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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我看着他,真不知该说什么。
少年握住了我的手,他只有担心:“红雪,你出去走走可以……只是,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如果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了,只要你过得快乐,我就不会后悔放你离开。”
“哪怕唐染杀了你也不悔?”
这一次,唐宁没有哆嗦,他坚定地点头!
我浅浅一笑,抬手摸上了他准备的包袱……
我说:“好……我走,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我出去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
“红雪……你……”
“唐染如果来这里找不到我,你就告诉他,月到中秋,如果我能原谅他,我自会回到他的身边。”
少年惊愣地看我,他怯懦地问起最坏的那一面:“万一……你还是不能原谅七叔公,那……你还会去哪里?”
“我和他还有一丝缘分的话,天大地大,我们总会见面的。”我收下了唐宁准备的银票和包袱。
夜里,他悄悄送我到后门,确定我身上还带着暗器和毒药,唐宁才松口气,他把他身上的响箭给了我!
“这个你拿着吧,到了危及关头你就拉响……凡事要小心。”
“我知道了。”月下,我回眸看他,少年依然似初见时的那样乖巧。我比较担心他,“别和唐染硬来,保护你自己。”
“好,我明白了!”
竟然怀孕了?(1)
“也许,等我回来,你会像唐苇那样也找到了一位心仪的好姑娘,而不是被唐染打得缺胳膊断腿关在你大哥的刑堂。”
他苦笑着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会活得好好的,等着你再回唐门。我不会让你内疚的,我也会过得很幸福,不让你担心。”
我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和他道别:“那么……我走了,等我散心回来,我的噩梦就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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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凌山庄的武林大会并没有因为唐门的人离开而中断,男人们仍在为了荣誉而战,夺一个“武林盟主”的头衔,等着日后飞黄腾达在武林站于不败之地。
不知为什么,我又悄悄回到了天凌山庄的范围,这是距离天凌山庄最近的一个小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里,什么酒肆、裁缝店、当铺、赌场、客栈、妓院……一应俱全。
从天凌山庄那里传来的消息会先来到这里,经过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一吹,再由更多的说书先生传给更多的无知良民,一来一往的吹嘘,到了最后的故事都是变味的。
只有在这里能听到故事的第一遍,足有九成真。
我在马上奔波了四日才来到这个镇上。
这里的牌坊很低,我只能下马牵着我的马徒步前行,想快快找个地方落脚——
“嗯——”
我抬手按在了小腹上……
又来了……那闷闷的不适,最近变成了一波波的疼痛,好难受!
原以为忍一忍就好,等到了客栈躺一躺就好,没料,我下马才走了几步,小腹痛着,胸口还一阵的闷,几步的路没走多远,我忍不住了——丢下马跑到巷子口,干呕了起来!
吐又吐不出什么,倒是把原本红润的脸色挤掉了血色,铺上了一层刷白!
难受死了……
还有这不一样的腹痛。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搭上了我的肩头,拍着我好心问起。
竟然怀孕了?(2)
我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我喘着……拉上了出现在身边的陌生男人,情不自禁地唤着心里最相见的那个男人:“凌步天……我好痛……救救我……”
“唉!姑娘!姑娘!你别晕啊!”
再醒来时,没有了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喧闹。
我躺得难受,有人在掐我的人中,我是疼醒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这位夫人,感觉如何?”
我摆手捂着自己的唇上,好疼啊……睁开眼,定睛看了看四周——一小间屋子没什么特别的,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的味道,前头像是一间药铺,我依稀能看到在走动的行人。
“这里是……”
“夫人别怕,这是药铺,老夫是镇上的大夫,老夫姓李。”
我循声看他,是个五十半百的男人,留着山羊胡子,鬓角和下颚的长须半许发白,他安慰着初醒的我,向我解释我身处的地方,他的指尖从我的手腕上挪开了。
我紧张问起:“李大夫,我……我这是怎么了?”
“夫人在路上晕倒,幸得好心人搭救,那人抱着夫人来此地找老夫求医,无碍——无碍——”
“我……我怎么会晕倒,还有……”还有那个救我的人是谁?
应该是一个不认得的人,我在那个人身上看到了凌步天的身形……
还没等我问李大夫那个救我的好心人是谁,老大夫突然责备起来:“夫人真是大意,恐怕这是夫人的头胎吧?怎么这般不小心,有了身子还长途奔波,伤了胎气,一定是叫那马儿颠的!”
“你……你说什么?”我怪异地叫了起来。
李大夫看我这等反应,笑了:“老夫算得没错,夫人定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若不然啊,不会这般不要命的,幸好——来得及时,老夫已经请内人去给夫人煎药了,喝下了能安胎平气。”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大夫:“你……你是说——我……我怀孕了?”
竟然怀孕了?(3)
“是是,夫人是有喜了。”这里的人民风纯朴,陌生人有了身孕将生儿育女,他们一视同仁都忙着先道喜。
而我,如五雷轰顶!
“几……几个月了?”
“两个月了。夫人莫怕,老夫会给夫人多开些安胎药,好保腹中胎儿,只是这一段时间,夫人不宜再骑马,更不宜……”李大夫这话说到一半,他怪异地瞅我一眼,清咳一声,话说得别扭,“这……夫人的身子像是没调理好,这期间夫人可要多加注意,行房不宜,这过度的房事更不宜。”
大夫的话,我听着浑身一颤,苍白的指尖扣上了身下硬邦邦的竹榻!
是指唐染上一回对我的强暴吗?
真是可笑——我以为那一次,我可以恨死他,可以断了和他的纠葛……老天爷不愿意放过我,竟是那狂暴的一夜……唐染在我身子里留下了一个孩子?这算什么?让我再回去他身边,还是让我牢记他对我的残暴?
“夫人?夫人?”
李大夫见我出神,他喊我。
“我……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夫人说什么?”他一时没听清我的喃昵。
我竟没有勇气说第二次。
李大夫对着我,是万般的感慨,他行医几十年了,第一次碰上像我这样棘手的病人。
“夫人这孩子来之不易啊,你这样身子骨的女子受孕本就是难事,还能有这个孩子,不知是福还是祸。”说着,连大夫自己都在叹息。
我诧异道:“这话什么意思?”
“夫人云英未嫁是,是否每月葵水腹痛如绞?”
我点头,老先生亦是一点头,道:“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夫人可有高堂母亲,家中可有女眷?她们不曾对夫人说起这事吗?出阁之前未曾叮嘱夫人吗?”
“这……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大夫说得云里雾里,我……突然间心里紧紧揪着,难以呼吸。
竟然怀孕了?(4)
懂医道的男人说:“夫人这病在姑娘时期就难治,看夫人这年纪也不大,这么大点的岁数就为人妇,恐怕是急着调理自己的身子吧?的确,这病行周公之礼可医。缓痛为实,可这日后若是有孕,又是头胎的话……还有一劫未过。”
“还有一劫……”我木讷地重复李大夫的话……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燕行云第一次救我上岸,他带我在小茅屋里歇脚时,就听那个老妇人说起。
这时候,李大夫也说了同样的话。
“夫人的病,是因为还是姑娘家时就受了极重的寒气,这寒气需要慢慢除,男女行房是其一,这其二呢……能随着胎儿长大分娩,方可慢慢好转。有的女人家身子弱,经不起这一劫,怀胎不足十月就血崩,落个不好一尸两命,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那我不要这个孩子呢?!”我忙着追问!
“万万使不得!”李大夫一本正经地拒绝我的说法,“夫人若想他日身子安好,只能好好调理身子,不能动怒,要修身养性好好安胎,虽说分娩时会有一定的风险,但看夫人的这身打扮应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好人家补身的东西很多,不会落得像贫民家的女子那么凄惨!”
“你别说这些啊——”我急慌慌地拉他回到最初的话题上,“我是问你,我能不能打掉这个孩子。”
“夫人,这是头胎的孩子……”
“头胎的孩子怎么了?”
李大夫面色一沉,严肃道:“夫人,说句难听的话,这头胎的孩子夫人能保住那是祖上积德;这孩子要是没了,他日想要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了!”
在这个年代,不能生子的女人,是被世人看不起的——这是最正当的七出之条。
李大夫好言安慰我:“夫人,你年纪轻,剩下这几个月好好养胎,老夫保证您和腹中胎儿一定安然无恙,定能母子平安。没了这个孩子,到了下一次,夫人还得受这一番苦……”
腹中孩子留不留(1)
我细碎地落出一声苦笑。
从古到今,哪个女人不受苦!
男人风流快活完了,剩下女人给他们生儿子,生个女儿还给臭脸看——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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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有了动静,是位中年夫人端着药碗出现——她在门口停了一下,发出夸张的惊吓声,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绕了一圈,小心翼翼地窜进了屋里,把药递到了我面前。
“夫人,您的药好了,趁热喝了吧?”
“我……”
“夫人,你不念着自己的身子,也念着孩子啊,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你折腾了自己,又折腾了孩子,何苦呢?”她用勺子搅拌着汤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递来我面前。
李夫人劝着我:“夫人你别嫌我多说几句,看你这模样,该不是你家男人去天凌山庄参加武林大会了,把你丢在家里吧?你这是来寻自家夫君的?是不是之前闹了别扭,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我动了动嘴巴,笑……不像笑……
唐染他……现在身在何地?
我们的确闹了别扭,很严重的别捏……严重到,他会毫不犹豫再怀疑我肚子里的小生命不是他的骨血。
我抬手抚着未隆起的肚子,心里一阵委屈。
“哪是我不要他……是他来的不是时候……”
早不来,晚不来,就在我和唐染闹得分崩离析了,这孩子却在我身子里生了根。
手里的汤药还烫着,我吹了吹,嗅出这副药采的几味药材,放心地喝了一口。
我想,暂时不倔了,自己的身子要紧……至于这个孩子,听天由命吧,来的不是时候,也许,也会去得很快,如果他能跟着我活下来,至少我在这个世上不用孤零零一个人。我又不是那种非要指着男人过日子的弱女子,天大地大随处都可为家,带着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通了这一点,却听到离家夫妇的话——
腹中孩子留不留(2)
他们俩在嘀咕着:
“看着不像——哪有可能嘛……”
“可是,这位夫人长得漂亮,外面那个那么难看,怎会是一对儿?”
“就因为长得难看,所以不要他跟着,连孩子都不要了!”
“不会不会……那就是她家奴?”
“不是说是在路上抱她过来的嘛……”
“谁家家奴这么斗胆会抱着自己女主子?我看着架势,就是她家的男人——”
我听得一头雾水,双手捧着药碗,问他们:“大夫,你们在说什么?”
李夫人倒也没遮掩,她横手就指了屋外的那一角,是她刚才一惊一乍又故意绕开的那一块地方——我倾身看了看,那里有什么吗?
李夫人说:“我们在说那个男人呢,蓬头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