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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掌屈指成刃,在如玉的左腕间割下一道蜿蜒的血痕,鲜血顺着白皙的指间滴落在荷叶之上,慢慢凝结成半碗之多。
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右掌在空中结成掌印,指尖滑过,红光乍现,光芒渐逝时,左手腕已然恢复光滑如昔。
执起荷叶,递于月艳面前,管默言浅笑道:
“饮下它,可掩去你身上的妖气。”
(六十一)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更新时间2012…5…18 20:09:33 字数:2279
管默言执起荷叶,递于月艳面前,浅笑道:
“饮下它,可掩去你身上妖气。”
月艳神情复杂,即震惊又有些难以置信,眼底还有隐隐水光,她颤抖着双手接过管默言手中翠绿欲滴的荷叶。
起先她根本感觉不出管默言身上的妖气,所以下午她入雅间时也不曾察觉有同类的在此。
后来之所以认出管默言来,是因为她曾经在万妖大会上见过她一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仍对她的天人之姿记忆犹新。
管默言知道自己天赋异禀,除了成年之后每年发情期时的狐狸媚香,自幼她身上就半点妖气皆无。
这本是所有妖类求之不得的,然而她却始终不悦,为何她身上总有这么多不同?自苏醒以来,在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她疑惑乃至困扰。
据说当年她生下时便是人形,但凡狐妖均要刻苦修炼才能化为人形,然而她却与生俱来,到底是自己得天独厚,还是另有隐情?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不可抑制的生根发芽,即便是千金巨石亦是压制不得。
也是后来,娘才隐约告诉她,她的不同源于骨血的异变。
而至于为什么异变,娘自然不会告诉她,便是说了,也未必是真话,这点管默言倒是无意深究,自幼娘便常常编故事哄她,她已是习惯了。
但是娘却也再三的叮嘱,此事万不能让旁人知晓,因为一旦泄露,她便会悲惨的沦为妖中的唐僧了,其惨状,她都不忍赘述了。
管默言一直谨记着娘的叮咛,所以这个秘密除了一起长大的白灵,谁都不知道。
但是今天,她却让月艳知晓了这个秘密,攸关生死,她本不该如此轻率,可也说不上什么原因,总之,她就是喜欢这个淡淡雅雅,肯为心爱之人变老变丑的小狐妖。
总觉得,痴情如斯的狐妖,绝对不会恩将仇报的出卖于她。
“天色已晚,我回房休息去了。”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管默言飘然转身,曼妙身姿顷刻间便溶于夜色之中。
身后,月艳手捧着荷叶,神情由震惊、疑惑、慢慢转为凝重。
狐本多疑,然而萍水相逢,却倾心相救,这个情,她永远也还不清。
“谢姐姐再造之恩,月艳永世不忘。”
聪明如月艳,管默言的心思,即便不说她也了然于胸,大恩不言谢,月艳双手持着盈着鲜血的荷叶,高举过头顶,三叩九拜。
此时已经回房的管默言,当然看不到月艳对她行了如此大礼,她就是不喜欢人家追着她道谢的场面,所以才匆匆的离开。
果然她不是做好人的料,想当初白逸尘咬牙切齿的痛骂她淫妇的时候,她听着多怡然自得啊,现在有人视她为恩人,她却突然觉得别扭起来,真是难以名状的犯贱啊。
……………………
次日清晨
鸟鸣阵阵,声声入耳,池内,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仿佛窃取的霞光,点点闪着耀眼的金,池边,彩蝶翩翩,在花团锦簇的花丛间穿梭起舞。
二楼雅间内,或趴、或依、或坐、或卧的四名男子相继醒来。
花执念揉着跳痛不已的太阳穴,颦紧了两条好看的眉毛。
真想不到,向来千杯不醉的他竟然被几杯梅子酿灌醉得不省人事,莫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自嘲的摇头苦笑,若是这般想来,怕是连自己也觉得可笑了。
只是为何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好像莫名的缺失了什么,然若是细想,又说不出缘由,罢了,许是酒醉的原因吧。
身旁,紧挨着他肩膀的漆黑头颅闷哼了一声,慢慢的也抬起了头。
西门豹眨了眨眼睛,清澈如山泉的眸子居然异常的深沉,那抹暗色消逝的太快了,以至于竟无人察觉。
呵!怪哉!
他竟然醉了?只因几碗梅子酿吗?
窗外的鸟鸣吵杂不休,白逸尘不悦的抿了抿嘴角,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看着眼前的杯盘狼藉,他后知后觉的慢慢回忆起昨天的场面,他与众人饮酒,最后貌似他不胜酒力,酩酊大醉了。
可是为何他身上丝毫没有宿醉的痛苦,却反而浑身舒爽,丹田之内,气息源源不断的上涌,摇了摇还有些没睡醒的头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九儿蜷曲在地上的身子动了动,闭合的眼皮下,两个眼珠滚动了几圈,旋即猛然的睁开了眼。
环顾四周,满室的酒气弥漫,室内三人均是宿醉的倦容。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他记得他明明是在马厩里刷洗软榻,怎么又会莫名的躺在这里?
伸手探向颈间,虽然那里的血痕早已经消失无踪,但似乎还有些丝丝的痛痒。
恍惚的,他总觉得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奇怪,自幼他便聪慧过人,几乎过目不忘,怎么会忘记事情呢?
九儿用手臂撑起身子,想要就势爬起来,浑身的酸痛让他禁不住银牙暗咬,虽然他想不起来如何会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睡了一晚,不过想来也与那妖女脱不了干系。
哼!很好,他们的仇又可以加上一笔了。
“小默呢?”花执念揉着额头,站起身来,昨晚小默喝得最凶,怎么他们都醉了,偏偏小默却不在了?
难道酒中有异?
经他这么一提,西门豹和白逸尘也同时站起身来。
昨夜之事确有蹊跷,难不成他们住了黑店?
正思踱着,雅间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屋内四人同时循声望去。
不想却是月艳笑吟吟的端着一个银盘走了进来,她虽然淡雅如昨,但眼角眉梢却一扫昨日的忧郁之色。
“四位公子,昨夜酒醉,想必今晨定头痛不已,小妇人特意煮了些醒酒汤给四位公子。”
将银盘放于桌上,月艳双手收于袖内,脸上是惯常的知礼浅笑。
雅间内的其他三人均是看着月艳不动,倒是花执念浅笑着从月艳的银盘中接过一碗醒酒汤来。
“劳烦老板娘费心了,不知与在下同来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哦?你说管姑娘啊?她昨晚多饮了几杯,现在还在房中休息呢。”
见众人不接她的醒酒汤,月艳脸上却丝毫不见难色,她福了福身子,转身便退出了门外。
抬手唤来小二,吩咐他待众公子离去后,再来收拾满室的狼藉。
花执念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在桌上,脸上如三月春暖的笑容顿时凝结成冰,他狭长的凤眼眯了眯,竟透出了几分戾色。
没良心的女人,自己跑去舒服的睡床,却将他扔在桌上睡得浑身酸痛,这也就罢了,别以为他没看见白逸尘身上披着的大氅,一想到这个死女人居然会怕白逸尘着凉,却置他于不顾,他就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醒酒汤吗?或许这个狠心的女人比他更需要。
(六十二)一只没有道德底线的狐狸
更新时间2012…5…19 20:00:36 字数:2448
“小默,醒醒。”
耳畔温柔的软语呢哝似细丝萦绕,痒痒的,惹得管默言忍不住的抓了抓耳朵,翻了个身,脸在怀中抱着的被子上蹭了蹭,继续好眠。
“小默,你再不醒来,我可要吻你了哦。”
这声音虚无缥缈的好似山谷的回音,轻软而悠远。
“嗯——讨厌。”
发现声音仍然不厌其烦的骚扰着她的耳朵,管默言不堪其扰,索性气哼的嘟囔一声,掀起了被子将头蒙上,继续和周公下棋去也。
被子被掀开,一具香软的身子慢慢偎向她的娇躯,纤细的腰身被紧紧拥住,尖尖的贝齿,细细的啃咬着她的后颈。
意识渐渐复苏,管默言半眯着眼眸,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身后之人无耻的伸出舌头来乱舔,她才瞬间清醒过来。
起身、拎起衣领、扔到床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绝无半点拖泥带水之嫌。
“花执念,我记得我说过,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对你不客气。”管默言眯着杏眼,咬牙切齿道。
“小默冤枉啊!是你自己同意我亲你的!”
花执念抽了抽鼻子,大大的丹凤眼梨花带雨,俨然一副极品小受的模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一直在睡觉,不知你那只耳朵听见我同意了?”
管默言看似平静的声音下,暗藏的是越烧越炽的怒火。
“两只都听见了!”花执念别怕死的继续造次“刚刚人家问你,你如果再不醒来,人家就亲你了,你回答‘嗯’了,然而还跟我撒娇,说我讨厌呢!”
花执念就是一只没有道德底线的狐狸,什么叫无耻?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无齿’的,所以也就注定了他无耻的一生。
尖利的磨牙声乍起,管默言在心里极力的安抚着自己暴怒的情绪。
这个无耻之极的花狐狸留着还有用处。
她答应娘不能随便杀生的。
这也可以算是她修炼的一种方式,起码可以磨练她的意志。
阿尼陀佛,善哉!善哉!
善了个哉的!管默言想骂娘!怎么会有花执念这么难缠的人类?如果人类都这样,她们妖还要不要活了?
粉拳紧握,管默言从牙缝一字一顿的挤出三个字来!
“滚——出——去!”
花执念缓缓起身,水袖拂面,螓首低垂,即便离去,也一步三回头的袅娜生烟。
身后随之而来的,是管默言气急败坏,丢出来的枕头,背过身去,花执念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娘子,早些放弃无谓的挣扎吧,你命中注定是我花执念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你会乖乖认命的。
………………………
西门豹原本就伤得不是太重,再加上花执念有妙手回春之能,是以一夜之间他便又神清气爽了。
对此,花执念是万分纠结的,他甚至动了恶念,心想索性杀了他算了。
但如果不治愈的话,他怕西门豹越加寻个借口,不肯离开小默。
可如果治愈的话,问题又来了,比如此时——
一大清早就被花执念那厮气得炸了肺,是以管默言虽在梳妆台前坐了半晌,仍是青丝铺满肩的一直发愣。
推开紧闭的房门,西门豹喜盈盈的走了进来。
“小默姐姐,我帮你髻发可好?”
见管默言仅着单衣,西门豹竟丝毫不懂避讳,反而笑眯眯的腻上来要帮她梳头。
“你会髻发?”管默言有些诧异,人间现在不是男尊女卑吗?怎么男子还会给女人髻发?
“当然,我髻得可好了,那时我姐姐最喜欢我髻的发了,她的姐妹们都羡慕她髻的发最漂亮呢。”
西门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又陷入了年少时的回忆中,脸上缓缓流淌着淡淡的忧伤。
说话间,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便雾气氤氲、水色荡漾了。
心底微微扯痛,没办法,管默言的母性又被激发出来了,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小东西,是个雌性就难以抗拒啊。
管默言原本就不懂避讳为何物,见有人主动帮忙,自己倒也落得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花执念手捧银盘,一脚刚踏进房门,就看到了这让他血脉怒张的画面,不禁银牙暗咬。
西门豹似乎极是拿手为女子髻发,手法轻柔而舒展,几下来梳得管默言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听闻门口有声响,管默言有些不悦的杏眼微张,眼尾扫了一下花执念手中的银盘,冷冷的开口问道:
“什么东西啊?”
听出管默言还在生他的气,花执念将银盘放于桌上,笑吟吟的接过西门豹手中的象牙梳子,细细的帮管默言梳了起来。
管默言冷哼一声,不想理这个喜欢献媚的无耻花狐狸。
发髻原本已经盘得差不多了,西门豹也确实手巧,平日里管默言只是懒懒的挽个坠马髻便罢了,今日在他的巧手下,很快便挽成了一个复杂而精美的发髻,衬得管默言绝美的小脸更加的如梦似幻。
最后插上一根嵌着斗大珍珠的金步摇,花执念认真端详了良久,终于满意的退了开来。
想想,自从花执念跟随她的那天起,管默言所有的穿衣打扮生活起居都是花执念一手打理,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管默言也知道,他给她的都是最好的。
单单是这一只小小的珠钗,只怕也价值不菲,可抵得上普通人家几辈子的花用了。
花执念那万分认真的模样,终是逗得管默言再也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