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瞅瞅满座这些人,就能明白,其人对读书人的轻蔑和反感,当初为其开蒙之时,就隐约的感觉到,那位虽然没说过什么过头儿的话,但对圣人教诲,却大多不以为然,可以说是天生的武人心性,改也改不过来。
但说起来,与那些整日里舞枪弄棒,连书本也不愿碰上一碰的武夫又有不同,他这位便宜弟子是能读进去书的,而且,只要没有引经据典,便能读的极为明白通畅,对里面的圣人道理,比一些读书人看的还要通透几分。
而且,如今还在教武人们读书识字,然后成军,这一切,已经可以看做是兵家之学的延续,现在又编国武监操典,引世间杂学入内,对儒家之学依旧不屑一顾。
想到这些,老头的火气不知不觉也就消了,心里滋味莫名,最终,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行了,老夫替你说吧,诸位皆有一技之长,国公的意思是,万不可敝帚自珍,有所。”
“国武监操典若成,必为世间增色不少,能治一学,列入其中,将来后世子孙,当可记得诸位姓名,流芳千古不一定,但荫及子孙却乃易事,诸位考量一下。。。。。”
“国公那里的意思恐怕是想让诸位主持言语务求浅显易懂,识不识字。。。。。。嘿嘿,确实不太要紧。”
老头儿有些落落寡欢,但说的话却极有条理,一下就能让人听的明白,胡烈那边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容,竖起大拇指道:“还是您老的学问高,大帅正是。”
这会儿他也不藏着掖着了,“而且,大帅还说。。。。。。嗯,世间的学问没有高低贵贱可言,看的是得不得用,比如说啊,胡人到了咱礼仪之邦,嗯,长安,会说汉话的就要便利不少,而汉人去了胡地,嗯,草原,会说几句胡语的,不定就能免了杀身之祸,找到处帐篷,还能跟主人把酒言欢,而不是因言语不通而动刀子。”
他本就不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这会儿见老头儿不知怎么不来添麻烦,而且还能帮衬几句,这兴致立马上来了。
“又比如说这匠人啊,修桥补路什么的都少不了,而且,咱们这些人手中的刀枪弩弓都出自匠人之手,拿在手里在战阵上是能保命的,凭什么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匠人比旁人又没少了什么,不偷不抢,都凭手艺吃饭,差了哪儿了?”
“还有啊,商人往来道途,赚的也是辛苦钱,虽说有时嘴脸难看了些,但总归也有好人的吧?”
最后有点言不由衷,当时就有人扑哧一声乐了,胡烈说的正高兴,当即不满道:“笑什么,大帅说了,商事上是一篇大文章。。。。。。”
那边笑的人立即不满了,不客气的道:“大帅说,大帅说,你这点见识,都是从晋国公那里听来的吧?正事还没说完呢,你问问,谁耐烦听你的这些胡言乱语?”
胡烈虽然年轻,但在国武监,敢跟他不客气的人真的不多,不过说话的人就是其中一位,出身香侯府的女人,到了哪里,都有着这样的底气。
“嗯,嗯,那咱们赶紧说正事。”待得看清说话的是谁,胡烈没骨气的立马软了。
吴小妹在旁边看的热闹,感觉这一趟真的没白来。
但胡烈这些话,虽有些凌乱,却还是让她感觉到新鲜,工匠,商人,严格的来说,皆乃贱业,按照古往今来的大道理而言,因他们家无恒产,易生乱事而为人所轻贱。
而按照儒家之言来说,一个是奇技淫巧,玩物丧志的典范,一个则是无信无义,满身铜臭的代表。
但反之一想,没了他们,成吗?肯定是不成的,就像自己这些武人,往大了说,保家卫国,上护君王,下卫黎民百姓,往小了说,也是靠本事在养家糊口,凭什么就要居于读书人之后,为那些自诩圣人门下的文人所轻?
以前,也许只是一些隐约的想头,他们这些将门之后,其实还是很羡慕读书人的风雅以及渊博的见识的,但现在,却好像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门,直可清晰的看到门后的景致,顿时便有豁然开朗之感。。
(一更,阿草努力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章聚饮(五)
其实,话不用说的这么透彻,只要说清是晋国公的意思,这里大部分人的阻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黄三想都没怎么想,就笑嘻嘻的道:“大帅用的上咱,是咱老黄家祖上积德,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一听就带着些匪味儿,但在座的人都没什么反应,国武监粗鲁的家伙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直坐的笔直的独臂教头,也干净利落的道:“咱也没什么好说的,咱身上都是些杀人夺命的本事,大帅既然瞧得上,咱这里都掏出来就是了。”
宋人逢也当即点头,道:“宋某受大帅大恩,正愁无以为报,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又怎能甘于人后?”
这位在晋国公府中呆的久了,跟人学习枪术不算,连说话也比当年斯文了许多,不过,怎么也带着股绿林豪杰快意恩仇的气息。
那边陆晨平静的接过话头,“医术本为济世之学,吾辈不敢藏私,当示之以人,以济盛事。”
来到玛丽安娜这里,这位左瞅瞅右瞅瞅,罕见的露出些羞涩来,讷讷道:“我。。。。。。我懂的可不多,也能出力?”
同为女人的陆晨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你懂的旁人不懂,便可占一席之地。。。。。。”
但说这话的同时,她细长的一双眸子,却微微的瞟了瞟崔老夫子,显然,香侯府现在是晋国公府最坚定的盟友之一。
晋国公所坚持的修订国武监操典的理念。天然的。很合香侯府的胃口。
实际上。往深层次挖掘的话,隐隐间,在座大部分人,都在对抗着儒家门徒订立下来的条条框框,并试图在某一方面,突破之。
这其实并不奇怪,诸侯割据,烽烟四起的乱世。本就是儒家影响力陷入低潮的时候,在此期间,不管文人们怎么粉饰,都儒家门下,只能在天下承平之后,才会再次兴盛起来。
尤其是在北地,尤其是在大秦这样一个渐渐强盛的国度,儒家的影响力,已经跌至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朝堂上的文臣,其实是首先感觉到这一点的群体。所以,在景兴末年。一直到成武初年,大事借着各种因由接二连三的爆发出来。
这里面最深层次的原因,其实就是圣人门下,不断的在试图稳固自己的地位,却又屡屡遭受重创。
武人集团,作为既得利益者,也是反抗最激烈的一群人,所以冲在了最前面,景兴鼎革,长安之变,如今的文武之争,其实无一不根源于此,武人们也都坚定的占在了鼎革一方,他们天然便希望能够通过打破旧有的窠臼,来稳固自身的利益。
只是没有一个人,包括晋国公赵石,拥有有那样超越时代,居高临下的眼光,能够在此时此刻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罢了。
其实,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儒家学派崛起于汉时,用了数百年的时光,终于排除了其他学派的影响,并在汉家民族形成凝聚力的同时,在世人中得到大规模的传播和认同。
到了两晋南北朝战乱的时候,儒家在北地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但在偏安一隅的南方,却来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一个令大部分人不满,却又有些绝望的极端。
其实,直到唐时,开放的风气以及活跃的政治氛围,才让儒家学派再次展示出它的活力,并渐渐兴盛起来,但大唐作为当时整个亚洲的中心,多元化的文化交杂在一起,让文人士子们眼花缭乱。
那个时节,正是文人们思想最活跃的时候,文人们多数自认孔子门下,但却并不将儒家学说当成金规玉律,而文人中最杰出的那一部分人,更是以寻找孔子学说中的漏洞为乐事。。。。。
在那个时代,创新才是主题,洒脱不羁,不拘一格者,得享盛名,墨守成规者,自受鄙夷厌弃,而佛道之流,趁势而起,更让那个时代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令后人向往不已。
而在另一个时空中,唐末乱世来临,诸国纷争,外族入侵,如此经过数百年,天下思安,有识之士求治之心大切。
于是,儒家学派在大宋立国之初,便得到了明确的承认,整个宋代,皆成儒家一派之言,再无其他。
许多人都说宋代是华夏文风最盛的一个时代,也是汉家一个黄金时代,这么说其实没错,但在另一个方面看。
宋代也是继汉唐之后,最保守的一个时代。
除了一小部分圣人门下能在这个时代活的逍遥自在以外,其他各行各业的人们,就没那么有趣儿了。
军人在这个时代是最为悲惨的一个群体之一,被文人揉搓的没了一点血性,世人在渐趋保守的儒家学说教导之下,也开始变得唯唯诺诺,到了最后,盗匪从来没有这么多过,土地兼并也从来没这么严重过。
军人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皇帝也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文人们从来没这么快乐过,汉人国家也从来没这么卑躬屈膝过,半本论语治天下,也正是这个辉煌而又悲哀的时代的写照。。。。。。
到了明朝,其实就更不必说了,在宋时便被誉为最为保守的理学儒家学派成了明时上下推崇的主流,于是,道学先生遍地成了这个时代最大的一个特点,人们的思想,也彻底被禁锢于一个小圈子当中,此时,可以说儒家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
所以,也可以这样说,儒家始于春秋乱世,兴于汉,盛于唐,在宋代来到巅峰,而没落于明,流毒于清,最终走向消亡。
说的有些远了,而此时此刻,在唐末乱世延续至今的大秦,说的再多,其实也不得不承认,儒家学说,已经深深的影响到了人们的方方面面。
只要能够自称一声读书人的,都可以说是教门弟子,影响力的消退,也不过是相对于南唐,后周那里的情形而言罢了。
而起于秦地的大秦,却秉承了许多唐时的遗风。
以晋国公赵石为首的将领们,在战争中逐渐成长了起来,并得到了巨大的权力,而大秦的帝王,也在雄心勃勃的欲要重现汉唐盛世,做个人人称颂的开国明君。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许多人自觉不自觉的靠拢在一起,隐约的挑战着既定俗称的那些旧有框架。
而遍观天下,实际上也没有比国武监这样的地方更合适作为战场了。
可以说,赵石并没有那样远大的眼光以及谋略,更没有想要就此动摇儒家统治的基础,只能说是身为军人的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人心思变的时机,来稳固军人的地位,踏实军队的基础。
还是那句老话,无论其出身还是经历,无论主观和客观产生了怎样的偏差,在他的主持之下,国武监的方方面面,必定会是一个极力排除文人影响力的地方。
而国武监操典的出现,更为这一切做了一个完美的注脚。
香侯府的女人,权力欲也许并不算太过旺盛,也许行事之间,依旧受到许多儒家学说无形的制约,但她们却是最为希望得到承认和尊重,也是最看不惯文人说教嘴脸的那一群人。。。。。
若有若无的挑衅一下,也就在清理之间了,可惜,老头儿虽然心里明白,对于在青楼那样的地方之外,女人能大大方方坐到桌上,同男人共饮十分的看不惯,但秉着惟女子小人难养也的圣人教诲,只做不理罢了。
只是玛丽安娜受到鼓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还搂了陆晨一下,“那就好,我只怕做的不好,惹了嗯,他不。先说好啊,我可也不识字的,那些字,太难”
陆晨满脸无奈的将她推开,汉家女子,可不惯与人这么亲近,女人也不成,只是心里却也有些高兴,因为对面那老头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因为这又是个不识字的。。。。。。
其他男人,脸上神色也多古怪,只是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实在特殊,让人不好取笑罢了。
说来确实有些好笑,国武监操典必定还是会成于文人之手,只是即将换上来的这些主修之人嘛,大部分也只是识字而已,远远谈不上有什么学识。
而之后编修汉胡篇语言文字一门的胡娘,却不识几个汉人文字,就真的只能成为一桩笑谈了。
吴小妹听的津津有味儿,又能时不时喝上几口好酒,对于她来说,今天的际遇,足以让她回忆上很多年了。
胡烈哼哼了几声,没敢露出什么多余的神色来,就势将目光转到那竹竿相仿的中年人身上。
。夫子,你怎么说?”
(中间一段有些啰嗦,大家别见怪,写的也不过是阿草个人的一点见解,阿草也自觉没资格去评论古代先贤的短长,只是书写到这里,必须说的明白一些而已,大家别喷啊,呵呵。)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聚饮(六)
其实,在座诸人,除了胡烈之外,没一个认得此人,只是此人悄没声的寻上门儿来,自称应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