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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老头掌势仍然向前迫去,口中洪声道:“两位小心了,老夫要作最后一击啦!”
对面的两人不敢开腔做声,默默地运聚全身功力,原来他们的手掌虽是被迫向后缩退,其实一半是他们想利用这一点空间,消卸对方威强奇重的内家真力。
葛老头突然大吼一声,宛如猛虎出林,声震四山,大吼声中,掌势迅快推出半尺。
狂飓起处,刮得近处的凌玉姬站立不住,向后直退,无名氏纵过去,猿臂轻伸,把她拦肩抱住。
罗门居士和十二金钱叶藻各各同时运足全力,抵挡对方这最后一击。只见狂飓潜力漫体而过,衣服都几乎裂飞,猎猎急响。
他们的身躯都剧烈地前后摇晃起来,各各摇晃了四五下,终于稳不下来,各各退了四五步之远。
矮胖老头哼了一声,道,“岁月推移,物新人老,想不到老夫毫无寸进,而武林中的人却提高水准,功力修为大有进境……”
他转眼望住罗门居士和叶谋两人道:“你们可先人墓去等候,老夫决不会伤及这位姑娘广
罗门居士低叹一声,道:“帝疆绝艺深不可测,我等一辈子也别想踏人帝疆之内……”
叶谋道:“老前辈高姓大名,可能见示么?”
矮胖老头道:“老夫姓葛,那几位老朋友都管我做矮神……”他口中提及的老朋友,自然是指帝疆四绝的其余三人。
罗,叶二人于是转身向墓门奔去,转眼之间,已隐人墓中。
矮胖老头转眼望住凌玉姬,道:“姑娘可以把真面目见示了吧?”
凌玉姬仰看无名氏一眼,见他脸上流露出坚毅的神色,心头一震,道:“好吧……”
那位矮胖的矮神葛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倒没有想到这么容易……”
无名氏讶声道:“玉姬,你为何答应了他?莫非你也震于他的威名?”
凌玉姬道:“不是……我……我……”她的理由是怕无名氏因她而出手,万一不幸丧生在对方手底,岂不比除去面纱还要悲哀痛苦,但这理由却不好说出口来,所以我了半天,却说不下去。
无名氏决然道:“你用不着说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他推开凌玉姬,举步走到矮神葛老人面前。葛老人微感惊讶,道:“你用这番举动,可是表示老夫必须两次出手么?”
无名氏道:“不错!”
他霜眉轻皱,道:“难道你比刚才两人还要高明?”
无名氏道:“他们两位都是当今名手,区区哪能比他们更强?”
葛老人道:“这就奇了,既然你不比他们高明,何以又要老夫出手?须知这等动手相搏之事,并非儿戏,可能身遭伤亡之厄。”
无名氏淡淡道:“区区知道道理,但大丈夫理应庇护妻子,焉能眼看着她被外人欺负?
此所以区区不自量力,也要与老丈放手一拼!”
葛老人点头道:“这话说得也是,你真是个风骨睁蛛的好汉。哦,对了,他们都喊你做无名氏,这样说来,这个财神之墓就是你找到的,对也不对?”
无名氏道:“正是区区及另一位朋友发现此墓。”
葛老人道:“你为何自称无名氏?又何故不即人此墓?”
无名氏凛然道:“老丈如果先讲明不再向贱内罗唆,区区方能奉告一切,否则的话,我们目下尚是敌对地位,那就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了。”
葛老人沉吟一下,望望凌玉姬,又仰首忖想片刻,才道:“老夫心中有点疑惑,所以非看看尊夫人面貌不可!”
无名氏道:“区区也许猜得出老前辈心中的疑惑,是不是因为早先和颜峰一道人墓之人,与贱内装束一样?”
葛老人道:“不错,她是谁?”
无名氏道:“起初区区也几乎错认她就是贱内,但后来见她举手投足之际,分明是练过上乘武功之人,因此才得知她不是贱内……”
葛老人道:“她到底是谁?”
无名氏道:“区区也不知道!不过看她能够指使那一干封爵高手的情形看来,可能就是名震天下武林的美艳夫人……”
凌玉姬在后面惊讶地啊了一声,道:“原来夫人已经到过此地……”
葛老人道:“据老夫所知,美艳夫人用面纱遮面,她一向以姿容绝世而自负,怎肯遮掩起来?此所以老夫大惑不解,是不是她的绝世容颜被人毁损?”他的话声突然转为凌厉,隐隐流露出火气。
无名氏道:“这就奇了,老前辈刚才为何不揭开她的面纱一看?却在此迫着要看贱内全貌?”
葛老人道:“老夫的事用不着你管!”
凌玉姬突然道:“夫君啊!贱妾就把面纱解下给他看看好么?”
她在一旁听了一阵,见他们说来说去,哪一方都没有让步之意,所以忍不住开口。
无名氏剑眉一耸,怒道:“你敢解下面纱的话,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葛老人也怒道:“你这个年轻人怎的如此专横?老夫乃是年逾九旬之人,就算看她一看,也没有什么要紧,但你却迫她不许把面纱解下………
无名氏道:“这是区区个人之事,与老丈元干!”
葛老人道:“谁说与老夫无干,你这一拦阻,老夫岂不是看不到了么?”
无名氏道:“不错,老丈你休想看到她的面貌……”话声未歇,他突然伸臂抱起凌玉姬,直向墓门奔去。
葛老人冷笑一声,随即微微一怔,举步追去,原来他本以为无名氏脚程最多不过像罗门居士等人一般,谁知他迅快如风,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是以一怔之下,赶快动身追赶。
但见这葛老人宛似长虹电射一般,晃眼之间,已赶到无名氏背后五尺之网。
无名氏墓地停步转身,怒目望住葛老人,口中道:“玉姬你先奔人墓内等我……”
凌玉姬怯怯叫声“夫君”,无名氏怒哼一声,她立时不敢说话,举步向墓门奔去。
她离那墓门尚有丈许,刚刚跨出两步,耳中已听到葛老人沉声道:“姑娘最好不要再走……”凌玉姬宛如中魔一般,停住脚步。
葛老人接着道:“尊夫不识进退,妄想阻老夫去路。如果你再向前走,老夫急于要截住你,而尊夫则出手拦阻,那时老夫势秘要施展辣手把他击开。若然有所伤亡,实在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了。”
凌玉姬一听当真是有理,她最怕的也就是无名氏不幸被对方一举击毙,所以这刻才会乖乖停步,这时惊胆战,娇躯轻轻发抖。
无名氏厉声道:“你快点进墓去!”
凌玉姬左右为难,惊骇之下泪珠双垂。此刻她既不敢举步前奔,生怕丈夫被杀,但又不敢不听无名氏的话,实在无法自处,于是不由得急出眼泪。
无名氏接着凛然喝道:“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就立即把你休了………
凌玉姬心头大震,悲声叫道:“夫君你小心啊!贱妾自然听你的话……”时,她猛下决心,准备万一无名氏被对方击毙的话,自己也立即自杀身死。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法子,只因无名氏的性格与旁人不同,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如果目下不听他的话,非被他休弃不可。
她抱着与无名氏殉情偕亡的决心,毅然举步向墓门奔去。
葛老人霜眉一耸,洪声道:“你真不敢不听老夫的劝告?”
凌玉姬脚步一窒,但随即接着向前奔去。
葛老人霜眉笼罩住一股怒气,眼中射出炯炯威光,突然举掌向无名氏推去。
他虽是轻描淡写地随手推去,但内力奇重,出手之快逾于闪电。
无名氏举掌一拍,登时把他一推之势化解。葛老人哦一声,再度出手向他推去。
这一推之中暗蕴奇奥擒拿手法,变幻莫测。无名氏面上一片冷漠淡然之色,疾然发招,掌扫指拍,使的乃是凌玉姬传授十二散手中的“西风残照”之式,暗暗含蕴修罗七决中“粘引”及“拦劈”两大决。
葛老人不但没有抵开他,反而被他凌厉手法迫得横移一步。
他停住手凝望住无名氏,洪声道:“好家伙,原来是凌波父凌兄的传人……”他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接着道:“尊夫人也姓凌,是巧合抑是真有渊源关系?”
凌玉姬已经奔到墓边,提高声音道:“启禀葛老前辈,凌波父乃是家严葛老人哼了一声,道:“这样说来,凌兄已经不但选中快婿,同时也找到得意传人了……”
凌玉姬道:“他尚未见过家严……”
葛老人道:“胡说,他的手法从何学得?”
凌玉姬高声道:“是我依家严平日所教转而传授他的……”
无名氏厉声道:“你不必再说了,快走人墓去!”
凌玉姬不敢哼声,退人墓门之内。
无名氏大声道:“你人墓之后,不论奔人哪一翼之内,先取一件宝物,如果我万一落败死了,你就再多取几件,便可封闭在内……”他话中之意,也是要她保存清白,宁愿一同丧生,也不让别人揭开她的面纱。
葛老人朗声一笑,道:“好,好,想不到并非凌兄亲传之人,便接得住老夫两招,假以时日,凌兄可以命你代他出手了……”
他的话声之中,似乎含有酸溜溜的醋味,可见得无名氏已引起他满腔嫉妒。像他这种盖世高人,居然也忍抑不住,更可测知此事在他眼中竟是何等重大。
无名氏这刻哪有心思去体会对方情绪,他只知安排好后事,然后对这个盖代绝世的高人,作以卵击石的一战。
他摒弃一切闲思杂虑,专心一意凝望着这个矮胖老头,双脚微微分开,不了不八地屹立地上。
这副气度风采和架式摆出来之时,已自有一种超尘的高华气度,宛似一代名手元异。
葛老人低低哼一声,还未动手之际,目光忽然向墓门望去。无名氏因是背向墓门,所以瞧不见发生了何事,不过他从对方面上却看得出必定有什么可怪的景象。
他为了小心起见,所以动也不动,沉声道:“葛老前辈可是见到什么景象?”
葛老人收回目光,凝视他道:“你自家不会看么?”
无名氏道:“区区功浅艺薄,岂敢分散心神回头瞧看,但区区相信老前辈绝非是故意引我分散注意力,是以特地向老前辈询问!”
葛老人摇摇头,道:“你这种心性根骨,老夫恨不得收你为传人弟子,可惜被凌兄抢先了一步……”说到这里,他眼中又射出似是嫉妒难禁的奇异光芒。
他停了一下,接着道:“刚才乃是有人走人墓门……”
无名氏接口道:“如果是普通的武林人物,老前辈一定不会留神瞧看,只不知这个值得老前辈分心之人是何等样之人?”
葛老人道:“你猜得不错,这人就是一直伏伺在你旁边的一位妙龄女尼。”
无名氏道:“老前辈可是因为她乃出家之人,居然奔人财神之墓而感到奇怪?”
葛老人摇头道:“不然,先前我对她还不甚注意,但眼下却大感疑惑。第一,老夫现下已知你一身功力,并非泛泛之辈,可是她一直伏伺在你身侧,你却一点也不晓得。可见得她的一身武功,别有出奇拔俗之处。第二,她既是武林中高手之流,定然听过老夫名头,目下老夫既然要与你动手,她不但不伏在原处瞧看这场争斗,反而趁机奔人墓去,岂不是大大耐人寻味之事?有此两点可疑之处,老夫才能猜得出她是何等身份之人。”
无名氏沉吟一下,道:“老前辈剖析人微,见解超卓,区区甚感佩服,但最后的结论,却使区区大感茫然广
葛老人道:“这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因你不晓得武林人尊崇敬服的帝疆四绝,却还有使他们敬服之人……”
无名氏睁大双眼,道:“这真是武林珍贵的秘辛,尤其是出自老前辈之口,自是绝对可靠广
葛老人道:“那人就是神尼伽因大师了。”
无名氏啊了一声,心中一方面记起马痴欧阳老人提起过伽因大师,另一方面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在何处见过一位老尼。但他用心思索了好一会儿工夫,仍然记不起那日前赴洛阳之南大悲庵的往事。这件事似乎已经在他记忆之内抹掉,只留下一点点痕迹,却无法想得起来。
只听葛老人道:“老元猜测这位少尼大概就是伽因大师门下,但她为何要奔人墓去?难道伽因大师的门下,还勘不破‘贪’字这一关?”
无名氏道:“这个可说不定,假使她抵受得住财神之墓的诱惑,她定然要留下瞻仰老前辈的绝世神功。”
葛老人道:“她的事不必再提,现下我们回到正题上。”
无名氏朗声应道:“区区明知与老前辈动手相搏,无异于螳臂挡车,但区区决不畏怯,目下已经准备停妥,老前辈即管赐教!”
葛老人沉声道:“你这句螳臂挡车并非没有道理,以老夫这种身份地位,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