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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飞快地将银票子收好,面皮抽动了一下道:“圣上一切都好,等王爷到大行皇帝灵前上了香,自会召见王爷,王爷这就请吧。”
“嗯。允点了下头,将圣旨交给身边的杨万里收好,挥了下手道:“走罢,本王这就进宫去。”
“慢着。”李德全板着脸叫了一声道:“圣上有口谕,除王爷外,其余人等不得进城。”
此言一出,允的头顿时嗡地一下,整个人猛地抖了一阵,脸色登时就白了,使劲地咬着嘴唇。默默了良久。叹了口气道:“也罢,万里,尔等就在此地等本王好了。李公公,这就去罢。”允话音一落,昂起头便冲出了驿站,翻身上马,也不管李德全在背后追喊着,拼着命地打马往京师地城门冲去。马过去,溅起一阵阵地雪浪……
乾清宫依旧是那座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大殿也依旧是宽敞无比,只是此时的乾清宫白纱飘飘,黑布渺渺,大殿的正中停放着康熙老爷子的黑色棺椁,只不过因老爷子的头七已过,棺盖早已经钉上,在一片白色中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满大殿里跪着不少的朝臣,一派地凄凉景象,唯一跟此庄严有些冲突的便是跪在最前头的那帮子懵头丐脸的阿哥们…………这起子阿哥自打被胤祚请进宫为康熙老爷子守灵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宫,十来天里日夜守灵,也没个换洗的时间,不邋遢就是怪事了。
允铁青着脸进了宫,便一头冲进了乾清宫里,也没理会那些子朝臣和其他阿哥们,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康熙老爷子的棺椁,眼中的热泪如同涌泉一般往外冒。张着嘴却叫不出声来,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儿。
“哟,大将军凯旋归来啦,来、来、来,十哥这儿还有个位置,就跪哥哥这好了。”老十摇晃着大脑袋。刺了允一句。
“哪能呢?十弟说哪的话。十四弟可是大将军王,怎能跟我等跪一起。得跪前头去。”老九胤阴阴地附和道。
“混帐!”允缜黑着脸训斥了一句,起了身走到允的身边,很是和蔼地说了一句:“十四弟,皇阿玛已经走了,你要节哀啊,来,跪下,给皇阿玛烧一柱香吧,让皇阿玛他老人家走好。”
“是啊。”廉郡王允也起了身,走到允地身边,温和地说道:“十四弟,皇阿玛他老人家走的时候还念叨着你呢,来,给皇阿玛上柱香去。”
老三看了看老四、老八,又看了看允,嘴张了张,可到了底儿还是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叹了口气。
允如同傻子一般站着,就像没听到允缜、允的话一般,良久之后,突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一般地惨嚎,一头跪倒在地上,捶着地哭道:“皇阿玛啊,皇阿玛,您怎么不等儿臣回来啊,儿臣想念您啊,儿臣再也听不到您的声音了啊,皇阿玛啊,儿臣来迟了啊……”
一旁主持守灵的张廷玉眼瞅着一帮子阿哥们都没怀啥好心眼,忙让侍立在一边的小太监去通知胤祚,又见允哭得实在是太大声了,生恐允冒出啥不敬的话来,立刻高声道:“举哀!”这一声令下,满殿皆哭,一时间哭声震天响起,将老十四可能的疯话都压了下去。
“启禀圣上,十四爷已到了灵堂,正哭着,张大人让奴才前来通禀圣上,请圣上示下。”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走进了上书房,对正跟马齐商议着朝务的胤祚汇报道。
“知道了,下去罢。”胤祚沉着脸,挥了下手让那名小太监先退下。
“圣上,若是……若是闹得太过了只怕不好,圣上……”马齐有些结巴地劝解道,话虽没说得很完整,可意思却是表达出来了,意思是让胤祚去压着场面,以防失控。
嘿,让他闹,咱倒想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若是敢闹,就别怪咱手狠!胤祚心中暗自冷笑,头前让老十四在驿站等着,后头让老十四孤身入城这一系列的事儿都是胤祚地主张,就是想看看老十四敢不敢闹,有没有将自己这个新皇帝放在心上,若是老十四不闹还好,若是敢闹,胤祚就打算先拿老十四开刀了。胤祚瞄了马齐一眼,沉着声道:“不碍事,他要闹就由他闹去好了,朕心里头有数,好了,不谈这个了。嗯,广东七尸八命案竟然三年没结案,嘿,这里头没猫腻才是怪事了,朕倒不相信凶手如此明显的灭门凶杀案一起子官员都不明白?广东巡抚、臬台都不必再干了,马爱卿拿个主意吧?”
马齐是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几天,这场牢狱之灾可是让他学乖了不少,虽然明知道广东那件案子是官场上下勾结、受贿所致,可更明白的是广东巡抚、臬台都是老八门下,胤祚这是要借着这个案子拔除老八的门人了,默默地想了一下道:“启禀圣上,广东巡抚富成阿是刚调任,这案子虽说他是脱不开关系,不过……”马齐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脸色,见胤祚脸上淡淡的没什么反应,赶紧接着道:“责成其尽快办案也就是了,若是就此拿掉,容易……”
“嘿,容易什么,不就是容易落人口实吗?有什么不敢说的,刚调任?若是一两个月还可以说是刚调任,这都大半年了,有何刚调任可言,朕不在乎让人说叨,传旨:将广东巡抚富成阿革职,交大理寺严掬,广东臬台杨福秀草菅人命,免职,发配乌苏里台军前效力,就这么定了。”胤祚冷着声道:“朕算是个宽容地人,也明白清水池塘不养鱼,官们贪点也就罢了,可朕却见不得草菅人命地官儿存在,这一条你要牢记在心,你管着吏部,任用官员时断不可掉以轻心,好了,今儿个就议到这儿罢了,广东的缺该由谁填补,吏部拿出个章程来好了,马爱卿先忙去吧。”
“是,微臣告退。”马齐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躬着身子退出了上书房。胤祚看了眼站在一旁地李德全道:“去,将十四爷请来,朕要见见他。”
“是。”李德全低垂着头,应答了一声,退着出了上书房。胤祚起了身,活动了一下久坐而有些麻木的腿脚,心里头却盘算着该如何处置老十四这个大将军王,一时间想得有些入了神,冷不丁却被一声话语打断了沉思…………“启禀圣上,太后请您到长春宫一行。”家投投更新票鼓励一下如何?
第三百六十七章 兄与弟(下)
“嗯?长春宫?”胤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来者却是太后乌雅氏的贴身宫女明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个儿曾下了道旨意,言及后宫先皇诸妃午间可以轮流回自个儿住处休息片刻,这会儿时刚过午,乌雅氏一准是在长春宫里歇息着,倒也无甚稀奇之处。胤祚点了下头道:“朕知道了,去,回太后的话,就说朕即刻就去。”明秀福了一下,应了声是,紧赶着退了出去,径自回太后的话去了。
唔,额娘找咱一准是为了老十四的事儿,担心着咱处理老十四,打算为老十四关说来了,嘿,额娘心疼幼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祖宗家法摆在那儿………后宫不得干政,就不知额娘会是怎个说头了,有意思!胤祚虽猜出了乌雅氏的心思,不过心中倒是很好奇自个儿这个聪慧的额娘会如何开这个口,自嘲地笑了一下,径自往长春宫而去,上书房里的一帮子小太监慌忙紧紧跟上。
乌雅氏原本是康熙老爷子的皇贵妃,素性淡薄,平日里着装就偏淡雅,此时恰逢康熙老爷子过世,也没化妆,只着一身白布棉袄,外罩一件麻衣,加上一双哭红的眼,更是显得整个人憔悴得厉害。乌雅氏年纪虽不算大,可身子骨却不太好,哮喘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还好,这天一冷,更是时常喘不上气来。此刻乌雅氏端坐在长春宫的榻上,胸口起伏不定,令胤祚一见之下,心疼得厉害,赶紧抢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口中道:“太后吉祥,儿子给您请安来了。”
“皇帝起来吧。”乌雅氏淡淡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就喘了起来,惊得胤祚忙上前去轻轻地为乌雅氏捶着背。口中说道:“母后,儿子已经下了诏,让福建、广东明年准备好枇杷,儿子为您制上一种好药,定可解太后的病。****”
“哦,皇帝有心了,我这病啊,都快二十年了。唉,都是生老十四那会儿落下的根子,到了冷天总是犯,也算是习惯了罢。”乌雅氏颇有些感触地说道,那话里头老十四的音可是读得重了些。
唉,老娘到底还是担心咱处理老十四,又不好明说。还真为难她想出这么个说头了。胤祚心中很是怜惜乌雅氏的用心。不过在该如何处理允的事上,胤祚是决不会被任何人所左右,当然,实际上直到目前为止胤祚自个儿也还没定下策来,一切都要等跟老十四谈过之后才能作数。此时的胤祚着实没办法给乌雅氏一个承诺。只好话题转了开去,陪着小心道:“母后,儿子知道母后向来礼佛,儿子已经下了诏,让洛阳白马寺的**大师主持法事,为母后祈福,加之儿子为您特制的药丸子,这病根一准能断。母后尽管放宽心便是了。”
乌雅氏见胤祚始终不提老十四。知道胤祚不想谈此事,有心开口再劝说几句。可一抬眼瞅见宫门方向地玉屏风,突地想起了宫门口立着的那块大铁牌………后宫不得干政,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低着头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皇帝是个做大事的人,额娘也不敢多留你,皇帝这就道乏罢,额娘还得去乾清宫为先皇守灵,就不耽搁皇帝办事了。”
看着乌雅氏神伤的样子,胤祚心中一阵疼痛,可现如今要胤祚给出个承诺却又不可能,只能狠下心来,跪下磕了个头道:“太后保重,儿子告退了。”话音一落,也不敢看乌雅氏的面容,低着头便退出了长春宫,边想着心事儿,边向上书房而去。****
“圣上,十四爷来了,正在上书房里候着。”李德全的话打断了胤祚的思索。
胤祚顿住了脚,冷笑了一声道:“知道了,乾清宫里是怎么回事?”胤祚问地虽模糊,实际上指的就是老十四有没有借机闹事,李德全侍候康熙老爷子久了,对揣摩圣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听胤祚这话就明白胤祚问的是什么,赶紧躬身道:“回圣上的话,十四爷只是大哭了一场,倒也没有出格之处,还有就是四爷、八爷跟十四爷谈了几句。”李德全赶紧将从小太监那儿听来的乾清宫里的那些事儿详细地说了一番。
嘿,老四、老八果然还是不死心,好啊,咱就再陪你们玩玩好了,不过规则可得咱说了算了,唔,老十四这回倒是蛮乖巧地嘛,懂得不跟那起子兄弟们瞎参合了,有点意思!胤祚心思动得飞快,不过脸上却淡淡地,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再理会李德全,自顾自地走进了上书房。
“臣弟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十四倒也知趣得很,一见到胤祚进了上书房,紧赶着抢上前去,一头跪倒在地上,大礼参见胤祚。
胤祚没理会跪倒在地的老十四,自顾自地走到上位坐下,冷冷地盯着允就是不开口说话,可眼神却寒得能结出冰来。
允低着头跪了好一阵子,没听见胤祚开口,偷偷地歪了下头,一眼就瞧见胤祚那双锐利的眼,整个身子猛地一个哆嗦,将心一横,索性也放开了,自个儿跪直了身子,梗着脖子道:“臣弟是错了,错了就错了,臣弟也不想辩解,皇上想如何处置,臣弟都受了便是。”
***混账,有这么认错的吗?胤祚登时就被气笑了,冷笑了一下道:“嘿,你错了?朕怎么不知道?呵呵,朕倒是好奇地很,说说看,你错在哪?”老十四涨红了脸,粗着脖子叫了起来:“臣弟也是皇阿玛地儿子,凭什么不能有那份心,臣弟错也错了,左右都是败了,没什么大不了了,要不六哥砍了臣弟好了。”
“混帐!”胤祚愤怒地猛拍了一下桌子,霍然站了起来,手指着老十四的鼻子吼道:“你还知道朕是你的六哥,从小到大,你干了多少没屁眼的事儿,有事就叫六哥帮你顶着。没事自个儿躲一旁瞎算计。你很能啊,叫你去打准格尔,你倒好,仗不打,惦记着京师里也就算了,朕也懒得跟你计较,你呢,偷偷撤了兵。好大的狗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撤,开春又要填上多少人命才能将战线再次前移,你也是号称知兵的王爷了,自个儿好好想想,士兵们是为谁在作战,不是为了你。也不全是为了朕。他们是为了国家在作战,他们的命不是不值钱的稻草!”
允当初其实已经占领了乌鲁木齐,只要再往前逼上一逼,就能迫使策妄阿拉布坦不得不跟清军主力来场大会战,以清军当时地实力。彻底击败策妄阿拉布坦基本上不成问题。可允一来是担心有个闪失,被人替换掉而丢了兵权,二来也是打着拥兵自重地主意,不想如此快地结束战争,也没请旨就往回撤了一大步,紧接着冬天来了,战也就打不下去了,给了策妄阿拉布坦以喘息之机。这仗拖下去。不光是士兵要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