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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知道,则更加糟糕,江善有什么罪名不得而知,他种怀玉可就冤枉的。
让他一下便陷入了两难之地,究其就里,江君慈所作所为,也就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恶意出来。
实际上,江善也有着难以明言的苦衷,这些日子,焦头烂额之下,总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根本未曾顾及种怀玉。
现在想起来了,单独上书肯定不成,种怀玉一无所知,若不知会一声,难免将种氏得罪死了。
但亡羊补牢,却总归不能完好如初
其实,不管他怎么做,对种怀玉而言,都不会有任何区别,只是这般下来,却让他的无奈,依旧变成了浓浓的敌意。
听了这个,种怀玉大大咧咧的样子一下就不见了,警惕和戒备,从他闪烁的审视目光中,就能看出一二。
种怀玉,早非当初那个在白石滩小胜之后,手舞足蹈的年轻人了。
这些年,率兵镇守太原,乃北方大秦上将中的翘楚。
轻浮心性,就算不改,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流露,那是要分人的,只有赵石,杜山虎,张锋聚,甚或是赵幽燕等等当年同袍,才会见到他言笑无忌,或者伏低做小的一面,其他人,省省吧。
军中重将,若还一如当年嬉皮笑脸,轻浮孟浪,怎能坐镇太原重地,岿然不动多年?
等江善将种怀玉送走,想着种怀玉那阴沉的目光,也是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芥蒂是已经有了。
他并没有隐瞒之后种种措置的意思,但也无法挽回的让种怀玉生出了猜疑之心。
将帅不和,本就是军中。好在,开封已经在手,不然的话,说不定就能闹出种种事端出来。
说实话,他对种怀玉这个副帅,还是非常满意的,知进退,晓分寸,没来跟河洛大军强抢功劳,还能很好的配合大军行事,这样的副帅,非常之难得。
就算换了共事多年的魏怀德,也比不了,朝廷确实知人善任,给了他这个大军主帅最大的支持。
但现在,这种默契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想想,还真怪不得人家生怨,如此行事,虽也可以说是被逼无奈,但总归他才是理亏的一方。
大功,人家没来抢,也无一句怨言,但罪过,你却找人家来分担,天下间没这样的道理,尤其这还是种家的人,根基深厚,年纪也比自己轻上一大截。
无缘无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你就算好话说尽,又能如何?
是不是,该给赵大将军出封书信,解释一下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江善给否了,他江善之所以能走到今日一步,就因为他非是赵大将军嫡系,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第十四卷风云激荡几时休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南下
大秦成武十三年,七月末。
伐宋诸路兵马总管,大将军江善终于具折上奏朝廷,详述开封诸事。
因有意拖延的缘故,实际上这封类似于请罪文书的奏疏,是和捷报前后脚抵达京师长
不过和江善想的有些出入。
不用他细加解释,他的这封奏折在朝堂上并未引起多少振动。
有意无意间,灭宋之功,便被夸大了许多,很多朝臣,都将其誉为定鼎第一功。
这其中意味,其实不用多说,只要脑筋不太笨,就会明白其中道理。
有人纵横沙场近三十载,功勋无数,近些年虽收敛锋芒,但在朝堂之上,话语权却越来越重,已然成为大秦一等一的权臣。
根基渐深,无法轻易动摇,只能稍稍遏制而已。
所以,灭宋之功,定然是大将军江善的,旁人想抢也抢不走。
即便其中出了些纰漏,也不会一如当年大将军吴宁般,被朝廷上下所攻讦,甚至于,会有很多人站出来为江善辩驳。
可以说,江善的运气实在不错。
在大秦国力最强盛的时候,他登上了河洛宣抚使的位置,不用费什么力气,并攻陷了开封,等到山东,两淮尽数纳入大秦疆土,他这个大将军,也就真真正正的功成名就了。
无疑,他会在后世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文人们,需要这样一个人出现。来制衡那位“权臣”一二。
又因为这些年吃够了那人的苦头儿。所以更要压制其人声望。
所以。江善轻松过关,虽然也有御史弹劾其御下不严等等,但在这样的大势面前,已是无关痛痒。
不过,身在军前的江善不知道,于是,在送出奏折之后,精神猛然有些松懈下来的大将军。不出意料的病倒了。
病的不算太重,无论是军中大夫,还是开封名医,都说,大将军过于劳累,再有一些旧患作祟,以致风寒入体,将养一些时日便好。
实际上,这些大夫们都明白,如果大将军在这么操劳下去。时日恐怕也就不多了。
所谓的旧患,大家都是一语带过。但在他们眼中,这样的旧日顽疾,需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常年将养,才是正经的保命良方。
心肺之疾,以致咳症,若换了普通百姓,这样的病疾,只能开些方子,让病人苟延残喘而已。
但眼前的是位大将军,所以,大夫们有志一同,没说真话。
说了,不定就要像华佗一样,被斩了脑袋,不说,现在大将军也不过是因旧疾略有发作,以致血气虚弱,偶然风寒而已。
过上几日,只要之后别大喜大怒,便不会有什么差错。
至于大将军能活多久,那只有老天爷知道了,反正,到时候肯定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这和为皇帝诊病,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军中大夫,毕竟是大秦子民,要厚道一些,委婉的告诉大将军,今后,最好不要去南方,大将军旧疾在身,南方湿热,很是不利于这样的病情。
江善听了,也没当回事儿。
大军征战,到了今日地步,再接下来,自然是南下,与一统江山的丰功伟绩来说,这点病情,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这病他很清楚。
无非是当年守利州的时候,忧劳过甚,又眼见一城百姓在自己算计之下,伤亡无算,急怒攻心之下,伤了心肺而已。
二十多年过去了,逢有天候变化,旧疾总是有所反复,开始的时候,他还找大夫诊治,但时日长了,他也就不怎么在。
军人,对生死看的总归要淡一些,不是吗?
而在此时,种燧,魏怀德两人已经合兵一处。
半个多月以来,南下大军战果还算辉煌。
魏怀德攻颍昌府,先攻临颍,意图切断长社与郾城之间联系。
临颍守将乃颍昌府,庆佑军指挥使李贵麾下悍将王显,早已严阵以待。
不过,因秦军进军太速,郾城援军不及赶到,便被秦军围在城中,只能死守待援。
魏怀德并不急于攻下临颍,自己坐镇中军,派副将鲍勇,于临颍西南小商桥,大败郾城援军。
鲍勇这些年,时来运转,深得魏怀德重用,官职已到正五品,虽说在河洛军中仍然不太受待见,但已经没人敢轻视于他,让他去做什么狗屁督造了。
这一战,鲍勇也显示出了他的军事才华。
得到将令之后,并不急于进兵,在小商桥拦住郾城援军。
率本部三千人马,缓缓进兵,等郾城援军过了小商河,这才令军大进。
两万余宋军,在庆佑军指挥副使周文顺率领之下,援临颍,行军并不快,因为之前早已约定好了,若秦军入寇,不管首攻之处为何,都要等其他两路人马汇集一处,才能与秦军决战。
秦军攻临颍,是他们非常喜闻乐见的事情,这样一来,南北夹击,再加上守城的王显部,胜算要大的多。
而若说之前,还有所担忧的话,那么襄城侯,两淮兵马总管岳东雷,最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岳侯来人传书给他们,告诉他们,今时不同往日,不必急于领兵援救开封。
秦军势大,与其陆续援开封,为秦军所破,不如固守各处险要,消磨秦军斗志,而颍昌府,显然首当
岳侯这一次,也没有传令抽调庆佑军,完全的将庆佑军留在了颍昌地界。
这里面的意思,众人自己可以猜测一二。却都不会说。不过这样一来。死守颍昌府,也就成了庆佑军的最终目的。
至于,是不是襄城侯对朝廷有了不满,或者是对赵氏篡位,有了什么旁的想法,就不是他们这些人管得了的了。
若是平日,这样的事情,肯定要在大家脑袋上。多个文官指手画脚,但这一次,连个督军都没派来,领军的,就算曾出身文官,但也都是襄城侯旧部。
这一切,都让人感觉不太一样,但只要有襄城侯在,相信,淮右这个地方。不会有几个人不战而降就是了。
这就是襄城侯岳东雷坐镇的淮右,在这里。没人声望能超越过他,只要有岳东雷在,淮右这个地方,就不会属于任何人。
所以,秦军的动向,根本瞒不住,估计连草科里都有人在盯着呢。
这就是兵法中所谓的。
实际上,过了河,没见到敌军的影子,宋军上下,就已经警惕了起来。
秦军已围临颍,还放他们过河,不是围城打援,就是秦军太过自信,想要跟颍昌府庆佑军决战。
等知道前面有数千秦军人马来到的时候,宋军上下,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而作为大军主将的,周文顺却是大喜,只数千人马,秦军主力未动的情形之下,合该自己立功。
所谓郎有情妾有意,两军皆有战心,只能说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三千秦军,在宋军眼中,是快难得的肥肉,而在鲍勇看来,来的两万余人马,也不过是他的盘中餐而已。
这样的交战,规模不算,也算不得多激烈,所以,不需赘述。
在临颍东南,鲍勇三千秦军劲旅,大破两万郾城宋军。
宋军主将周文顺,只狼狈率领千余人马,逃回郾城。
是时,小商河北岸,密密麻麻,都是宋军溃兵,能挤过小商桥的,都是幸运儿。
第一场,秦军南下的战事,就这么结束了,秦军用绝对的实力,告诉了所有淮右各部宋军人马,秦人兵锋,现在到底锋利成了个什么模样。
几乎与此同时,魏怀德部将陈巨,破长社援军,庆佑军都指挥使李贵没周文顺那么幸运,当即便战死于乱军之中。
和另外一个时空中,金人与宋人在此处,鏖战多年,最后却以南宋大胜,几乎再次形成北伐的局面截然不同。
因为此时的大秦,越加强盛,和另外一个时空中已经开始走起下坡路的金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国力以及其他各个方面的差距,表现在战争中,其实取得怎样骄人的战绩,都不用太奇怪了。
此时,魏怀德才率主力,施施然开始攻城。
虽然,守将王显竭力死守,但在秦军攻打之下,第二日,西门便已失守,到了晚间,秦军主力陆续入城,战事也没了多少悬念。
拖延到这个时候,还是因为秦军不愿多做杀伤,对百姓民夫手下留情的缘故。
攻下临颍,魏怀德并未停留,只敷衍似的留下五百军兵,守临颍,并率领大军回军攻长社。
此乃颍昌府治所所在,攻下了他,其实整个颍昌府,就没什么太过值得下手的军事目标了。
因为作为一路偏师中的偏师,魏怀德很清楚的知道,攻颍昌,是为了让大军没有后顾之忧。
和东边的战事不一样,这一次南下,到底有多少战果,很难说。
大军最终会不会退回到汝州,不但魏怀德说不太清楚,便是种燧,心里估计也没底。
十万大军,听上去不少,但攻城略地,永远不是战事的最重要的目的,打下来,还能站住脚,才算功成。
十万大军,这么多的城池险要,就算打下来,若无兵镇守,也是白搭。
所以,按照种燧和魏怀德之前的商量,两人有志一同的认为,此战,当尽量杀伤敌军,消弱淮右岳东雷部,为将来大军南下,做好准备。
其实,这也正是大将军江善的意思。
不管种燧和魏怀德有多不满意,偏师就是偏师,像大将军赵石那般,偏师之功,掩盖住大军主力的,又能有几个呢?
全歼岳东雷部于襄樊?省省吧,十万大军,再是精锐,也不足以产生这样的信心和。
而当魏怀德和种燧合兵于南阳古城,两位秦军上将,都有些犯嘀咕了。
无他,只因为太过轻松了。
岳东雷是什么人,天下皆知,后周名将,当以此人为首,大秦许多将领,都在此人手下吃过败仗。
这里,当以张培贤张大将军以及如今的诸路兵马总管江善江君慈为首。
十多年来,秦人和后周大大小小,经历了无数战事,虽然,后周节节败退,但后周名将岳东雷,至今未尝一败。
此人,用秦军将士的血,染红了一身官服,也让岳东雷这个名字,传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让秦军如此轻易的深入淮右腹地?
而秦军自准备,到出兵,已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日了,淮右竟然看上去没多少动静。
从降将那里,只能听到,岳侯让大家固守险要的只言片语,淮右各部,几乎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