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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刀子嘴,她内里的心地却是不坏的。这一点从昨日她领着众人前来救火,也就能看出来,因此许宣倒也犯不着同她计较什么。更何况,论起实际的年龄,眼下郑婉仪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才长成的大姑娘罢了。大叔的心态么,这些叛逆少女的所作所为,总归都是能包容过去的。
“啧,真的没子弹啊。”
“嘁……”
李贤昏厥之后,许宣并没有真的下杀手。原本或许还能恐吓几句,但是毕竟已经昏迷了,再做些什么就有些没意思。而他所谓的改变主意,也只是在原本商议的条款再加上几条罢了。考虑到李贤已经昏厥,性命随时可能遇到危险,张差勉强同意了下来。但是眼下李贤身上的油水已经榨到极限了,剩下的一部分便由邓宣明来承担。毕竟,他也是参与者之一。
“要不要回岩镇找个大夫?我有认识的……”
“不必了,出了岩镇到了歙县之后,我等自觅良医便可。”
“那么还有一阵才能到,会不会是失血过多?哦,我忘了你可以替他……点穴止血。”
“……”
一阵没有营养的对话之后,许宣冲张差拱拱手:“那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随后目光落在脸颊已经有些变形的李贤身上:“好好照顾他,养好伤之后,我会去杭州的看望你们的。”留下这句话后,许宣便离开了。
真是的,过节的准备都还没有做呢……希望还来得及吧。
……
乘坐的渔舟船很快就要靠岸,许安绮在甲板上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秀发:“先前汉文的那句话……”
许宣闻言偏头笑了笑:“呵,是不是很霸气?”
“呃、不觉得。”少女说到这里,声音稍稍顿了顿,过的半晌才带着疑惑响起来:“不过,是真的么?”
沉默了片刻,许宣回头朝身后的江面看了看,远处几艘小舟已经化作几个小点。
“总之,杭州……我是一定会去的。”
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有些事情,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
船终于靠了岸,水边有几个燃放炮仗的孩子。家里大概就住在附近,一边玩耍的时候,口中含着肉丸子,脏兮兮的手里还捏着一个,原本大抵为年夜饭准备的,这个时候被他们偷两个出来。若是在往日,被家里大人逮到,一顿好打大概逃不了,不过眼下一年一度的除夕,这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许宣告别了方元夫,随后准备回一趟家。许安绮自然也是要回家的,虽然心态比之从前要好了很多,但终究是个少女,先前李贤的威胁,在心中造成的影响一直在的。不过知道家中无事,也就不急于一时。
二人顺路,便沿着河边慢慢走着。沉默地走了一阵,许宣将一颗拦路的石子踢到水中,“噗通”一声。在少女的心中,今日过来在船上说的有些话,类似表明了心迹。这个时候,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下意识的紧了紧宽大的书生服。
“汉文那句话是认真的么?”
“呃,哪句?”
“就是你和李贤说的那句……”
书生闻言狐疑地偏过头去,那边少女大大的眼睛猛地躲闪开,随后下意识的伸手捋了捋额前的青丝,紧张兮兮的模样。
随后又朝前走了一段,少女葱根般素雅好看的十指交叉在一起,不断地朝外翻动。
“接下来,怕是要麻烦了吧……”
过了一阵,古怪的情绪稍稍散去一些,许安绮稍稍叹了口气:“五千两的银票,但是也不能立刻就解决问题。汉文……是要重建临仙楼么?”
“重建是必须的,其实这样也好,所谓破而后立……先前囿于格局,很多东西不能铺开,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放手干一场了……顺便开个青楼或是妓馆什么的,到时候欢迎光临、多谢捧场。”
“瞎说。”
“呵。”
在许宣这里,其实想法真的有一些。青楼这类娱乐场所,不论在哪个时代,只要能够铺开,利润都是惊人的,特别是在眼下还没有相关法律约束的年代。前世某个因此闻名遐迩的城市,也提供了很多的思路,值得参考和借鉴的也很多,稍稍做一些变更就是了,这个问题不会太大。只不过如果真的要做起来,身份问题倒是要处理好。毕竟是决定要走科考,去做官的,太明目张胆难免会有麻烦。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身后依稀传来一些声音,不过并没有在意。
“汉文……”
许安绮在身边提醒一句,许宣才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去。那边多日不见的吴婶迈着小步赶了上来。手中竹篮里一篮子菜蔬,显然只几个时辰之后就会被做成美味或者不美味的菜肴,摆在年夜饭的餐桌上。
“宣哥儿,真的是你啊?”吴婶说着:“老身正要找你,不想却碰到了。”老妇人说着双手轻轻一拍:“天意,这便是天意。”她说着似乎才注意到身边的许安绮,于是抬眼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表情有些怪怪的。
“这是吴婶……”许宣冲少女简单介绍了几句:“邻居。”
少女于是笑着冲对面妇人敛衽了一礼。
“好俊的女娃……”老妇人笑着赞了一句,随后表情露出几分迟疑。
“老婶子,到底何事?”许宣见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地问了一句。
这一带离岩镇闹事比较远,如吴婶这样的妇人,平日里家长里短或许关心的多一些,因此同许宣许久不见,并不清楚他在忙活什么。至于火烧临仙楼,或许消息如今还没有传到她的耳中。不过,即便真的知道了,大抵也只会认为同名同姓罢了,不会多想什么。
“宣哥儿,可还记得先前提亲的事情么?”吴婶的声音显得神秘兮兮的。
许宣闻言微微愣了愣:“啊,那个……”说到这里,才想起身边的许安绮,赶忙将话头止住了:“今天很忙啊,难得除夕,老婶子快乐、快乐……呵呵,回见了。”随后目光转向许安绮:“对了,你先前问的那个问题,什么是不是真的?”
顾左右而言他,再明显不过了。
吴婶的话并没有刻意回避许安绮,少女脸上露出继续愕然的表情,随后目光朝许宣看了看,又认真的落在吴婶的脸上,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提亲?”
吴婶对许宣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许安绮疑惑的问了一句之后,她一拍手,口中带着几分喜意:“是了,先前替宣哥儿提亲,总算是有答复了……”
许宣心中“突突”地跳动了一下。
“成了,宣哥儿……那边同意了。兴许是考虑到你的境况,彩礼之类的对方倒是没有明说。不过待你院试之后,有了功名,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时候,不仅是许安绮,连许宣脸上也露出几分愕然。脑海中某个素雅的身影划过去。那个谁……
“成、成了?”
愕然写在许宣脸上,脑海中的素衣女子的身影陡然间清晰起来。点点滴滴的场景,一幅幅闪回的画面……
许安绮的脸上猛然一僵,双手下意识地捏了捏。可爱的下嘴唇被皓齿咬住,脸上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委屈表情。
但是意识已经变做空白,试图去思考一些东西,只是空落落的心情起伏之下,这样的举动到得后来,化作惘然地表情停在她的脸上。姣好的面庞之上,红润褪去,慢慢地化作苍白、苍白……
风吹过来,书生服穿在身上……挺冷的。
……
日光晴好,鸟雀在沿街屋檐蹦蹦跳跳。
书生少女沿街走过去,入目的灯笼红艳。家家户户,有的春联已经贴好了,正在门前满意地看着。有的还在进行当中,左边的贴歪了,随后懊恼地抓抓脑门,重新布置。
许安绮一袭书生打扮,那宽大的书生服穿在身上明显不合身,惹来不少好奇的目光,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顾及。心中被先前老妇人的话弄得心神颇为不宁静。可气的是身边的书生还不说话,这个时候,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呢?
许宣摸摸鼻头,有些尴尬。生死眼下对于他而言,都不是特别害怕的事情,但是面对许安绮的态度,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是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在同吴婶分别之后,他也试探地说了几句,但是没有回应,因此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后来路过家门,犹豫了一番之后也没进去,就陪着许安绮逛着。十里长街都快走过去了,但是少女依旧低着头缓缓朝前。他有时候稍稍落在后面,少女纤弱的背影包裹在宽大的衣服里,可怜兮兮的模样。
怎么搞成这样了呢?
啧,儿女情长……
来到这个时代,最早遇到的女子便是许安绮。少女的情愫,他并不是不知道,但是很多时候,这些东西在他的心中或许并不占主要的地位。终究是观念的不同造成的落差吧,十八岁的年纪,嫁人似乎还是一件很远的事情,但在眼下,十八岁女子已经算是大龄女青年了。谈婚论嫁,如过不趁早的话,那么就会变得很困难。
对于涉及婚姻之类的事情,兴许是前世一直保留下来的习惯,因为不急,因此他也并没有特别用心。很多时候,遇到了,便遇到了。之后应该怎么去做,却是从未想过的事情。对于柳儿、对于许安绮……心中不是没有好感的……呃、好吧,是喜欢。但是喜欢之后应该怎样,终究觉得麻烦。
总不能都娶回去吧?
呃,虽然按照眼下的习俗,三妻四妾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上一世的伦理观念都还影响这他。前世所做出的成就,养成的心态,使他不需要再通过女人去彰显作为男人的尊严。到得这个时代,其实也是一样的。
还有白素贞……
想到这里,心情就更复杂了。按照故事里的发展,她才应该是自己的原配……怎么会这么巧呢?白素贞……还有自己的名字。
啧……
心绪仿佛从老墙上剥落的时光,在眼下冬日的晴空之下,变得零零落落的。想要捡拾,却发现不知道从何开始。
一家书行门口。
许安绮稍稍站了站,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抬起来,望着远处的天空。秋天的时候,她在这个地方,同样的举动。此时沿街的景象比起那个时候更热闹了一些。虽然事情已经不一样的,但是依旧还是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个没有变的。
那个时候,身边的书生坐在那边的石阶上,画着叫素描的古怪图画,自己跑过去看。原本以为是命运安排,上天的眷顾——一场偶遇。但是待到时间过去,才发现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认识罢了。就如同认识其他的人一样,这也只是茫茫人海之中,两个人见面了、认识了……如此而已。
这样想着,眼泪就快掉下来了。当然不能这个样子,少女见视线朝不远处偏了偏,一只猫正在黛瓦之间慵懒的舔着爪子。
良久,她才转过身对身边的书生展颜笑了笑。
“汉文,说说看……那个女子,是哪家的姑娘?”许安绮努力的控制着笑容。但是在许宣而言,怎么看……都像是强颜欢笑。
“……”
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偏偏眼前这个也是喜欢的姑娘。过了半晌,想了想,许宣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要不要听个故事?”
已经走过的街道,二人于是又走了一遍。在这些时间里,类似神话的光怪陆离的故事,被书生轻轻地说出来。
书生、白蛇、倒掉的塔……
少女静静的听着,起初纠结故事中人的名字,待后来听进去了,才为这样的一个凄美的故事所打动。走到街角的时候,眼泪再也压抑不住了。
自己终究还是流了泪。少女心中想着,只是并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故事本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有马车过来,二人稍稍在路边站了站。
“汉文,那个法海为什么那么坏啊?”
“因为他不懂爱。”
许宣说着转头朝许安绮看了一眼,少女清雅的脸庞,任何时候都觉得很好看。这时候因为流泪的缘故,眼圈有些红肿,仿佛伸手按上去,就挤出水来。睫毛上沾了泪珠,日光之下,晶莹剔透。
其实,也蛮可爱的。
下意识的,许宣伸手在少女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那边许安绮正要伸手将眼角的晶莹拭去,许宣的手刚刚按在她的头顶,少女的身子轻轻一颤,随后脸上的表情呆呆的,好看的双手僵在眼前。
有些情绪反应在身体上,便是麻酥酥的感觉自尾骨升腾起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起了一层小疙瘩。
人群在二人的身边过去,因为忙着除夕的欢乐,许宣惊世骇俗的举动,并没有惹来太多的注意。有个孩子正将鞭炮点燃,随后望见二人的举动,虽然不太看得懂,但是觉得好像不太对,于是忘记将鞭炮扔出去了,炮仗在手上炸开,随后“呜呜”地哭着,找他娘去了。
……
“呃、电到了啊……”
书生在她对面小声地说了一句。
日头到得这个时候,终于变得很温暖、很温暖……故事的余韵还不曾在少女的心头散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