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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想起那些自以为早就忘得干干净净的陈年旧事时,管九娘都觉得记忆犹新得仿佛就在昨日,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管九娘无比心疼的将管默言微微轻颤的肩膀搂进了怀中。
她从来不在乎管默言是魔还是神,无论救世还是灭世皆与她无关,在她的眼中,她只是她怀胎了五百年才生下的宝贝女儿,她只想让她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只是为何这么卑微的念头,实现起来却如此的艰难?
好半响,管默言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芙蓉面上已不见半点悲切之色,唯有眼睫上还有几滴残余的泪珠,盈盈一笑时恰如梨花春带雨,说不尽的我见犹怜。
“对了,娘,我怎么回到这里来的?”
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不过管默言终于还是想起了最该问的问题。
她记得她最后好像是疼得受将不住直接昏死了过去,可是怎么这一醒来时竟会回到了千妖洞?难不成是那个临渊善心大发的送她回来的?
正当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之际,脑海中却好似突然劈下了一道闪电般,瞬间划破了眼前的层层迷雾。
犹记得当日临渊身后似乎还跟着一名青纱敷面的女子,只是那时她痛得几乎力竭,哪里还有力气关注这陌生的女子,如今细细想来,必是临渊那小人封了娘的五音及神识,所以她们母女俩才会这般遗憾的相逢对面不相识。
这个无耻至极的家伙,如何堪当人父?
回想起临渊脸上那惯常的恶意笑容,管默言便直恨得牙痒痒,再见自家老娘脸上并无半点喜色,哪里有夫妻久别重逢的欢愉,当下更是憋出了一肚子的邪火来。
管九娘正思忖着该如何向管默言开口解释,管默言却已然阴沉着脸色的问道:
“那个家伙可是给娘委屈受了?”
管默言美目中那深深的敌意,着实让管九娘受惊不小,这经年之中,不管自己心里存了多少的怨怼,她却从未对管默言吐露过半句。
不管她同那个男人有多少难解的心结,他总是她的生身父亲,她不想自己的女儿活在怨恨里,且那个怨恨的对象还是自己的父亲,她不想看见自己的女儿不快乐。
“言儿,莫要胡言,他是你的父亲。”
管默言颇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刚想驳斥几句,却惊见自家老娘眼底那一抹拭也拭不去的怮痛,顿时便泄了气,只得垂搭着脑袋,乖乖的做低眉顺眼状。
第三章爱别离(一百四十七)悍母慈心
管九娘惯常做不来温柔体贴的好好娘亲,自然管默言也做不来千依百顺的乖乖女儿。
犹记得自己刚刚醒来那会,整日被自家老娘逼着修习法术,偏偏她又是个顽劣不羁的性子,自然少不得挨打,天长日久,管默言在前面一路哭爹喊娘得抱头鼠窜,管九娘在后面提着家法的喊打喊杀,便成了千妖洞每日必不可少的饭后余兴节目。
至今千妖洞方圆百里以内的小妖,但凡有调皮捣蛋不思修炼的主儿,自家老娘准会色厉内荏的吼上一句:再敢偷懒就把你送到那管家老娘的手中,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通常这雷霆一吼之后,不管多顽劣的小妖,皆是满脸惧色的噤若寒蝉,再不敢造次,由此亦可见管九娘的悍母名号有多么的如雷贯耳。
话虽这样说,但管默言的心里却是明白的很,其实自家老娘就是这么个不讨喜的性格,不然以她万年以上的修为,想要捉住她一顿好打,何须这样大张旗鼓的满山吆喝,最多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的想吓吓她,希望她的顽劣乖张能有所收敛罢了。
世人皆喜遇事时:说七分,做三分,明明各自皆留有余地,表面功夫却要做得尽善尽美,断不会让旁人说出一丝错处来。
而自家老娘偏生就是个犯傻之人,凡事一分也懒得说,背地里却掏心掏肺的做了个十层十,被人误会了连解释一句都不肯,凭白惹了骂名也只当是耳畔风,连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明明每天管默言睡了之后,她都会坐在床边呆呆的看上很久才舍得离开,可转过天来,她便又变回了那个凶巴巴的悍母。倘若管默言稍有忤逆,定然又要提着家法漫山遍野的去追杀一通。
久而久之,管默言渐渐摸透了她这纸老虎的性子,便越发的玩世不恭起来,且她身后还有管家上下老小齐齐的给她做靠山,更是有些得意忘形,管九娘虽明里打她不得,但暗地里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于是这千妖洞里的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整日里的斗智斗勇唇枪舌剑,倒也趣味横生得其乐融融。
管九娘年少时也曾恣意轻狂过。不然也生不出这以后的许多事端来,管默言身为管九娘的女儿,自然遗传了她这桀骜不羁的性子。便是连她那一身的痞气,也全是拜了管九娘所赐。
可见孟子岳飞之流,皆是幸而有了个好母亲,若是不幸遇见了管九娘,怕是这世间又要平白多生出两个登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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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家老娘竟然还在极力的维护着临渊那个家伙。管默言不禁有些提她不值,虽然她表面上做出乖顺的模样,心中却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且不说这个挂名的父亲从未对自己尽过一日为人父的责任,单看他提起自家老娘时的神色,哪里有半点爱恋的模样。单就是这一条,管默言就绝对不能接受他。
若是依着往日,母女俩这多半年没见面。必然有说不尽的话头,可是今日管九娘却格外的沉默寡言,管默言暗自皱眉的打量了自家老娘多次,总隐隐觉得老娘这郁郁寡欢的模样,定然是与那个临渊脱不了干系的。
别看平日里管默言总跟管九娘没大没小的斗嘴皮耍无赖。但若是谁敢给她家老娘半点委屈受,她绝对会让那人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中。
生身父亲算得了什么?管默言根本嗤之以鼻。她此生只有一个面恶心软的老娘,根本没什么倨傲无情的父亲,若不是当初情势比人强,她岂会唤他半句?
可纵然她嘴上叫得再尊敬,嘴角处也总是噙着一抹讽刺的浅笑,父亲大人?呵呵!他配吗?
不愿让自家老娘平添烦恼,管默言遂促狭的笑道:
“娘可休要再蹙着个眉头了,你这般郁卒模样,看起来竟比外婆还要年长几岁呢。”
“你这死丫头,想讨打是不是?”
管九娘终是被管默言这嬉皮笑脸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虽然心中仍免不了愁绪百转,但脸上倒是显出几分笑意来了。
“还真让娘给说着了,女儿这离家数月,最怀念不过的便是老娘的巴掌了,这有日子没挨老娘修理,还真有点周身不适的意味。”
管默言原本也是怀着逗笑自家老娘的心思,这会见管九娘被自己气得笑骂着挥出手来,她亦只是愁眉苦脸的一味讨饶,却并不曾闪躲,只盼着老娘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心情也会好上一些。
母女俩又接着斗了半刻的嘴后,才方方坐下身来平心静气的聊起了别后的种种经历,管默言自是净拣些有惊无险的趣事来说,便是说到了真正危险的地方,也尽是一语带过,不加赘述。
自己养的女儿是个什么秉性,管九娘怎么可能不知道,打小管默言便是受了一丁点的委屈,都会跑到她面前来哭述一番,可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她却又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半点风声都不会吐露。
要说她这又别扭又不讨喜的性子,倒是同她这当娘的像了个十成十,管九娘始终只是含着笑的听着,偶尔也会插嘴问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有些事既然女儿自己不想说,她即便问了也是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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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又絮絮叨叨的聊了大半晌,眼见着管默言有些露出疲态了,管九娘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管默言这阵子虚耗太甚,并且一直没有时间好好休养,之前在妖界时又因为无法控制体内爆发的魔性,所以身子几乎已经是被掏空了,一时半刻肯定无法恢复元气。
管九娘前脚刚走,管默言脸上那原本洋溢的笑意便立时收拾得干干净净,自己刚刚确实没完全跟娘说实话,可娘也未见得就同自己说了实话。
依着娘的说法,临渊已然是与她重修旧好,两人如今破镜重圆鹣鲽情深得更是如同蜜里调油,又因为她太过心忧自己爱女的安危,他便携着爱妻一路寻到了妖界来。
这理由乍一听起来貌似还算有些道理,可若是细细揣摩起来,便显得漏洞百出了。
且先不说临渊对她这所谓的爱女没有半点亲近之意,但凡他对自家老娘还有几分深情,也不会封了娘的五音和神识,甚至有意还不让其与自己相认,他这般小心防备的样子,分明就是怕管九娘会伺机逃跑。
思及此,管默言绝美出尘的丽颜上,不禁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冷笑,娘会这样费尽心机的编故事来安抚自己,必是先前答应了临渊的什么条件,所以临渊才会这般好心的将其送回了千妖洞。
她的傻娘亲啊!她真当她是那种宁愿牺牲自己老娘的幸福而苟且偷生的不孝女吗?若真是那样的话,她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父亲大人是吗?
提起这个陌生的称呼,管默言唯有冷然一笑,既然我身上流动着与您相同的血液,那么若我不能做到冷酷无情,岂不是辜负了您的期望。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后,管默言始终紧绷着的情绪瞬间断裂,黑暗如期而至,疲惫的双眼再无力支撑,管默言只觉得手脚绵软无力至极,眨眼间已然瘫软在了凝碧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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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默言再次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花执念那张妖孽至极的笑脸,见管默言终于悠悠醒来,花执念原本笼着重重愁绪的眼眸,瞬时便迸射出万道流光溢彩来。
“夫人,你终于醒了。”
因为有了妖界的前车之鉴,花执念自再不敢像上次那样狠狠的将管默言拥入怀中,只是瞪着一双无比闪亮的丹凤眼,殷切的目光火辣辣的扫遍了管默言的每一寸肌肤。
管默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手脚皆是软趴趴得使不出半点力气来,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花执念立刻心领神会的伸手将其扶起身来靠进了自己的怀中。
细心的为她掖好锦被后,花执念才空出一只手来,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热茶端到了管默言的唇边。
管默言本就懒得连手指头都不愿动,现下正好就着花执念的手啜饮起来,接连饮了三大杯茶水后,才略略止住了喉间的干涩。
几杯水下肚后,管默言终于渐渐有了几分力气,只是背后的胸膛太过温暖,她实在舍不得离开,索性慵懒懒的侧过头来,在他宽阔的胸口轻轻的蹭了蹭,才沙哑着开口问道:
“我这是睡了多久?”
“夫人可真是好眠得让人嫉妒啊!你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可怜为夫担忧得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已经接连三天没有合眼了。”
花执念颇有些怨念的瞪了管默言一眼还不算,接着又可怜兮兮的抱怨了一通自己是如何的心焦难耐,说到兴起时,他还勾手捏起她的尖尖的下颌,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第三章爱别离(一百四十八)若我离去
管默言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就任凭着花执念窝在自己床畔胡闹,这个男人惯常最会演戏,他这般可怜巴巴的跟着自己叫屈,多半也是当不得真的。
可是当她不经意间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眸时,却整个人都定在了当场,仿佛清晰可闻,心间有一处角落在刹那间轰然倒塌,碎石瓦砾纷纷滚落,一声声砸在她的心底,霎时竟疼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不期然间脑海中便闪过了那一幕,花执念全身僵硬如石,目眦尽裂的死瞪着自己,仿佛恨不得要将自己生生撕碎,许久,他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却竟是堆霜砌雪,字字珠玑。
——管默言,你敢!
那样一张血色尽失,紧绷得如同强弩之末的俊脸,那样一双爱恨交织,怨怼中又似含着无尽委屈的怒眸,管默言一辈子都不敢或忘。
眼见着管默言满目凄然神色,哀伤愧疚之情尽显,花执念立时便见好就收的换上了另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夫人千万莫要伤心,为夫见你郁郁寡欢,才故意说来逗你开心的,最多也不过就是想多换些夫人的怜惜罢了,刚刚所言皆是戏言,做不得数的。”
花执念这不解释还好,他越是解释,管默言的眉头便蹙得越紧,眼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竟如断线了的帘子般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