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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说来,就是坊内大小事务,无关紧要的可以不在乎,但凡涉及你意愿,关乎推行革新,跳出天南一隅,走向天下之事,都要乾纲独断才行!”
李晚冷冷道。
“这是身为坊主权柄的根本,谁敢伸手,谁就是乱臣贼子,不管亲疏远近,功过贡献,统统都得打倒,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直接诛除!”
大小姐,公输元,莫长老,云长老一众人等,尽皆哑然。
他们虽然对李晚谈及之事有所预料,但却还是没有想到,李晚就这么直白干脆,把这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语,在这酒宴之上说了出来,再念及此前当场格毙荣长老的血腥手段,都深深感觉,他这不是无的放矢。
“有德无威,确实不行。”
“可这些长老们,毕竟都是天工坊的元老,对他们动手,等于自毁根基,这又怎么能行?李道友,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想去做,实在是难为啊。”
李晚知道他们一时转不过来,也没有再深谈下去,转而说起其他。
夜深了,众人离开大小姐的府邸,但是公输元等人却没有即刻回去,而是聚在府门外,看着李晚离去的背影,议论起来。
公输元问道:“两位,你们怎么看?”
莫长老道:“这位李道友,很有想法。其实我们也得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公输元道:“的确是对,但我们做不来,行铁腕之事,非得他这样的外来户不可,而且李道友身为结丹修士,怀威可怖,不是寻常供奉可比。”
三人说完,对望了几眼,尽皆若有所思。
第二日,李晚安顿好自己部属,准备前往城西,会见吴冶子。
在此之前,他再次找到大小姐,询问状况。
昨日由于李晚刚回,就遇到古长老和荣长老等人半途劫杀,众人都不曾提及此事,夜晚,大小姐又为李晚接风洗尘,也避而不谈,这是不想败了他的兴致。
但现在,却不得不提了。
大小姐有些担心:“李道友,吴冶子来此,所为何事,你应该已经猜到,你真要就这么去与他相会?”
李晚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总该有人解决,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去吧,要不然,有人就会说我只会窝里横,敢杀荣长老,却不敢去见吴冶子。”
大小姐听到他这么说,露出几分了然之色。
李晚诛杀荣长老,有理有据,又挟着结丹高手的威势,的确无人胆敢置喙,但难保不会心怀芥蒂,只有真正解除了坊里的困局,才能令所有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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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登门
“你也可以不去,若只为解决此事,并没有必要。”
大小姐得知李晚的心思之后,甚感欣慰。
“早在你回来之前,我已提请玉蟾宫的高人前来,不日即将与吴冶子交涉,现在你又已经晋升结丹,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知难而退了,再不退的话,就是天南诸方共厌弃之。”
李晚道:“没有关系,我这也是顺便会会高人而已,中州灵宝宗之人,闻名已久,正要好好讨教一番!”
他想起了过去曾经打过交道的韩昱,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嘲讽笑意。
灵宝宗,乃是天下器修正朔,地位特殊,但其弟子韩昱,也不过如此,虽然心知大师人物与连名师都没有达到的韩昱不可同日而语,但李晚还是感受到了十足的优越。
更何况,他身怀《器宗大典》,也正想探究,这传说之中的宗门,究竟有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他们所承炼器之法,又是如何,安大师信中提到过的如意宝气,究竟怎样。
吴冶子对李晚拥有的秘籍感到好奇,李晚同样对灵宝宗好奇!
大小姐见李晚坚持,也没有再劝,毕竟李晚已经结丹,面对吴冶子,怎么也有自保之力了。
她淳淳叮嘱着:“既然李道友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劝了,但请记着,在这天南,自己是主,他是客,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才是正道,没有必要对他的大师身份过于忌惮,只是以后,你也有可能游历中州,彼此留个情面,日后才好相见,这是为了工坊,也是为了你自己,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李晚忽然感觉有些好笑,这大小姐啰嗦起来,倒还真是不厌其烦,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于是耐心听着。
李晚辞别大小姐,带着丙宁,和公输元一起出了门,前往城西。
吴冶子来到邬山盟后,就一直在城西驻留,在那里,有其门客以神通手段兴建起精舍塔楼,蔚然成林,中间更有巨大上品飞舟停放,宛如增添了一座城池的附廓。
两人来到塔林前,向守护在那里的门客投了拜帖,然后便见一名管事模样的筑基修士出来,把自己两人请进去。
管事让人奉茶,请两人稍坐后,客气但又不失矜傲道:“两位客人来此,是想见我家冶子老爷?可是我家老爷近日都在闭关,是否能见两位,也说不准,还请容我通禀商道友。”
李晚疑惑道:“这位商道友是……”
管事道:“商道友是我家老爷的亲传弟子,排行第五!”
李晚点点头:“那就有劳了,请。”
管事离开房间,留下李晚和公输元喝茶等待。
不一会儿,管事回来:“商道友有请,还请两位随我登舟。”
李晚和公输元相视一笑,也不去管对方的繁文缛节,径自跟随着登上了飞舟。
管事把两人引到舟上前庭的一间大堂中,稍作告歉,便退了出去,两人趁着此间主人未至,观看起堂中摆设。
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会客小厅,四周桌椅台凳,字画,摆设,尽皆低调奢华,不是用珍稀贵重的木材、宝玉打造,就是精雕细琢,极其用心。
这些大多都可以看出,是凡人或者炼气修士的手艺,无论是木工、雕琢、字画,都与器道一途有所关联,身为炼器师,身边也必有如此助手,方才能够在炼器的时候挥洒自如。
李晚身具《器宗大典》,结合众家所长,一眼就看出,这舟上的门客,炼器技艺果然不凡,就是这些明显凡人工艺和学徒水准的东西,都已经拥有名师水准了。
之所以判断这些都是工匠和学徒所为,自然是正式的炼器师身份不低,不会把那么多时间精力随意花费。
公输元见李晚注意四周,也察觉到了什么:“吴冶子身边的门人,不乏工匠之流,这舟上的大部分物件,怕都是自造自用的,根本无需从其他地方添置。”
李晚轻笑道:“公输长老觉得,他们水准如何?见微知著,可以据此而判断出中州的炼器水准。”
这些木工、字画,只是他们谈话的引子,公输元也知道,李晚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肃然道:“非常高明。至少,远比我们天南的普通炼器师高明。”
李晚神色微动:“哦?”
公输元解释道:“据说在中州地界,判断炼器师是否合格,并不是能否独自炼器,而是炼制的法器,能否达到珍品品级!只有掌握了多种法宝图谱,然后又再炼制出珍品之作,甚至炼制真器,方才能够成为一名公认的高手,而在我们天南,这都已经是极高的水准了。”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继续说道:“名师和大师的标准,同样拔高许多,中州地界的名师,得要能够涉猎物性变化之道,掌握宝器基本炼法,并不是说,炼制出珍品真器就可以成为名师……而大师,也得是博学广识,通晓多家炼器之法,方才能够冠以大师名号,大师当中的高手,如这位吴冶子,集众人之力,多年潜心,怕是都足以炼制灵宝!”
天南地界的炼器师,比中州稀少,是以要求也没有那么苛刻,甚至可以靠着炼制一件珍品品级的名器来证明。
但在中州地界,单只炼制出一件名器,不过是出师或者合格的标准而已,想要获得承认,成为高手、名师,还得掌握更多的法宝图谱,炼制出更多成名之作。
公输元神色之所以不自然,也是因为他的炼器水平其实一般,不过是仗着修为高深,曾经炼制过珍品真器而已,如此已经被称为名师高手,但实际上,用中州的标准,连能否有资格称为名师,都还有待商榷,怕是这吴冶子舟上,随便挑出几位筑基弟子,都胜过他,而某些手段高明的学徒,单只论一两种法器的炼制,某种炼器工艺的处置,也能胜过他。
李晚笑而不语。
中州地界人杰地灵,乃是天下修士向往的圣地,他也早已有所耳闻,但曾经和韩昱交锋一次,对其人印象略差,没有太多的感触。
主要还是因为,他汲取太多宗师高手经验,对炼器一途有着自己的眼界,并不感觉如何震撼。
他虽然没有超越自己境界炼器,但那也不过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真要潜心而为,苦心孤诣,也同样能够做到。
不过李晚也知道,那韩昱不过也是学艺弟子而已,怕只是某位大师门下,还没有达到出师的程度。
中州器道的整体水平比天南高,这是无可辩驳的,这位吴冶子,也的确拥有傲视天南同行的资格。
李晚寻思着,单以器道一途的身份、技艺,怕是很难令他折服,得用上一些其他手段才行。
“两位道友,失礼了,商云来迟。”
两人议论间,突然听到,门口有一个温文的声音响起,李晚与公输元转头看去,却见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修士,面带微笑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吴冶子的五弟子商云,李晚有些惊讶地发现,此人竟然也和自己一般,拥有结丹境界的修为,而且,似乎进入结丹已有些年头,气机比自己还要深厚,凝实。
李晚暗叹了一声:“都说中州人杰地灵,果然不虚,随便走出一位年轻弟子,都是如此人物!”
虽然这位商云,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了一些,但也可以算作同辈,如此年轻就有结丹修为,必定前程无量。
商云看见李晚,也似吃了一惊,不曾想到,李晚竟已结丹。
他眼中掠过一丝凝重:“敢问这位道友……”
公输元连忙道:“这位就是我们天工坊最年轻的供奉,李晚李道友。李道友他刚刚从飞仙宫回来,听闻中州灵宝宗的吴冶子前辈在此游历,特来求见。”
公输元说得极为客气。一是李晚为小辈,吴冶子为前辈,于情于理,都可以说通,二是中州灵宝宗,公认为天下器修的宗主门派,世间炼器之法,追溯源头,都隐隐与之相关,其他各道的修士可以不买他们的账,但在器道一途,却不可能忽视他们的影响。
李晚见状,也无甚意见,他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虽然心底隐隐存有一股傲气,听说灵宝宗为天下器修正朔,就有一探究竟,甚至一较高低的冲动,但还是认可了公输元这个会面的理由。
他如今,的确是以小辈慕名的理由,上门求见的。
商云面露了然之色:“怕是要让两位失望了,我师尊近日都在闭关,不宜会见外客。”
李晚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但随即,亦有愤然之气,油然而生。
好个吴冶子,好个灵宝宗高人!
李晚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叨扰了,告辞。”
“哎!”商云叹了一声,连忙劝道,“李道友何必如此心急,既然来此,不妨留下来稍坐。我也正好有不少器道方面的疑问,希望能与天南的同道交流,或许我们所学彼此都有共通,能够相互裨益。”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但却又似乎另有所指。
第一百九十章相互试探
李晚看向商云,却见他一脸坦荡,似乎刚才所言并无深意,都是纯粹好客挽留。
李晚略为沉吟,渐渐消了怒气,神色也变得缓和下来。公输元察言观色,连忙劝道:“李道友,商道友,你们都是青年才俊,正好趁这难得的机会好好交流。”
商云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李道友肯不肯赏脸。”
李晚点点头,重新坐下。
商云命侍女上续上新茶,与李晚探讨起炼器一途的法门来。
李晚不知他用意,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但渐渐,两人眼中却不免掠过一丝异色,似乎对彼此才学都有些惊讶。
两人还没有什么交情,此时谈及的,也只是器道一途最基本的道纹和禁制,这既是基本功,又是万全法,无论新人学徒,还是名家大师,都离不开。
商云以自己在几道印式上存有疑惑有借口,向李晚请教,本以为李晚说法,会和其他炼器师差不多,但却不料,李晚只是略微一听,就指点出了他在印式构造上的疏漏。
这涉及更改固有禁制,自行构造法印,乃是对道纹非常精深的运用。
李晚则是惊讶于,商云竟然也已经涉足此道,如果钻研得更加精深一些,创造出了新的禁制或者法印,就可以脱出法宝图谱的藩篱,自行创造新式法宝。
若能自行创造新式法宝,哪怕只是一件小小的法器,也足以使之成就大师之名,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