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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脸平和,我壮了壮胆子继续问道:“王爷您方才说张先生经常陪您一起去钓鱼,那么最近一次他是自己去钓鱼的还是同您一起去钓鱼的呢?”
“最近一次是在前天,他同本王一起去的湖边,用的鱼线便是十丈长的。”这王爷倒是很聪明,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便先行说了出来。
我将方才抻出来的鱼线头拈到王爷眼前,道:“这鱼线很结实,如果要替换的话,需要用剪子剪断才行罢?”王爷点头,我便又道:“这样的鱼线也应该不贵罢?”
王爷笑起来,伸手在我脑袋上拍了拍,道:“不贵,张万全完完全全买得起。小家伙是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么?悄悄说来给本王听,本王保证不先透露给那俩傻小子,可好?”说着眼睛向着楚家兄弟那边瞟了瞟,见那哥儿俩正为个什么问题围着窗户争论着,一时根本顾不得我们这边。
我恭声答道:“小的的确是发现了一些不大对劲儿的地方。譬如小的手上现在拈着的这截鱼线,只有三丈多长,距王爷您方才所说的最短十丈的长度相差甚远。张先生最后一次钓鱼是同您一起去的湖边,用的是十丈的鱼线,那么这段三丈的鱼线又是从何处而来呢?”
“还有这截鱼线的断头处,并非用剪子剪断产生的断口,且看这线头处断口参差不齐,还拖着一小截线毛,分明是硬生生拽断的,这一点很蹊跷,既然有剪子,为什么还要徒手拽断它呢?既费力气还有可能被勒伤,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再有,如果这鱼线是不小心拽断的,鱼线既然不贵,张先生为何不将这只有三丈长的线丢弃了呢?王爷您方才也说了,三丈长的线在咱们城的河或湖里钓鱼并不适用,那么留之无用,为何还将这截没用的线重新缠到线轴上来呢?”
王爷望着我慢慢笑起:“好个细心聪明的小长随,小龙儿倒是有福了。”
就是啊,那家伙有福得很呢,放眼整个天龙朝能有谁雇个穿越者给他打工啊!
见楚龙吟似是听到了什么,大步过来也蹲到我的身边笑嘻嘻地道:“发现什么好玩儿的了?也不叫我一声。”
我将方才的发现又同他说了一遍,他便摸着下巴看我道:“这么说小情儿怀疑张万全的这根钓竿与凶案有联系?”
我点头:“张先生之所以没有扔掉这截被拽断的线,我想是因为他太过慌乱,想要掩饰这线却又小心得过了头,明明将这线用油灯的火烧了或是扔到茅厕里都可以销毁的,他却将这线欲盖弥彰地缠到了线轴上——当然,若不仔细去看这线轴倒也发现不了这截古怪的线。”
楚龙吟笑着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道:“臭小子,你这是变着法儿的说老爷我不够仔细是不?哼哼,也罢,看在你不负我所望找出重要线索的份儿上,今日回去老爷我必会好好儿地赏你的。”
那个“赏”字他故意咬得重了些,却是别有所指,若不是王爷还在面前,我非得用目光活活爆了这流氓大混蛋的菊不可。
这时楚凤箫也走了过来,猫腰捡起那卷线轴看了看,道:“这线轴上的线,断头处却是平平整整,也就是说,这截被扯断的线的另一半还在它处,只要能找到另一半,这高空抛尸之谜应该便可解开了。”说着拿起那钓竿细细检查,还微微抖手做了个抛线的动作。
这竹木钓竿质量倒是很好,柔韧性强,不易折断,弹性也好,几乎将竹子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不由将目光投向窗外翠竹,见数十竿大臂粗的竹子正在秋风里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一时又想起在那个时空里看的某武侠大片中的一个片断,那些武林高手在竹梢间飞跃腾挪好不潇洒——突然间一个念头闪电般由脑中划过,浑身不禁兴奋地打了个激凌。
我悄悄扯了下楚龙吟的袖子,然后起身走到一边去,楚龙吟也跟着起身,让楚凤箫好好研究那根鱼竿,而后才走到我身边,低声笑道:“小情儿有什么贴心儿话要和我说么?”
不理他的调笑,我望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道:“老爷,这一回我若找出张万全的抛尸手法来,可还有奖励么?”
“有!老爷我的香吻一枚!”楚龙吟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不要。”我瞪他一眼,“我要一成奴籍,同原来一样!”
“啧……你还惦记着这事儿呢?”楚龙吟摸了摸下巴,歪头想了一想,“好罢,一成奴籍,附赠香吻十枚,如何?”说完便挤着眼睛坏笑。
“不要!”我使劲瞪他,“这一成奴籍包括什么?”
“唔,你现在不是每七天只有一个时辰的自由时间么?就改成每七天可以有一整天的自由时间罢。”楚龙吟随意地道。
他知道我还要兼顾我那同和锦堂合作的挣钱生意,因而才放宽了我的自由时间,心下虽感激,面上却不愿表露出来,免得他借题发挥又要强赠香吻什么的。便只将头一点,重新回到案中,示意他跟着走到窗前,一指窗外竹子,道:“这个方向便是刘洪福坠尸之处罢?”
楚龙吟点头,我便接着道:“大人看,窗外的竹子只看枝干不看叶子,像什么?”
楚龙吟眨了眨眼:“笔?”
楚凤箫也走过来,听见了我的话,答道:“鱼竿。”
“不错,就是鱼竿!”我赞赏地冲他一笑,他却垂下了眼帘。
“喔……明白了。”楚龙吟一拍掌,眼中星光闪闪,“小情儿的意思是,刘洪福的尸体就像是鱼饵,而窗外的竹子就是鱼竿,不同的是这个‘饵’不必用线拴在‘竿’上,只需抛出去就行了,对否?”
“就是这样的,”我点头,“竹子韧性好,弹性强,一根竹子足以承受刘先生尸体的重量而不会断掉。小的记得王爷曾说过,张先生善钓,抛线抛得准。那么是否可以假设:张先生昨夜丑时之间敲门进入刘先生房中,趁其不备将其勒死,而后扛了尸首回到自己房中,便站在这窗前拿着鱼竿冲着窗外竹子抛线,以他的手法当不难抛中自己想要的那根竹子的顶部,而后转动绕线轮往回收线,随着线越收越短,那竹子的顶部便向着这边弯曲,可是因为竹子的力道太大,第一次他没有成功,鱼线被拽得断掉了。于是张先生将断在竿上的线取下,重新换上长线——说不定还把线双起来用。因为这鱼线也是相当结实的,所以第二次他成功了,将那竹子的顶部拽到了窗前——张先生既然擅于钓鱼,手臂力量应当不小,再加上人在屋中,有窗下的墙可以绊住脚以防竹子将他带出去。”
“他解下鱼线鱼钩,再把刘先生的尸首放上去,而后猛地一松手,竹子反弹出去,刘先生的尸首根本来不及往下掉就被抛到了半空,凑巧落下来时掉在了假山上,磕得头破血流,最后落在了地上。他脸上和身上的那些划伤和抽打状的伤痕想来就是尸首擦过其它竹子时竹叶和竹枝在他身上留下的。做完这一切之后,张先生重新回到刘先生的房中,将窗户关上,这么做的目的想来是怕有人经过楼下看到这窗内一直无人从而产生怀疑。以上均只是推测,要想证实的话只怕得找人去那些竹子的顶部搜一搜留在上面的鱼线了。”
楚龙吟笑着望向王爷,道:“千岁爷,您老人家手头上有没有什么大内高手之类的人物可拿来用用的?”
王爷便向着他那贴身长随道:“你去看看罢。”
那长随应了声是,话音落处人就不见了踪影,再看窗外竹上,豁然轻飘飘地挂着个人——这轻功,啧啧!活脱脱一个大盗在世啊!……咦?大盗是谁?
最终结果证明,那某一根竹子上果然有着半截被拽断了的鱼线,凭着这根鱼线作证,张万全很快便交待了全部的作案经过,当然,真实的过程比我猜的要复杂许多,而且张万全用来拽竹子的鱼线也不仅仅只是双线,那一整卷的线都被他搓成了粗粗的一大股绳,用来抛送鱼线的重物是房内的一只青铜香炉,这样那粗绳才能被抛得远,绳粗也能禁得住竹子的力道。
通过审问才知道,酷爱钓鱼的张万全以前为了将鱼线抛得远还刻意练过几年的臂力,所以他才有足够的力气拽住竹子。
至于杀人动机,当然是为了那唯一一个太子太师的名额。张万全心知自己在作文章方面不如刘洪福,却又迫切地想要得到这个职位,于是就如楚龙吟所说,人们往往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的,冲动杀人的那一刻,他被恶鬼附身了。
男女之谈
在王府内对张万全做了简单的审讯后,楚龙吟便预备向王爷告辞,将张万全押回衙门后再择日正式审理其杀人抛尸之案。
王爷亲自送楚家兄弟往府门处走,远远地见昨夜那几名番邦美人儿立在花架子底下向着这边看,不由向楚龙吟笑道:“你当真不要那番邦美人儿么?我看她们对你倒是颇有情呢。”
楚龙吟便也向着花架子的方向看了看,还抛了几个媚眼过去,惹得那几个美人儿搔首弄姿吃吃地笑。听得他道:“这番邦美人儿太过火辣,我怕我这身子骨儿吃不消,还是罢了,楚老二愿要,王爷赏了他就是。”
楚凤箫在旁听了狠狠瞪他一眼,不再理他,低头只管走路。至府门处,楚龙吟停下步子请王爷回去,王爷看了看我,忽地伸手轻轻盖在我的头上,向他道:“这个孩子很好,莫要委屈了他。”
楚龙吟目光闪了闪,一把兜住我的颈子向着他的方向一勾,便使我从王爷的掌下脱了出来,见他笑道:“这小子几世修来的福气?竟得了咱们王爷的青眼!回去我可不敢再使唤他了,需好好供养着才是。”
王爷哼笑了一声,转身往回走,丢下一句:“你小子……小心罢!”
楚凤箫在旁立着,看了看王爷的背影,又看了看楚龙吟,最后飞快地瞟了我一眼,率先迈出了府门去。
回至楚府,楚家兄弟先去了前宅衙门将张万全的事安排了,等回到后宅时已是午饭时候,两个人在前厅用饭,我和子衿仍在偏厅吃。吃罢回房午休,我才回身将门关好,楚龙吟那家伙便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腰,从地上拔起来就直奔了里间房,我吓得拼命抠他箍在我腰间的手,他却是纹丝不动,直到进了里间坐到小榻上,顺势让我就这么横着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快放开我!你干什么!”我低斥,挣扎着想下地。
“你忘了?老爷我还欠你十个香吻呢,老爷不是无赖,有欠必还。”楚龙吟坏笑着凑过嘴来,双臂紧紧将我搂住。
“老爷你的香吻还是留到下次再去王爷府中赏了那番邦美人儿罢!”我伸手推他的脸,拼命偏开头躲他的嘴。
“啧啧,小情儿吃醋了么?”楚龙吟笑得眯起眼睛,“这都过去多半天了,你这后劲儿还挺大的。”
“吃醋?老爷您抬举我了,我哪有立场和资格吃醋呢?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个长随……唔!”我话未说完,嘴已经被那混蛋的嘴堵上了,那条流氓舌头野蛮霸道地在口腔里一番作怪,直到我几乎背过气时去才肯放开。
“再敢往下说,老爷我今天就把你办了!”这流氓淫威赫赫地瞪着我,见我只顾喘不顾说,便又坏笑起来,伸手替我揩去唇角水渍,道:“你还敢说我——那会儿在张万全房里时,你倒是趁着我不注意同王爷说什么悄悄话儿来着?是不是看王爷对你有意便想一脚把老爷我踹到一边儿去了?”
“你——胡说什么!”我气得狠狠捶他一拳,“那也比不过你!同那番邦美人儿粘粘糊糊的,两张脸都快贴一起去了!又不是七老八十,走路坐下还让人搀着!还从头上往下拈花瓣!想来是我伺候得太差,不如那美人儿周到,老爷您不满意就早说,小的我也好早早引咎自罚到柴房里砍柴去!又或者老爷本就拿我当乐子耍,明说了好让我知道,也能尽心做好‘乐子’哄老爷高兴!……”
“嗳呀嗳呀……”楚龙吟笑不可抑,“看把我们情儿气的……这醋可真吃大了!怪我怪我,原只想着看看小情儿吃醋的样子,却不成想料下得猛了些,倒把我们情儿气着了……哈哈哈哈,我自罚、我自罚!就罚我今晚伺候情儿爷沐浴,如何?”
被这流氓气得懒得再吱声,也不愿看着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索性眼一闭嘴一抿,来个不看不言。
半晌不见动静,正要睁眼,却忽觉额上轻轻暖暖地印上了一双唇,没有半点的霸道,只有无限的温柔,轻摩慢碾,一寸寸滑过我的每一处肌肤,由额头至鼻尖,由眼角至唇畔,最后轻轻柔柔地覆在唇上,密密地贴住,真实而温暖。
心内忍不住一阵柔软,伸出手去勾住他的颈子,手指滑入他的发丝间,兜上他的脑后,微启了双唇,厚起脸皮探出舌去触碰他的唇。耳内听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