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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响起来,随后是酒坛子碎裂的清脆声。
“就知道是这样。”
许宣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第172章久蓄之风(三)
时间过去,雾气渐开,于是又露出来生机勃勃的世界。邻家的母鸡刚下了蛋,正欢愉地叫着,“咯咯咯咯噶”的声音传过来时,院落外面有忙碌的脚步声。担水的人回来了,一些浣衣的妇人话着家长里短,笑着走过。不远处的某处小私塾里,朗朗的读书声,发蒙的孩子正在念着《千字文》,语调拖得长长的,虽然听着有些古怪,但到底还是能叫人察觉到几分认真。
许宣的院落里,因为最近一直住人的关系,不似先前那般寥落了。一些枯黄地杂草原先在院落里长得满满的,前几日时候也被他扛了锄头锄去,眼下显得比较宽敞。去了杂草的土地有些闲置的地方,他原本是想着待到明年春来的时候,开垦一片菜园,种上些蔬果。当然,就眼下而言,暂时是没有闲情以及时间来打理的。
两颗枣树他一直没有去照料,但是今年秋天的时候倒是有了意外的惊喜。满树的枣子除去露出院墙外被附近的野孩子打掉一些,剩下的就在院落里的指头挂满。一颗颗硕大饱满,看着人心里就觉得舒服,他这些天经常摘一些下来,味道还很不错。
但是眼下,两颗无辜的枣树正面临着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昨日去酒坊将酿成的酒取来一些,原本准备送人,做一下前期的推广。今日方元夫过来,便先让他试试。只是这家伙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酒量和他手头的功夫不成正比。偏生还喜欢喝酒,原本这个时代的酒,就不能多喝,眼下的半坛子酒下去,立刻就扑了。
酒坊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眼下已经有了成效,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弄,暂时不准备交给别人打理。因为技术限制,所酿的酒比起他原本记忆里的自然差了不止一筹。至于度数,自然也不可能真有那么高。但即便如此,经过蒸馏之后所产出的酒液,比之眼下的很多酒中名品,横竖也还是高了许多的。
方元夫在地上躺了不多时,拍拍屁股站起来,许宣心中松了口气,正走上去准备同他说话,随后被方元夫一把推出几丈远。
“呔!”那边在院落里摆开架势,许宣揉了揉被他推得有些泛闷的心口,才意识到对方不仅酒量不好,连酒品也有些糟糕。
方元夫在院落里打了一套拳,至于拳法的名字,因为对于武学方面的东西了解有限,许宣叫不出名字。不过从套路看,虎虎生威的感觉,应该是比较厉害的罢。
严格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方元夫有板有眼地进行武功方面的展示。在以前,他也很多次试图引诱对方展露一下武功艺业,但是都被方元夫笑着婉拒。
日光暖洋洋地照耀下来,没有风,许宣屋檐下的石阶上坐了坐,表情有些木木的。时间过去不短了,方元夫打拳的举动一直不曾停下来。
原本知道他厉害,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厉害法,眼下得了机会看清楚一些端倪,许宣才觉得,原先所想的厉害,同所见到的情形相比,似乎也没那么厉害了。
方元夫迷离着双目,醉得不清,只是这般情况之下,拳脚交加间,陡然的出手和收拳,节奏纹丝不乱。关节偶尔发出爆裂般的声响,炒豆一般,听得许宣一阵阵地愣神。偶尔他双足运力,也会带动泥土稍稍翻飞。
随后遭殃的是两棵枣树。
宽敞的院落里空间很大,足够做出各种动作来,方元夫的拳法套路也是大开大阖的那种,前前后后的绕了院子走了几遍,即使这样迷糊地状态,一些石桌、石凳之类的也并没有对他造成障碍。每每遇到的时候,许宣会担心他绊倒,但是下一刻那边身体随后就做出反应,本能一般地避过去了。
觉得很神奇、很不可思议,许宣瞪着眼睛看了很久,起初还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但到了后来,就开始眼花缭乱起来。
方元夫来到枣树之下,很直接地照着树干轰了一拳。满树的枣子簌簌地落下来,滚落了一地,随后被他踏得稀烂。有些枣子落在他头顶上的时候,被他很干脆地拍飞了,摩擦着空气发出“嗖、嗖”的声音。
有一颗枣子被他拍得朝许宣飞过来,许宣正看得出神,又是坐着,因此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咚!”的一声,脑袋上如同被敲了一记暴力,随后微微鼓起来。许宣抱着疼痛的脑袋朝屋里躲了躲,过的片刻脑袋自屋里探出脑袋,居然觉得有些庆幸。
幸好只是枣子,不过……还是很痛啊。他这般想着,随后觉得武林高手果真是可怕的动物,尤其是喝醉之后的武林高手。
不过,这样子下去,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给玩死?他虽然是武林高手,但是也不可能一直这般打下去,毕竟体力再好也是有个限度的。许宣朝方元夫担忧地看了一眼,不过眼下这也是多余的心思。
所幸的是方元夫在枣树上停留不久便移开身子,继续了拳法的套路。但即便如此,两棵枣树依旧被蹂躏的不轻,枝叶、枣子落了一地,连枝干也被拍断了几根。
“喝!”“哈!”“呔!”
“吧唧……”
又有一颗枣子被踩烂了。
一个人的舞台,眼下只有唯一的观众。碎裂的酒坛子还没有清理掉,酒香在院落里飘得到处都是,其间也有成熟枣子的味道,总之古古怪怪的。
许宣在屋里百无聊赖,方元夫的拳法同后世那些表演性质的花哨功夫不太一样,并没有特别的观赏性,而且举手投足间的杀伐气势,看多了多少会让人心中觉得压迫,因此他便回到屋里。一面在纸页上坐着规划,偶尔停下笔留心一番外间的动静。
时间过去,某一刻,院落里安静下来。陡然的安静,让许宣微微有些不适应,他将笔放下正准备去探个究竟的时候,院落里有人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夹杂着些许无奈的哀嚎。
“沈佳宜,在下恨你……呃……”
静悄悄的院落里淌满了阳光,许宣在屋檐下插腰站着瞧了瞧,那边方元夫仰面朝天躺在低声,口中声音低低的:“我不要娶她啊……”
第173章久蓄之风(四)
许宣费了一番气力将方元夫扛会自己的屋内,在床上将他做了安顿。一番剧烈的运动下来,方元夫身上连汗也未曾出多少,倒也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随后烧水、煮茶,因为方元夫的缘故,今日上午去临仙楼的安排也被推后了。
虽然是高手,但是在醉酒之后,所表现的的也还是常人的一面。耍酒疯、说胡话,一直折腾到午间的时候才清醒过来,许宣将茶煮好递给他,他接过来时,脸上有些讪讪的表情。
“咳,汉文,我……”
“把茶喝了。”
“哦~~好。”方元夫依言将茶喝下去,醉酒后口干舌燥的感觉渐渐消散掉,他将茶碗放下,想了想又道:“汉文,我……”
“再喝一口。”
于是又饮了一口茶。
许宣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抓过身边的一本书籍翻了翻,随后丢在一旁,抬起头朝方元夫问了一句:“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方元夫从床上下来,望着许宣迟疑地问了一句:“先前我喝多了之后,有没有说过什么胡话?”
“胡话?”许宣扬了扬眉,在对方忐忑的眼神中摇了摇,方元夫才有些放心。不过许宣随后的话语让他才放下的心情又提了起来。
“你说了沈佳宜。”
许宣表情古怪地看着方元夫,随后转过身将窗户朝外推开,冬日的太阳暖暖的,这个时候寒凉的空气吹进房间,让人觉得一阵清爽。
“叫什么名字不好,叫这个……”许宣微微撇了撇嘴,随后好奇地问道:“你就这么讨厌她?”许宣问完这句之后,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低级了。毕竟从方元夫的叙述来看,对方是个拉拉,这个接受起来难度是很大的。特别是眼下的时代,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那个叫沈佳宜的女子,怕只能以死谢罪。
果然,方元夫闻言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出声。
“感化她?打动他她?让她迷途知返……或者……”许宣在一旁出着馊主意,某一刻,他朝方元夫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样的动作初时将方元夫吓了一大跳,但随后看着许宣脸上的坏笑,便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家里面已经把话说死了,下个月前必须要去沈家提亲。”方元夫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啧……事情有些难搞啊,真是怀念以前恋爱自由的时代。你看你,连恋爱都没谈,就要结婚了……”许宣促狭地说了句:“真可怜……”
他虽然是在说着同情对方的话,但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同情的感觉。对于他的这般姿态,方元夫只是无奈地苦笑一番,随后也对他口中“以前的时代”有些好奇。
“我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心中想着某个可能,许宣随后问了一句。
“呃……”方元夫微言微微怔了怔,随后目光投向窗外,不与他对视。
“真的有啊?”这下换得许宣有些意外了,他也只是随意的一问,没想到在方元夫这里,有些事情居然是真的,随后某种八卦的情绪被勾出来:“哪个啊?”
对于他的问题,方元夫沉默了一番,没有回答。随后迎着许宣八卦的神色,语气微恼地说了句:“你让我查的白素贞……”话说道一半打住。
“你有心上人,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呃、你说什么?”保持的惯性的话语说道一半,许宣才意识到方元夫说了什么。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呃……”许宣闻言,微微怔了怔,知道先前他的一方挤兑,让老实人方元夫有些生气了,随后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开口说道:“方兄,方才的事情,在下知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不想取沈家小姐……”
“知道了,别说沈佳宜了,就算陈研希也不能娶啊……这事包在我身上。”许宣拍着胸脯,做着某种不负责任的保证。虽然是信誓旦旦的样子,但在方元夫这里却并没有说服力。方元夫看了他一眼,先是露出不信的表情,但随后想了想,又有些迟疑地问了句。
“你确定?”
“我办事,你放心。”
“可是,你做事经常喜欢坏人名声,沈家小姐的事情……”
“喂,你就这么看我的?”
……
一番琐碎的话语,方元夫得到许宣要帮他解决同沈家定亲的事情,又亲手替他斟了茶之后,才坐正身子,将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说出来。
“白素贞是杭州人,祖上杭州白氏。这些说了你大概不太清楚,白氏是官宦人家,在杭州一带颇有名声,只是许多年前遭了些变故,白素贞十岁那年父母丧亡,其后一直在祖父家中长大。”
许宣闻言,皱了皱眉头,那个庄雅淡然的女子,倒不曾料到年幼时居然有这样的经历。
“之前听你提起她,我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回去之后查了一番才想起来。前年冬天我去杭州的之时,正逢大雪天气。雪下了很多天,冻死、冻伤杭州城外不少人,当时由杭州官府牵头,纠集了一些富户开粥施饭,救济一些穷人。另外也组织了一些人手对伤员进行救治。当时白素贞就在其中。那年的大雪,很多人是因为她才活了下来。事情过去之后,对她的事迹,有不少百姓到官府要求褒奖,但是她似乎都回绝了。官府劝了几次,后来她的祖父也出面讲话,事情才作罢。”
“呵。”许宣脑海中勾勒大雪天气,白衣女子在周围痛苦呻吟、衣衫褴褛的人群里,带着担忧的面色不断来回的场景,随后笑了笑:“那她眼下为何出现在徽州府?”
“似乎是陪她师父过来的这边的,哦,说起她的师父,也是杭州城里有数的妙手名医。其余的原因……就不大清楚了。”
“这样子啊……”这时候方元夫所知道的消息也不多,许宣闻言点点头,先前让方元夫帮着打听关于白素贞的事情,原本也不曾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方元夫随后的一句话,让他伸出去取茶碗的手就微微顿了顿。
“汉文,那白素贞在杭州已经定亲了。”
许宣的手因为这句话,在空气里稍稍做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随后伸过去将茶碗取过来,送到嘴边上的时候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花山那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他突兀的问话,令方元夫微微有些意外。片刻之前,他还在说着白素贞的事情,转眼间思绪跳转,一时间便有些跟不上。但意外的情绪也只是稍稍持续,随后回过神来做了回答。
“原本是曾家兄弟负责的,最近令狐楚不知道又有什么安排,给二人另派了任务。眼下负责的是一个叫王天赐的。”
“你熟不熟?”
“若说曾家兄弟,还能说上几句话。这个王天赐,却没有怎么交情。”
许宣闻言点点头,随后问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