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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刚才还怔忪的某人,竟然猛的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不让我走,我顿时烦躁了起来,抬掌便挥上了他的胸口。
千仞雪根本没防备我会突然对他出手,被我一掌击在胸口处,踉跄跄着倒退了数步,直到撞上了树桩才堪堪的站稳了脚,嘴角立时渗出殷殷的血丝来。
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明明见他面露悲切之情,却丝毫不为所动,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早在他断了我与子墨的姻缘开始,我便已将他恨之入骨。
“一别千年,九娘的法力竟然精进至此,委实可喜。”
千仞雪轻拭去嘴角的血迹,眉梢虽笼着哀愁,但仍是扯起一抹涩如黄连的苦笑。
“若想不再被人任意欺凌,唯一的办法便是足够强大,这也是认识你之后我才懂的道理。”
我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带刺,饶是他再故作不以为意,也终是僵了脸。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从西山上斜斜射过来,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仍苍白得吓人,我虽恨他,但出手也只用了三分力罢了,并不至于伤他至此。
其实早在出手的那刻,我便发现他身负重伤,而且是缠绵已久的旧疾,以他的法力,能伤他的人并不多,但谁知他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许是仇家报复也很有可能。
算算我离开青丘已数日有余,三哥独撑大局,这时怕早就怨声载道了,不愿在他的事上太费心思,我转身欲行,却不想刚刚才吃了苦头的他,竟然还敢再伸手拦我。
我讥讽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睥睨着他血色尽失的脸庞。
在我的逼视下,千仞雪终于有些涩然的松了手,却仍是不肯让开路,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墨色的檀木盒子,擎在我的面前,见我不肯接,索性硬拉过我的手,强塞到我的手中。
“这里是应龙的角和蛊雕的喙,回去用雾林的露水煎服即可,记住必须是雾林的晨露。”
将盒子硬塞给我,他终于让开了路,放我离开,可是我却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有些愤然道:
“你给我的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哪里来的?平白的我吃它们做什么?难道你还嫌害我的不够,想直接毒死我吗?”
千仞雪的脸上竟仿佛凝了霜一般,苍白的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脉络,他狭长的眼角,溢满悲伤,黯然的眸光里,似乎隐含着难言的凄楚绝望,这样哀痛欲绝的模样,纵使我确实恨他入骨,也有些戚戚焉了。
然而,他这脆弱的模样也只持续了一瞬,便骤然背过身去,淡然道:
“这俩味药引以雾林晨间露水煎服,可唤醒你腹中沉睡的胎儿,当然,你亦可以认为我是存心毒死你,信与不信,皆随你。”
我心间一动,眉梢不自觉的蹙紧,没由来的我竟深信他所言属实,只是若真是如此,我便有了更大的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这我倒有些不解了,你不是巴不得我胎死腹中吗?怎么又这般的好心了?”
千仞雪始终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他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他的背影很是寂寥,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静默了许久,他才漠然的回复,听他那淡淡的语气,似是极其随意的。
“如今你体内的胎儿魔性已所剩无几,相信也再兴不起什么风浪,你且安然生下她,好生的教导吧。”
我死盯着他清瘦的脊背,仿佛要盯出个洞来一般,我恨他毁了我所有的幸福,如今又何必这般假好心来让我作呕。
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来,我用力将檀木盒子砸到他的背上,我并没用使用任何法力,只是纯手臂的力道而已,可他却似是痛极了的样子,浑身都紧缩着抖动了一下。
僵了半晌,他才艰难的回过身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檀木盒子,盒子甚是坚硬,我这般摔它,竟然也毫无所伤,他小心翼翼的拭去盒子上的尘土,倔强的再次递到我的面前。
“九娘,你尽可以恨我,但这盒子却丢不得,你腹中所怀的是你的亲骨肉,你就这般的狠心,连个出世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说着,他抬眼幽幽的望向我,那眼底的怮痛竟然让我有些不忍直视,我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冷声道: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从来都没有这般的恨过一个人,但我却恨极了你,恨得甚至连杀了你都觉得太便宜了你,我要你长命百岁的活着,生生的受尽折磨!”
第三章爱别离(三十八)默言——默默无言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冷眼看着千仞雪瞬间变得面如死灰,苍白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眸底的悲伤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色,仿佛野火烧尽之后的大地,荒芜得寸草不生。
看着他这样悲怮欲绝的模样,我的心里竟升起异样的快感,我想或许有些伤痛早已经渗入了骨血,它根本不会遗忘,亦无需刻意想起,它就在我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在每个毫无防备的时刻,痛到我撕心裂肺。
我已无心再欣赏他的狼狈,转身拂袖而去,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拦我的脚步了。
回到青丘之后,我便按照千仞雪说的方法煎服了檀木盒中的药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他骗得那么惨,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或许我已经蠢到无可救药了吧!
我偷偷问过三哥,应龙的角和蛊雕的喙是不是很难得到,三哥骂我青丘那么大,都大不过我缺的那块心眼,应龙和蛊雕都是上古神兽,想要他们的角和喙不是玩命呢嘛!
三哥后来又说了什么,我却全没有听见,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千仞雪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就是因为去为我取了这两样东西吗?
他不是一直费尽心机的想要杀死我腹中的胎儿吗?现在为什么又要拼了命的帮我取这些东西来?我想到头都疼了,还是想不通。
七日之后,我开始腹痛如绞,这时我才开始后悔,为什么我总是学不乖,被他骗了那么多次,竟然还会傻到再次上当。我真是活该!
腹中的胎儿一千多年都毫无动静,我以为我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直到现在即将失去了,我才知道不管如何她都是我的女儿,母女连心从她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磨灭了。
怕家人担心,我强忍着剧痛寻了个借口出门,现在唯一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就是天瀑了,匆匆赶到天瀑之后,我身上的冷汗已经几乎浸透了衣衫。
我整个人瘫软在天瀑下的圆石上,疼痛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肉体的疼痛比不上心中的绝望。
事到如今我才看清自己的心,不管我掩饰得多好,我仍忘不了对子墨的爱。即使他当日欲斩我于刀下,我忘不了师父五百年来的教导和宠爱,即使他曾那样的欺骗过我,我更忘不了这个在我腹中睡了一千五百年的孩子,即使她甚至只是一颗内丹。
悲痛交加之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朦朦胧胧之中,我似乎看见了师父,他俯身在我面前,那么疼惜得为我拭去额间的汗水,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般。
我苦笑着闭上了眼眸。就因为我的天真,才害得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居然还傻傻的相信师父真的会为我好。腹中剧痛无比,我终于忍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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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我迷茫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腹中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一想到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和子墨的孩子,我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我曾以为。自雾林一役之后,我再也不会流泪了,没想到即使我心已死,我的泪还仍未枯竭,至少这一刻它奔流得仿佛决堤的洪流,几乎将我淹没。
身后的木门一响,似有人推门而入,我愕然转身,这才想到我怎么会身处此地,是何人将我带到这里的。
看见师父的脸时,我忍不住的泛起了冷笑,是啊!除了他还会有谁能来去自如的进入天瀑呢?
不!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师父了,我狠狠的攥紧拳头,任指甲陷入掌心,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再继续犯傻。
千仞雪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将木盘中的热粥放在了桌子上,转身过来帮我叠起床上凌乱的被子。
我恨极了他的淡然模样,猛地冲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
“现在你终于满意了对不对?现在马上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的脸。”
千仞雪开始只是任我抓着,一动不动的任我摇晃,直到看见我掌心的血迹,才有些不悦的扯开我的手腕。
“不要再胡闹了,你的孩子还好好的呆在你肚子里呢!”
“什么?”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日你走得太急,我来不及交代,你腹中的胎儿沉睡太久,唤醒时肯定会有很大的反应,料定你这样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家人帮你,果然不出我所料,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别说孩子,连你的小命也难保了。”
千仞雪说着,将仍愣得毫无反应的我扶坐到床上,端起桌子上的米粥,轻吹着喂到我的唇边,我木然的张嘴,直到吃完一碗粥,他拭干我的嘴角,起身离开之后,我才终于恢复了清明。
我觉得我的脑袋快要不够用了,里面乱糟糟的跟一团麻似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的感觉仍有些不真实。
我的孩子还好好的,她很快就要醒来了,她会脆生生的叫我娘,还会围着我要糖吃,她会一天天长大,她也会像我一样爱上一个人。
眼泪再次决堤,我将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此时我什么都不愿想,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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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仞雪的住处修养了几日之后,我便匆匆赶回了青丘,现在我在考虑,该怎么跟我家人解释,我在一千多年前怀了孩子,现在终于要出生了。
这确实有点匪夷所思,我纠结了半天,喝干了俩壶茶,坐在我面前的八九个人仍是一脸的茫然,尤其是我三哥,一直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终于怒了,摔茶杯,拍桌子!
“不许用那样的眼光看我!当我失心疯了吗?”
三哥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见我烦躁的直接挥开他的爪子,他也不恼,只是万分心疼的叹道:
“九妹,放心吧,三哥会给你找个好男人的,孩子会有的,不要着急!”
“……”我无语,三哥什么意思?
“九妹,这事你就包在我身上吧,不就是孩子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是你看上的男人,大哥都给你捉来,关上门吹了灯,用不了多久,孩子就会有了。”
大哥也是近日才回到青丘的,他本来已经在乌邙山有了自己的地盘,虽然平日里见面比较少,不过偶尔见一次面,他绝对会宠我到天上的。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个都以为我疯了是不是?
“够了!”大姐貌似终于忍无可忍了,她娇咤一声,拍案而起。
“你们男人只会如此粗鲁,简直愚蠢至极,难道你们听不懂小妹的意思吗?”
我感动,我激动,我扯着大姐的衣袖未语泪先流,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啊!
大姐轻佻的捏起我尖尖的下颌,巧笑倩兮,媚眼如丝道:
“那些鸟啊兽的,倒尽了胃口,小妹怎么会喜欢呢?姐姐在人间开了一间仙乐坊,里面全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男子,他们个个都是调情的高手,壮的威猛,瘦的俊秀,保证小妹你满意。”
“……”我……好吧,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对,刚才我闹着玩呢,好久没见了,娱己娱众而已,好啦,很晚了,都洗洗睡吧!”
“哎!小妹,我说真的呢,要不要跟姐姐玩玩去啊!”
大姐锲而不舍的扯着嗓子跟在我后面吼着,我已经没有心情再跟她废话了,直接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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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候,我呕吐得吃不下任何东西,娘说嫌弃她做饭难吃就直说,用不着表现得这么隐晦。
三哥夸我演技好,若是放到人间,绝对是个名角,当家花旦的料。
六个月的时候,我的肚子越来越大,稍微多站一会都会腰酸背痛,娘说我又闹什么幺蛾子,这种低劣的幻术,她一百岁的时候就不屑于玩了。
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