。
外篇 人物外传——卡琳·蒙托
友情之花不会因你的悲伤而枯萎,我的笑容是以你为名的光芒……
坪花朝开夕败几个轮回,天空泪流不止。昏睡一天之后腥来的安碧拉没有哭,实际上之后我也再没见她哭过。但是她也不笑了。艾力克的死带走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现在的她不过是个会活动的娃娃,容貌绝美眼神冰冷,几乎不开口说话,只是有种让人心痛的哀伤弥漫在眸间,似她的兰色长发,丝丝缕缕纠缠不休。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权力拥有幸福,那我不如放弃追求。”这是那么久来安碧拉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她不再唤我卡琳,八年的挚友关系被一声冰冷的“公主”和生硬的君臣之礼击得血肉模糊。
我伏在母亲膝上,望向落地窗外碧蓝的天。“母后,我该怎么办?…”也许我再看不到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微笑时嘴角眉梢的恬然弧度了。“我没有能力代替艾力克,给安碧拉她想要的幸福啊…”
母亲轻轻抚摩我的头发,“那么,你以有安碧拉这个朋友为幸福吗?”
“当然。”我抬起头,“可是,她已不再承认我这个朋友。她只称我‘公主’,我们变成君臣。”
“这世上,幸福有很多种,如我有你,如你有安碧拉。失去至亲至爱成为她的魇,让她封了真心,将对生命和阳光的热爱沉入心底。她将自己困起来等待救赎。只有你自己知道,能予安碧拉拯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谢谢你,母亲。”起身的时候我微笑。
请不要一个人与寂寞为邻,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你还有我这种话,那么,至少,让我做你的影。
为了让和安碧拉一起时的气氛不那么冷,我想方设法找话题,甚至提出将风系和水系魔法合一这种近似无理取闹的想法。不过只是我单方面说而已,安碧拉从来不开口,也不看我,甚至,也许根本没有在听。
不久之后我们开始了学院生活。安碧拉和我在同学眼中是奇怪的组合:一座冰山和一颗牛皮糖。我不喜欢听他们说安碧拉是“冰山美人”,她本是那么灵动温柔的女孩。至于牛皮糖倒无所谓。有人打抱不平,认为我对安碧拉付出的热情连她一次正视都换不回,以我卡抡第一公主的身份,不值得。“可是,作为安碧拉的朋友,这是值得的。”我一遍一遍地向他们解释安碧拉原本多么开朗。没有人知道我在看到她向我行屈膝礼时是怎样的心痛。时间象暗河,在希望和失望交错中绵延开去。
一天放学安我象往常一样等碧拉一起。这次她没有对我熟视无睹,而是走到我面前——“公主,为了卡伦王室的形象,请你自重。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料到我等了那么久等着她再和我说话却等来这样一个句子,兀地心痛,几乎落下泪来。
安碧拉行礼之后转身离开,我一咬牙,追上去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她有些吃惊,却没有挣扎。
“我才不管什么形象!跟你在一起时我不是公主,我是卡琳,是和你朝夕相处八年的卡琳!是你忘了,还是连我们是‘朋友’这种事都只是我一相情愿?!说什么‘放弃追求’,你不是放弃追求,而是在放逐你花了十六年营造起来的幸福啊!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连我也不要了呢?…”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幸好我在安碧拉身后,她看不到我哭了。
沉默一阵之后安碧拉轻轻挣开我的手,却没有回头,径直离开。我无法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听到她说了谢谢。
晚上我伏在母亲身旁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母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我说我非要缠着安碧拉直到她恢复时温柔地微笑。
次日我和安碧拉错过,向同学询问过后我去练习场找她。实际上安碧拉并没有在场地中间,我要迈出门口时看到门边不远处的一袭兰色。安碧拉倚在一棵盛放的樱树下,不似在练习。我轻轻走近,才看清许多水球浮在安碧拉周围,令我吃惊的是我听见歌声。安碧拉闭着眼,大大小小的透明球体缓慢旋转。
——If you’ve decided to go/please turn back and listen to me/I’ll singthe last song for you/sing for the first and last time/sing for the firstand last love/see my face/feel my pain/remember what I suffered/I’ll singa song never ended
忧伤绝望的词却配了较之轻快的曲子,安碧拉在树下轻声吟唱。
我想昨天的话起了作用,至少她愿意开口。我掀起风,樱花飘落如雨。粉色和水色包围中歌唱的少女,一瞬间让我以为回到从前。
安碧拉感到风起,睁开眼,一刹那的欣喜掠过她的脸。只是一刹那,下一秒变成惊恐。漂浮的水球纷纷坠落,砸得粉碎,水珠四散开去。安碧拉捂着双眼跪了下来。我忙停下风跑过去扶住她。安碧拉浑身湿透,在我怀中象受伤的猫儿样颤抖,有水滴顺着她的脸滑落。
“不…不要让我再想起…我已决定要忘了啊…”带着哭腔的微弱呻吟。
我终于明白我做了蠢事,一时间只会楞楞地抱着她,徒劳的说着“没事的我在这里”。
之后的事是安碧拉缩在我怀里小声地哭了。她终于将积压的情感释放。我搂紧了她直至手臂发麻。
再之后的日子,安碧拉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开始回复温和。但还是没有人见过她笑。我仍然努力,可我也仍然没有能力让她开心结。
“撒里安,卡琳,来见见希尔。”祭典上,父亲指着那名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道。
黑发黑眸的男孩子不似想象中强壮,眼睛很漂亮,却隐约有忧伤如过隙白驹一晃而过。
不过我并不在意。有太多这样的人了,偶然立了次功,受赏后心高气傲,却再拿不出成绩,从此销声匿迹。
我只希望有人可以让安碧拉再次露出水样温柔的笑,即使那个人不是我……
人界重生篇 序章 消逝
仰望无垠的天际 询问飞舞在空中的白鸟们 要载着梦想飞往何处 就算被风吹远 陷入意外的迷途 也要去探寻 去追逐那流失的云 纵使前方道路将会断绝也要在绵延的大地上 描绘出无止境的地图 不再惶恐 不怕错误 无限的故事从此开展 画出一道抛物线 连接到地平线的彼端 无论有多悲伤的事 泪痕一定会将旅途化为希望之路
——题记
漫天的银蛇化为一条直线,空间如同泛着水纹的湖面,发出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百倍,天使们的翅膀在光辉中变成了连成了一片,嘴里吟唱着整齐的颂歌。
“以天父的名义,光辉呵,赐予我们能够消灭邪恶的圣洁之力。”天使们抬起了双手,银色的大海在空中泛起了波涛。
“圣光海!”随着整齐的呼喊声响起,大海咆哮了起来,整个天空被刺眼的光粒遮住,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从天空向我倾泻而下。
“愚蠢,这种力量能够奏效吗?”我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银色的发丝随着我举起的手飘动了起来,散发出的,却是可以吞噬一切光明的魔辉。
银色的大海压在了我的手上,一道黑色的光束从大海中升起,变成了纷纷而下的黑色羽毛,铺在了整个大海上,波涛慢慢平息了下来,圣光海化为了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从我的身体上向后飘去。
“哼。”我站在飞扬的羽毛中,用手指把一根羽毛轻轻捏住放在嘴边,“从我堕落到魔界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你们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唰唰唰……”我右手一扬,无数的羽毛化做万道光束向天使群激射而去,天使们大惊失色,纷纷把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