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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是说在医馆里?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没心里准备才会被你的脸吓到,其实也没什么啊,以前我的脸比你还丑呢,我嫌弃你,不就等于嫌弃我自己么?”
他似有一点点的感动:“多谢……夫人。我的家人……都……怕我。”
“嗯?是吗?”我动了筷子,主动给他夹菜,示意他吃,“我夹菜给你,这样你就不怕把我的菜弄脏了。”
他吸了吸鼻子,又哑声道:“他们都躲着我……”
“没事,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叹着,执起筷子扒了两口饭菜,感动地说着:“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我一个人也吃不下那么多的菜,一样是浪费。”
“谢……夫人……”
“不谢不谢。喜欢就多吃点。”
我和这位乞丐的“缘分”,就从这一顿饭开始。
吃完了,他又急着走,我突然有个想法,我问他:“你有地方去吗?”
他摇头——
我问他:“你愿意跟着我吗?”
他一惊,披乱在额前的长发后面露出一双诧异的眼睛。
我说:“你也看到了,我一个女人家,还怀着孩子,一个人上路安全,如果你没地方去,暂时就跟在我身边吧,万一我再晕了,你也好再把我送去医馆。”
后面的话,我多半在打趣。
孕中小祖宗闹腾(1)
他瑟缩了一下,紧张地反驳:“不……不……夫人那么漂亮,我……跟在夫人身边……很丑。”
他一再强调他的容貌。
我却冷嗤一声:“长得好看的未必是个好东西!”
我这话……像是在嘲讽唐染、燕行云、还有凌步天?
一个个帅的帅,俊的俊——爱的时候不顾一切,等玩腻了撒手就丢在路边,长得好——有什么用?女人对他们来说,还不是披在他们身上的衣服?不好了就换,再不好……就撕!
我放下了碗筷:“不吃了!”
想起唐染就是一肚子的气。
我的反复情绪,毁容的这位看得战战兢兢,他以为是他的罗嗦又害我生气,他也放下碗筷,躬身对我道:“是我又惹夫人生气了……我该死、该死……只要夫人不嫌弃,夫人说什么,我就为夫人做什么……夫人有身子不方便,我就做牛做马伺候夫人。”
我点头,早这么干脆点答应了不就好嘛……不过,我是不是心太软了?路边一个丑陋的乞丐都要捡回来给他一碗饭吃?
我坐着不动,他站着不动。
我笑着指了指他的饭碗:“吃吧,吃完了你出去找小二要一身干净衣服,洗干净了换好了衣服再来我这里,我先回去躺躺。”
“那……夫人的饭菜……”
“吃不下。”
兴许又是肚子里的小祖宗闹腾的,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我躺了回去,倚着床边,不知不觉合眼睡得半梦半醒,我眼前晃了个人影,他站在床边走来走去,再过一会儿,他突然倾身压向了我——
“你干什么!”
我惊醒,死死扣住了这丑男的手!
“我、我……”嘶哑的声音支支吾吾解释着,“夫人睡着,我想给夫人盖上……”
我低头一看……确实是误了会人家,他抓着被子的一角,有一半已经盖在了我身上。
他不是倾身来偷袭我:他在床边犹犹豫豫,最后才决定钻进床,去拉另一头的被子给我盖上。
孕中小祖宗闹腾(2)
我喘了一口气,撑着发晕的脑袋说:“对不起,我睡得晕乎——吓到你了。”
“夫人是好人,我……不,小的不会怪夫人的。”
“你不是我的下人,别自称‘小的’。我听着别扭——”我自己扯过了锦被,盖上了小腹,他端正地站在床前,我说什么,他点一下头,活像琢磨的鸡。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签卖身契给我做下人的,我看你无家可归还被人欺负,暂且收留你照顾我的起居。等……”话到了一半我犹豫一下。
最后也只能苦笑,我继续说:“等我找到我家夫君,再安排你去其他地方谋生活。”
“都听夫人的安排——都听夫人的……”
我注意了一下他,果然是个落魄的人,给了他一点生计,他可以对你掏心掏肺,不该问的也没多问。
我问他:“你叫什么?”
“我……我姓锦。”
“哦——怎么喊你?”
“无秀。”
“锦无秀?”听着像大户人家的名字,不像个天生流浪的人。
我还想问他更多,只是……他这个浪人身上打着补丁的破衣服散发着一种“味道”,又臭又馊的,我抬手掩上鼻子,才支吾一声,他乖顺地说:“我这就去找小二找个地方洗洗,不会熏着夫人……”
我点头,不忘提醒他:“别再穿这衣服了,记得找小二要一身,没有合身的就让小二另外给你置办一套,银子算在帐上。”
“知道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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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时辰廊上又有了动静,我算着无秀应该回来了,在他推门进来之前,我下地踱步。
有人叩门,是男人的哑声。
我道:“进来吧。”
门咿呀一声开启,他跨了进来,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套浅灰色的便装,长发还是湿答答地贴着他的后背,我招呼他走近,指了指一旁的座上,示意他去桌边的小铜镜那里坐下。
美女丑男or春梦(1)
我取了干净的巾子帮他擦头发……他受宠若惊,整个人弹了起来!
我吓死了:“你干吗?”
“夫人——这、这使不得……”
我不知怎么回答,我也知道使不得,我什么身份,我一个绝色美人给你个丑男料理前料理后,还帮你束发,我自己都觉得我是在发疯!
我说:“你打算披头散发跟着我吗?”
“我……我……”
“我帮你弄得像样一点,也好跟着我出门。”
“这个……”他有些为难地偏开头去——他在刻意挡他被毁了的左脸。
我扯他坐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帮你遮丑。”
分一半狭长的刘海挡了他的脸,剩下的,我帮他绑好……这种发型电视剧里被毁容的帅哥杀手一般都这样遮丑。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做多余的事情:
和这人交情又不深,我却在亲力亲为帮他做很多亲昵的事情?我对唐染都没这么好呢!难道……是因为我自己以前也这么丑,所以对丑八怪有不一样的同情心吗?
帮他整理了长发,我正眼一瞧,其实,无秀另一半的脸洗净了,还是很干净白皙的。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眼神躲避起来。
我好奇地问起他:“你的脸……不像是天生的,是不是碰上什么事,被毁了?”
“嗯——”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我拉过了一旁的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手里的梳子放回到了架子上。
我这人八卦,别人的凄惨经历,我很有兴趣问一问。
无秀不是个喜欢说事的人,话不多,只能我一句一句地问。
“你一个人流浪在外吗?”
他点头。
“没有家人?”
他点头,末了,突然又摇头。
“什么意思?和家人走散了?”
“他们……都不在了。”
“哦……”原来都死了?真是可怜的人。
我不禁想起燕行云的经历,会不会面前的这位和云哥哥有一样的遭遇。
美女丑男or春梦(2)
我问他:“是不是被仇家追杀?你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不瞒夫人……我……本是一介书生,遭丑人嫉恨,脸毁了,家没了,前途也断了……”
“书生……”我瞅了他两眼……嗯,看着有点像。我支着下颚,打趣地问起:“你的脸,以前是不是很俊呢?所以你的仇家毁你的脸?”
那一半好的,好像是有那么点帅哥的味道。
无秀怔了怔,对于我的问题,他不知所措。
也是啊,人家的身世够可怜了,我还在死命挖人墙角,也不想想我以前也是这么个遭遇,丑得到处被人嫌弃。
我发愣的在想别的事情,他晃起手:“夫人没事吧?”
“啊,不,我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无秀呆愣了一下,他忙向我解释道:“夫人,我的仇家已经伏法……他不会追来的,无秀不会祸及夫人的。”
原来他是担心我会把他赶走。
我冷哼道:“我不会怕的,你的仇家若是再来啊,我很愿意帮你收拾了那个人渣。”
“谢……夫人。”
“我是在想另一桩事情——你这嗓子,是不是也是被你仇家害的?”
无秀收手护在他的吼间,抿唇,点头。
我琢磨着:“是不是中了毒?”
他倒吸一口气,惊讶地看着我:好像我是那个祸害了他一辈子的幕后主谋。
我笑了笑,解释道:“我懂毒,会用毒,你的仇人八成想把你毒成哑巴,他肯定没掌握分寸,毒量偏少了,这才害得你嗓子嘶哑,说话和叹息没两样。”
他觉得有理,随即点头。
我说:“我能治好你的嗓子。”
“什么?!”他哑得惊呼。
“我说我能治好你的嗓子——怎么?不相信我啊?我虽然不是个大夫不懂医术,可我会用毒,解毒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既然你的嗓子是被毒坏的,我有办法让它好起来。”
无秀惊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眨眼看着我。
美女丑男or春梦(3)
我淡淡一笑,补充道:“只不过这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开个解毒的药方,你服用半年,差不多就能见效了。哦,忘了这事儿,医馆的李夫人明天会来给我送药,我会把药单子给她,你跟她回去拿药,顺便把我的安胎药也拿回来——你,一个书生,会不会煎药?”
他无声地点点头。
“那就好。”我起身,反手敲了敲酸疼的腰杆子,真是要命……身子一下子变成脆皮饼干了。
我说:“天色不早了,我和小家伙都要睡了。你的住处嘛……”
“我坐着就行……”他指了指屋里的凳子。
我摇头道:“你就打算几个月都坐着睡吗?”我横手指了指那一头的软塌,说,“去柜子里取一床被子,将就着在软塌上睡吧。”
“是,夫人。”
我走回床边,突然兴起问他:“娶过老婆吗?”
无秀正在开柜子取被子,我这么一问,他一怔,点头。
我想提醒他,别得了便宜再占我便宜。半夜有人怕我床,我会很警惕的。
谁知,昏暗的屋子里,烛火跳动了两下,墙头的身影也动了两下,凄凉的哑声漫在屋子,无秀的声音低幽地说起:“她死了……怀了孩子呢,就死了……”
这一回,换我尴尬地动了动唇……
又捅上别人的死穴了,殷红雪你的嘴巴还真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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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得很沉。
身子暖暖的——好像身边有个暖炉,就像唐染和我睡在一起时一样,我抱上了“他的身子”,习惯地枕在他的怀里睡,男人的大掌落在我的背后,拍两下安抚我静心,或者轻轻抚着我的发……
我想醒——可是就是睁不开眼!
不对……这不是唐染的味道也不是唐染会做的……
“他”那么安静,陌生的热气来到我的唇边,带着湿濡的唇舌慢慢画着。
好像凌步天给我的那一个吻,不真实,如梦如幻。
少庄主是冒牌货(1)
我动了动身,好不容易冲破了梦魇,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天色未亮,眼角一扫——软塌上睡着一团,一动不动。
我摸了摸自己的唇。
没什么异样啊,只是身子温热着,有点烧……
真是的,怎么老做春梦?
再合眼,人就没睡着——无秀醒来,看我萎蘼的模样吓坏了,连忙赶着晨露去请李大夫,把脉过后,说是我染了风寒,有孕在身,李大夫又不敢开什么去风寒的药,只吩咐我多喝水,别再出去吹风。
无秀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