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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接针吧!”
连习却只是微笑了一下,便朝前走去。
她一见,道:“哪儿去?”
连习道:“回家。”
她道:“得问问我袖中针!”
连习回过头来,道:“如果是这样,你是白费。”
她道:“如此自信?”
连习道:“你再怎么施针,也都是一样,和上回。”
她道:“怎么说?”
连习道:“因为你是来阻止我回家的,根本不是全心全意来挑战。”
她道:“何以……知晓?”
连习道:“直觉。”
她笑了。
连习道:“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她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了。看来我还是没办法让你去碑林。”
连习一听,有些心惊。
她已出手。但不是对他,而是爱巾。
她的招式极像卷重手,但层次似乎高许多。而爱巾还招有些稀松平常。
听她道:“慕容家的人,果然一直是不简单啊!居然能将再简单不过的拳术发挥得如此尽致,好!”
爱巾道:“但是我已经尽全力了,您……却还能如此轻松。”
她道:“所以,你该用你真正的武功了。”
只见她出手的劲风顿如惊涛骇浪。爱巾迫不得已,改变了招式。
连习听得出这些招式中带着微风,微风里藏着刚烈气节。
听她道:“风……掌,和她一样。”
说时,她却已停了下来。
爱巾见道:“你认识我娘?”
她道:“‘风云无间水,金兰生死约’,有谁不知道啊?”
爱巾道:“您是谁?”
她道:“你的风掌还没到你母亲年轻时的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爱巾听着,待她说下去。
她道:“她……怎么会嫁给慕容仪呢?这为什么?为……什么啊?”
神情竟有些忧怨。
爱巾欲言,她已道:“如果你还会靳娘的‘云臂’,你就赢了,否则,你就束手吧。”
爱巾道:“您……什么意思?”
她道:“我要生擒她的女儿!”
应该是指仰晓。
爱巾道:“您和我母亲有仇?”
她道:“无仇,但有怨,还有就是因为这小子!”
立刻挥袖----百道白光朝爱巾罩来!
连习一听,意欲出手。但听她道:“你不可能接得住我昙花袖中三百六十根气针!”
连习终于出手。可是,在后一刻,却听到所有的针失去了破空声。
是已打在了爱巾穴道上了吗?
不像。
听她道:“艺手千心技?”非常的惊讶。
爱巾微微笑着,不语。
她又道:“你……竟然会艺娘的……真是让人惊讶!”
在她脑海里,此时仍浮现着刚才那一幕,所有的针被无数的手指轻轻夹住,化了。
爱巾心中警惕此刻渐渐松下来。
谁知,她就在这时出其不意地再出针,光针!
连习已感觉它的速度比上次快得很多,很多。
而自己的手指似乎慢了许多,和上回相比。
也许这是因为指在追针,而非针射来吧。
就在快射到的半刹那,席下却神奇地捏住了它。当捏住它时,那孕育其中的那根针立即破出!
席下一见,又快一微秒夹住了它。
然而,让人心悬的是,它竟然又吐出了两根,在针尖和针头。
她已经笑了起来。但在后一飞秒,她却僵住了。
-----连习两对手指(无名指,小指)分别锁住了它们。
她回神道:“好,你又……赢了。”人已去。
席下道:“你……你……我不说了。”
爱巾也回神道:“这是……武功吗,连习?”
连习摇头道:“姐,你没事吧?”
爱巾笑了笑,道:“怎会有事呢?走吧。”
边走中,席下问道:“那把神锈你真的舍弃了吗,驴上人?”
连习道:“你怎么会想着跟我们回山庄?”
席下道:“因为我也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连习道:“是因为他(焦上)?”
席下道:“不说这事。对了,那十二筋之首之前似乎一直在监视你,你不在意?”
连习道:“这是他职责所在。”
席下道:“一切事都来得突然了。但也许这是……好事。”
连习沉默。
爱巾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席下道:“因为只有这么想,才可以安静下来。”
爱巾不再问,对息悦道:“悦儿,走不动了?”
息悦停下来,道:“干娘,我困了。”
爱巾听道:“干娘抱。”
回到慕容山庄时,已是晌午。
山庄里,除了些丫鬟,就只有手婆婆留在家中。可是爱巾在院中却见到婆婆在(为谁)烧纸祭奠。
爱巾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廊下,看着。
许久,婆婆苍凉的身影回过来。
爱巾喊道:“婆婆!”
婆婆道:“爱儿?你怎么回来了?”
爱巾道:“婆婆,您哭了。您……在祭奠谁?”
婆婆摇了摇头,道:“就一个人回来吗?”
音落之时,息悦的声音传来:“太婆,太婆!”
婆婆闻声侧头----
息悦已跑到了婆婆身边。
听婆婆道:“哦,是悦儿啊!”
爱巾终于见到了婆婆的笑容,在这一刻。
听爱巾道:“婆婆,我们去用饭吧。”
婆婆点点头。
桌间,五人围坐。
听爱巾道:“婆婆,您怎么不吃?”
婆婆道:“这些菜,是谁做的?”
爱巾欲言之时,跳佛从客厅口走了进来。
婆婆怔住了。
跳佛是在爱巾四人之前来到山庄的。
也许是那日公啸的话,深深刺激了老人----才让老人鼓起勇气来见昔日之人。
听跳佛道:“艺……娘。”
艺娘(婆婆)接道:“义哥。”
此时之景,让人感动。
艺娘又道:“义哥,坐……快坐!”
跳佛有些尴尬,道:“这么多年了,你……依然能闻出我的手艺。”
说时,笑了起来。
艺娘道:“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菜,我怎么会忘?”
跳佛坐了下来。艺娘续道:“义哥,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呢?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为我烧这些?”
跳佛支吾道:“你不是……还在守着他吗?我……对不起你啊!”
艺娘叹了叹,道:“他已经去了。别说这些了。今天能再聚,真让人……高兴!”
跳佛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都近百了,只是……现在就老药瘟及你我三人了。”
艺娘此时面色却突然黯然了。
爱巾见道:“婆婆,我们吃菜吧。”
艺娘微微点头。
边吃边谈中,艺娘对连习道:“孩子,你看起来不舒服,怎么了?”
连习道:“没有。婆婆,您吃。”
艺娘道:“嗯,戈……庄主替你解毒了吗?”
连习道:“婆婆挂心了,没事。”
艺娘欲言,跳佛已道:“艺娘啊,我想老药瘟正在找解方呢!这事啊,你就宽心吧!”
艺娘沉默,脸色更黯了。
跳佛见道:“艺娘,你……没事吧?”
艺娘摇了摇头。跳佛叹了起来。
见大家都难过,席下道:“申屠大哥,您的菜可真是越来越棒了!难怪……婆婆这么倾心啊!”
艺娘淡淡笑了笑。
席下又道:“婆婆,快尝尝!”
说时,息悦接道:“太婆,我喂您。”
艺娘开怀地张开了口,慢慢咀嚼。
饭后,席下和息悦坐在院中石凳上,聊着。
而爱巾、连习则陪艺娘、跳佛去了后堂。
后堂之上,摆放着慕容家宗祖灵位。
前面最中的是慕容极----爱巾的祖父。
跳佛已将手中的香,插在了坛中。听他道:“贤弟,我----来看你了!”
语气里,却是深深的愧疚。
艺娘听道:“义哥,别这样,你没有错。”
跳佛摇头道:“若不是……那天我与脉兄比试……伤了贤弟……艺娘你今天就能和贤弟……白头了!”
艺娘道:“义哥,这……真的不能怪你,也不能怪戈大哥!”
跳佛道:“艺娘,你别安慰我,别安慰我。”
艺娘道:“义哥,事都过去,莫再多想了。”
爱巾接道:“干公公,是啊。”
跳佛沉默着走了出去。
爱巾不忍去问婆婆----爷爷当年的死,只道:“婆婆,我想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我奶奶的灵位?”
艺娘叹道:“孩子,我也不知道你奶奶是谁,只听他提起过,你父亲是他养子,并非亲生。”
爱巾道:“婆婆,我爷爷……就一直……孤身?”
艺娘道:“他们都一样。”
爱巾道:“婆婆,您说什么?”
艺娘道:“没什么。”
爱巾不语了。
这时,连习却默然走了出去。
艺娘见道:“爱儿,这孩子回来就不多说一句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爱巾道:“婆婆,我去看看。”
院中,息悦睡在了席下的怀中。看着她熟睡的可爱样子,席下心情平静了下来。她----太像她母亲了!
但一想到红邪,他心就怅然了,还有他曾经的好兄弟,焦上。
往事不堪回首。
他不想再苦思烦闷,只想安静的陪这个女孩睡会儿。
跟在连习身后的爱巾一见这个场景,有些奇妙的感怀。
秋色的老树下,落叶在飘动。那白色的长石凳上有个青春而又有些沧桑的男人,搂着一个熟睡的小女孩,低头深视。
这神情,这身影,就象一幅浓彩的西域油画!
当你用模糊的视线去看,你会发现----这是多么的神奇,多么的美啊!
好一会儿,爱巾才回过神来。这时候,连习已不知去哪儿了。
爱巾在山庄内来回找了几遍,仍然没有见到他踪迹。去哪儿了呢?
再次回到院中时,只见息悦孤零地躺在石凳上。(连习是被公啸支开了,包括席下)
爱巾怔了怔,走过去,发现小手间叠着一封没有粘的信。
打开来:姐,我很快回来,别担心。
爱巾泛起了愁容。为什么要留信而别呢?为什么要将心中的事情藏着,不说出来呢?
星夜茫茫。
息悦已睡下。爱巾一个人坐在了院中。她拿出了磁笛,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淡淡,没有优美的旋律,没有悦耳的意境,不知何时,断续的笛声停了下来。
而这时,跳佛从房中走出来,道:“爱儿啊,怎吹得这么糟啊?”
爱巾苦笑,欲语,却让廊下的艺娘先道:“义哥,你怎么……也对音律这么……精通了?”
跳佛摇头道:“我……一窍不通,只是常听爱儿吹奏罢了。爱儿啊,你怎么也有这么愁的时候?”
爱巾起身,未语。
艺娘接道:“孩子,你这笛是……”
跳佛一听,突然道:“咦,这不是我那根磁棒吗?怎么它现在成了根笛子?”
爱巾笑了一下,道:“是连习把它刻成了这样。”
跳佛道:“让我看看这小子的手艺!”
爱巾犹豫了数秒,才递了去。跳佛欲仔细看看,但是却有些看不清了。也许是年老的关系,也许是因为雾吧。
不过,听他道:“嗯,摸起来滑润得很,看来这小子还是个塑刻之才!”
艺娘听道:“是吗?”
从跳佛手里接过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老人那手绝技,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在看过之后,老人的神色有些凝重。
爱巾一见,知道婆婆见到上面的字了。
听婆婆道:“嗯,确实是一双巧手!爱儿,这是他专门为你刻的?”
爱巾道:“呃……我……不……”
吞吞吐吐,没有说下去。
而婆婆又似乎早已知晓。她道:“义哥,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
跳佛点点头道:“是啊,你也早些歇着。”回房了。
婆婆支开跳佛后,这才道:“孩子,跟婆婆说实话,你知不知道这话中之意?”
爱巾摇头道:“不太懂。”
婆婆转道:“这笛还没有完全刻好。怎会……”
爱巾道:“婆婆,其实它是我在连习房间里无意中见到的。我……到现在都还没让他知道。本来……我是想在今天告诉他的。可是……婆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婆婆叹道:“这孩子心思深哪!我也只能明白几分。爱儿,或许是婆婆多虑了,你和这孩子之间……有些连你俩自己可能都说不明,弄不清的感觉啊!爱儿,你可是有夫之妇,而这孩子……唉!”
爱巾完全愣住了。婆婆又道:“孩子,婆婆一生悲于宿命。当日,婆婆教你那支曲子是……不想一首绝唱从此失传。如今看来,还是给你带来了祸啊!”
爱巾不懂,道:“婆婆,那曲子有魔力吗?”
婆婆道:“孩子,它……被下了符咒,是绿驴月老封印的。”
爱巾道:“这……和传说中的绿驴月老有关系?”
婆婆道:“这一切都是宿命!蓝葫芦人,紫铃儿,血箫娘,泪笛叔,青衣女,白笠少,汗……剑公,也包括月老自己,都逃不出这符咒,他们都注定一生悲局。”
爱巾道:“婆婆,我听不懂。”
婆婆道:“谁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只知道拥有那些东西的人,都逃不出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