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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胤祚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两个身着衙役制服的税丁收税来了。胤祚假作闲逛,溜达着跟在税丁身后,看税丁如何收税。还不错,这两税丁对那些摆摊的都挺和蔼的,收税也顺利得很,压根儿就没起什么冲突,收的税也没超过大清律法的定额。胤祚跟附近的几个老农装扮的商贩闲聊了一阵,得知自打八年前刘思远到任以来,这些子税丁都没敢勒索钱物,说是一旦发现立刻撸了官服,刘县令也从来没有以任何名义加收过税款或是派过捐,是个与民无扰的好官。
不加税那很正常,毕竟加不加税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做主的事儿,但不派捐那可就难得了,这年头哪个当官的不是变着法子捞钱,各种名目的捐可多了去了,像什么衙门修缮捐,修缮学堂捐,连皇上寿诞都能搞出个寿诞捐出来,这刘思远不派捐,哪有钱做那些孝敬上司、应酬同僚的事儿,怪不得康熙十五年的进士才混了个县令,若不是康熙来巡查,刘思远只怕连这个小小的县令乌纱都不定保得住。唔,是个好官,就是长得寒碜了些。胤祚心里对这个刘思远生出了不少好感,打算回头为他说说好话。
任务算是完成了,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不能这么快就回去,总得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蹦跶一把不是?时辰尚早,咱先到酒楼解决一下口福问题。胤祚寻人问明了清河最大酒楼的地儿,领着陈天远直奔酒楼而去。雅致的包厢,三、五碟精致的小菜,一壶美酒,爽很!遗憾的是那酒归陈天远享用,胤祚愣是没敢在师傅面前动酒,有酒虫儿也只能忍着。
别看清河县小,这明月酒楼也不大,可掌勺的水平却不低,做出来的菜味道有京城望月楼的七成水平,不容易,也算是打了回牙祭,咱正长身体的时候,得可着劲吃。胤祚正吃得开心,冷不丁包厢的门开了,冒出一人一头跪倒在地,口称:“奴才见过贝勒爷。”
啥?这就穿帮了?怎地冒出个程咬金了呢?胤祚愣了一下,险些被菜噎住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阁下认错人了吧?”
“错不了。”来人直直地跪在地上道:“奴才昨儿接驾时见过贝勒爷。”
接驾?能参与接驾的最少也得是七品官,面前这位看着虽有点眼熟,可一身便装,怎么看也不像个官儿,再说若是那些子官员见了自个儿向来是自称下官或是小臣之类,断不会自称奴才的,这家伙究竟是哪路货?胤祚满脸的疑惑,直盯着对方看,却没有开口说话。
“奴才凌育是太子门下,现任德州知府。”来人倒也干脆,自报家门了。
哦,是老二的门下奴才,自己算起来也是太子党,怪不得这小子自称奴才呢,唔,老二的面子得给。胤祚很是客气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扶起来人道:“凌大人多礼了,既是太子哥哥门下,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来来来,有什么事坐下说。”
凌育逊谢了好一番这才半边屁股落座地坐下,扭捏了一番,从袖子中取出一叠子银票说道:“贝勒爷来奴才治下,奴才没啥子孝敬的,这些个还请贝勒爷笑纳。”
唔,银票?好东西,咱喜欢,可这狗才平白送上门来,定是有所求,这银子扎手,再说陈师傅也在,这银子收不得。胤祚脸色一正喝道:“放肆!”还别说,胤祚这一板起脸来,还颇有些威严的样子,吓得凌育一个哆嗦,手中的银票没拿稳,顿时散了一地,也顾不得捡,慌得倒地便拜:“贝勒爷息怒,贝勒爷息怒,奴才没别的意思,就是一点儿心意。”
心意?扯谈吧你,这个狗才必定是有事相求,否则这许多银两早孝敬老二去了。胤祚冷着脸道:“说,你是怎地找到本贝勒的,又想着干些什么勾当?”
“贝勒爷息怒,奴才的手下瞧见贝勒爷一大早就出了门,怕贝勒爷在奴才的治下出事,就跟了上去,所以奴才才得知贝勒爷来了这明月酒楼。奴才寻思着可可里有事要求着贝勒爷,这才……”
靠,居然敢跟踪老子,娘的,这狗才好大的胆子。不过这事有些蹊跷,陈老爷子可是老江湖了,怎会不知道有人跟踪?胤祚有些疑惑地望向陈天远,陈老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小酒,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表示知道有这么回事儿。望着陈天远那悠哉的样子,胤祚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没胆子跟师傅发火,悻悻了好久,才对着跪倒在地上的凌育喝道:“说吧,找本贝勒究竟何事?”
“这个,这个……”凌育估计是被吓坏了,蠕着嘴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胤祚不耐烦地喝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说,这就说,奴才就是想托贝勒爷在圣上那美言几句。”
“就这事?”胤祚才不相信就为了这么屁豆点大的事儿能送出那么多的银票。
“还有,还有就是想贝勒爷帮个忙,奴才手下的这个刘思远是个刺儿头,平日里就行事乖张,这回还君前失礼,奴才这是琢磨着想参他一本,还请贝勒爷主持个公道。”
靠,绕了半天,原来是这狗才嫌刘思远碍着他捞钱,想赶人走又没找着人家的错儿,想借自己的手去撸人家的乌纱帽来了,这狗才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一准是贪官的料,可这货又是老二的奴才,自己怎么着也得给老二留点情面不是?再说刘思远这回算是得罪了山东境内所有的官员,也不可能在这继续干下去了,哎,只是可怜了当地的百姓又得受罪了。胤祚心里头转得飞快,收起了怒容,微微一笑道:“本贝勒跟太子哥哥原就是一体,他的奴才也就算是本贝勒的奴才,这事儿好办,回头让刘思远调离就是了。”
“多谢贝勒爷成全。奴才这就告退。”凌育只求这刺儿头滚蛋,别妨碍自己捞钱就成,至于刘思远是生是死,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一激动磕了个头,起身就打算走人。胤祚呵呵一笑道:“慢着,将这一地的垃圾都带走。”
出了这档子烂事,胤祚顿时没了胃口,径直回了崔家园子,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向康熙老爷子汇报了一番,但却没说出凌育请托的事儿,这事儿关系到老二的面子问题,胤祚可不想当那个恶人,反正他不说陈天远也会说,恶人就让陈天远当去吧,谁让他今儿个坑了自己一回。
康熙老爷怜惜刘思远是员好官,倒也没追究他君前失礼的错儿,反倒将他调入工部任主事,连升了两级,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罢。
第二十三章仗你们打,钱咱自个儿赚(上)
腰缠十万贯,乘鹤下扬州。自古以来扬州便是着名的烟花之地,多少才子名人在此地流连忘返,杜牧那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更是道尽了扬州的脂粉气,历代帝王下江南免不了到要来此地逍遥一回,隋炀帝甚至把老命都丢在这儿了。眼瞅着龙舟即将抵达扬州,胤祚心里头可是憋着把劲,早盘算着到了地儿得好生见识一下扬州的风光,只可惜这一回胤祚是过不了这个瘾的了。
清河事罢,康熙御銮驾临济南,遥祭泰山,紧接着又到剡城巡视中河,好生叮嘱了新任河道总督王新命一番,这才在前来接驾的两江总督傅腊塔、江苏巡抚赵士麟等大员的陪同下,放舟而下,直指扬州,只可惜船到半路突然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报——准噶尔汗葛尔丹起兵造反了,兹事重大,康熙老爷子连夜赶回京城,准备应战,南巡半途而止。
噶尔丹,清代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第六子。早年赴西藏当喇嘛。康熙九年,其兄僧格在准噶尔贵族内讧中被杀。次年,噶尔丹自西藏返回,击败政敌,夺得准噶尔部统治权。康熙十五年,噶尔丹俘获其叔父楚琥布乌巴什,次年击败和硕特部首领鄂齐尔图汗,实力大增。随后又占据南疆,势力扩至天山南北。康熙十八年,达赖喇嘛赠以博硕克图汗称号。康熙二十七年进攻喀尔喀蒙古,并借口追击土谢图汗部余众,进军内蒙古乌朱穆沁,威逼北京。康熙二十八年二月游击将军库仑率军3000仓促迎战,全军覆没,库仑力战而死,战报传来,京城大乱,监国太子胤礽连夜八百里加急禀报正在南巡的康熙老爷子。
打战?咱喜欢,可惜轮不到咱上阵,得,让他们打去,咱想想看有些什么搞头?刚回到京城的胤祚满脸子的懊丧:遥想前世那会儿,他可是超级军事迷,啥子AK47、MIA!主战坦克之类的门儿倍清,没事干时,那些子《战争论》、《孙子兵法》之类的书可当成消遣来着,时不时地还幻想着哪天自个儿也能过把战争瘾,现在好了,战争是来了,可惜岁数摆在那儿,打战的事轮不到他,郁闷!再看到老大胤禔得了个参赞军机的差使,那一脸子的得意样,胤祚更是郁闷到家了,这不,正琢磨着怎地才能沾上战争的边来了。
这时代的兵器不咋地,除了红衣大炮还凑合,那些子大刀长矛、鸟铳简直就是垃圾,以咱的本事搞出些燧发枪根本没啥子难度,若是有合适的机械、钢材,就算是马克辛重机枪咱也能搞定,可惜的是老爷子向来不喜欢武器革新,说是什么来着,哦,有悖弓弩国家根本之道,头前火器奇才戴梓曾发明了名为“连珠琵琶”的火器,此乃世界上第一挺机枪,连发28发,结果怎样?流放三千里,咱还是悠着点为好。出谋划策?唔,这个貌似也轮不到自己,别说朝中名将众多,图海、费扬古一大帮子名将还靠着这个吃饭呢,就算咱出了策,只怕老爷子也没那个兴致去听,咱还是一边凉快去。
打仗打得就是后勤,可惜这块儿,咱就是出了大力也不见得讨好,这差事老二那货早已领命监管了,虽说这主儿压根儿就不是那块料,但有索额图这老狐狸扛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错,这也轮不到咱来操心。郁闷啊,郁闷,眼瞅着这么场大戏,咱咋就只有看戏的份呢?胤祚想了大半天了,也没个准主意,正懊丧呢,老爷子就派人来召了。
老爷子有召,那可怠慢不得,指不定是有啥急事儿。胤祚跟着来传口谕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赶到了上书房,照例是跪倒请安,可眼见着老爷子满脸的笑容,不像有急事的样子,而且那笑容怎地看起来有些子诡异,就像,哦,对了就像狐狸的笑,靠!老爷子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胤祚可是被老爷子黑了几次了,心里头七上八下地没个安生。
“小六儿,皇阿玛考考你,打胜战靠的是什么?”康熙老爷子笑呵呵地问道。
靠的是什么?这问题有点怪,老爷子好端端地问这个干啥?咱就不信老爷子自个儿不明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危险,肯定有埋伏。可老爷子既然问了,总得答呗。胤祚略一沉吟道:“靠的是主帅的正确决策和将士的英勇。”
“好,不错,看不出小六儿竟是知兵之人,除了这两样外,还有什么?”
“后勤。”胤祚话刚一脱口心中不由地就咯噔了一下:老爷子,你该不会惦记着咱的荷包了吧?
“对,就是后勤,这时节出兵青黄不接地,皇阿玛难啊!”康熙老爷子脸上现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老爷子,你太过分了吧,咱好不容易攒了点小钱,您老就整天惦记着,咋就不找其他哥几个要去,黑咱都黑成习惯了,我苦命的银子啊!胤祚肉疼得紧,可对着老爷子却不敢带到面上,一脸子激昂地说道:“皇阿玛放宽心,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儿臣义不容辞,决意捐出二十万两银子以充军用。”
“好好好,小六儿心系家国,皇阿玛甚是欣慰,不过……”康熙老爷子停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
不过个头,您老这不是嫌少吗?我的老爷子哎,您也太贪心了吧,二十万两银子若是打成银箔都足够贴满整个皇宫了,您老还是杀了我吧!这一回胤祚可就激昂不起来了,哭丧着脸道:“儿臣再多捐十万两。”
“好,平定了葛尔丹,算你一功。”康熙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道。
苦命啊!费了老大的劲,好不容易积攒了百多万两银子,就这么被老爷子黑了几次,眼瞅着就要见底了,敢情咱就是为老爷子当搬运工来着,娘的,咱咋就这么背呢?从老爷子那出来,胤祚郁闷得要哭了,走起路来也有些心不在焉地,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六哥哥,你病了吗?”
第二十四章仗你们打,钱咱自个儿赚(中)
病了?是病了,咱得心病了,老爷子太狠了,前世那些个黑社会最多只是收收保护费啥地,老爷子却是个抄家的老手,一来二去,咱的家底就没了大半,能不得病吗?冤,比窦娥冤多了,可这冤还没地方喊去。望着温宪格格那张满是关切的小脸,胤祚愣是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没、没事,六哥哥只是有点乏了。”
“真的?”小丫头一歪脑袋,满脸子疑惑。
“真的,六哥哥歇歇就好,咦,好香啊,咱们的小公主怎地成花朵了,要是引来蜜蜂蜇,那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