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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仅住着两个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婆婆正在慢慢悠悠的摇着纺车,朦胧的橘色烛光中,依稀可以看到她脸上沟壑分明的深纹。
小姑娘曲腿坐在老婆婆旁边的小板凳上,她双手托着红彤彤的两腮。无比乖顺的依在老婆婆的身边。
如此宁静祥和的画面,管默言实在不想打扰,刚准备转身再到别处去看看。身后传来的对话声却硬生生的留住了她的脚步。
“奶奶,兰儿姐姐还会回来吗?”
老婆婆摇纺车的手稍稍顿了顿,半响才扭过头来,苍老干瘪的面容上,慢慢绽放出一朵炫目的金钩菊来。
“兰儿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兰儿姐姐昨天还给我买糖吃呢,为什么再也不会来了呢?”
小姑娘不解的眨巴着大眼睛。懵懂的眼神清澈如水,她轻仰着圆润的小下巴,嫣红的小嘴微微嘟着。
老婆婆浑浊的双眼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没有焦距的目光直直的定在了一处,沉默了许久,她才幽幽道:
“灵儿不是答应婆婆了吗?不能对别人提起兰儿姐姐回来过的事,兰儿姐姐要回家跟她的兄弟姐妹在一起了,所以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嗯,灵儿不会告诉别人的,可是兰儿姐姐不是同灵儿一样已经没有家了吗?”
回家这个词似乎刺激到了灵儿脆弱的神经,她有些委屈的追问着,在她的印象中,兰儿姐姐同她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孩子,为什么突然兰儿姐姐就有家了?那是不是这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了?
老婆婆转回视线时恰好看到了灵儿眼底积蓄的水光,似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心疼的抚摸着灵儿的头顶,爱怜的柔声道:
“兰儿姐姐的家住在很远很远的山上,山的南坡上遍布着晶莹的玉石,每到午后便会散发出温润的绿光,山的北坡上长满了青雘,远远望去,就仿佛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那里有很多和兰儿姐姐一样的兄弟姐妹,她再也不会孤单的任人欺负了。”
见灵儿仍委屈的闭着小嘴,老婆婆干枯的手掌慢慢覆上她细弱的肩膀。
“灵儿最乖了,你也希望兰儿姐姐快乐对不对?”
灵儿乖巧的点着小脑袋,随即又小大人似的拧起了眉毛,闷声问道:
“那是不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要了?”
“当然不是啦!”
老婆婆失笑的捏了捏灵儿的脸颊,暖笑道:
“傻灵儿,你还有婆婆啊,婆婆会一直陪着灵儿的,好不好?”
“好!”
小孩子总是特别容易快乐,刚才还皱着的小脸,转眼之间便雨过天晴了,看着她笑吟吟的依偎在老婆婆的怀中,管默言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中,不难发现几个重要的信息,首先兰儿曾经偷偷潜回过昆仑派,另外她似乎多了个族人。
若她没记错的话,这世上只有一个地方的山上长满青雘,而娘的洞府中至今仍镶满了润泽的玉石,每次她嘲讽她的恶趣味时,娘都会对她讲起自己故乡的事,那个满山遍野都铺满玉石的地方叫做——青丘
现在管默言多少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想了,看来兰儿当初能走出她的结界,确实是因为她是九尾狐族,且还可能跟管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是为什么她那时没有察觉到她身上的妖气呢?难道她也同她一般,天生便除去了妖气吗?或者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看来事情的真相颇有些趣味?只能靠她自己去一一查明了。
不过既然兰儿已经回到了青丘,那么管默言反倒不急着去查她的身世了,如今掌管青丘的大长老是她的三舅舅,只要兰儿在青丘一天,就逃不出她的掌控。
竫言和绿竹君刚刚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相信依照竫言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管默言心中想着,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向着竫言院落的方向走去。
…………………………………………………
昆仑派弟子的住所皆是依着身份而建的,自山顶处向下看去,第一处院落便是竫言的住所。
竫言的庭院看似简单,实则别有洞天,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梁一柱都价值不菲,乍然看去简约无华,细节处却凸显精益求精。
当年邬离请遍了天下间的能工巧匠,就为了建筑一座属于他的王城,他的野心太大,一个小小的昆仑派怎么装得下?
至高无上的地位,一呼百应的强权,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止这些!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食髓知味,人欲无穷,往往是走到最后,他们甚至已经迷失了最初的方向,除了一味的贪婪渴求,他们早就忘记了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在接近竫言的院门时,管默言略显惊讶的停住了脚步,居然有人在竫言的庭院外设了结界,何以他要如此严加戒备?管默言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看来她来得正是时候。
曾经管默言是个不成器的弟子,这点她娘最有体会,但是破除了身上的封印之后,她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施展各种结界术了,现如今这世上能拦住管默言的结界,怕是只有她老娘一人可以施展了。
沾了一点草木上凝结的寒露在细白的指间,管默言凭空画出符咒,掌印一出,眼前的结界立时便张开了一道半人宽的裂隙。
管默言俯身钻入裂隙中,抬脚向竫言的卧室行去,在她离开之后,结界上的裂隙也跟着慢慢聚合,直至看不到一丝的痕迹。
隐身靠近竫言的房间,隔着窗子可以听见里面两个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虽然已经设了结界,但两人说话的声音仍然很轻,若不是管默言施法加强了自己的耳力,根本不可能听清两人的对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问话的是一名男子,听声音清冷而傲慢,附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威严。
“主人,绿竹君是个绊脚石,此人绝对留不得!”
“啪!”
竫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管默言微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秀眉,那个一向自视甚高的竫言也会有吃巴掌的一天,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杀了他好让你顺利继任掌门之位吗?”
男子的声音越发的冰冷起来,半天没听到竫言的回应,想必他现在正卑躬屈膝的给眼前的主子致歉呢。
“不要毁了我的计划,不然你死十次都不够。”
“是!”
男子冷哼了一声,推门而出,管默言听见他的脚步声向着门口处走来,本能的收敛起周身气息,避让到了暗影处。
第三章爱别离(六十三)月是故乡明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男子高大的身躯在穿过结界前,稍稍停驻了脚步,他似是凝神的查看了一番,才挥手收回了结界,转身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管默言眯着眼眸望向男子消失的方向,心头翻江倒海的好似煮沸的水,一种隐隐的战栗感就如同独自行走在无人的空巷时,突然拍上肩膀的毛手,令人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单从背影来看,男子应该年纪不大,身姿挺拔壮硕,肩宽腰窄双腿修长有力,行动敏捷仿佛林中的猎豹,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举手投足间皆带着秋风扫落叶之凌厉之姿。
若从气势上来说的话,他理应是那种天生贵胄之人,其身上那样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是普通人永远都模仿不来的。
男子的突然出现,使本来就扑朔迷离的现状,更蒙上了一层抹不去掀不开的神秘面纱。
更让管默言心惊的是,刚刚他经过自己的身边时,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他周身散发而出的强烈威压?以她现在的能力,六道三界中能给她威压的人屈指可数,可是从刚刚的背影看来,她又完全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个人,她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是谁?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情绪,管默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纷乱的气息,越是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她越要随时保持冷静。
曾听说:在敌人的面前,谁先镇定下来,谁就离胜利不远了。
这是一场只能战不能降的战役,除了不顾一切的获胜,管默言别无选择,因为站在她身后的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她退无可退。只能拼死一搏。
竫言那里她已经不能再出面打探消息,那个家伙警觉的很,这个时候打草惊蛇,绝非明智之举。
犹豫了一下,管默言决定先回到青丘,或许她可以以兰儿为切入点,啃下绿竹君这块硬骨头,有时候固守原则是一件讨厌的事,可有时候它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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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之前曾经说过,但凡是新入驻青丘的族人。都要到大长老那里请安并将名字记录在册,这是当年她老娘当大长老时立下的规矩,而三舅舅也一直延用至今。
三舅舅名唤管三郎。请原谅管家二老的懒惰,名字仅是个绰号而已,叫什么真的无所谓,不过管默言仍是很庆幸,幸好当年她老娘没有犯懒。
据说最开始时。三舅舅是被娘拐骗来担任大长老一职的,谁知如今他竟会做得这般风生水起,使得这个小小的青丘到达了数万年以来最巅峰的升平盛世。
虽然深夜造访实在有失礼数,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她相信三舅舅绝非小气之人,一定可以体谅她的难处的。
一路披星赶月的来到青丘。管默言疾行得两颊酡红,樱唇微启,光洁的额头上布满汗珠。虽不至于说是气喘吁吁,但这般凌乱的模样也够狼狈的了。
管家府邸自然少不得极品的结界,这也是她娘当年的杰作,外人根本看不出管家周围被设置了结界,而一旦有人闯入。所有人的房间都会铃声大作,响声震天。
可以想见。当管家人倾巢而出时,搅人清梦的愚蠢入侵者会得到怎样的对待。
九尾狐一族,按照修为的深浅可以分为五种,分别是灵、妖、魔、仙、天;灵狐最弱,妖狐次之、魔狐再次,仙狐是为最强。
至于天狐,更是传说中的存在,从远古至今,有迹可循的不超过五只,而事实上,管家每隔几代就会出生一只天狐,但这是管家的不传之秘,外人自然不会知道。
管默言便是天狐之身,这也是当年她出生时管家二老为什么那么欣喜若狂的原因。
伸出纤纤细指,仿佛拨弄开串串珠帘一般,管默言莲步轻移,踏入管家的宅院。
子夜十分,万籁俱寂,星光点点,阵阵晚风拂过,夹带着青雘浅浅淡淡的冷香,草丛中传来尖角虫特有的啾鸣声,尖尖细细的,好似玉指下轻挑慢捻的琴弦。
管默言有些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舍不得马上吐出来,不管走过了多少的地方,看过了多少的美景,最让人心安的永远都是故土。
放眼望去,整齐的房舍皆笼罩在朦胧的月光里,溶溶月色中,仿佛被蒙上了薄薄的轻纱,唯有不远处还亮着微弱的烛火,若仔细辨认,倒有些像三舅舅的房间。
三舅舅竟然这么晚还没睡,管默言不免有些疑惑,莫不是在忙着繁衍大计?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三舅舅至今仍未成婚,就算拈花惹草也断没有领回家的胆量。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慢慢向三舅舅的窗下靠过去。
薄薄的窗纸上,隐隐映出两道清晰的人影,一道雄伟,一道婀娜,管默言再瞎也看得出三舅舅房内还有旁人,且还是个女人。
妖族女子多淫,但管家除外,管家祖训:非管家人,不得入管家门,平素玩乐也就罢了,带回家的只能是陪伴终身的人。
管默言拧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扰,万一里面的三舅舅正和心上人为小外甥努力,她岂不是犯了大错?
内心挣扎间,脚下的步伐难免会失了节律,只是一个轻微的闪身动作,便足以令里间的人察觉到异样。
“谁在外面!?”
管三郎一声尖戾的暴喝,嘶吼中夹杂着难以察觉的迷魂咒,目的便是悄无声息的迷惑住敌人,麻痹住敌人的警觉。
管默言只见他房内白光骤现,瞬时透过窗隙迸射出万道光芒,不过是转眼之间,他已经风驰电掣般的破窗而出。
情急之中来不及取剑,管三郎便以大鹏展翅之姿悬浮于半空中,他的十指成钩,指间冷芒乍射,锋利如刃,闪着盈盈的蓝光。
管默言心中暗自叫好,几百年不见,三舅舅的功力居然已经增长了这么多,看来以后她又多了个可以给她撑腰的人了。
管三郎的动作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