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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加西亚咳嗽着点点头:“好吧……好吧……”
加图这才松手,放开了这个可怜的老人。
萨拉加西亚靠在树干上喘息了一阵子,终于使呼吸恢复了正常。
“最后再提醒一次,你不后悔听这个故事?它可能会将你引向万劫不复的迷途深渊。”
“我决不会后悔。”像加图这样年纪的男子,往往都有一种绝对不会畏惧世间任何事物的心理,即使遇到通天的困难,他也感觉自己有信心能够战胜它。
“好吧,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萨拉加西亚喃喃道。
“虽然我一向尊重年纪大的人,但你实在让我等地不耐烦了。”加图说。
“好吧,好吧,你坐下吧。这个故事有点长。”
加图坐在了一堆枯叶上。
“在讲这个故事之前,你先要了解一点事,加图。你知道我是谁吗?”
加图一愣,说道:“奇比奥·萨拉加西亚。这是你告诉我的。”
“不,不是名字,我是指我的身份,或者说我的职业,当然现在已经不再干了。”
加图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了他一阵子,说道:“依我看,你像是个牧羊人,或者是农夫。”
“不,年轻人,虽然我看上去如此,但实际上没有那么平庸。”萨拉加西亚笑着说。
“那么是商人?”加图说。
萨拉加西亚摇摇头。
加图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难道是政客?你是元老或者骑士?”
萨拉加西亚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看来你是猜不到了。你的思路好像转不来似的。”
“你快说吧。”加图皱着眉头说。
“好,好。我曾经有两艘船……”
“原来是航海家!”加图叫了起来,之后又小声嘀咕道,“怎么看也不太像啊。”
老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可以这么说,但是和正式的航海家有点区别。我从事的职业更加危险。我们——我是指我忠诚的手下——经常去从来没有人到过的海域去探险。而在失去了对冒险的兴趣的时候,我们有时会靠打捞沉船来维生,但更经常的,我们对付的是没有沉没的船,因此,人们通常给我们另一个称号——海盗。”说完,萨拉加西亚黑色的双眼紧紧盯住了加图的脸。
尽管他力图控制,但加图的脸还是蓦地变得惨白。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撑地向后退去,“你一定是吓我,想让我放弃打听这件事。”
“不,加图,我说的是实话。”萨拉加西亚说,“如果你问问你的父亲或者祖父,他们会告诉你是谁在二十年前纵横海上,所向无敌。即使罗马帝国的海军也奈何不了他。奇比奥·萨拉加西亚是另每一届罗马执政官头痛的人。”
加图靠在一颗树上猛烈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胸腔,感到自己的心脏没有因为强烈的恐惧而失紊就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你杀人吗?”
萨拉加西亚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会儿,咂咂嘴,说道:“是的。”
“你是那种劫富济贫的海盗吗?杀的都是作恶多端的富人。”加图渴望地望着他。
萨拉加西亚凝视了他一会儿,垂下眼帘,低声说道:“不,加图。我们也杀无辜的人,穷人,可怜的人。妇女,孩子,和像我现在这样的老人。”
加图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这样沉默了很久,直到萨拉加西亚说道:“如果你觉得和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那我要走了,走地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站了起来,缓缓地朝树林的尽头走去。
“等一等,萨拉加西亚。”加图再他身后说道。
萨拉加西亚回过头来。
“你现在后悔了吗,萨拉加西亚?”加图说。
瘦弱的老人浑身一震。
过了良久,他才转过身来。
加图看到他布满皱纹的脸,已经挂满了混浊的老泪。
就是这个刚才还在夸耀自己纵横驰骋的辉煌的老人。
又过了一会儿,加图说道:“朱庇特会原谅真心忏悔的人的,萨拉加西亚。请坐下吧。”
萨拉加西亚又坐了下来。但他已经无法开口了。他用手托着额头,嘤嘤地哭了起来,像一个婴孩一般。
“萨拉加西亚,我相信你现在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不要为以前的你所犯下的过错再内疚下去了。天神让你的心灵所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来吧,为我再讲那个故事吧,你还没开场,可不能结束啊。”
“好的……好……。”萨拉加西亚抽泣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年轻人,你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加图淡淡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痛苦的记忆不会再折磨你了,你的罪恶已经随着你的悔恨的泪水被冲刷涤洗干净了,你的灵魂已经不再受诅咒了。”
萨拉加西亚的身体浑身一颤,他一把抱住了加图的肩:“你一定是天神的使者,是来拯救我的……”
“不,拯救你的是你自己的良知,萨拉加西亚。”加图轻轻说道,“我们讲故事吧。”
“好好……,”萨拉加西亚忙不迭地说,“我不能再耽误你的时间了。”
“那是在四十年前的事了。我当时正直壮年,厌倦了整日的烧杀掳掠,决定在还有能力的时候,完成前所未有的一项壮举。”
“是什么?”
“加图,你听说过赛里斯国吗?”
“嗯,有点印象,那里盛产丝绸,还有瓷器。”加图说道。
“是的,对于大多数罗马人来说,赛里斯国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国度,去往那里的路途实在太过遥远了。从陆路走的话,必须通过辽阔的帕提亚平原和险峻无比的高原险峰,然后再绕到贵霜,再通过一条狭长而危险的沙漠走廊才能抵达她的边境。如果运气好能安然抵达的话,也要花上半年到一年。除了为牟取暴利的远途商人,没人会去尝试到那里去。一般而言,赛里斯的丝绸都是通过帕提亚人转卖给我们的。当然,我并没有说,是利益的趋使才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关于赛里斯国的传说强烈地吸引着我,那个神秘、富裕的国度不断地出现在我的梦里,但由于我始终没有找到前往那里的海路,因此没有办法实现到那里去一趟的愿望。直到有一天,我们劫掠了一条船,船上有一个来自东方国度的学者。那是一个古怪的老头,但是非常地博学,他会说十多种不同地方的语言,他去过的地方比我们船上所有的人去过的地方还多。可是他很少和人说话,自从他的儿子被我的伙伴杀死以后更是如此。他一般不会与别人交流,整日地端坐在船舱里,好像在祈祷一般喃喃地念叨着什么。由于他丰富的知识,我们最后没有杀他,而把他留了下来,用来为我们指点去往各地的方向。可是不久,事情发生了变化,有一天深夜,当我坐在甲板上,望着东方的星辰发呆的时候,他悄悄地坐在了我的身边。我们聊了起来,他已经完全不把我当成了杀害他家人的刽子手了。那种深邃而又宁静的声音我至今难以忘怀,在之后的几年里我们经常进行这样的深夜谈话,直到他在阿非利加得了疟疾去世。在这段短暂的时光里,我的心灵发生了很大的波动,我开始对自己以前的恶行而后悔,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尽量劝阻我的同伴们少开杀戒。他对我的影响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把他忘掉,每当我望着夜空里闪亮的群星,我都会想道他的脸庞和他的声音。那是多么慈祥而又充满了爱的目光啊!”萨拉加西亚对着天叹道,“我夺取了他的儿子,但是他反过来把我当作了他的儿子。我,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们过,但是,但是我……一直没有让他的形象在我的心坎里消逝过,事实上,我最后决定退出这个不名誉的职业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他的缘故。”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噢,对不起,我说了半天毫无关系的话,对不起。这是因为谈到赛里斯,我总不免地要想到他。正是他,告诉我们前往赛里斯的另一种可能。”萨拉加西亚又停了下来。
“还有,其他的路?”加图不解地问道。
“是的。那是一条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路。”
“除了陆路,只有海路了。难不成可以从天上飞过去?”加图说。
“不,亲爱的加图。天神不会同意我们能够随意飞上奥林匹斯山与他们并驾齐驱的,我们唯一有能力做到的就是开辟一条前人从来没有想过更加没有试过的航道。”
“那你要怎么做呢?”
“我的这位朋友告诉我们,由于地球是圆的,如果我们往西行驶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以更短的路到达赛里斯国。他甚至告诉我,经过他的计算,从叙拉古出海的话,只要三到四个月就可以抵达赛里斯。”
“即使地球是圆的,我还是无法理解,我们怎么可能从一个相反的方向到达同一个目的地呢?”加图问道。
萨拉加西亚把手蜷成一个拳头,举了起来。
“你瞧,这是地球的话,这是罗马,而这是赛里斯国。”他在自己的拳头上比划着,“我们可以朝东走,到达赛里斯。同样也可以向西走。”他在拳头上画着圈,然后望着加图。
看到这个年轻人仍然一脸的迷惑,他又反复演示了这条与众不同的路线。
“等一等!”加图说到,他凑近了萨拉加西亚,然后抓住他的拳头上仔细地端详着,突然,他吸了口气说道:“这是多么简单,但却从来不为人所想道的路线啊。你的那位朋友一定是个天才啊!”
看到加图已经领会了,萨拉加西亚也显出了笑黡。
“是的,他是个天才,一定是天神派他来指引我们的。”他说道。
“然后呢?你去了赛里斯国吗?”加图又问道。
萨拉加西亚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方案,一开始,我没有办法说服我的同伴和我一起前往。他们嘲笑我被太阳晒昏了头,居然要南辕北辙地去那里。只有我的这个朋友,我的精神的导师,他坚定地支持我。可是不久,他也陨命海洋之中,我的计划就搁浅了。直到十年后,我趁着我的同伴们死的死,离开的离开,逐渐又聚集了一些年轻人,他们更加有冒险的冲动和对财富的渴望。我利用他们的这些欲望,煽动他们前往富饶的赛里斯国攫取无尽的黄金。最后,他们终于被我说服了。在一个阳光明媚风平浪静的下午,我们起航了。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的导师给我留下的遗物的巨大的作用。”
“他留下了什么?”
“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的许多,我至今还是没有办法了解它们的功用。而里面有一种奇特的仪器,竟然能够始终坚定地指着一个方向。这对于在茫茫大海上的人们是多大的帮助啊。我们利用这个仪器,正确地沿着西方前进。期间遇到的风暴不计其数,我们的船被吹里了航道不知道有多少次,但是因为这个伟大的发明,我们都能够及时纠正错误回到原来的航道。”
“那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啊。”加图叹道。
“是啊。”萨拉加西亚说,“有着这样的工具的帮助,在行驶了四个月后,我们终于到达了赛里斯国。”他自豪地望着加图。
“真的?”
“是的。那里的人体形外貌和以前的远途商人向我描述的赛里斯人的外貌一摸一样,而且他们的文字也是一致的,这点可以由一名水手保证,他曾经见到过几本来自赛里斯过的书。事实上,在与那些人的交流过程中,他们也承认了自己是赛里斯人。”
“那么说,你完成了你的愿望喽。”
“本来应该是的……”萨拉加西亚凝视着地上的枯叶,说道,“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当我要求觐见他们的皇帝时,他们——那些自称是赛里斯人的人——又说他们这里不是赛里斯国,并没有什么皇帝。我不相信,于是让人四下去查看。结果,我们发现这个赛里斯国远没有传说中的富饶,而且人口相当地稀少,占地也不多,大概只有半个罗马城那么大。”
“这么说来,那里或许不是赛里斯国喽。”加图说。
“如果那里不是,那就没有其他地方可能是了。根据我们的测算,赛里斯国只能是在这个方位的。而且我们穿过海洋一直往西走,除了大陆最东端的赛里斯国,我们不可能到达其他地方。”萨拉加西亚说。
“你说地也有道理。那究竟是怎么会事呢?”
“我只能说,那个神秘而又富饶的赛里斯国只是人们想象中的一个美妙的国度,实际上她不过是个方寸小国,没有遍地的黄金和丝绸,没有显赫的皇帝和众多的人民。”
“但那些人为什么不承认那里就是赛里斯国呢?”
萨拉加西亚想了想说:“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