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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祭司在迪司号上宽敞的生活空间。原本是一个会议室。原先的舰长室对于像祭司这么伟大的人物而言,实在不敷使用。当然,这不是因为祭司的体型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他的个性和品味。均非常人所能比拟。
他的套房是由他本人一手装修的,到处都摆设着从各次侵略当中掳获的纪念品。大型的水晶灯曾照耀着陆地时代一家豪华旅馆的舞池——据悉这是由一座名叫“天堂”的环礁城里的长老奉献给他的。他们之所以甘心做这种奉献。只想求他别让火烟族的斗士染指“天堂”环礁。
祭司——一个宗教顿袖竟然向他行贿的行为,触犯了他的大忌——于是理所当然地指示日耳曼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折腾这位长老,为的是刺探出更多埋藏实物的地点。然而,发掘出来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久以后,长老和其他的同伴,以及环礁城的居民们,在火烟族的枪口、刀锋和火焰中,被送到另外一个“天堂”去了。
其他从这座环礁,以及各个环礁城搜刮来的实物,将祭司的生活区装点得多彩多姿,无不令人回想起陆地时代——当这世界并非仅有蓝、灰两色的年头——人类丰富的文明内容。像是他的艺术珍藏中,就有着出于一个名叫林布兰的古代画家笔下的画作。
但他宁可用它来交换银幕上的约翰·韦恩。
他的房间之大,还足以让他挥杆练习高尔夫球——可惜啊!房间地面铺设的长毛地毯是橘色的,而不是绿色的——戴着太阳眼镜的他,微微弯下身子,用球杆比划着。那该死的假眼球落出眼眶,“喀啦”一声撞在镜片上。
“该死!”他喃喃自语着,伸手从眼镜下缘把眼球推回去,然后轻轻一挥,极其娴熟地让小球进了洞。
“太棒了。”日耳曼人说。
祭司高兴地发出了笑声,将球杆放回高尔夫球袋里,说道:“我甚至没有劳动我的一只好眼睛呢!”
日耳曼人一直在旁耐心地等侯着,直到现在他才敢冒着打断祭司挥杆兴致的危险。
“你说等驾驶员回航的时候要把他叫来。”他说。
“他回来了吗?好极了。”
他一脸急切的表情,走上前来报告。“他发现他们了,起了一场小冲突……”
“带他进来……”祭司猛然取下太阳眼镜。“叫他自己对我说……”
很快地,两手捧着破烂飞行帽的驾驶员。毕恭毕敬地来到他主子的跟前。他看来不胜疲倦。情绪也非常低落的样子。
祭司无限慈爱地把一手搭在他肩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他们杀了爱总……”驾驶员忍着泪说。
“真是个悲剧,太悲哀了。孩子呢?那鱼人带着有刺青的女孩吗?”
驾驶员点了点头。“是的,还有个来自环礁的母狗……就是她把爱总干掉的!她用鱼叉射杀了他!”
“水世界有各色各样的坏人,”祭司严肃地摇着头说。然后,他用手搀着他的飞行队长,表示支持,并以男人对男人的礼节拥抱他。“但是我们都知道还会有更多的爱总前仆后继。现在,你告诉我:他们的船往哪儿走?”
日耳曼人代为回答了这个问题。“西南西。”
祭司拉着踉踉跄跄的驾驶员,随着他的副司令日耳曼人一起坐在会议桌旁。桌上已摊开了各种古代航海图。日耳曼人在其中的一张上面。按照速度测算三桅船的距离。
“指给我看。”祭司说。
驾驶员愁眉苦脸地点点头,指出图表上的一个定点:“从这儿出发的。”
“好极了。现在你去休息吧!”
他把驾驶员打发走了,让一个火烟族卫兵把这可怜的家伙拖出他的视线之外。
“据我看来,”日耳曼人说:“如果我们现在出动,可以在……他指出图表上的一个点,“大概这个地方追上他。除非他改变了航线……”
“不至于。”祭司说。
“他是个狡诈的家伙。”
祭司深明大义地点了点头说:“噢,不错。他太奸诈了,这个长鳞的恶魔。要是他知道被盯上了,他会希望我们认为他一定会改变航线。”
日耳曼人冷酷而帅气的脸孔上。慢慢绽放出笑容。“所以,他将因此而保持原来的航向。”
“一点儿也不错。”祭司说:“因此真正的问题在于——他要去哪里?”
日耳曼人的两眼睐成了一条线。
”而且,”祭司进一步说:“他知道不知道他载的货有多珍贵?”
站在一旁的卫兵们都无法理解祭司深谋远虑的分析。只有日耳曼人跟得上他思想的速度。
“干燥陆地?”日耳曼人小声地说。
“干燥陆地是人类的救牍。生存发展的空间!”象司说着。俯身于桌面的图表上,两眼燃烧着火光。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一个定点。“我认为他要前往此地……”
接着,他又指着另一个定点,说:“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儿逮住他……”
于是,他们心满意足地相视而笑。
刚刚好在日耳曼人的肩头上方,恶神也在微笑。
第十六章
破破烂烂的三桅船,顺着来自西南西的风势。跌跌撞撞地向前航行。水手已尽他所能把船上能修的地方都修好了。他从瘦巴巴、却已经成热的蕃茄盆栽里,摘下一颗来。
他从女人和孩子身边走过。她们蜷缩在甲板上。满脸惊恐的表情。哼!女人!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他通常在一个方形的小木墩上用餐,他用刀子把蕃茄切成四块,刀锋很利,切得干净利落,但是仍难免溅了一点点蕃茄汁到木墩上。
他细嚼慢咽。一点一点地品尝,然后还舔掉了木墩上的蕃茄计。当他用手擦拭脸上的蕃茄汁,正打算舔掉手上的汁液时,发现地平线那儿出现了小小的一点东西。
他走到驾驶台那儿。抽出皮套里的望远镜,远远望过去,是一艘拖船,船体比他的船小,破破烂烂的,不过看起来还算管用。它由一个衣衫褴褛,长着大胡子的海上漂流客驾驶着,那人向他挥挥手。含笑指着上空……
……在他桅杆的顶端有一面迎风招展的绿色旗帜。
“那是谁?”
女人突然站在他身边了。
“只是个海上过客罢了。”他说。
“那旗子不正表示他想进行交易吗?”
“是的。”
“我们不停船吗?”
“不停。”他收好望远镜。
她不大自然地朝他笑笑。“我以为你们会为了彼此而停船的。这不是你们的‘法则’吗?”
他掠过她身旁。
“说不定他有食物,”她跟在他身后说:“你也知道的,孩子跟你不一样,她天天都需要吃东西……”
他心想,不知道值不值得冒险停船进行交易?然而,毕竟他和他饱经沧桑的三桅船已经历了如此之多,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变换的?
她还在他背后说着:“也许我们将接着好几天看不见别的船只了……”
他转身瞪着她。说:“坐下。把嘴巴闭起来!”
她照做了。
过了不久。水手把一根绳子抽成一个很紧的绳结。系住三桅船的栏杆,也就是那大胡子海上浪人跟着他们而来的船边。
那人上了水手的船,站在紧靠他自己拖船的地方,展开了两人问的生意往来。
一开始,浪人先说了些客套话。“幸而还遇见了一个能够遵守海上贸易规则的人。”他毛茸茸的脸孔上闪现了一丝笑意。“近来。很少发现以遵守规则为荣的人了。”
“快点言归正传吧.”水手说:“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吗?”
“还能有什么?”对方耸耸肩膀。“做生意罢了。”
“你有船帆吗?”
那人瞄了瞄三桅船,感到很可笑似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之后又摇摇头说:“你没有足以让我心动的东西。”
“我拥有足够使你升起贸易旗的货物。”
“我只是遵行海上法规而不渝……”
“那是你的想法,”水手冷冷地说:“你尽管说吧……”
水手身后又传来那纠缠不断的声音:“换点吃的……”
他向女人瞪了一眼。难道她不知道没有她说话的份吗?但是,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直热切地朝着那人笑。
“吃的?”那人说:“好主意!我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们有什么?”
她的笑容不见了,显然这不是她所要的答案。
但那人笑得更热心,眼睛也变得更大了——因为他将她袅娜的身形尽收眼底。“你是厨子呢?还是女侍?女侍永远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色……”
那人对自己讲了一个这样的低级笑话感到很满意,放声大笑着。她气得浑身发抖。露出鄙夷的表情。她用手臂环绕艾诺拉,一副保护的姿态;艾诺拉则紧紧抱住了她,被此时所发生的一切搞迷糊了。
大胡子海上客正在选购——他把三桅船整个的甲板扫视了一番。
“就像你所说的。”水手承认:“我的东西并不多。”
那人的眼光又落在女人身上,贪婪地上下打量着她。“不过,换个角度来看,我不知道能不能同意你?”
女人带着孩子退后了好几步。
那人朝番茄盆裁呶了呶嘴。“我们就从那边的果树开始怎样?”
很快地。一场交易展开了。首先是例行仪式,水手送给对方一杯他的水。那人也从他的库存里送了水手一些水。经过一番变换之后,那人脚下放着水手的蕃茄盆栽和两个后照镜,而水手得到了一卷绳索。
最后那人提到了他的主题。“你还真有些齐人之福啊!”他说。
水手没有讲话。
“你要我用什么来换你这个女人?”对方问。
“我们不是拿来卖的!”女人尖叫着,把孩子搂得更紧了,她抬得老高的下巴微微颤抖着。
“我也不要买,亲爱的,”那人轻浮地说:“我只是要拿东西来交换……水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交换。”
“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水手说。
“她们要成对交换吗?”那人不理会水手的意见。“或者你可以考虑把她们分开出售。”
“我们必须走了。”水手说:“谢谢你的交易……”
“用出租的方法怎么样?”
水手考虑了一番。“你有船帆或是树脂可以割爱的吗?”
孩子紧抱着女人,又后退了一步。
“我已经告诉过你。”那人说:“我没有多余的这些东西。好几个月以来,我在交易的过程中都没看过这两种东西了。”
“那么,我们就不要再谈了。”
那人的眼睛闪闪发亮。“不过。我有些别的东西。会改变你的主意——一些你不可能拒绝的东西…一”
他把手伸进自己那一身破烂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封好的小瓶子,里面塞了几页古代杂志上的文章和图片。
水手的头皮开始跳动了。
“我是从几个环礁的流亡者那儿得来的,”那人说:“我一直保留着……打算用在一笔特殊的交易中。”
“求你不要这样做。”女人提出了哀求。
那人轻薄地朝着女人笑。”也许我找错人了,说不定这艘船还是她的呢……”
水手伸出手去,那人眼露精光,嘴角流着口水,把小瓶子塞到他手里。瓶子里的画页发出了强烈的召唤。
“半个小时。”水手说。
“不!”海伦哀告着。
“半个小时?”大胡子浪人皱着眉头抽回了瓶子。“里面整整有两页,可以用来买半打女孩子了。”
“那你到别的地方去好了。在这艘船上,你只有半小时。要还是不要?”
“求你别这样。”女人轻声求饶。
“闭嘴!”他对她说。
“都我要那个小的。”大胡子说:“另外那个太多话了。”
水手摇头道:“那女孩子的价钱你付不起的。要就是这个女人,半小时。”
“拜托……”海伦说。
但他的眼神使她沉默下来。她并从他的一瞥中,看出了自己在这条船上的身价,也看出了孩子的身价。
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些什么,却又瞬间即逝。她低下了头,也垂下了眼帘。
她自知别无选择了。
水手伸出手去,那人把瓶子丢给他。
“来吧。”那人示意海伦跟着他上他的船去;她开始移步向前。
但水手伸出手臂挡住了她。
“在我的船上。”水手说。
那人耸耸肩膀,他们都知道交易的规矩。
“很公平。”他说。
女人走向舱房的门口;那个浪荡客跟在她后面,贪婪地舔着嘴唇。艾诺拉也跟了过去。疑惑和关心使然。她的表情十分生硬。
“海伦!”孩子在呼唤。
水手伸手抓住了孩子的臂膀。
“坐下来。”他对女孩说。
海伦的身影正要消逝之前,连头也不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