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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阿维娜说道。
“什么?”
“你身后。”
塔西佗回头望去。不远处,尼禄扶着墙走了出来。
“看来及时恢复身体的不止你一个。”他说道。
“这怎么可能?他身上的伤不是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的!”阿维娜不解道。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结识到一个叫保罗的隐士,他会用神奇的发放医治人的创伤。正是他,治好了被虎打伤的塞里斯人,也就是他,帮助尼禄脱离了危险。”
“有这样的事?”阿维娜惊异道,“那这个保罗人呢?”
“他,他死了。”
“死了?”阿维娜本来还想问个究竟,但是看到他面容有异,就把好奇心按下了。
尼禄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你感觉怎么样?”塔西佗问道。
尼禄张嘴要说话,但是只发出咝咝的声音。
“你说什么?”塔西佗把脑袋凑近他。
尼禄又努力地开口要说什么,但是仍然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痛苦地摇摇头,转过身又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了。
“看样子你的朋友没有完全治好他。”阿维娜道。
“保罗在医治他的时候,曾经说过,他的体内有一些难以琢磨的东西在抗拒着他的治疗。”塔西佗道,“我本来以为这是他治不好他的托词。”
“现在你为什么又相信了?”
“因为,因为我现在知道,凡是他要救的人,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去救,甚至结果是给自己带来死亡。”
“你说得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了。”阿维娜摇头道,“哎,既然马上要动身了,我也得准备准备。”说着,她挥挥手走了。
与她擦身而过的狄昂和她相互望了一眼,抱以友好的笑容。
“阿维娜看来起色不错。”狄昂道。
“她是受伤的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经过保罗的救治而康复的人。”
狄昂点头道:“那尼禄呢?”
塔西佗望了离去的尼禄的背影一眼,道:“他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
“保罗对此也束手无策的话,那恐怕天下没有人能够让他再开口了。”
“对于尼禄来说,这未必不是好事。”
“是的。”狄昂点点头,他想了想又道:“设想一下,如果告诉保罗,他医治的这个人就是三十年前要置他与死地,并且残害无数基督徒的尼禄,那他还会救他吗?”
“他知道。”
“你说什么?”
“保罗知道自己在救尼禄的命。我告诉他的。”
“难道你疯了吗?万一保罗拒绝救他的话……”
“可是他有权利知道。”塔西佗望着狄昂的眼睛,严肃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狄昂沉默了一阵子,又道:“他知道他是尼禄,还救他?”
“是的。”
“真不知道,这些基督徒想的是什么!”狄昂摇头道。
塔西佗抬头仰望着蓝色的天空,口中慢慢念叨着:“保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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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齐了吗?”塔西佗地目光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人。
“甘将军还没有到。”阿泉应道。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塔西佗看了看天色道,“这里的人说,如果我们要在天黑前到达另一个城镇的话,必须现在就要动身了。”
“他来了。”狄昂道。
甘英肩上扛着挎包正一路小跑过来。
“有什么事吗?”塔西佗问道。
“保罗的那本圣经不见了。”甘英面色沉重地说道。
“保罗的圣经?”加图惊道,“是我手中的那本吗?”他急忙从包裹里掏出那卷羊皮卷,“没有呀,还在这里。”
“不,是我保管的黑色的那本。”
“怎么回事?是谁拿走的吗?”
“至少我不知道是谁。”
“怎么回事?”班云凑热闹般地问道。
甘英又把情况和她交待了一下。
“会不会是塞错到其他人的包里?比如说阿泉的……”班云瞪着一直和阿琪形影不离的阿泉道。
“不,绝对不会的。”甘英道,“我和阿泉是分开整理的,不会有东西塞错的。”
“那么,”班云的目光在阿泉和阿琪的脸上转了转,道,“只能说是有人偷偷拿走了,又没有告诉你甘将军喽?”
“现在下这样的判断恐怕还为时过早吧。”阿琪说道。
“可是,还会有什么样的解释呢?”班云不依不饶地说道。
“可能是被风吹出窗外了,或者是仆人不小心当废物打扫出去了。”
甘英摇摇头道:“不,应该是有人拿走了。因为我把这卷书紧紧地压在我所有行礼的最下面,昨天晚上的时候,它还在那里。”
“你瞧,我没说错吧!”班云得意地瞥了阿琪一眼,又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想想,是谁最有可能潜入甘将军的住所,盗取这卷书呢?”说着,她又用目光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阿泉起来。
“班云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阿泉感觉到了来自班云的敌意,警惕地说道。
“什么意思?你和甘将军同住一屋,晚上难道你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不,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如果有的话,凭着我门两个的警觉绝对可以发现的。”阿泉道。
“这么说来,可以完全断定,在夜晚,没有人从外面进来喽?”
“是……的……”阿泉感到了有些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甘将军,”班云转到甘英面前,道,“你认为呢?如果拿走这卷书的人不是来自屋外,那只能来自屋内喽……”她故意拖了个长音。
“姐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阿琪抗议道,“你想说阿泉拿了那本书吗?”
“呦,才一天功夫,就替他说起话来了。”班云酸溜溜地说道,“事实不是明摆着嘛,难道还用我说?”
“班云姑娘,我哪里得罪你了?”阿泉愤怒道,“为什么你要无中生有地指责我呢?”
“无中生有?好!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当真没有动过那卷书吗?”班云道。
“好!我阿泉,对天发誓!如果……”
“不不!”班云打断了他,“不要对天发誓,你就对你身后的这位姑娘发誓吧,如果你撒谎的话,嗯,就让她遭天打雷劈!”
“够了!”甘英怒吼一声,道,“班云姑娘,你适可而止吧!”然后,他转身对阿琪道,“阿琪姑娘,请不要介意,班云姑娘最近遇到些不开心的事……”
“我哪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班云拉着甘英的袖子喊道,“本姑娘现在开心地很。阿泉!你敢发誓吗?”
“你……”阿泉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哦?怎么?不敢了?”班云得意道,“还是怕你的小美人儿再次死在你的手……”
她话音未落,“啪”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她那粉嫩的脸蛋顿时献出五指印。周围的几个罗马人,尽管不知道这些塞里斯人在争执什么,但是对此情景也是大吃一惊。
“从来没有经过他这样。”狄昂道。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在今天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有罗马的妇女令人难以招架。”狄昂道。
班云捂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眼中充满了怒火的甘英:“你……”
“班云姑娘,如果你再胡说八道的话,休怪甘某无情!”甘英一字一顿地说道。
依着班云以前的脾气,她早就跳起来发威了,可是,她眼珠一转,咽下了这口气,狠狠说道:“甘英,我会记得你是怎么样报答我千里迢迢来给你送信的大恩的!”说着,她鼻子啜吸了一下,捂着脸,扭头跑了开去。
甘英给黑木使了个眼色,黑木当即领会,朝班云追去。
“没事吧。”塔西佗道。
甘英深深吸了口气,道:“没事了。”
“那书卷不要紧吧。”
“按照保罗的说法,那是邪恶的经卷,他希望我把它毁掉。”
“可是,没有人能够读到上面的文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狄昂道。
甘英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吧,只是我对不起保罗的临终嘱托了。”
“我在想的是,”塔西佗低头沉思道,“如果没有人看得到上面的字的话,为什么会有人要盗取它呢?”
甘英沉默了。
“你想得太多了,塔西佗。”狄昂道,“这在写作时是件好事,可是,在平时,这恐怕会折磨人的思维。”
“或许你说地对,我太多疑了。”塔西佗清了清嗓子道,“那么诸位,我们出发吧!”
一行人开始启动,好在有图拉真贡献的几匹马,可以驮些行李和尚未完全恢复的尼禄。黑木也随阿琪归了队,但是由于阿琪故意拖着脚步走,他们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刚才班云姑娘说的是你再杀我一次吗?”阿琪突然问道。
阿泉面色陡然一变。
“班云姑娘她有个毛病,喜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阿琪姑娘你不要太在意了。”甘英抢先答道。
“哦。”阿琪小声应道,但是还是掩盖不了她脸上的疑云。
“相信我,如果你要找一个朋友的话,没有人比阿泉是更好的人选了。”甘英道。
阿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甘英正满意于成功地度过了一个严重的危机,加图在他身旁轻轻说道:“甘将军,我有一些发现,不知道该不该说?”
甘英正视了这个年轻人,看他严肃的表情,就说道:“情说吧,我的朋友。”
“我并不经常运用这项能力,但是,可能是修为不够的缘故吧,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我会不由自主地运用我的气来探测他人的气的波动情况。”
甘英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在刚才你们争执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们当中有一个人的气强烈地波动。”加图停了下来,望着甘英,看他是否愿意自己再讲下去。
“你的意思是?”
“按照我的经验看,这样强烈的气的波动,只能说明这个人在撒谎。”
“你能肯定吗?”甘英道。
“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对气与思维的波动关系的推测也不是绝对地准确。”加图道,“但是,在我看来,这次的情况非常符合气在撒谎情况下的标准形态。”
甘英沉默了一阵子,说道:“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吧。”
“你真的想知道吗?”
甘英的低头又思考了一阵子,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原谅他们的任何事,包括撒一个谎。但是,我希望弄清楚保罗的经卷的下落,毕竟,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加图微微点了点头,抬起手,指向了阿泉的背影。
~第九十九章罗马凯旋式与亚历山大港~
“欢迎欢迎,我亲爱的朋友。马尔斯保佑你得胜归来!”披着红色托伽袍,头戴棕榈植的冠冕的大祭祀马尔库斯•;卡图路斯张开双手迎了上来。对于他肥大的躯体来说,这身打扮并不显得怎么赏心悦目。
“你好,尊敬的卡图路斯,”图拉真心不在焉地望着来者的身后,“为什么我没有看到皇帝陛下本人?”
“皇帝陛下他身体有恙,没有办法来亲自迎接你凯旋归来。他托我带来了他的歉意。”大祭祀说道。
“身体有恙?”图拉真皱眉道,“我去看看他。”说着,他跨下了马。
“我明白你对皇帝陛下的一片赤诚忠心,可是,亲爱的图拉真,按照罗马的规定,你还得先把这凯旋式举办完才能离开呀。”卡路图斯道。
图拉真望了望两旁的人群,尽管没有以往的热闹簇拥,但仍然有不少罗马城的公民沿途向他们致意,抛洒花环。他挺了挺胸,点了点头,甩了一下马鞭,道:“我们走吧。”
卡图路斯骑着马领在最前面,图拉真和他的两名副将紧跟其后。
按照规定,他的军队被留在了马尔斯广场上,等待他们的将军之后带领他们回到城外的军营中去。
眼前欢乐庆祝的场面令人炫目。人们欢呼着,朝他挥动着各种眼色的旗帜和手绢,而他身后的队伍中则竖着各种庆祝胜利和为胜利者欢呼的标语。在这斑斓的色彩中,图拉真笑逐颜开地朝公民们挥着手。当关押着几名巨人俘虏的铁笼被带上喧闹的街道上时,人群沸腾了。尖利的口哨声和疯狂的喊叫伴随着巨人无助而又绝望的怒吼此起彼伏。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图拉真感觉到了一丝阴影在他的心头掠过。那是一种不祥而又不可名状的压抑感。在眼前的歌舞升平中他无法指出其中有任何暗藏的不安与悸动,但是他的确感觉到了,真真实实……他回头望了一眼,铁笼里的巨人朝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夹道的人群在卡庇托山脚下结束了,因为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