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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给她一点点,”医生很高兴地说:“她就会把所有的秘密说出来了。”
“是的,”祭司说:“也有可能置她于死地。”他挥手叫医生站到一边去。“我先和她谈淡看。你知道我和孩子们相处得很好的。”
“噢,是的。”医生非常同意,向后退了好几步。
她听是听见了——但她并不了解谈话的内容。
牢房的门开了,那卑鄙的日耳曼人跟着祭司走进来了。祭司朝她一笑,像是脸上出现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这么甜美可爱的小孩。”他说。
日耳曼人皮笑肉不笑的。
祭司则是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表情。“这是干嘛?把孩子身上的铁链拿开!难道我们是野蛮人吗?”
一个全身毛茸茸的火烟族卫兵进来除掉了她的脚镣。
“好了,”祭司说:“这下是不是好多了?”
艾诺拉不说话。
“现在,和我一起坐在床上,拉着我的手。”
她很不情愿地拉着他的手,由他带她坐在铁床上他的身旁。她没想到他的手竟是这样的柔软。
“是不是好多了呢?”一种可怕的笑容又出现在祭司脸上。他从一身破烂的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东西,那是一个小纸盒,里面装了香烟。他拿出一根香烟点燃了,然后把小纸盒凑到她面前。“来一根吗?”
她摇摇头。
“那么……这个呢?”
是她的蜡笔。
是一个火烟族在三桅船上从她手里夺下来的,她觉得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她多么希望把蜡笔拿回来!那么她就可以把这间牢房空荡荡的铁壁装饰一番了。
但是她仍保持一脸的漠然。她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心里在想:如果是水手落在这人手里,成了阶下因,他的做法将是如何?
“如果你能够帮助我解决一个难题,”祭司说着.猛吸了一口烟。“它就是你的。”
她什么也没说。
“说真的,我有一整盒这种……叫做蜡笔的东西,放在我的库房里。你想要吗?”
她不说话。
“我应该解释一下,”祭司的说辞十分合情合理。“你知道,这整个的舰队都是我的。我不是说过:我就是上帝吗,不错,正是如此,我有一大群好部下,好部下。”他摇了摇头,说:“事实上,在这艘老迪司号上,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所有的人了。”
“你为什么不把你的人减少一些?”她问。
他眨了眨眼睛说:“对不起,我没听清楚。”
“在环礁城里,”她说:“要有多余的名额才能生小孩。这样子,每个人才能分得到饮水和食物。”
他一时呆若木鸡,笑容也冻结了。然后他拍拍她的头说:“啊,这不是一个很新奇的建议吗?……亲爱的,但在这儿,它并不适用。你知道:我们是属于永生教会的,人数太多并非问题所在。”
“噢,真的吗?”
“是的,是的,孩子。我们的问题不在于人数太多——而在于空间不够。”
“噢。”
他拍了拍膝盖,笑容生硬地说:“这个嘛……我听说你背上的刺青实际上是某种地图。”
她点点头,说:“教皇说过,它是通往干燥陆地的地图。”
他有如火炬般的烈眼盯着她。“啊,我们现在进入正题了!嗯……你能不能够告诉我……告诉我地图怎么看呢?”
她摇摇头。
“你想想看,”祭司轻言细语地说:“你的朋友们确没有谈论过关于地图的事?像是你的妈妈呢?还有那个被你当做宠物的大鱼?”
“海伦不是我妈妈,”艾诺拉很快地说,“而且,你也不该拿我的朋友开玩笑。他不会喜欢这样的。”
祭司又眨了眨眼。他脸上有一种滑稽的表情——就好像是他认为她说的话很可笑似的,又好像是他很气恼她说出了这种话。
现在,他的语气有些不怀好意了。“小姑娘,我才不管他喜欢不喜欢,那畜牲害我少了一只眼睛。如果我再见到他的话,要割开他的脑壳,吃掉他的脑浆——生吃。你觉得他喜不喜欢这样呢?”
她没有把害怕的样子表现出来,只是用小小的声音陈述着某些事实:“你杀不了他的。”
那卑鄙的金发日耳曼人上前一步,他看来气得要死。“我来让她住嘴——”
但祭司举起手来,日耳曼人便停止了动作。
祭司很轻柔地问艾诺拉:“你说我杀不了他,为什么呢?”
她耸了耸肩,说:“因为他速度很快,他很强壮,像一阵狂风。而且,他比你们更难缠。”
祭司双眉一皱,说:“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胆敢这样说。”
她又耸耸肩,说:“他不是人类。”
祭司脸上又出现了可怕的笑容,艾诺拉知道那绝对不是快乐的表情,其中含有恨意——他恨水手已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了。他靠了过来,气味非常恶劣。他一定吸了不少香烟。
“你说你的朋友,说得没错,”祭司告诉她。“他是一个又巨大、又下贱的畜牲,他让我怕得发抖。但他现在不在这儿,他也不会来。所以,没有人可以救你。”
她咽了一口口水,但表情仍维持镇静。在祭司又热又臭的口气不断向她的脸孔进逼的状况下,这么做相当困难。
“没有人会来救你,”他又重复了一次。“懂吗?”
她躲开那张可怕的脸孔和臭味。“他会来的……会来救我。”
他更向她靠近些。“好吧,那么你最好把我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否则等他求救你的时候,大概只能看见骨灰罐子里剩下的是什么了!”
她只是瞪着他。
忽然,他站起身来,表情相当镇静。他定一定神,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我很高兴我们有这样一个聊天的机会,”他说,“卫兵,把这小鬼再锁起来。”
那个毛茸茸的火烟族卫兵把铁链重新拴好,艾诺拉蜷缩着身子,坐在墙角。祭司在日耳曼人的跟随之下,踏着响亮的步子出去了。
“他会来的,他会找到我,”艾诺拉的头部一颤一颤的,“他会带我走,他找得到我。”
牢房的门砰然一声给关上了。
第二十四章
拖船摇摇晃晃地来到一度不可一世的三桅船旁边。和烧得只剩下了空架子的三桅船相比较之下,拖船显得十分雄壮。拖船的甲板上,放满了工具、武器和其他一些宝贝,那都是原先水手珍藏在他的秘窟当中的东西。如今,他正在原先属于他自己的船只上进行打捞。
此刻,他坐在外面被烧焦了的他的舱房中。他发现了一张那些野蛮人在匆忙之中错过了的地图,还找到一枝艾诺拉用过的蜡笔。
他在那张地图上画了一个点,用稚拙的笔划写下了“丹佛”这个地名。这就是他和海伦曾经采访过的海底城市——还是不久前的事。这地图上还标示着许多地点,下面注明了一些早就不存在的城市的名字,像是西雅图、里约、福林特……等等。
但是在很多地方,只见黑点而不见城市的名字了。古代的大洪水,摧毁了无数的城市,终至不易辨识。
年复一年,他一直在追踪海底失落的城市,对于他生存的世界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因此,他生存的世界不仅仅是水世界——还有那个在海洋深处的王国。
但是今天,坐在他被野蛮人摧毁的“家”里,看着他自己画的地图,不知怎么搞的,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回到他的秘窟去——赞美海神!他竟然找到了远在陆地时代一张皱七皱八的地图。他把自己画的地图和这张地图拿来做了一番对照——他不知这样做过多少次了——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但接着,他露出了微笑。
加上了“丹佛”这个地名之后,一切似乎突然明朗化了,至少可以解释为什么从前对于某些东西视而不见的原因。
他把自己画的地图藿盖在古代那张印刷的地图上——他画的地图,纸张极薄,可以看穿下面那张……
……所有经他标示了点记和地名的城市,和古代的地图不谋而合。丹佛就落在丹佛的位置,里约就落在里约的位置,还有好多、好多重合的地方
所以,现在他可以指认那些没有标示地名的城市了;他可以……
另外还有些事情横梗在他胸臆。
出现了一种他从没看过的东西。
“天杀的,”他喃喃自语道:“答案出现了。”
当他漫不经心地把自己所绘制的地图卷起来,放在他从桅船上搜出来的一些东西当中时,他看见了艾诺拉的画——在都是他们三个一起在船上的生活记录。
水手驾船的英姿。
发丝随风飘扬的海伦。
水手把艾诺拉丢到海里吃水。(看到这儿,他笑了。)
大鲸鱼从水里跳出来。
他和艾诺拉在戏水。(他的笑容消失了。)
他温柔地用指尖沿着这些艺术创作简单而生动的线条移动着。如果此时有人得以看见水手的脸孔,那么将会看见他最温柔、最纯稚、最宁静,又最人性化的面目。
接着,又将看见他的表情一变为严肃坚决。他走上了甲板,向远方眺望。他的眼光既非落在他被烧毁了的船只上,亦非落在可怜兮兮的拖船上,甚至他看的也井不是地平线。
他在眺望他打定主意要去的地方。
起风了,他的发丝在风中翻飞,露出了他的鱼鳃,似乎风儿也在殷勤敦促他前往。
一声枪响,扯破了宁静的夜幕,也惊醒了海伦。她本能地伸出手去触摸艾诺拉——当然,她不在身边——然后,她一跃而起,冲出他们让她和救皇栖身的平底船上的小吊床。
教皇也醒了。她听见他在上层甲板上的骚动声。她还听见了其他人纷纷在各自的船上行动的声音。很快地.她和其他人一样都趁着阴森而美丽的月光,端详海面。海水亮白得犹如象牙,两个乘着喷射水橇的火烟族破水而来,毁坏了海面的完整。
两个火烟族,一胖一瘦,同样毛茸茸的,同样邋遢。火烟族的总性好像都是如此。他们两个像白痴一样地咧着嘴,骑着他们的机动装备,横冲直撞。瘦子的喷射水橇尾部不断地喷出黑烟,好像一根延展向天边的黑丝带。
开枪的是那个胖子。他一手执枪,对天鸣放,像要射下月亮似的。
海伦住着的平底船再过去一船之遥.是一艘拖船。这新绿洲还没有大门,拖船那儿就成为进入新绿洲中央湖的门户。皮肤黝黑,筋肉结实的大执法站在拖船的甲板上。
相联在一起的众多船只的甲板上,遍传着众人惊惧的低语。环礁城的执法者皱起了眉头。
“大家安静!”大执法高呼道。
喷射水橇发出极尽嘈杂的声音。两个火烟族在相视之余,开怀大笑,像是两个淘气的孩子。
“你们打算要什么?”大执法问他们。
“要各种东西,”胖子说:“你们有什么,我们就要什么。对吗,瘦皮猴……”
那被唤做瘦皮猴的,嬉皮笑脸地回答:“说得没错,憨大呆!”
那胖胖的火烟族憨大呆,是这一对绝配的智囊。他把手枪插回喷射水橇旁边的枪袋里,两只孔武有力的臂膀交叠在一起.说:“我们在等候。”
“你们何不上来?”大执法咆哮道:“看看能弄走什么。”
随着喷射水橇载浮载沉的憨大呆发出鼻音浓重的笑声。“你那一套不管用的。你不想合作,没关系。我们会回去找些同伴来。然后我们就会上来的……我们属于一个宗教团体,想必你也知道。”
“宗教哎!‘”瘦皮猴吃吃地笑。
“我们重视分享。”憨大呆强调着说。
“你们已经摧毁了我们的家园,”一个男人高声抗议。“为什么不让我们安静地过日子呢?”
憨大呆耸了耸肩,说:“我不知道。就算是信奉宗教的人,也难免有性格上的缺失吧?瘦皮猴,你说对吗?”
憨大呆想看看瘦皮猴,海伦也朝他那方向看,但忽然间,瘦皮猴不见了!
只有喷射水橇在无人骑乘的状况下飘浮动荡着。
憨大呆的表情倒很出人意表地变得若有所思。他在大惑不解的情况下,伸手去拿他的枪……
正在这时,水手从怒涛之中窜出,由喷射水橇的右方,落在那肥胖的家伙的头顶,他用力打击对方的头部,又把他向后拽到水里。在水底下剧烈地激荡着,他们的手脚时而突出水面,时而消逝不见。有只手上握了一柄刀子。接着,血水在月光的映照下,向四面八方散开,黑色的成分犹胜于红色。
打斗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水手已优雅地从水底游了出来,跃上最靠近他的平底船。甲板上有几个环礁居民……他们看来很高兴地迎接这个“变种”。
口中衔着带血的刀子的水手,站稳脚跟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