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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也可以将那些死去的人按在他的头上,给他一个杀人的罪名。这个操作起来并不难,只是那些人的身份同自己牵扯很深,又难以解释清楚,而且许宣上面是有人……
所以也是一条地胡同。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着对策,毕竟本身能到这一步,也是有些见识的,很快也有了思路。这时候再一次翻看搜集上来的资料,目光在某一页停住了,伸出手指敲打的纸页,慢慢地琢磨。
这世界上并不存在没有弱点的人,即便隐藏地很好,但是只要有心,终究也能够发现。
他其实并没有费多少气力也就知道了。
墨商……
许家。
只要知道这些,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
窗外的雨幕之中,可以见到有人撑伞走过来。严知礼望着来人,笑了笑。门随后被人从外面推开,李毅带着一身风雨气息走进来。
“大人。”这般恭敬地说了一句。
“嗯。”严知礼淡淡地点点头:“曹家的事情,办得如何?”
“成了。”李毅点点头:“有了大人撑腰,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原本就没有难度。不过让学生意外的是,这许宣在徽州墨业之中居然有这般大的名气。即便是曹家,在听说要对付许宣之后,都颇为犹豫的一阵。”
严知礼闻言挑挑眉毛,李毅随后笑了笑:“但有了大人的话,他们自然是很放心的。”
“呵。”严知礼笑了笑,低头又看了一眼身前的纸页,随口说道:“其实没什么意思。经商乃是小道,我等读书人原本不应该做这些。不过偶尔为之,也无伤大雅,终究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罢了。”
“许宣也无非之占着那些墨……虽说有些新颖,但就格局而言,终究是个匠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曹家牵个头,本官再找个由头让许家交出墨方。倒时候许家的优势没有了,许宣只能够低头。”严知礼说着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虽然他背后也有人,但是生意上的事情,对方肯定不至于插手的。本官暂时拿许宣没有办法,但是若是许家的话……哼。”
“这些年来,本官所见的被官府整垮的生意人也不是一家两家了……”
第406章墨战(二)
定下来一些东西,随后就需要按部就班地做出来。
虽然是商业领域,但是按照眼下的年代里商业运作所能够达到的高度而言,也不会有太复杂的操作。所用的手法终究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些东西。比如抓住生意运转过程中的几个环节,资金、流通渠道、产品本身,以及身处其间的商贾本身,具体说来,也就是许家。
只要这些环节里某一处或是几处出些问题,就能够成事。
“你去办吧……其实对付许家,也没什么负担。先前于家那小子,叫什么……于贤?是吧,他已经在这边吃亏了。这个时候针对许家做一点事情,合情合理,即便做得过分一点,有人顶上。”
“于家的资源也可以拿来用,总之,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将地方办死。”严知礼这般说着,颇有几分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感觉。但其实说来,他也只是指出一个大方向,具体怎么来操作,自然就交给李毅了。
“你去找王森,同他商量一番吧……看看具体要如何来运筹。”
说完这些,严知礼揉揉太阳穴,随后说道:“勿要让人觉得官府在与民争利……总之做的冠冕堂皇一点。我不管你用何种方式,只要在许可之内,都可以放手去做。”他说着,眯了眯眼,过得片刻,声音像是在叹气:“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李毅闻言,将脑袋低下来,没有说话。严知礼的最后一句话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很明显能够感受得到。这是针对之前的事情而来的,若是这一次的事情再办出问题了,那么对方大概就会正式动杀心。
严知礼从来不是一个多么仁慈的人。尤其是这些年以来,他体味到用暴力方法解决问题带来简单直接的美妙感之后,已经开始习惯依赖这种方式解决所有的困难。若不是因为折损了人手,若不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不能很明显地针对许宣,那他眼下大概也不会费这些周章。
严知礼早年还是秀才的时候,为了竞争一个解元,就用了这种手段将一个对手整了下去。后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悬案。但是李毅却是知道,严知礼便是这样开始头张让扯上关系的。后来他为官这些年,类似的手段也不是没有用过。
片刻之后,李毅走出房门,伸手将门合上的几乎同时,原本恭敬神色顿时消失不见了。沉默了片刻,随后转过身在屋檐下看了看外间青蒙蒙的雨幕,晦暗的光线,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心中并不怎么好。那晚“轰”的一声巨响,已经过去好几日了,但是所留下的影响依旧没有散去。最明显的,便是这几夜晚间都睡不好,时常会梦到一栋倒塌的房屋自他头顶上砸下来。
因为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他决定用行动证明一些东西。原本觉得一切尘埃落定,可以随心所欲一些。随手将白素贞放了,问题也不会太大。如果事情做的好,或者说如同他脑海中原本规划的一幕能够顺利出现,那么从后往前看的时候,这些举动就都可以当做点睛或是神来之笔。
只是这个原本的设想,几乎在刚开始的时候,在他一不留神的情况之下,转瞬就发生了意外。
那声爆炸之后,他承认自己或许是有些害怕,原本以为这样的情绪应该离自己很远了。但是当时房屋塌陷下去的一瞬之间,他才刚刚走到门口的地方,有些惘然地转过头的时候,红色的灯笼的光芒,黑暗里隐隐约约的房屋轮廓,星空,还有天上绽放出来的琐碎的烟花,很快扭曲了他的视线,整个世界就在那片刻的时间里倒转了过来。
陡然间传来让人印象深刻的响声。
轰隆隆……
紧接着就是慌不择路地坐了马车离开。这个过程有些狼狈,不值得去回想。虽说并不曾有人见到他,但在他这里,却觉得像是被人侮辱了一样。
然后自然就是要报仇了。
死了的人,受伤的人,他们的家属……江湖人也是人。这些因他而起,总归都是要付起责任,并没有逃避的可能。做错了事情之后该付的代价,就是这般,甚至也不需要去逃避。而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若是想要从这事情的阴影里走出来,就一定需要胜出一次。
既然许宣执意是做一个生意人,而不必是文人……那么就在他这些得意东西上将其打败吧。此时心中想着这些,李毅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刻意回避了许宣在文才上的一些东西。
墨商许家……呵。
下一刻,有衙差近来,他的脸色就在几短暂的时间内恢复了恭敬,脸上挂着笑。
“李公子好。”
“呵呵、呵呵。”
唉,还要有一个月才能见到结果。
……
黄家的事情,虽然黄愈还是不曾做出最后的决定,但在许宣看来,大抵也已经能够确定了。掌权者终究需要实力来支撑,这些三房已经证明是有了的。最近一连番的组合拳,又有沈家做支撑。
足够了。
说起来,这也是巧合。原本许宣也没有料到大房居然也有一门联姻。沈家提亲的事情是他亲自来办的。从走进沈家到对方同意这门亲事,其间并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只不过气氛不太好就是了。但这些许宣自然不会在意。
看起来沈家本身也意识到了那个叫沈佳宜的女儿某些超越性的举动。在这个年代,同性恋虽然也有,但是更多的只是在男人那里。比如养个娈童什么的,而女子家终究限制重重。
对于沈家而言,嫁给方家还是嫁给黄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要嫁出去,沈佳宜就成了泼出去的水,家中也就避免了被抹黑的风险。另外也是存了“嫁人之后她或许会好一点吧”这样的想法。
……
除了对黄家的事情上心之外,许宣最近也在等待着另外一些事情的发生。严知礼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近来的安静之中,肯定也有事情再酝酿着,说不定某一刻就会爆发出来。他当然没有办法去打探这些,因此只好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这样再等几天之后,情况果然就出现了。
因为发现的时候,问题已经很明显了,所以端倪的出现,幕后推手的酝酿,大概要往前再推几天的时间。在那夜炸了屋子之后,许宣也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罢休。报复的举动大概随后就会过来。表面平静,看起来还有心思插手黄家的事情,其实也未必不是想找点事情来做,借此舒缓一下心中的烦躁。这几日他一直在等着,到得这时候知道了消息,心中反倒是松了口气。
事情是从许家开始的。
墨业是许宣到了这个时代之后最先插手的行当。但因为本身的野心不在这方面,在帮助许家在徽州墨业站稳之后,他便抽手离开,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都没有再去关注过。
这几日同许安绮碰碰头,隐晦地表示白素贞已经无恙的消息。在少女那里,自然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的。随后便是闲谈。
“最近生意可好?”
“嗯,还行吧。”许安绮浅笑着说着,随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只是也有些小波澜……”
“哦?”许宣扬了扬眉头,有些好奇。
“不过都是些小事罢了,妾身能应付的来。”
许安绮这日穿着一身青色的碎花裙,面容姣好地坐在院子的凉亭里看一个本子,在同许宣聊天的过程中,也充分利用了这片刻的闲暇。
“小问题,总归是有的。但是有时候还是要注意……稍稍不留神,这些小地方最后酿成的后果也可能很严重。”
凉亭之中有一方小石桌,摆了象棋,许宣边说边拿了象棋“啪、啪”地敲着。口中随意地说着这些话,道理许安绮自然是懂的。
“嗯。”许安绮点点头,随后将手中的账本放下来,微微蹙了蹙眉头:“曹家,最近闹得厉害。”
许宣拿了一只“卒子”准备去敲一旁的“将军”,闻言手在空中稍稍顿了顿,随后还是放了下来。皱了皱眉头,眼神疑惑地朝少女看过去。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也就没有什么需要藏掖着的。
“最近曹家联络了一批人,大概想要离心眼下才建起来的墨业联盟……”女子说着又低头去看手中的书本:“不过,这种时候,大概也只是闹腾一阵,见不到效果之后,很快就会认清现实。”
许宣闻言,安静地想了想,随后古怪地笑了笑。
“曹家?”
“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就是前日吧。”
“时间这么巧……”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呵。”
这个时代,做生意或许也需要一定的天赋,但是总归是简单的操作,肯定到不了以后那种繁琐的程度,这个过程中即便有阴谋也是简简单单,一目了然的。
一些墨商联合起来想要从许家的联盟里独立出去,牵头做这些事情的,居然是原本徽州府墨业行当中做到顶尖过的曹家。
这个看起来也很正常。去年秋天,许宣帮忙解决了许家的危机之后,也借此机会立了威,杀鸡儆猴,杀猴子儆人。当时恰逢许家的一些掌柜的在外面被人杀掉了,众人悲伤之下,曹家却是不开眼地奚落。于是正好撞在枪口,成了那只可怜的猴子。
也只是过了半年的时间,整个曹家就被彻底排除在徽州府墨业行当之外,虽然凭着原本的一些积累,还在苟延残喘,但情况也是江河日下。
墨业的格局因为一些超越性质的产品和理念推出来之后,其实已经慢慢在改变。这就如同逆水行舟,曹家的老本终究有啃完的一天,这个时候就必须要突围。
在这之前,曹家自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派人上门道歉,或者是花重金想要购买各大墨商手里的墨方。这些举动之所以没有成效,一方面是因为许家通过一系列的措施将墨方牢牢掌握在手中,还有股份制的构想也在搭建之中,已经有了大概的雏形。利益捆绑,你死我亡的局面里,没有墨商愿意将手头来之不易的新墨配方交给曹家,曹家忙活了一阵没有任何收获。
至于道歉没有起到效果的原因也很简单,当时闹出事情的正主曹正都不曾亲自来,看不出任何诚意。“既然要做大师兄,那就做吧……阿弥陀佛。”当时许宣对此古怪的评价,许安绮虽然不解,但是曹家也因此从此彻底从许家的阵营里排除出去。在可以遇见到的未来,若是不另寻出路的话,那么家道败落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时候出来闹,也是逼到死路上的反击。但是另外一方面,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知道眼下的大势已经在许家这边。整个联盟体系的完善,合作的日益深入……曹家所要面对的,其实并不是单单一个许家而已,而是大半个徽州墨业联合起来的庞然大物。
那么,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