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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朝堂上正为此事忧愁。
秦军杀入巴东郡,打破了和平,自然要作应对。然而秦国给出的说法是,卫屹之要求事先得到五郡才肯迎娶长公主,秦国长公主觉得受了折辱,气愤之下自尽身亡,秦帝大怒,这才兴兵,要来讨还公道。
卫屹之照旧缺席,大家的心思却都围绕他转悠着。这事毕竟跟他脱不了干系,甚至说是他的责任也不为过。
皇帝心思也是复杂难言,且不管卫屹之要五郡的事是真是假,安珩新送来的国书上却明明白白写着那五郡陪嫁是送给卫屹之而非晋国,这样明目张胆的私相授受,明摆着是支持卫屹之反叛自立了。
一连串事情经历下来,自然而然就生出了防范之心。皇帝打算趁卫屹之还是戴罪之身,转移了他的兵权,以后再借机握在自己手里。
这事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谢铭光将死时,手上握着的一些兵权都被他抽走了,做了自己的亲兵,这才让当时刚上台的谢殊束手束脚。后来她打压穆冲,控制禁军,都是因为这点。
有兵权在手,才是真有资本。
朝堂上嗡嗡声越来越大,皇帝轻咳两声才让众人止住:“秦贼犯境,诸位觉得该做何应对啊?”
谢殊道:“臣认为当即刻派兵驱逐。”
“派兵驱逐是应该的,只是该派何人领兵呢?”
巴东郡都是卫屹之一手部署的军队,以往这根本就不需要问,不是卫屹之,也必定是卫屹之的嫡系部下。谢殊知道皇帝是不打算启用卫屹之了,但仍旧提议道:“臣觉得该派武陵王领兵出击秦国,速战速决。”
皇帝看了看谢殊,没料到她会这么正大光明地支持卫屹之:“朕倒是觉得此时派武陵王领兵并不适合,还是派遣其他人去吧,诸位可有人选推荐?”
大臣们明白他是不想让卫屹之继续去建功,可丞相又支持武陵王,一时左右为难,也不好开口,更无人敢毛遂自荐。
谢殊问:“敢问陛下心中有哪位人选?”
皇帝见她挑开了话,只好道:“武陵王最近不适合领兵,既然其兄卫适之替他掌管着半数兵权,就让他去吧,也给他个报国机会。”
谢殊心知肚明,卫适之虽然回来不久,但谁都知道武陵王从小到大都重视这个兄长。皇帝这么做不仅可以降低忠于卫屹之的军士们的不满,还可以让兄弟二人互相牵制。而碍于手足情分,卫屹之也不会反驳。
“可臣却觉得武陵王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卫适之毕竟久未上战场,又曾被秦国俘虏,面对强敌,难免不会心生怯懦,而且他最近刚受过伤,不宜上战场。”
“谢相也该给人家一个机会,不要过早下论断了。如今武陵王还有罪在身,还是等他证明了清白后再谈领兵的事吧。”皇帝说完便下令退朝,径自走了,根本不愿与谢殊多讨论下去的模样。
当天下午祥公公就去大司马府宣读了圣旨,让卫适之即日启程前往前线领兵作战。
他走了好半天襄夫人还在震惊中没回神,大儿子才回来没多久,怎么就被皇帝送上战场了?
卫适之捧着圣旨,看向旁边站着的卫屹之,有些为难:“我似乎是越俎代庖了。”
卫屹之笑笑:“大哥不用想太多,既然陛下要重用你,你好好为国尽忠便是,也好让卫家愈发光大。”
襄夫人只是在旁叹气,心中万分担忧。
母子三人在庭院中站了许久,只有卫屹之面色自然,丝毫没有忧虑之色,也没有任何不快。但他越是这样,卫适之反而越惭愧了。
苻玄快步从后院走来,附在卫屹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卫屹之脸上仍带着淡笑,转身朝书房走去,到了半路才隐去笑容,问苻玄道:“秦国可还有其他消息?”
“除了将出兵责任推在郡王一人身上外,又故意声称要将五郡交给郡王个人而非晋国。”
“那巴东郡里情形如何?”
“现在那一带各郡都传遍了秦国陷害郡王的事,巴东郡里还有人说看见了鬼鬼祟祟的人之前在大河边出现过,一定就是秦国派来的,倒是对郡王有利的。”
卫屹之不置可否。这些不过是舆论,虽不能证明他清白,却能让皇帝打消一些疑虑。只是没想到安珩又刺激了皇帝一下,刚才祥公公在宣圣旨时,又将那前几天刚废除的禁足令给提了出来,显然皇帝还疑心未退。
苻玄问道:“郡王还打算继续翻案吗?”
卫屹之摇了摇头:“翻了案也是这种结果,既然已经将秦国逼着提前动手,本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是无法亲自领兵,皇帝这次连“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不给他。
卫适之第二日便出发去了巴东郡。襄夫人心中难受的很,可又觉得哭太不吉利,一直强忍着送他出了城。
卫屹之好言好语安慰了她一路,襄夫人想起当年第一次送卫适之入营去时,回来也是他这样安慰了自己一路,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回到大司马府,卫屹之和往常一样去书房,刚走到门口,却见两个守门的小厮战战兢兢,还时不时望望屋中,直到看见他过来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卫屹之见书房门开着,快步走入,却见一切如常,但有一人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雪白的袍子松松披在身上,看起来似乎又清减了一些。
苻玄跟在他身后瞧见,识趣地退出门去,还不忘关好了门。
卫屹之走过去,在她背后几步之外站着:“谢相怎么会来?”
谢殊转头看他,神情里的惆怅还没来得及收去,叫他微微一怔。但她瞬间又露出了笑容,指了指窗外道:“想不到大司马府里竟然有难得一见的并蒂莲花。”
卫屹之走近,胸膛几乎要贴着她的脊背,甚至低头就能闻见她身上的气息。他刻意忽略了这些,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株莲花。
“武陵王不觉得,本来这就是寓意着你要成家的么?可是你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原来谢相对本王意图如此了解,那你又怎能说是本王放弃了这个机会?”
谢殊失笑:“说的也是,这根本就不是个机会,安珩绝对不会拿五郡白送给你,联姻也不过就是他计策的一部分罢了。”
卫屹之看一眼她的侧脸:“谢相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
“自然不是。”她转过身,从袖中取出一份诏令书给他:“这是本相手令,命你随时动身前往巴东郡督军监战。”
卫屹之有些愕然,皇帝不用他显然是在防着他,她却将机会送了过来。
“武陵王不必犹豫,这是录尚书事丞相的命令。”
卫屹之垂眼行礼:“那本王就领命谢过谢相了。”
谢殊久久都没做声。他抬眼看过去,见她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古怪,又有些闪躲,似含着万般情绪,却又无法直言。
他转身将诏令书放去案上,借机避开她视线:“谢相还有何事,可以一并吩咐。”
谢殊看着他的背影,他今日又穿了那件竹青滚边的白衫,虽不是跌在马车里的醉态,却总让她想起那一幕来。
“有吩咐,你坐到榻上来。”
卫屹之转头看她一眼,不明就里,但还是走到榻边坐了。
谢殊合上窗户,走到他面前,忽然抽开腰带,脱了外衫和中衣,露出圆润的肩头,以及身上的束胸。
卫屹之错愕地看着她:“你……”
谢殊坐到他身上,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襟和束带,脱了他的衣裳,又伸手去脱他亵裤,手直接探了下去。
卫屹之捉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谢殊双颊微红,眼波粼粼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要干什么,他只是不明白她忽然这么主动是为什么。
谢殊没给他机会思考,贴上他的唇,含住他的耳垂,吻他的喉结,直到将他弄得气息不稳,手下也终于得逞。
卫屹之情难自抑,要为她解去束胸,她却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那么麻烦,还在书房。”
“知道在书房你又何必撩拨我?”
“不告诉你。”谢殊低低笑了一声,似乎很愉悦,但卫屹之总觉得与平常的她不同。
她径自退了亵裤,搂着他的脖子缓缓坐下,眉头微蹙,却忍着没有做声。
卫屹之扶着她的腰,头埋在她颈边,不去想那些顾虑,只想搂着她一直不放手。
门窗紧闭,又有屏风挡着,日光透进来已有些昏暗。他忍耐着,看着谢殊在他身上起伏,呼吸渐渐急促。
谢殊双颊红透,垂着眼不看他,长睫轻闪,偶尔眨眼还能看见其中晶莹的泪光,双唇鲜红欲滴,下唇被咬得死紧,叫人心疼。
卫屹之按下她的头来吻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咬唇,宁愿她泄露出低低的呻。吟来。
书房外有下人经过,虽然只是一串未曾停留的脚步声,谢殊却陡然紧张起来。卫屹之闷哼一声,抱起她反身将她压在榻上,骤然加快了速度。谢殊发髻散乱,闭着眼睛捂住唇,生怕惊动了外人。
卫屹之搂着她,忽然道:“你瘦了许多。”
谢殊说不出话来,指甲都要陷入他背后的皮肉里。
“为什么?”他粗喘着在她耳边问,仍旧凶狂地进攻。
谢殊仍旧咬着唇,良久伴着低吟又说了句:“不告诉你。”
卫屹之似有了怒气,又像是带着不甘,动作愈发猛烈。谢殊眉头皱了起来,忍着那微微泛出的疼痛,为刺激他便去舔吻他胸前茱萸。卫屹之这才有了松动迹象,又抱着她逞了会儿凶便要退出来,哪知谢殊竟一把抱紧了他,甚至用腿环住了他的腰,不让他后退。
“如意?”卫屹之吃惊地看着她。
“没关系,没关系……”谢殊紧紧抱着他,像是刚刚从迷蒙中苏醒过来。
二人许久才恢复平静,谢殊轻轻推开卫屹之,整理衣襟,重束发髻。卫屹之又想问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又没做声。
片刻后,书房里又只剩下衣冠楚楚的当朝丞相和武陵王。
谢殊推开窗,在边上倚了一会儿,待脸上红热退去,转身对卫屹之道:“武陵王这次前往战场,还请多加小心。”
卫屹之抚平衣摆上的褶皱,抬眼看她,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最后却只说了句:“谢相也多保重。”
☆、七四章
第二日一早;卫屹之便出发去了巴东郡。连襄夫人也是在他上路后才收到的消息,否则以她的脾气;若是知道皇帝把大儿子弄上了战场;丞相又把小儿子弄上了战场;非得怒得掀了房顶不可。
卫屹之只有提早避开;当不知道了。
皇帝自然收到了消息,整个早朝期间都板着脸。
“谢相这样安排有何用意?武陵王还有罪在身;这样做不适合吧。”
谢殊口气平淡:“陛下重用卫适之是一片好心,但为了确保战事尽早结束,毫无差池,还是该派遣武陵王前往督军才是,毕竟他与秦国交战多次;最有经验。至于罪名,一直也没有调查坐实,就当是给武陵王一个将功抵罪的机会,相信他一定会加倍用心于战事的。”
皇帝满脸不悦,卫屹之不是没有坐实罪名,而是她一直压着没能上呈至他眼前。
他也担心谢殊会一家独大,不敢轻易动了卫屹之,所以还要等将卫适之培植出来后再作安排。没想到如今他重用卫适之竟被说成了一片好心,难道他用人的标准竟和做好事一样了?
可谢殊毕竟有总领朝政的权力,如今作了这样的安排,又说的头头是道,他也无法直接否决,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那得看看卫适之此人的本事了,若是他没本事带兵,丞相这般安排最好不过,若是有能力,那就是多此一举了。”
谢殊抬手行了一礼:“臣为社稷着想,没有多此一举之说。”
皇帝被狠狠一噎,径自起身退朝离去。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满朝文武都觉得此战甚为怪异,皇帝支持的哥哥统帅三军,丞相支持的弟弟做督军,倒像是这兄弟二人在较劲了。
最怪异的地方就是丞相如今会这般公然支持武陵王,真是叫人想不歪想都不行啊。
没多久,巴东郡传回消息,卫适之一到达郡中便立即部署与秦国开战,首战得胜。
消息传回建康,举朝振奋。这下皇帝有了底气,更加坚定要用他来牵制卫屹之的决心了,早朝时看到谢殊,简直神清气爽。
“谢相之前对卫适之不信任,现在看到了吧?朕看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谢殊说了声“陛下英明”,其实心里并不认同。
巴东郡内的晋军都是跟随卫屹之与秦国作战过多次的军队,根本不惧秦国,看到来犯敌军,早就按捺不住要出手了,就等有人去下号令,卫适之只是恰逢其时罢了。
旗开得胜,巴东郡内军民信心大增。与此同时,那个秦国设计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