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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四不明其意,只道颔首应着,又是送了季悠悠出门,这才返回了铺子离去。直到这位东家娘子走远,她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叶家的人,竟会突然来铺子里头视察,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事儿,实在让人狐疑。
叶家老爷向来是交了账本便是不管事的,想来这个少奶奶,并非池中之物,若是不慎坏了他们的生计,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样想着,陈四不免心里多了一层阴郁,而这个来者不善的东家娘子,自家主人可还没发过话呢。
季悠悠还没走远,绿央便是忍不住,只问道:“小姐,已经有那样多的衣服堆积了,想来大多都是卖不出去的,为何还要赶制成衣,如此费本钱,只怕是赚不到的。”
季悠悠一笑,绿央这段时日倒是也机灵了许多,方才虽然明白了个大概,也没有说出来。她顿了顿,只道:“连你也知道的,他们怎会不知道的。”
她这浅浅淡淡的一笑,在绿央眼中,却是讳莫如深的感觉。那一瞬间,绿央甚至有些崇拜地望了自家小姐一眼……她是有些凌乱,这段日子,小姐的变化也太大了一些,为人处世处处得体圆滑,甚至有些,狡黠。
季悠悠收敛了神色,就在刚才出铺子的那一刻,她已经暗下决心要好好打理起这个铺子了。这个能生钱,而且是生很多钱的小铺子可不能因着那些鱼龙混杂的人给毁了,照这个样子看来,他们底下肯定还做着什么勾当。
这是她下半辈子私房钱的希望啊。想起白花花的银子,季悠悠马上就变得斗志昂扬了。
绿央只知道以前自己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她也很少上街。如今小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得了间隙便拉着自己上街,她也是左顾右盼看的新奇。
而这也是季悠悠头一次逛大街,整个人更是亢奋了起来,原本在铺子那里存的一些小心思,也早就被周围的这些小玩意代替了,摸摸着,看看那,别提有多兴奋了。
季悠悠如今身处的这条富安大街,乃是安乐镇最为繁华热闹的一条商业街,两边店铺林立,街边吆喝着的小贩也是中气十足。
抬眸望去,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穿着一袭青衫的书生,也有抱着孩子的妇孺,有眼巴巴望着捏糖人商贩的小孩子,更有……
更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眼角眉梢都是重重的脂粉味,挥着帕子在楼上招呼客人的姑娘……
季悠悠抬头,咽了口口水。
寻欢阁。
季悠悠打量了一眼,她怎么就那么好奇想进去逛逛呢。在季悠悠的记忆中,似乎所有的电视剧小说桥段里,重要的人物都会藏匿在青楼里头,这花街柳巷,总有许多妙趣横生、或是惊心动魄的大事……
大事倒是没有,却见一个“分量”十足的女子急匆匆带着一干人杀气腾腾地从季悠悠身边跑过去,连地上的青石板都震了两下。
呦吼,瞧着架势,绝对是捉奸的节奏啊!
季悠悠不觉有些兴奋,只是盯着里头的动静,不一会儿,寻欢阁前就已经洋洋洒洒聚了一小撮人,大概是方才的女子气势汹汹,闹出了大动静,这才引来了围观看戏的不明真相众。
一些胆子大一些男子的人已经簇拥着进去寻欢阁一窥究竟了,而外头站着的,大多是不敢沾染烟花之地的女子,只得在外面好奇地张望着。
季悠悠拉着绿央,正欲进去,绿央忙轻轻将她拉到一边,只正色道:“小姐,你瞅什么呢,这可不是正经女子呆的地方,赶紧走吧。”
瞧绿央嫌弃的眼神,只觉得走近寻欢阁一些,都怕沾染上污秽之气一般。季悠悠这才醒悟了过来,她现在是叶家的长媳啊,知书达理的大家女子,怎可做出有违身份之事呢,不要说进去逛逛,就连站在街上看一眼,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突然开始厌弃自己的身份了,虽然叶家好吃好喝供着,但是亦是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匡着自己,让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自主的机会。
凭她季悠悠的本事,要在这安乐镇立足,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季悠悠只得携着绿央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再去围观一下,见绿央示意,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是非之地。
说时迟,那时快!只“嘭”一声响,就有一个男人一把被人从寻欢阁的楼下扔了下来,那姿势,真当是牛逼哄哄,就连季悠悠也被吓住了,不觉睁大了眼睛。
那男人从楼上被扔下来,活生生摔在了卖鸡的小贩的鸡笼中,落地一瞬间,压坏的鸡笼里头顿时惨叫连连,老母鸡小母鸡扑闪着被压坏的翅膀,忙往外头跑了出去,有一只小鸡硬生生被那男人压在身后,一命呜呼!
遍地都是鸡毛飞扬,只见卖鸡小贩那表情,简直就像是生生被灌了一嘴的狗屎,实在是欲哭无泪。只得荒乱地追着鸡满大街跑,而此刻,人群便是嬉笑了起来,变得格外熙熙攘攘,只是季悠悠却笑不出来。
不是季悠悠想多管闲事啊。
现在的季悠悠头上正顶着一个被弹飞的鸡蛋篮子。直到蛋清慢慢留下来,从季悠悠头上流到了脖子里,她才收回了已经石化的情绪,只咆哮道:“是哪个龟孙子给老娘送了这样一份大礼?”
014 晚霜
那男人从楼上被抛下来,裤腰带还没系好呢,身子倒是没什么大问题,除了脸上有轻微的刮伤。他此刻早已经没法顾及卖鸡小贩的哀嚎,也没法理会季悠悠的怒吼,只是一提裤子,慌忙地从人群中跑出去……
而随之从寻欢阁里头跑出来的那个胖女人,见其脚底抹油,忙大喝了一声:“给我追!”
女人身后的那一帮随从忙紧着脚步,穿越过人群,浩浩荡荡去追刚才压坏了鸡窝的男人。季悠悠暗暗咬牙,将头上的篮子一把扯掉,愤愤道:“死男人,给老娘站住!”
她正欲跟上那些人的步伐,却冷不丁被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使命抱住了双腿。
额,这是什么情况啊!
“你不能走,你不能就这样走了,这几只鸡是我们家半年的生计,如今全都没有了,这篮子鸡蛋也是爹娘积攒了两个多月的,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走。”
季悠悠抹了一把脸上的蛋清,眼睁睁看着那个贱男人消失在自己眼中,不觉更加气愤,而这个死死拽住自己的女的……又是打哪儿出来的?
倒是一直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绿央微微回过了神来,只望着那个哭泣着的女子,惊讶道了句:“晚霜小姐?”
这名字有点熟悉啊……晚霜……
莫晚霜?!莫姨娘家的大龄剩女,莫晚霜?!
莫晚霜听绿央这样一唤,这才微微抬头。
刚才她只听人说了,说她爹出来卖鸡的时候,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自家的鸡都被抢走了,连自己娘辛辛苦苦攒下的鸡蛋也都打碎了,她心里焦急,忙一路飞奔过来,只是见到一个女子手中还拿着自己的篮子,便死死拽住了她。
莫晚霜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子原来是沈怀璧,自己姐姐夫家的女人,也就是沈家小姐。
她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只是低着头道:“沈……沈小姐……”因着自己和沈斐的事儿,她总觉得自己不能抬起头做人,尤其是面对沈家的人,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怯懦了。
季悠悠差点咆哮了!今天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怎么会这么狗屎啊!
见到莫晚霜这个样子,绿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巴巴看了她一眼,拿着手中的绢子替季悠悠擦拭了脸颊,只关切道:“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吧,季悠悠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这才颔首,可是莫晚霜却再一次紧紧抓住了她的衣服:“沈小姐,你不能走……这三只鸡和一筐子鸡蛋,是我们一家小半年的生计啊……”
不明真相的群众不知什么时候都团团围在了这边,对季悠悠指指点点。
季悠悠完全懵了:“你们家小半年的生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压你们的鸡窝,没有打碎你们的鸡蛋,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莫晚霜听她如是说来,这才松开了手,只坐在地上低低抽泣起来。而原本去追赶母鸡的莫老汉也是无功而返,见状亦是老泪纵横,坐在地上与莫晚霜一同大哭。
此状甚为凄惨无助,季悠悠看着,心下有些不忍。也收敛了自己暴躁的脾气。这莫老汉瞧着年岁已经不小了,手上满是老茧,衣服也是旧旧皱皱,打了好几层的补丁。而一旁怯懦的莫晚霜虽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也是灰头土脸,明眼人就知道,这户人家,定然是生计堪忧的。
三只活蹦乱跳的鸡,该是养了大半年,这一篮子鸡蛋,也是积攒了不少时候,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损失,而今天的飞来横祸,他们显然是茫然无所适从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心中蓦地生出几分柔软之情,又想起那时候莫姨娘对自己的恳求,她从来都不知道,莫家娘家竟然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穿越过来,无论是在沈家,还是叶家,都是大户人家,她还真没有想象过,一般的人家是怎样紧着裤袋过日子的。
季悠悠这才搭了莫晚霜一把,示意绿央去扶了莫老汉起来,只缓缓道:“没事,别哭了,这鸡和鸡蛋,都算是我买的。”
莫晚霜听了,这才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忙感激地望了季悠悠一眼,而莫老汉更是差点就朝着季悠悠跪下了,只是一个劲儿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莫老汉没有在沈家住过,自然认不出季悠悠,只瞧着她一身新妇的打扮,突然听到夫人这个称呼,季悠悠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绿央简单地帮着季悠悠收拾了一下,替她拭去头上残留的鸡蛋清,只是还是有好些头发被黏住了,见季悠悠如是狼狈的样子,莫晚霜这才怯生生问了一句:“沈……小姐,哦不,叶少奶奶,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里头洗一洗。我家离这边很近,拐一个弯儿,走了那条小巷子就是了。”
季悠悠无法,只得应了,这才随了莫晚霜和莫老爹一同过去。
直到走到莫家,季悠悠才吃了一惊,那条巷子走过去,路途虽然不远,但是低矮的泥土房子,乍一眼看过去也实在是简陋不堪。
院子里还养着几只小鸡,都是雏样,该是新孵出来不久的小鸡,季悠悠想,大概也是因着有了小鸡,莫老汉才去街上,想要卖掉长成的鸡,好换一些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莫家这样的景象,季悠悠心里有些难受。
莫晚霜请了季悠悠进来,打了一大盆水,又拿了一块帕子过来。皱皱的一块帕子虽然已经洗的发白了,但是很干净,季悠悠见她递帕子的手,上面有好几道深深的沟壑。
“少奶奶,给您。”莫晚霜的声音还是喏喏的,“快洗洗吧,这帕子……是干净的。”
后面那句话很小声,但是季悠悠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她是知道这些大家小姐的,从小就是矜贵着的,只怕她嫌弃自己家的东西。
季悠悠一笑,只是接过,这才道:“谢谢你。”
莫晚霜听了,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只是抬头羞涩一笑。
015 搀和
季悠悠这才注意到了她,莫晚霜长得也算是秀气,不过脸上有些许小雀斑,因着皮肤本身不是很白,倒也看不出来。
其实仔细看她,还是好看的,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一个标致的女孩子。她一直是怯懦害羞的样子,想必也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女孩。
想到这里,季悠悠心里有十分不是滋味。这样如花的年纪,对爱情自是向往,却生生被人辜负。也许沈斐初次见她,不过是轻佻地搭上几句话,并未曾付出真心。而她如斯单纯,就这样把那个男人记在了心里。
而今却落了这般,玷污了清誉,这辈子,怕是都抬不起头做人了吧。
莫老汉的妻子邹氏,听到院子里的声响,这才出了屋,大声道:“霜儿,他爹,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咱们家的母鸡和鸡蛋都卖出去了没有?”
邹氏头发花白,手中还拿着针线,见了季悠悠这样一个打扮贵气的大家夫人在自家院子里,这才惊讶着走近:“这位……是……”
莫晚霜忙解释道:“娘,这是大姐夫家的怀璧小姐。”
邹氏原本还是带着笑容的,闻言却蓦然冷了神色,只道了句:“沈家的,来我们这破落户儿做什么。”
想是邹氏对沈家还是颇有怨气,所以她面对季悠悠的时候,也没有个好脸色。又转过了身,对着莫晚霜道:“沈家害你还得还不够吗?还这样巴巴地要你拿着我们家的脏东西去伺候着,咱们和沈家是姻亲,除了咱们家没钱,从来不比他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