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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些倚老卖老,但也算是个热心老汉。
这老者不知道姬誉如今已不缺银子,反是为他着想,觉得姬誉家穷,要想再进一步考举人,那费的银子可不老少,若是姬家大房能关照,岂不也是好事?
姬誉这里对大房几乎一无所知,且从大房当年做的事来看,就知道不是善类,才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更不稀罕所谓的帮衬,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若是连去大房过个中秋节也不乐意的话,似乎……
他还没想出好的说词来,罗姝娘就笑了一声,“刘大伯说的是,既然二堂兄都这么诚心地来邀请我们一家人了,那我们就不推辞了。”
他娘的,谁想请你们一家了,就是想叫姬誉一个过去啊!
姬识脸皮一抽,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不好说是只叫了姬誉一人,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好,那就中秋节等你们了,你们这儿正忙着,我就先告辞了。”
他又不傻,眼瞧着那桌上杯盘都空了,再留下也不过是跟四条巷的这些穷鬼们说话而已,没得耽误他的工夫。
眼瞧着来闹事的,反倒变成来叙亲情的,回到小厨房的罗姝娘也不由得在心里暗笑。
这姬家俩堂兄弟,老大过得好,虽然算计多但却是精明得很,有可能惹麻烦的事一点也不沾手。
这老二就不如老大,那点算计全挂在脸上,不过倒也是个精的,往往见事不妙就赶紧扯呼,比如说当年,他想把罗姝娘母子卖掉收房子,结果碰上罗姝娘这个敢拿菜刀不要命的,他也就怂了,并不是那浑不吝,一根筋的非要两败俱伤。
田嫂子一呶嘴,道,“这可真是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家大郎才当了秀才,这头就知道是他兄弟了。早些年难过的时候怎么不见说?不过他家要跟你们来往,少不得也得出些银子供你家大郎,我听说考举人的日子也快到了,你们家是怎么打算的,可也要去考么?”
罗姝娘点头道,“去试试呗,反正他也不会做别的。”
虽然说的好像对姬誉不报希望似的,不过罗姝娘倒觉得这个举人多半也是能拿下的。
若是在上辈子十九二十这个时候,罗姝娘可觉得能当举人娘子那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如今么,一个秀才娘子轻松地就落到了自己头人,眼瞧着举人娘子也似乎并不遥远,罗姝娘就忍不住地在心里惦量。
前世自己带着大妮儿两个入侯府,一身穷酸,还是二嫁新寡,落得被全府上下好生鄙视嫌弃……如果,姬誉中了举,自己一家三口再回侯府,又会是什么情况?
想到侯府里那些公子爷们,虽然说起来家世豪门显贵,其实在权贵如云的京城,也说不上显眼的,几个跟罗姝娘同辈的少爷,自己考上秀才的不过只有一个,举人那就更是一个也无了。
49 卖身旧契
更新时间2014…5…27 11:04:26 字数:2078
罗姝娘忍不住有些坏心眼地想,莫说是罗家公子爷们,就算把罗家的女婿都算上,认真地比较起来,那份才学,怕是都还赶不上一个现在的姬誉呢。
嗯,这么一想,罗姝娘又有侥天之幸的感觉。
自己简直是走在路上,忽然被金砖绊倒啊!
姬誉这才中了秀才,姬家大房就想起他来了,算盘打得虽精,可惜……
若是从前的姬誉,说不定为了面子或是什么,会让他们凭白的沾上来,可如今的姬誉么,只会把大房当路人。
大房就算有什么算盘都会落空了。
罗姝娘准备起去大房要带的中秋节礼时便一点也不觉得窝火,只觉得大过节的,说不定还能看到某些人被气着噎着的,倒也不失为消遣。
姬家请过街坊吃酒后好几天,四条巷人谈论得最多的还都是姬誉浪子回头时来运转的事,而身为新鲜出炉的秀才公之一,姬誉也被县学官召去学宫赴了一回文会宴,似乎在宴会上结识了几个学友,这几日时常收到学友们的请贴邀约。
有时姬誉推脱了,有时也会应下赴约。
有几次姬誉回来时,身上还带着一身酒气,惹得大妮儿直皱小鼻子,拿手扇风,“好臭好臭!”
姬誉俊面飘着酒醉升起的酡红,看着大半天没见着的小闺女就要伸手去抱,却被小闺女给嫌弃了,滋溜一下,反是钻到罗姝娘的怀里,还当着人的面儿,告小黑状。
“娘,爹爹又喝酒啦~”
看这样子,爹不会慢慢地又变成坏爹爹吧?
大妮儿皱着小脸儿,大眼睛眨啊眨的,心下担忧着这个严肃的问题。
“嗯,只,只喝了一点点……”
姬誉伸出手来比划着一点点的程度,又不死心地伸出手去,“霓儿乖,来给爹抱抱……”
大妮儿犹豫了下,摇头道,“不要,爹的身上好臭啊,不喜欢。”
呃,这是被嫌弃了么?
姬誉歪起头来打量着罗姝娘,罗姝娘倒是脸色如常,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
姬誉摸了摸鼻子,有点讪讪地笑了一声,“嗯,爹这就去沐浴换衣裳……”
看着微醉的姬誉提水都提不稳的样子,罗姝娘轻笑了声,把大妮儿放下,自己去帮忙。
大妮儿趴在小书房的门口朝里窥视。
为姬誉准备好热水,罗姝娘这才出了小书房,随手把门也给带上。
看着大妮儿嘟嘴鼓起的小腮帮,就知道这丫头是不高兴了。
“大妮儿可是不想让爹爹喝酒?”
罗姝娘看得有趣,伸指戳戳女儿的鼓成包子的小脸。
“是啊,爹从前每次喝酒,都会回来跟娘吵架……娘,爹不会再变成坏爹吧?”
有个让人操心的爹真累啊!
罗姝娘揉了把女儿梳着包子头的发顶,“不会啊,爹爹虽然喝了点酒,没有像从前回来的那么晚,也没骂人,而且还是一样喜欢大妮儿,所以大妮儿放心吧,你爹不会变啊。”
大约是从前留下的阴影太深了,所以小家伙有点草木皆兵。
罗姝娘抱着小家伙回到堂屋哄睡了。
一抬头,瞧着天色虽已黑了,但要睡却是早了点,正犹豫间,听到姬誉在门外轻声相询。
“姝娘?可是睡了么?”
罗姝娘动作轻柔地开门出来。
见姬誉一手扶着门框,换了身干净袍子,沐浴过后的长发还是松松地披在肩后,还带着清香味道的水气,面上笑嘻嘻的,眼神闪亮。
“姝娘,跟我来……”
被一把握住了手,而且往小书房带的罗姝娘这时才确定,这位大约是真的有点喝多了,不仅话多,而且比清醒时要热情得多。
若是在寻常的时候,姬誉跟罗姝娘的相处,就像是兄弟姐妹般,不会有什么身体接触,当然了,那回姬誉生病时除外。
可去小书房做啥,还笑成这样,呃,难道……
罗姝娘心思打了个转,心底微有些燥热升起。
纠结犹豫在从还是不从这个问题上的罗姝娘跟着姬誉进了小书房,却见姬誉轻轻推了罗姝娘一把,“姝娘,坐。”
嗯?原来是要对坐谈话吖。
罗姝娘坐在书桌前,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你这是……咦?”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罗姝娘正要发问,却见姬誉拿起桌边的书册,翻开,从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来,递给了罗姝娘。
“姝娘你瞧,这是什么?”
某人的嘴角咧得特别大,期待地望着罗姝娘,眼眸亮晶晶地,一副求表扬求惊喜的模样。
罗姝娘疑惑地接过来细看,这一看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我的……卖身契?”
罗姝娘瞧着那发黄的纸上几行字迹,上头写着立据人和收买人,拿着的两只手都不由得微微颤抖。
一纸重千斤。
罗姝娘在答应跟王婆儿子圆房时,就用性命要挟着王婆给自己改了籍,而且为了防止王婆弄鬼,不止盯着她把卖身契烧了,而且改奴籍都是罗姝娘跟着王婆去的县衙。
改奴籍倒也不难,只要花点小钱给县衙专管此事的文书,在县衙的文档里寻到留做底儿的卖身契,在上头添一笔已改籍就是。
当初罗姝娘只求转换身份,哪里知道自己身世另有玄机,所以就没去注意那卖家的名姓,只着意瞧了身契上关于自己身世的那部分,只是上头的地名又没听过,写着某村罗大因家贫卖掉女儿之类的话,想着罗大就是自己的爹,还盼望着有朝一日说不定能去那个小村寻寻罗大呢,又哪知道,这罗大不过是胡诌出来的罢了。
后来罗府派人去查这桩旧案,到了云洲城后,回来就报信说,云洲城的那些旧档,好多都缺失不见的。其中就有罗姝娘的存档卖身契。
而王婆也不知迁居何处,那派去的人大约不过是应付差事,并非真心卖力查案,所以不过是来走了一圈儿,回去就说线索丢失,查不出来。
而罗府里的主子们,大约也没哪个是要真心查的,只随口训斥了那人几句就轻轻放过,此后再也没人提过查旧案的事。
就算罗姝娘有时想起心有不甘,可她一个住在深闺中的妇人,无钱无权无人,在罗府几乎是寄人篱下,哪里有那个能耐?
50 田溪牙人
更新时间2014…5…27 21:44:55 字数:2038
罗姝娘重生回来,前些日子都在忙活着生计诸事,这些天才有工夫细细梳理前世之世,也曾经想过,要去县衙把自己那份存档的旧契花点银子给买回来。
那旧契虽然放在县衙文档库中是一文不值,但平民百姓想去弄到手,也得买通看管的文书小吏。
如果那小吏不是狮子大开口的话,约摸用个几两银子就够了。
罗姝娘现下也不是没这个钱,只是罗姝娘一个年轻小媳妇,无缘无故去买通人做这种事,怎么看都十分奇怪,就算是拿到了旧契,怕也会引人注目。
若是云洲县里有跟这桩旧案有关的人知道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所以罗姝娘就算想到了,也还暂且没有动作。
却不想那日只是跟姬誉提了下对王婆和卖身契的怀疑,姬誉就把这个重要的物证给弄了回来,这让罗姝娘如何不惊喜?
“太好了,相公怎么会想到把这个拿到手的?你是怎么拿到的?”
难道姬誉面上一付求表扬的小模样呢,果然那一张脸瞧着越发的英俊好看了哇。
罗姝娘此时看向姬誉的目光也闪闪发亮,简直恨不得扑过去亲两口了。
“那日在学府结识了几个朋友,其中有一位姓刘的,他有个远亲就在县衙管着文书,我就托他,帮忙办的。”
姬誉被罗姝娘那炽热的目光瞧得很有些羞涩,微微垂下了几分眼帘,“姝娘放心,应该不会打草惊蛇,我只说是因为不想让旁人知道娘子曾经是奴籍。”
罗姝娘赞叹地瞧着姬誉,原本以为姬誉是个大家公子,所以才文武兼修,没想到做这种小事,心思也能如此缜密。
“嗯,就算是云洲县里有那同伙,估计也早就把这旧契存档的事给忘记了。”
姬誉的借口寻的很是合理,一个身份骤升的男子,不想让人知道他娶过一个当过奴仆的妻子不是很正常么?
如今自己的身世还没被揭开,并不像前世那样,自罗府来人接自己之后,就在云洲城里引起轰动,穷苦**原来是落难千金的戏码,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就算京城罗府后来没有派人来查,只怕那些拐人的同伙们也会想到要把线索给掐灭。
想到这份旧契上可能有的线索,罗姝娘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上的旧纸张凑近了烛台,借着光线细看。
上头的写的那一段话,原是罗姝娘上世就记熟了的,这么薄薄的一张纸,就主载了罗姝娘的命运,年轻而且不服输的罗姝娘自然是把上头的内容都记在了心里,只是漏了那立据人的名字。
按照立身契的规矩,这立据人就是当初把罗姝娘带着卖给王婆的那个。
“田溪县牙人,邱,十,八?”
立据人的名字后头还有个颜色已经有些褪色的指印,罗姝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念到结尾处就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就是这个人贩子,害得她流落异乡,为奴为仆,受尽苦厄!
“田溪县?岂不是邻县么?”
姬誉自醒来也有两三个月,对本朝地理人情什么的也大致知道了些。
“正是邻县,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个牙人邱十八……”
话说,虽然寻到了王婆的上线,但这个牙人邱十八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若是他用的是假名,那要找到他,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罗姝娘想到这里便有些泄气。
姬誉把手放在罗姝娘的手背,安慰道,“姝娘莫急,毕竟这也是条线索,田溪县正好就去省城路过,到时我就在那儿多盘桓一两天,看能不能寻到这个人。”
罗姝娘先是点点头,转念一想却道,“相公去省城是为了考试,怎么能把心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