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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倒也没遮掩,她横手就指了屋外的那一角,是她刚才一惊一乍又故意绕开的那一块地方——我倾身看了看,那里有什么吗?
李夫人说:“我们在说那个男人呢,蓬头垢面的,长得又丑,该不是和夫人认识的吧?瞧他刚刚抱夫人进门的时候,那紧张样子,就像是你男人……”
话音未落,李大夫强行拉她一下,示意她闭嘴,别说不中听的话。
我一怔:“谁抱我进来的?”
隐约记得是有那么一个人,我拉着他喊了凌步天的名字——迷迷糊糊的时候见着他的样子,却是个陌生的男人。
李大夫笑道:“哦,应该是个好心过路的吧,夫人长得像天仙下凡一样美丽,您的夫婿必定是人中之龙,哪会是那副模样。”
他们越是说,我越是好奇:“你们说……抱我来这里求医的好心人还在?”
“在——在,在门口那边猫着呢。”
我放下了碗一身,李夫人伸手扶我一把,紧张道:“夫人当心。”
“没事,我慢慢走。”
腹痛好了很多,我现在想出去和那位救我的人说一声谢谢。
我站在了门边,倚身一探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打着布丁的破衣,长发蓬乱,那脑袋能容纳鸟儿在他头顶上筑巢。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他蜷身在那里,黑灰的粗糙手指在地上划着乱七八糟的符号。
腹中孩子留不留(3)
“这位……”
我出声喊他,他被吓到了,我听到他倒吸了一口气,身子明显的一颤。
我轻声笑着安慰他:“你别怕……我只是想说声谢谢,多亏了这位大哥救命之恩,若不然,我就横在街头没人搭理了。”
“啊……啊,是……不用……不用……”他疙疙瘩瘩的说话,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叫破了喉咙的破嗓子。
我走近他,他像受惊又胆小的猫儿一样,蜷着身子挪开一步,我走一步,他退一步,我想走近点,他就想躲远一点。
我不禁笑他的胆小:“你别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伤害你,你这样……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一身干净衣服?我可以给你银票作为答谢。”
他这样,分明是落魄的乞丐,真亏屋里那位李夫人能说出我和这位“有夫妻相”……
我摸了摸身上,碎银子都还在,可见这人不坏。
他带我来求医,没有占我便宜,也没有趁机摸走我身上的银子,这天底下的好人也没几个了。
我伸去手,把一点足以他温饱的银子递了过去,我怕直接给银票会吓到他,所以把身上的银子都翻了出了,选了一锭最大的给他。
我说:“喏,拿着吧,若是少了,你只管说,我再给你——”
“不——不!”他打断我的话,晃着手,惊恐地弹起了身,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远离我的碰触,他叫了起来,“我很脏——很脏——会弄脏夫人的——”
果然,他的声音干瘪,就像一汪被吸干的泉水。
他起身,我也跟着抬眼——
只这一眼,吓到了我!
“啊啊啊——”
我看到了他长发敞开的半张脸——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还是灼烧过的腐肉,半边的皮肉收拢在一起,看着叫人恶心!一半被毁,另一半的脸因为长久不洗而变得肮脏不堪!
听到我的尖叫,他一捂头,抱着耳朵夺门跑出了医馆!
腹中孩子留不留(4)
屋里李大夫听见我的叫喊,他们夫妇俩赶忙出来掺我。
“夫人,没事吧?”
“快——快回屋坐着,药快凉了,先把安胎药喝了。”
我惊魂未定,抬手指着那个早已不见的身影,问起:“他……他是谁?”
“啊?不是夫人的家奴啊?方才他抱着夫人那么紧张,我还以为是认识夫人您的呢。”
李大夫沉声道:“也许,是刚来这街上的叫花子,我们都没见过这人,只能说是刚来的,这世道……年纪轻轻就落得这般田地,真是可怜。”
我抚着胸口,一想起那个男人被毁的脸,那股恶心的腥味又涌到了喉咙口。
“呕……”
李夫人见状,她坐到我身边,替我拍着背顺气。
她笑着好言安慰:“这怀了孩子啊都这样,这害喜啊,要跟着肚子里的小少爷一块儿长大。夫人可以去备些酸辣的塞嘴味儿,那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嗯……”
我想……这一阵,还需要多费些银子置好些安胎药。
谢过了李大夫,我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银子,我说:“这一阵我会在镇上落脚,等住定了,我会遣小二来这里和李大夫说一声,到时候,恐怕这药需要你们帮我来准备送去我那里。”
李夫人收了银子,点头称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夫人孤身在外要小心才是,夫人这般美丽的人儿独自在外,可要处处小心啊。”
我淡淡一笑,复又加了点银两:“还请两位莫要在人前人后提起我,倘若有人来询问我的下落,都别说起,更不能说……我有了身孕,你们可答应?”
“这个……”
“我夫君在外有仇家,我不想孤身在外还被仇家追上,两位恩人行行好吧。”
“好,好好好——和夫人这般天仙似的美人遇上也是我的服气。我知道了……只要夫人需要,我带着药给夫人您送去。”李夫人爽快地应下了。
捡了个丑男随身(1)
我点点头,转身出了客栈。
外面,我的马匹居然还在,拴在药铺外头,我解下了缰绳,四下里寻着那个落魄的男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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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后的院落里,有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轻巧地从矮屋檐上落下了身。
他们走近地上乱七八糟的那堆符号,趁着四下里没人,其中大个子的汉子蹲下了身子,皱眉看着地上的“字迹”。待看完了,快速起脚把地上的文字扫平——
这是他们大理皇族才懂的异文。
“该死的!”他脱口就是一声诅咒!
“将军——”
“王爷说‘有变’。”
“有变?何意?王爷的身份都在天凌山庄揭破了——难道王爷还不回王府吗?”
“怕是又要跟着那个女人了!”大汉低咒着。
“怎么又跟着……王爷向来享受着锦衣玉食和荣华富贵,怎么今日为了别人的女人这般屈就!”跟随看在眼里,他更诧异,困惑不解,“王爷装成凌步天已经够委屈了,眼下还要在街头扮乞儿!真是的——那个女人除了长得标致,到底有什么好的!”
“王爷他……中了邪了。”
他只能这么解释。
他们做奴才的都看在眼里,的确啊,好端端的王爷不做,混在异国他乡为了个女人到处奔走、更换身份,只有他家王爷自己知道在干什么……
啊……不对!
恐怕是连王爷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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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一处酒家,要了一间普通的客房住下了。
我身上的银两,还需要伺候肚子里的小家伙,只能先委屈着点用,不能太奢侈。
跟着唐宁他们在外住店,我也养成了习惯:到了陌生的地方,先检查一下屋里有没有异样,查完了才安心。
腹中的小家伙尚未成形,却开始折腾我了,我才使轻功上房梁探看,小腹一抽,险些害我从上面落下来。
捡了个丑男随身(2)
我心有余悸,小心地挪着身子坐到了床边。静静地坐着等那一波疼痛褪去……
索性,没有太多的麻烦。
我躺了半个时辰,腹中的孩儿也没有再折腾。
我苦笑,伸手摸了摸他:“和你爹一样——真是难伺候,你说……等我把你生下来,你会不会像唐染一样把我气个半死?还是说……你会像你爹一样整天板着一张脸?”
客房里,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
一个人真寂寞。
还是以前的日子好,没有唐染,至少还有唐宁和唐苇陪着我……可惜,现在大家都是麻烦缠身,身不由己。
我半倚在床上,屋里只有一扇窗户,房间显得阴暗,因为这里不是上房,采光不好。我推开那扇窗子,这下面是一条小巷子,准确地说应该是满是垃圾,像是脏乱不堪的“猪圈”。
我急忙关上了窗户——眼不见为净。
现在看到这样恶心的东西,我忍不住就想呕。
下午的时间,我都在床上盘腿静坐——
天凌山庄的消息,还是等我的身子稳定了再出去打听,我想知道很多事情:比方说,凌步天怎么样了;比方说,燕行云是不是如愿做了他的武林盟主;再比方说,唐宓那个得瑟的小人有没有成功攀上唐染争取做个妾?
“夫人——”是小二在叩门,他说,“小的给夫人送晚膳来了。”
我转眼看了看窗户……原来,已经入夜了?
这里光线暗,我连时辰都记不得。
小二进屋,他到桌边把小菜摆上了,我正欲下床,忽地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争执声?不对,又像是在打斗的斗殴?
“那是什么声音?”
“回夫人的话,应该是巷子里那些正地盘的乞丐又在打架了。”小二说得稀疏平常,他习惯了每天入夜之后这样的声音。
我问:“是在旁边的巷子里?”
小二点头。
我走去开窗——果然,黑暗的巷子里有身影在动。
捡了个丑男随身(3)
我听到了那个嘶哑的声音在求饶:“大哥……大哥——行行好——行行好。”
他狼狈极了,背抵着冰冷的墙面,面前是几个和他一样穿着褴褛的男人,他们比他壮实,比他魁梧,还比他凶恶!
“新来的?不懂规矩?!这里是你呆的地方吗?”
“这是爷几个的地盘,少在这里装可怜,不就是脸破相吗?都是落魄到这份上的,我们也不比你好过!走走走——去旁边的道上!”
他绝望地垂头,瑟缩地退出了小巷。
经过这家客栈门前,里面的烛火又被一道黑影给挡住了——
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喂——”
他颤巍巍地一怔,循声看了过来。
我冲他笑了笑:“真的是你啊——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你……你……”
“我吗?”我指了指自己,“我是你早上救过的人,还记得我吗?”
“啊……嗯……”
“方才忘了谢你。不如你进来吧,我请你一顿饭,算是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蓬乱的发里,我看到他清澈的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笑着跨出客栈,拉上他的袖子:“不要紧的,店家不会赶你……”
他缩了缩袖子,摇头道:“不……不,我……我很脏……”
“那么……你自己走吧,我不碰你,这样你就不会把我弄脏了,对不对?”
他惊讶地张了张嘴,往前挪了一步。
我笑着一点头,像他施礼道:“请吧,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些简单的家常小菜……会不会不赏脸?”
他摇着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胆怯地退开了。
他不敢看我,因为我听到他的一声微乎其微的赞美:“夫人你……很美……”
我把他请进了我的房间,小二和掌柜的都看不懂:我这样的打扮,应该是有家道背景的女人,竟然夜里请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进屋,还请他一起用晚膳。
捡了个丑男随身(4)
小二帮这位加碗筷的时候,丢下了一个质疑的目光,把乞丐盯得浑身不自在。
屋里只剩下了我们,我指了指他的筷子:“用膳吧……”
“啊……呃……夫人先用……”
“你也吃吧。”
“我怕……脏了夫人的菜……”他的声音真的不好听,哑得让人听着难受……
我和他争来争去,直到我拍下了碗筷,说:“你不动筷,我也不动,你饿着,我也索性饿着了。”
他大骇,支吾道:“我……很丑……会吓着……夫人……”
“呃……”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是说在医馆里?那个……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