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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捕工作拖拖拉拉,柯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终于她听见教授离开了地下室,他正拖着战利品穿过走廊。
柯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筋疲力尽的遗传学家喘着粗气冲进客厅,龙还真不好降服哩!
教授在门日没做停留。当他确信柯拉被绑得很结实,而且没有挣脱的企图后,接着忙去了。
人口的门“砰”地关上了。
行动的时间到了。
柯拉挣脱绳子,拽出抹布,扯掉蒙眼睛的东西,松开双脚。
她马上奔向通往大街的窗户。
她所看到的景象如此生动,柯拉不禁拍了下巴掌——幸好没被教授听见。
教授拖着一个笨重的旧皮箱——柯拉乐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他的样子:教授的脸上抓痕斑斑,如同刚和一只疯猫交过手——而且是只能够着他脸的猫。衣服破破烂烂,一走路光秃秃的膝盖就从裤子里露出来西服的袖子不知掉哪儿了,而衬衫撕了好多口子,一只鞋也不见了……“准保得化脓,”柯拉从窗户里看着教授小声说,“但愿老天开眼,让他得上血液感染,我才不羡慕你呢!”
教授疼得直皱眉头,他好不容易走到停在单元门口的汽车前,把装着龙的皮箱塞进后门。
然后他坐到驾驶室,还不能马上开车——他不得不先把肿胀的眉眼上的血擦干净。
终于,汽车大吼一声冲上马路。
不过此时柯拉已经不在屋里了。她跑到街上,还没等教授的车拐过弯去,她已经跳上自己的破轿车。幸好它充满责任感,一下子就启动起来。接着轿车沉闷地低吼一声,开始追赶教授的小排量汽车。
柯拉与教授保持着相当大的距离——她不希望教授发现她在追赶。当然要想做到这点并不难,因为这条横穿整个首都的中心大道上,穿行着很多公共汽车。板车、卡车还有类似派给柯拉的那种轿车。
由于一个堵塞接一个堵塞,一个红绿灯接一个红绿灯,所以行程并不紧张。柯拉利用空闲时间按下了手链上的蓝色按钮。
如您所知,开始宣读国际银河警察局侦探的第十六号规定:“当侦探的生命或交给他的任务遇到危险时,请将所有在侦探牺牲或失去作战能力后有助于完成任务的意见和事实录在手链上。”
规定后面这句话柯拉很反感,但她承认这是明智的。因此,她对着手链说:“毫无疑问,龙是这样被盗的:饲养场的喂龙员阿波得多尔在不满十岁的女儿梅拉的帮助下,往龙饲料甲掺了缩小剂,这种药是嫌疑犯的堂兄拉米奥多尔教授在第二研究所研制出来的,它可以作用于分子结构,使机体缩小几十倍。等龙一被缩小,阿波利多尔或是他的女儿就若无其事地把原来的怪物装进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带出饲养场。没人怀疑饲养员和他女儿,或是觉得他们有动机于偷龙这种冒险而可疑的事情。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要为两年前被一只名为伟伟的龙咬死的阿波利多尔之妻报仇。阿波利多尔和他女儿把偷来的龙放在地下室,通过殴打、让它们受冻受饿来折磨他们,但又不让这些牺牲品死掉。这种行为方式对文明的地球人而言是无法接受的,但在落后的里昂多尔却算不上过时教授的小排量汽车加速开上一条布满尘土。路面破损但却很宽敞的公路。提示牌标明:距机场3500米。柯拉小心地超过一辆拉着西瓜的歪歪斜斜的板车,也提高了速度。然后她继续录音:“整个故事听起来很平淡,几乎没有恶意。同时我亲眼见到了龙,我保证自己的说法是公正的。但是我的经验告诉我,当一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进行非凡的大规模犯罪时,总会有一些聪明伶俐的犯罪分子准备利用他们的劳动成果。据了解,缩小后的龙可以恢复到常态,因此暂时把龙缩小是运送这种大怪物的绝妙途径。我已经了解到,邻国米安德利亚对龙有需求。只有一个环节还不清楚:究竟是谁想到并如何实现把需求(米安德利亚的市场)与供给(缩小后的龙)联系在一起?事情的进展很快——我在阿波利多尔家发现他和他女儿的两张车票,因为嫌疑犯要去海边渡假。与此同时我得知,拉米奥多尔教授表示愿意在他们不在的时候照管龙。很快我遭到暗算——他们不想带我玩了,但没有杀死我。接下来,犯罪分子需要时间把龙运到国外,这是天真的阿波利多尔所想不到的。当我摆脱捆绑后,我看到教授带着装满龙的皮箱开车沿中央大道行驶,我刚刚知道这条路通向机场。他们很可能尽力想把龙空运出国。由于不清楚犯罪分子的数量和能力,我已准备好陷入危急境地。现在我们距机场还有一公里,我正在从主路拐向机场大楼,尾随一辆车号为1243877的蓝色小排量汽车。拉米奥多尔教授在车上,后座上是装龙的皮箱。我的汇报就到这里。如果以后见不到了,请向奶奶转达我的问候,还有我的首长兼老师米洛达尔局长,我没少挨他的批评,但学到了很多东西。再见。三号侦探柯拉·奥尔瓦特。”
教授的小排量汽车停到停车场,旁边就是曾经辉煌、但因年久失修已经破旧不堪的机场大楼。教授下了车,四处张望,不知是在检查有没有跟踪的,还是在寻找同伙。没有发现任何人,教授从后门拖出沉甸甸的大皮箱,往大楼里扛。
柯拉让他先到楼里躲着——他现在跑不远,自己则把车停好,以便需要的时候可以一下冲上主干线。然后柯拉走进候机大厅。
候机厅挺大,但是带着书包、旅行箱、皮箱、木箱想去各处的人们超出了它的容量。除此之外,每条航线预报下次班机的公告牌是不是写着“因技术原因推迟起飞”就是“由于我国燃料不足航班误点”。柯拉仔细查看时刻表,寻找着最近的国际航班,特别是去米安德利亚的。但是没有发现这样的班机。
时刻表显示,惟一一趟去米安德利亚的航班是在早晨。还有一趟去柯拉不知道的列别尔布斯国的航班“由于国内的技术原因”取消了,严谨的国际犯罪理论眼看着崩塌了。而且教授举止十分镇静——他站在等候登记的队伍对面,箱子放在脚旁边。教授掏出一个像是科学国际会议报告的小册子,仿佛他不是一个国有龙的盗窃者,而是一个普通的生物学家,正准备和像他一样质朴的学者们交流经验。
全都有问题!全都不对!
让我们再耐心点儿……教授肯定会采取些行动……柯拉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到一根水泥柱子后面。柱子上涂抹着最近的选举活动留下来的一些脏话和政治责难。突然有人冲她喊:“奥尔瓦特女士!太好了!我找您找遍了全城!”
真够添乱的!原来是穿短裤的翻译在找她。
“您在这儿干嘛?”柯拉严厉地问。
“我本来在饲养场等您,可是那儿下起大雨来……”
翻译找到了柯拉,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他穿得和往常不一样。短裤长了些,除了熟悉的自由主义成分外可以把它称作是短裤子。脖子上认真地结着蓝色条纹领带,条纹的正式意义是:在高级别的人物身边逗留。难道柯拉又提高了一个级别?还是虚荣的梅里自作主张?“您怎么猜到我在机场?”柯拉问。
翻译做了个大手势,仿佛请柯拉在成群的旅客中寻找他的消息来源。
“您有什么发现?”翻译问。
“我实际上已经把案于破了。”柯拉说。
“不可能!”
翻译仔细地把头发分成直缝,头发上抹着头油,发梢都快粘到一块了,显示出梳分头的人是一个出身良好、渴望结婚的独身男子。
“我甚至知道龙在哪儿,是什么样。”
“在哪儿?在哪儿?不要对我,您忠实的仆人隐瞒!”
“就在这儿。”柯拉说完欣赏着产生的效果。
翻译张着嘴,忘了把它闭上。他就那么站着,柯拉想等他惊讶过后再接着讲,并把教授和他的装着小龙的皮箱指给他看。
可是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因为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嗓音破坏了这一幕。
“奥尔瓦特女士,我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您!”文化部长大呼小叫的,他一进候机楼就看见翻译和柯拉,便向他们走来。“我们该把您的出现归功于什么?您不是要提前离开我们吧?”
“我几次想给您打电话,”柯拉和部长打完招呼说,“但是不太容易。”
“当然,”部长笑笑说,“我刚在总理那儿开完会,然后要短期外出。”
“你坐飞机?”
“要不我干嘛来机场呢,”部长笑着说,“但我后天就回来并希望还能和您交谈,如果可能的话帮助您找龙。”
“部长先生,”柯拉说,她知道眼看就要失去惟一的保护伞了,“我正要找您汇报,龙已经找到了。我知道龙是如何被偷的、被谁偷的以及现在在哪儿。”
“您看到了吗广翻译大声说,“她疯了!”
“我将很高兴一回来就与您交谈,”部长说,“遗憾的是,我现在得走了,我的飞机在等着。”
“您的飞机?”
“当然,我不会坐普通客机走的。”年轻的部长伤心地摇了摇头,好像柯拉说出侮辱人的傻话,他的职位比她想象的要高。
“我和部长先生一起,当然不会坐普通班机了!”翻译解释道。
“您大概是去米安德利亚吧?”柯拉问。
“是的,关于这点收音机的新闻已经报过了,”翻译说,“这是一次带有秘密性质的私人访问。”
“拉米奥多尔教授和您一起去?”柯拉问。
部长朝起飞场走去,翻译随在后面,柯拉紧追不放。
部长加快了脚步。
“我在问教授!”
“我不认识任何教授,”部长生气地说,“梅里,难道拉米奥多尔教授归我们部管吗?”
“我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翻译应声回答,他试图在行进当中把柯拉挤开。
三个人离教授越来越近。
教授一眼就看见了部长——后者戴着制帽,他非常不安,因为部长可能没有看见他。
教授拖着笨重的皮箱,紧紧跟上部长。
“部长先生!”他叫道,“部长先生,请回头看看!”
当他快要赶上部长和翻译时——后两位不是没听见就是装作没听见他,才认出柯拉来。
此刻他们都刚好过了起飞场的门,所以在机场的其他乘客的观线和听力范围之外。
“怎么?”教授被柯拉的注视震住了。“您不可能!您……您在阿波利多尔家。我看见的!”
“正是如此!”部长严厉地说,“您向我报告说,这个女人被捆着,非常安全。”
“可我真的看见了!”
“您为什么不把她于掉,傻瓜?”
“喏……喏,多此一举。我不习惯……”教授被吓得语无伦次。
“您是说您不习惯杀人。别人就应该习惯为您火中取栗?您要习惯正派人的事业!应该在她被捆着的时候把她干掉,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去想去的地方,回来的时候将成为富翁。您不希望这样吗?”
“我需要钱继续研究。您知道,不是为了放纵……”
“是的。难道我要这些钱是为了放纵?”部长野兽般咆哮着。他突然狠狠地照教授脸上来了一拳,教授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抱住脑袋。
“动手吧!”部长命令翻译。柯拉成了旁观者——最多是个旁观者。但是她非常警惕,因为与教授不同,她知道是不会讲道德和同情心的。
“你看到了吗,”部长对柯拉说,“实际上,他需要钱来发展科学,为了无私的知识……我呢?我需要钱来当上总统,以便把这个国家从贫穷和虚伪中挽救出来!我需要用强硬政策彻底消除一切下流勾当和偷窃行为!”
“我知道,为了铲除一切偷窃行为,您不得不进行最后一次偷窃。”柯拉指出。
部长无言以对。
翻译已经把笨重的皮箱拖到了起飞场。
在大约300米远的地方,柯拉看见一架小型的现代化飞机,上面印着国徽和文化部长的私人徽章。
“叫住他!”柯拉对部长说,“不应该起飞,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晚了!”部长冷笑了一声。“您犯了个大错误,奥尔瓦特女士!您不应该急着赶到机场来,而应该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别人来救您,然后向法庭对喂龙员提出犯罪指控——他的犯罪行为是出于巨大的精神冲动,阿波利多尔只会被判短期徒刑,每个法官都会理解,法律对这种复仇……”
“叫他住手,要不我亲自强行制止他的行动。”
教授挺直身子,他半边脸都是红肿的。部长的手真够狠的!
“为什么打我?”拉米奥多尔问。“我都照着办了。出卖了自己的堂弟,甚至亲自把龙运到这儿……为什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