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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可是在前殿等着小姐您呢!您还不起来么?”梅馨坏笑着,顺便眨了一下眼。其实梅馨也是那种长的比较甜美的女子。
“小王爷?”我一惊,坐了起来,又慌觉失礼,便沉静道:“他来作甚?”随面上沉静,心中确实雀跃。
“当然是来找小姐您了,老爷早就遣了人来传话要您快些去呢!谁知叫了您几次,您都不应,我只得说实话了。”梅馨见我做起,便忙扶了我下床,整理被褥了。
洗漱完毕,随便捡了件衣裙套了,只见梅馨忙阻止道:“小姐,小王爷可是专程来接您去潇湘阁的,您总得穿的是新一些吧!”
“哦,也是哦!”便又脱去了外罩,换了件粉紫的流苏外罩,下着纯白宫绦褶皱裙,裙摆稍大,但如睡莲般细腻,很是舒适清心,系了海棠花样的稍宽腰带,复又系上深红色细丝宫绦,垂至膝下,流连于两腿之间,一块红玉,挂在项上,如血如霞,衬得本是白皙的肌肤更是白嫩了,手上细碎的银镯交错碰撞,丝丝脆响,如少女的笑声,令人迷醉。坐在铜镜前,梅馨帮我绾了一个盘云髻,又取了芙蓉步摇斜插如中髻,额前的碎发被拢到发顶,无一丝遗下,精致清晰的美人角亦是完美的令人生妒。扫了些淡淡的胭脂,又重涂了唇,樱花般绽放,两弯黛眉似含娇羞,挂着怯意,又拿笔轻描了些。看着镜中的人儿,心中一丝娇艳,如此容颜,天下可有第二人?见耳垂无物点饰,便又取了如流苏般的银质长坠耳环,底下缀着如泪滴的细小珍珠,流光四溢,垂至锁骨,有丝丝冰凉,在着春末夏初亦是清爽。看着镜中的容颜,满足的笑了笑。欲站起,忽又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细看,这额光洁了些,想了想,心中一喜,便拿了干净的毛笔,沾了些胭脂画于额角发沿处,轻轻一转,似是海棠花,复又轻描了一遍,一朵娇艳妖冶的海棠花便完成了,给整张脸增添了不少的妖艳,有种勾人魂魄的感觉,又想着:今儿只是去见小王爷,为何如此费心装扮?觉得自己有点傻,便笑了!
“小姐,您笑什么?”梅馨惊艳的眼中透着欣喜。
“梅馨,去帮我折一枝海棠花来。”我转头浅笑。不知为何,曾经有“冷美人”之称的我,为何自那日生辰宴之后不再冰冷沉默,而是整日浅笑嫣然,心中自居不解。
“小姐要海棠花做什么?”梅馨有些迟疑,不明白我的用意,只站在身后,看着镜中的我。
“你怎麽就那么多话呢?你去折了就是。”我有些愠色,但仍是嘴里含笑,用楠木梳轻梳尾发。
“哦!知道了。”满脸狐疑的梅馨终是不解的取了海棠花。我望着手里红艳粉妆的海棠花,心中暗笑,便将花插入发里,给有些素净的头发增了一丝妩媚,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往外走,心中激动万分。
“小姐,您还没有用膳呢!”梅馨跟了出来。
“不吃了。”我回头浅笑,又走了。
出了嫣棠斋,我又收住了笑,表情不由一僵,映入眼帘的是慕虹轻挽着赵熠的手臂在花园里赏花。
我心中威震一下,复又恢复似笑非笑的表情,梅馨也跟在我的身后,不多言语。及至他们身旁,只见赵熠的眼里一亮,复又平静,虽转瞬间,但却被我尽收眼底,我嘴角扯起一丝冷笑,道:“小王爷真优雅兴啊!放着王府诺大的花园不赏,怎看上我这寒碜的残花?”说完不看他,心中有一丝丝的痛,但绝不可让他们知晓。
“姐姐今天可真漂亮啊!”慕虹眼中满是嫉妒,“小王爷,看来姐姐今天花了不少功夫打扮呢!”慕虹的嗲声令我汗毛竖起,心里顿感厌恶。
“再怎麽打扮也及不上妹妹你啊!”我不屑于与她多费口舌。
赵熠也只不说话,只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不祥之感,无意于看他,并不是不想看,只是不敢看,怕我的伪装会被撕破,忙移步往府外方向走去,只低低地说声:“不打扰小王爷与妹妹赏花了,我先行一步了。”携了梅馨移步走了。脚似千斤重,心里喘着气,眼内一时干涩,唇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徐慕琰啊徐慕琰,原来你也不过是繁花中极普通的一朵,繁花多如繁星,会有谁会为你停留呢!
眼角终是溢出滴清泪,是呵!这是第一次为自己流泪,却是因赵熠!
梅馨此时只无言的跟在我的身后,脸上亦是沉重的表情。
我冷笑着,无心观看周边的环境,只知要去潇湘阁,收了泪,接着含笑,心中却是在滴血:徐慕虹,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小王爷,你看慕虹今天漂亮吗?”
“小王爷,你看慕虹带着牡丹花怎么样?”
“小王爷,你喜欢听慕虹弹琴吗?”
“小王爷,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赏灯会啊?”
“小王爷,……”
慕虹的声音,在我听来格外的刺耳,像是特地说与我听的,及出了后花园,才不听到她的声音,心中稍安静了一下,又恢复了生辰宴之前的一惯冷漠表情。
心中暗暗低问:赵熠,你就真的不喜欢我吗?我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你会选择她而不是我?……
不一会儿,就到了潇湘阁,我整顿了一下心情,随了那赵公子的仆人携了梅馨上了楼,唇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眼睛却是格外的干涩。
5。第一卷 一朝为妃宿命谱…第五章 惊 噩
自那日在后花园见了赵熠与慕虹在一起后,我又变回了往日的“冷面美人”,从不笑,也只每天坐在海棠树下轻抚“琰铃瑶”以解心中苦闷。前几日,还可每日去潇湘阁,因这几日赵公子要回京师办点事,也即取消了“潇湘会面”,心中便空荡了起来,整日无事,也不梳妆了,也无心过问那外面的事了,包括那赵熠小王爷,想必他与慕虹进展的如火如荼、水深火热了吧!我冷笑的看着嫣棠斋的大门,手下瑶琴低沉的哀思吐了我的心事,手下一用力,竟不想划断了一根弦,罢了,便丢下琴,入了内堂,趴在踏上,微闭着眼,眼里全是赵熠的影子,我痛苦地捂着头,退了丫鬟,心里恨道:“赵熠,你这负心人,忘我把你做了我的良人!”
正沉思郁闷间,梅馨闯了进来,神色复杂。
“小姐”梅馨见我不动,便缓了缓神色,又道:“如兰被——被二小姐赶——赶走了。”梅馨有些隐瞒。
“恩?”我乍一惊,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怎么?”
“这,这奴婢也不清楚。”梅馨有些迟疑,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没事,说吧!”我隐约觉得这总有些不简单,怎么好端端赶了如兰出门,况且如兰道徐府也有七八年了,听得梅馨说好像是比梅馨晚来没几个月,来的时候也就和梅馨差不多大,也就是十一二岁左右,如今也十八岁了,这如兰也是小心谨慎的,怎就会说赶走就赶走呢?
“这,好像与小王爷有关。”梅馨打探着我的反应,我亦只稍有些惊讶,但不做声色,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因小王爷多看了几眼如兰,就被二小姐看到了,便——”梅馨没有说下去,我只沉思,从踏上坐了起来,把玩着一把罗扇,又问道:“就只是赶出了徐府吗?”就我对慕虹的了解,她绝不会这么轻易而放过如兰,果不其然被我猜中,只听得梅馨支支吾吾的说:“是,被二小姐卖到了秋月楼。”
“秋月楼”是杭州一流的妓院,能进去寻欢也不是寻常的人,都是些达官贵族、商贾等,都是些有钱人消遣的起,且这里面的女子个个能歌善舞,貌若天仙,也极妖艳,这慕虹明知如兰不会歌舞,还将她卖与这等地方,岂不是绝了她的后路?
“如兰也太可惜了!”梅馨轻叹。
“那,小王爷可否知道?”我心中微微一动,难不成是小王爷看上了如兰?况这如兰的样貌不在慕虹之下,如再稍加装扮,亦是绝等美人啊!这慕虹想是已经知道若留了如兰在身边必是对她的威胁,她便除之后快,况我这个徐府大小姐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小丫鬟。
“好像还不知道。恩,又进来了一个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名唤做红媚,这名字本是挺好听的,但二小姐觉得这名字有些妖媚,便改作小桃,这小桃的模样还挺好的,很是招人喜欢。”梅馨说着,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看来,这小桃真的很会讨人喜欢呢!
“那便是好,希望她不会落到如懒得下场。”我总觉得这小桃也应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我亦是希望如此,只不过——”梅馨欲往下说,我打断了她道:“别说这个,这种话不宜在嫣棠斋说!”说毕,我随手拿了一本书《柳三变诗集》翻开,那阴郁离愁又淹没了我。
“凤额袖帘高卷,兽环朱户频摇。两竿红日上花棚,春睡厌厌难觉。好梦狂随飞絮,闲愁浓,胜香谬。不成雨幕与云朝。又是韶光过了。”
女子青春有几何?人生又有几何?难道我就这么过了我的残生?这韶光即是不留情面,卷走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可我这正值花好春光,可无良人寄托啊!越想越痛,又恨了那赵熠。
“宛姐姐,来找大小姐么?”屋外梅馨的声音响起。
“夫人让我来请大小姐去东厢,有事商量呢!”宛儿欲往里走。
“别!小姐现在心情正不好,恐扰了她。”梅馨忙拉住了宛儿。
“怎么?可这事儿也不能耽误啊!”
“什么事儿啊?让我去跟小姐说吧!”
“梅馨!让宛儿进来吧!”我本就有些烦,又听得她们细碎的声音,心中恼火,便叫了。才见宛儿进来,笑意吟吟的问:“小姐这几日,怎么不抚琴了?”
“不想了!天热了,也没心情了。哦?对了,娘亲要找我说什么事啊?”我缓了缓情绪,毕竟娘亲很是疼惜宛儿,我不便在她面前发火,耐了心性听她说。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只吩咐了小姐去,像是很要紧的样子,小姐去了便知!”宛儿像是不便说。
“没事,梅馨又不是外人,直说便罢。”我知道她的顾忌。
“就是秋后选秀的事,夫人想知道小姐的想法。”宛儿郑重的说道。对我,她很疼惜,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见她的不舍,就好像我一定会被选进皇宫一样,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进宫的意思。
“选秀?”我一惊,只看向她,像是探索,放下了诗集,站起身,“那娘亲的意思是——”我往东厢走,宛儿和梅馨跟在了身后。
“这个奴婢不知。”宛儿只是跟在身后不说什么。
选秀,在皇家,每三年举行一次选秀,从各个官员的女儿中挑选一些德貌出众的女子入宫服侍皇上,如若得了宠,必是荣幸,亦是家族之幸,如若得了罪,亦是家族之罪,且后宫乃是非之地,明争暗斗,虽不及男子的枪棍之杖,但那些脂粉之争亦是残酷,那后宫便是火坑,谁愿往里跳呢?况我这种冰清女子亦是不宜呆在那种地方。
入了东厢,见娘亲坐在榻上,手上拿着绣帕;白色丝锦,纤细玉指小心捏着绣花针,一针一线很是仔细。见我来了,娘亲示意我到她的身边,我挨着娘亲坐下,不言语,只细细的看着那针进了出、出了进。
“琰儿,你都十五了,娘亲自是舍不得你,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娘亲微微叹着气,有低头细看绣帕。
“那娘的意思是——让我参加选秀?”我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我们官家女子逃不掉的,且你爹爹又是当朝丞相,怎能躲了去?”娘亲将绣帕放于榻上,轻挽我的手,将我的头抚至她的肩上,叹了气,细细的看她手中握着的我的手。宛儿与梅馨也出了外面,只留我与娘亲相依着坐在榻上。很久没有趴在娘亲的肩上了,虽然娘亲的肩细窄,但我却觉得很温暖,心里定了定,继而又问:“那爹爹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他不曾来这儿,哎!只遣了人来说问你的意思。”娘亲的眼中透着悲凉。
“哦!我的意思?我没兴趣参加什么选秀,还是让那些有才华的去选去争吧!”
“以你的才能,我有信心,可那后宫明争暗斗不适合你,娘亲不求你能大富大贵,只求你能与你的意中人相爱一生,可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可托付终身的好男儿啊?”娘亲好像是对我说的又好像是说与自己听的。
很明白娘亲的意思,我亦如此,。正在我与娘亲相谈时,宛儿笑着走进来,附在娘亲的耳朵上低语,我坐直身子,只听到“慕虹”二字,心中不由一紧。
“什么?老爷决定让慕虹参加选秀?”娘亲听后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