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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
那会不会是自己在江边遇见的两个人呢?许宣心中暗自想道。
……
“八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提不起气力来。城里的郎中都请遍了,没有用。后来家里还到杭州那边请了几个名医过来,不过也都束手无策……家里都准备好办后事了。就在这时候……”
“就在这时候你师傅路过你家门口?然后救了你?”
“呃……你怎么知道?”
“好吧,故事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方元夫有些疑惑的看了许宣一眼,不过大概是很久都没有和人谈天的缘故,他的兴致并没有受到影响:“事情的经过就如你说的,但是并不是故事……师傅给我治病的条件便是让我随着他习武艺。家里面先是不答应的,但是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最后还是同意了。后来才知道,师傅救我的方法正是和他习武。”
“听起来……有点玄幻。”许宣摸了墨下巴:“不过,叔鹏,你一定很有天赋对不对?”
“还好吧。”方元夫这般点了点头。
至于“还好吧”,到底是多好,许宣并不知道,正准备再问几句的时候,方元夫皱了皱眉头。
“汉文,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先前在屋子底下那两人,我知道他们。那个魁梧的汉子叫于通。另外一个叫于驰。你怎么惹上他们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认识你啊!”许宣耸耸肩,随后将许家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许宣初见方元夫时,看他举手投足间,满是书卷气,后来才知道,他居然很可能是一个传说中的高手,随后一番交谈下来,对他很有几分好感。
随后有说了关于认识方元夫的目的。方元夫愣了愣才笑道:“我这个秀才,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后来又考过几次,都没有什么结果,再加上本身对武艺的喜爱,所以这方面的心思就淡了。汉文,你想借我的势…………倒是想错了。”
“嗯?怎么说?”
“那于通和于驰是两兄弟,他们上面还有人,是他们的大哥。不过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过,他们兄弟手上是有过人命!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官府那边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也没能拿他们怎么样。你这次……倒是有些麻烦了。”
第64章来临
风将一片薄云带到月亮的的近旁,薄纱似地掩了一层,衬得圆月仿若一枚璀璨的珍珠。许宣双手撑着屋顶坐着,屁股下垫着刚买的书籍,偶尔抬眼望过去,觉得这时候连月亮似乎也比后世的要大、要圆。远一些的地方,大户人家的院墙里一篷桂树的叶子探出院墙,月光下,风摇影动,珊然可爱。正是桂花开的时节,夜色深沉,花香也浓郁了几分。
“走着看罢……”许宣收回目光,将头摆了摆:“真香。”
对于这个世界,许宣原先的状态多少有几分游离,等到如今正式涉足进去,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准备好。不过,很多事情常常是无法事先准备的,事已至此,他也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需要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才能前行。
“院试不远了,汉文你去试试罢。”方元夫看了一眼被许宣垫坐着的书籍:“有个功名在身,很多时候会比较方便。”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朝许宣露出一个笑容。
要说起科举制度,并非自明朝起,但是明代的科举却特色鲜明。李唐赵宋的时候,虽说科举也有,但是常常一科只取几十人。明朝自洪武年间年起开科举,实行扩招,这下子读书、做官难度就低了很多。也是在这个基础上,明朝文官势力庞大起来。
考试分为三级,方元夫说的院试,便是第一级。参加考试的叫做童生,虽然有个“童”字,但并不是小孩子的意思,事实上七八十岁的童生也是有的。考过了院试,便有机会成为秀才,如方元夫这般有着秀才方巾的读书人。但是院试的成绩分六等,只有考到高等的才能得到秀才的称号。所以秀才并不好考,特别是在徽州府这边,因为条件好,有重视教育的缘故,每一场考试都很惨烈。
“考上了秀才每天有一升米,每月有一两银子廪膳……很不错的。”许宣笑着说道。
方元夫闻言点点头:“还可以免徭役,见官不跪。”
两人这般说完,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便一起笑起来。方元夫边笑边拿手指了指许宣:“你啊……呵。”摇摇头。
气氛有些轻快。许宣收回笑容,看了一眼方元夫,心中多少有几分惊讶。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在许宣原本的印象里,大抵都是有些保守和僵化的。儒学千年下来,经过一些有心人的改造,去掉了一些寻常生活中哲理层面的东西,添加了很多条条框框。在明代,某种教条式的理念更有些登峰造极。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宋代之后,关于读书的目的,在大街上随便扯个书生问一问,十有八九大抵都是这般回答。事实当然不会这么纯粹的,如今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明朝,秀才是统治阶级的基层单位,说到底,读书其实未必就没有被人某种晋升工具的意味。
但即便真的是要图那些福利,向许宣和方元夫这般直接就说出来的,也是少数。
又这般闲聊了片刻,话题比较宽泛。很多时候在开始两人一起说着,到了后来就是许宣在说,方元夫在听,目光满满的都是疑惑。
那颗星虽然亮着,但是很可能它已经消失了,至于为什么,反正说起来会很麻烦啦。巴拉巴拉。天圆地方是不对的。跳蚤要若像人这么大,可以跳到月亮上去。许宣常常是说了个开头,偶尔会解释两句,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带而过,横竖……不负责任的很。
方元夫的思维被他带着满世界乱跑,前一刻还停留在“船总是先看到桅杆,才看到船身”的问题上,隐约觉得抓住了什么,不等他再细想,那边许宣又开始说着“月有阴晴圆缺”的问题,反正到了后来,他的脑袋晕乎乎的,有些乱。
毕竟知识储备的层次相差太远,即便后世一个孩子的知识水准,在有些方面放到如今欺负一下古人,也都是没有问题的。许宣一面说着,心中也有些惊讶,相较于这个时代其他的读书人来说,方元夫的眼界算得上极为开阔的。更为难得的是,他对事情的态度……若是在其他书生那里,许宣说起这些难免会博来一些嘲讽,严重一些的,也许还会说他妖言惑众。但方元夫只是听,有时候看他的表情,显然是在思考……有些想不通,有些大概持保留态度,但无论如何脸上都是很感兴趣的表情。
他和原先的朋友断了来往,或许不仅仅是习武的缘故吧?许宣这般想着。
秋天夜晚有些凉,先前倒不觉得什么,如今坐得久了,这种感觉就很明显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元夫顶着恍惚了很久的脑袋,站起来吸口气,拍了拍手。
“汉文,我们下去罢!”
“呃……有点高……”话说道这里,突然一声惊呼:“啊……呃。”
片刻之后,许宣再一次踏在坚实的地面上。不远处有人家的狗受了惊扰,猛然吠了起来。一犬吠人,百犬吠声。七零八落的,附近很多人家的狗都醒了过来,随后便热闹了。
许宣在此起彼伏狗吠声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
……
回到家之后,许宣草草地洗漱一番,在床上躺下的时候,免不了将一日的事情在脑海中串一串。对于有些环节可能引发的不利,做一些评估和权衡。但是到底是累了,很多思绪还没有理清楚,人便已沉沉睡过去。
窗外偶尔拂过一阵风,将灯火吹灭。
……
第二天晨起,煮粥的时候,许宣在屋内翻了会儿书,书是昨晚在书行里买的,后来在屋顶上垫着坐的时候弄皱了一些。都四书五经之类,枯燥一点也没什么,前世枯燥的会议经历得多了,耐着性子也能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到底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还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呢?貌似前世就挺有争议的。
算了,跳过,不管了。
“哗啦啦……”
一面翻,脑中一面琢磨,若是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花些功夫给一些书籍添些标点符号之类的。然后又觉得恐怕不大靠谱,这文言文精炼得很。动不动就呜呼、悲夫、痛乎,到头来,一张纸上实际的内容还没有标点符号多。到那时候恐怕真有人跳出来痛乎哀哉。何况,也已经有句读了。
不过,拿来自己看倒无所谓了。
四书五经这种东西不管现实意义如何,要是读进去的话,内涵肯定是有的。不过,真正到了每个人手上,却又要看发挥。
比如后世读书的时候会常常会有这样的怪事:“某某为什么要在某一段某一句用某一个词?“每次见着这样的题目,许宣往往都会忍不住翻白眼。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也可能孔老夫子当年不过是随意吐槽的。
晨光还比较熹微,许宣将点了根蜡烛,横竖现在是有钱人,他觉得没有节俭的必要。就着火光描些簮花小楷,倒是有些灯火寒窗的味道。随后又换了几种字体,前世他其实也喜欢用毛笔写字,书法天赋一般,不过如果是单纯的模仿,惟妙惟肖也许做不到,但也是能入眼的。当然,那都纯粹是兴趣使然,如今眼看着要将兴趣当饭吃,就不免心情复杂。
原本他是决定模仿一下原本许宣的字迹,后来翻了他的一些手札之类,就果断放弃这个想法——难度太大了!当然不是因为写得多好,而是实在是……每当这个时候多少有些怀疑他到底是如何读的书。然后就决定还是随意点罢,以后日子长了,若总是委曲求全不是办法,也难免没意思。还是自然而然做自己比较好。
断断续续写着,随后拿远了瞧一瞧。
嗯,真好看!
“轰隆……”
这这般想着的时候,院门被粗暴地推开……
许宣面色一怔,毛笔因为被仓促地握紧,在纸页上带出一条不规则的弧线……
“许宣,爷爷和二哥来了……速速滚出来!”
蛮横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第65章我自横刀(一)
这样粗暴的举动,来者不善——这是下意识的判断。
虽然有些愕然,但他在第一时间便将蜡烛吹灭。这种情况下,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随后的反应便是朝身边摸索过去,不过因为他的家境并不好,简陋的居室里除了一张方桌和两章瘸了腿的椅子外,就没有什么了。这些当然不能用。菜刀倒有一把,只是现在应该摆在厨房的案上。
许宣皱着眉头在室内环顾一番,桌上是的粥来不及吃,还泛着余热,一些制墨工具,一柄墨锤,桌角摆着刻刀——用来在墨上雕刻花纹的。别无他物。想了想,拿过刻刀捏在手里,不过刻刀……显然没有什么威慑力。
还有什么能用的?随后许宣目光又转了回来。
嗯,墨锤……
……
有人将门从里面阖起来,年久的老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只是失去了往昔某种时间和历史的感觉,这时候听得让人有些心焦。
“吱呀。”
……
“嘿嘿,爷爷来了。昨夜被你侥幸逃掉了,爷爷很不开心,所以今天上门要个说法。你看,是你自己出来呢?还是我们进去……若是自己出来的话,可以少吃些苦头,若是我们进去了……啧,反正你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有人在院子里说话,一段话说完之后,屋里依旧静悄悄的。说话的人看一眼身边魁梧的汉子,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你在家,乖乖出来罢。上次有个叫邓有达的,也是读书人,以为躲在家中便无事了……你猜怎么着,嘿,我兄弟二人进去将他的腿打断,然后拖出来,就如死狗一般。嘿嘿,你大概不知道,爷爷一脚踩烂了他的膝盖……到时候也是这样对你的。你会觉得很痛,但是,你没有办法,膝盖碎了,啧啧……然你可能想喊叫,但是,你不能……因为我会将这个噻进你的嘴里。”
许宣微微吸口气,动作轻柔,随后用更缓慢的速度呼出来,一起一伏间,身子开始变得安静。他慢慢摸索着将身子贴在窗边,借窗子的缝隙朝外看过去,这个时候屋内光线很黯淡,即使是屋外,其实也还不曾真正到天明的时候。但是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比如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轮廓。
应该是昨晚的两个人。许宣心中做出判断。
大概是昨日被许宣发现了端倪,担心他有了准备,这个时候二人暂时只是在院子里站着。在这一行当混迹多年,最起码的警惕还是有的。当然,这只是开始,随后,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进到屋子里来。
失误了啊!许宣心中想着,还是自己估计不足,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他们会直接闯入家里来。许宣观察了二人片刻,心中想起昨夜方元夫说的二人手上有人命的事情,觉得很麻烦……
“眼泪鼻涕会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