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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些,这里不用人侍候了,你们都出去吧,张泽,你去告诉外面弄些垫饥地果子进来,再热上几个小菜儿,嗯,再拿上一壶酒进来……
张泽立即应了声是。脸上也露出了喜色,皇上这些日子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便是年夜饭也只是浅尝辄止。这个时候叫酒叫菜显然并不单只是为了那位赵大人准备的,这大过年的。祖宗上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接见外臣的规矩,除非事急,否则不管是皇家还是大臣们都要和家人呆在一起的。见这个赵石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过越是如此,才愈显这人的特殊,想到这些,立马麻利的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殿内的***弄地通亮,接着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也小跑着下去忙活了
等赵石踏入乾元殿的时候,殿内只有正德皇帝一人,这个情形让他不由一愣神,不过还是拜倒在地。“臣赵石参见陛下。”
“起来吧,坐下说话。”
赵石借着起身的机会,抬眼看了高高坐在上地皇帝一眼。看见对方脸颊上带着些潮红,但其他地方则苍白如死。面容更是有些浮肿,眼神虽然还是那般威严难测,但比之寿宴是哪个见到时更显虚弱了很多,心中也自道了一句,这位大秦皇帝陛下恐怕时日不多了。
“听说你在西山那里弄的有声有色……:没回家里看看?”
赵石自从在巩义县见到了然和尚以及那个道士时便知道朝廷耳目遍布四方,西山这点事情肯定是瞒不过这位皇帝地,也不想隐瞒什么,直接道:“是,西山大营羽林左卫上下官兵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这是臣的命令,所以臣自己更不能坏了规矩,不然上行下效,军纪便荡然无存了。”
正德皇帝闻言笑了笑,不过却是接着说道:“你这心思是好的,不过听说你军纪严苛,如此统兵不怕激起军卒怨愤?我这里可是已经有些人上奏说你对下严酷,不近人情了,而且你这些日子罢免,升迁地将校也多了些吧?兵部虽都准了,但这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有什么章程没有?如此急功近利,朕这里有些担心啊,今天这里没有什么旁人,你也不用讳言什么,跟朕好好说说。”
赵石沉吟了一下,这才接着他的话头说道:“臣这里也知操之过切了些,但臣也知道,军法最是无情,若什么都讲个情面,这兵便也领不得的。
臣也没什么好的章程,只认准了一条,能者上,愚者下,犯了臣的军法便没什么道理好讲,至于其他,臣还没想好,也不敢给陛下保证什么,若陛下认为臣做的不对……
听他这么一说,正德皇帝先就乐了,这样的君前奏对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听到,自然觉得好笑,不过也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指挥使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有些过于实诚了些,这人实在与旁人大不相同的,这时微微摆了摆手,阻住了赵石的话头儿,“朕说过地,让你放手施为,自也不会干涉什么,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朕不懂军务,也就是问问罢了,朕只要的只有结果而已,不过明年开春儿,朕要看到一支改头换面的羽林左卫,这个你得给朕下个保证,你要是觉得朕不讲情理,这个副都指挥使自有人来接替,武学那里正缺人手,你到那里先磋磨一阵子……朕地意思你可明白?”
赵石暗自皱了皱眉头,训练军卒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没个一年半载地怎么成?这位皇帝嘴上说着让他放手施为,又说他操之过切,此时又定下了时限,真是好话坏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看来这局势真是已经到了间不容的地步了,难道说京师诸军,就指着一个羽林左卫呢不成?
他考虑的并不算长远,只是因为之前一直在漩涡之中,听得一些机密之事,对局势的展还算有那么一个大致的认识,他为人又是警醒居多,自也不会认为这位帝王对自己另眼相看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优点,既然如此,所以立即便
关节上面。
他此时的见识虽说只隔了一年。但也非刚进京时可比地,对京师诸军更是详熟于心,长安的军队其实只有三支可用,其中两支都在羽林军这里,另外一支便是那位李敢当统领的雄武军,其他如殿前司禁军虽有环卫京师之责,但分散于各处,多归属于地方统管,调动起来有些困难。还有左右屯卫,太子东宫府卫等等都是名存实亡,建制虽在。但内里却没有军卒充任,都可以不记的。
想到了这些。他才猛然之间惊醒,自己手下的五千人若是在平日也不算什么,和其他几军相互牵制掣肘。没什么大文章可作的,但如今朝局动荡之际,他这羽林左卫便也成了一支不能轻忽的军力,谁若想有什么动作,即便是皇上这里,都得将他这羽林左卫计算在内的,所以太子那里才会急急的弄出一个秦克简来跟他争夺这羽林左卫地军权,所以一计不成,便又勾结马匪,想要……所以这位帝王在年关之时还要叫他进宫。就是不知景王那里又有什么动作在等着他,一切的一切都从没有这般清晰过,如同细流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现。于此同时,他也在紧张的计算着这里面地得失。他这边羽林左卫刚经过一场大的清洗,便已经如此重要,那羽林右卫,雄武军岂不更是至关重要?但今晚这位帝王只找自己来这里,语气中也是要拿羽林左卫大做文章地样子,难道其他两军都已经不可信任?
李敢当那里好理解,毕竟是李氏门阀的族长,李延禄如今还在大理寺压着,此人声明虽是不错,但在这个关头确实不足以托付的。
那羽林右卫呢?羽林右卫指挥使宋胜,这人他虽没有见过面,但听说与五皇子走地近了些,而自己呢,那就不用说了,景王府出来的,一个景王私人的名头是怎么也跑不了的,这么说来……这位皇上最信重的难道是景王?再想想自己进京之后的际遇,自武举之后,一路蹿升到羽林左卫指挥使的位置上,除了一个秦克简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障碍,便也越的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个时候他虽是想的深远,但心情却松泛了下来,正德皇帝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也并不催促,而是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少年,面容有些平淡,甚至说是粗豪也不为过,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身上的羽林卫指挥使地官服整理的一丝不芶,不过从颜色上看,有地地方已经洗的泛了白,到是腰杆在进殿之后便是挺的笔直,显得身姿越的挺拔而不群。
脸上已经丝毫看不出这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沉思的时候,一双本来有些淡漠的眼睛偶有光芒闪过便亮的吓人,便是以他的阅历见识,也不得不在心里说上一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对方一直没有说话,他这心里没有恼怒,看着对方两月不见,便越显得沉稳内敛的气势,反而在心里升起了几许羡慕之意,不过随后便也觉得好笑,他乃帝王至尊,却要去羡慕一个臣子,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岂不沦为笑柄?
就在殿内的两人都是思绪跹之际,殿外脚步声响,张泽领头走了进来,接着便指挥着一群小太监摆好桌案,在几个大大的食盒子中取出热腾腾的饭菜和果品摆了上去。
闻到这股菜香,赵石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今天忙活了一天,中午时也只是草草吃了一些,他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食量自然大的吓人,本来还想着晚上好好弄些吃食果腹的,不想却被叫到了这里来,方才一番紧张的思索,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被这香味一勾,腹中不免雷鸣作响,唾液也分泌的越加的快了许多。
正德皇帝看见他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挥手斥退了已经布置齐全了的众人,笑着道:“你还没有用饭吧?来,陪朕喝上几杯,什么容你吃饱了再谈也是不迟,嗯,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皇帝不差饿兵。谨,这里没有旁人,自也不会有人说你君前失仪,酒菜不够,自管叫他们添就是了……
赵石自也不会客气什么,他心里想的周全,在这位皇帝面前,你就是再守规矩,他若是心中不喜,你也得不了好去,自己若太过做作,反而不美。
他也不多说什么,径自先让这位皇帝陛下坐了,这才坐在下,这吃相也就没了什么顾及,风卷残云一般先吃了个半饱,正德皇帝在旁边却并不动筷儿,只是浅酌了几口酒水,他酒量本浅,再加上身体虚弱,只这几口下肚儿,脸上就已经泛起了潮红,便也停杯不饮……
“陛下,这练兵就好比匠人雕琢玉器,先要大致弄个样子出来,然后再在细微处着手,细加琢磨才行。
臣在巩义县的时候带的那些兵就不一样了,他们中间见过战阵的老兵居多,也就不用费那么多的事儿,老兵带着新兵,之后再让他们见上些真章,胆怯之心一去,成军便也容易。
但羽林左卫不同,说句老实话,这些军卒一个个都是吃穿不愁,安稳日子过的久了,连血性也没了的,让他们办个什么事都还要讲个交情,拖拖拉拉不说,人心更是不齐,这便是军伍大忌……”
吃得个半饱,再仰头喝下一杯酒水,赵石这才开口说话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一十五章年关(八)
臣这里要跟陛下说句实话,从现在起到明年开春,时些,到时羽林左卫能不能用臣也说不准,不过臣敢保证,若其他几军也如以前的左卫般,那么左卫当为可战之军,护卫宫禁绰绰有余,但要说上得战阵,他们还差的远……
听着他的话,正德皇帝不时微微颔,虽略有不满,但也知此人不像旁人,说的都是实话来的,只这一点,就要比大多数报喜不报忧的朝臣强的多了。
“其实朕也知道有些难为人的,有些话朕不能跟你说,所以你得体谅些,说句不好听的话,本来以你的年纪不会升任如此要职,但情势到了这个地步,一来呢,是因为朕要赏你庆阳府血战之功……”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低头思索的赵石,微微一笑,“朕毕竟是天子,下面的人是个什么心思,干了些什么事情,朕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前些时让你受了委屈,这个你也要体谅些,毕竟朝堂不是军旅,不能做到赏罚那般的分明,朕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他这般说话已经有了些推心置腹的味道,赵石却并无欣喜的感觉,感受到他语气的沉郁,心头也好像压了一块大石,有些难受。
只听这位大秦天子接着说道:“这二来呢,近些年西夏金人少有犯边,大秦上下都有些懈怠,得过且过的人也就多了,再加上军中名将都已年老。后继乏人啊……话说地好,疾风知劲草,在庆阳府你能挺身而出,不畏艰险,这朕都知道,朕也都记在心里,但当年你才十一岁吧?
古有甘罗幼年为相,结果怎么样?虽是一时间传为美谈。但甘罗却少年早夭,所以朕不会做那宴苗助长之人,本来想让你在巩义县多磨练磨练的。之后逐次升迁,也为后辈来者备一良才……
好了。不说这些,朕要的忠心于国事的臣子,所以你不要和旁人那般想着有的没的。该给你的,朕自然会给你,而朕要的只是忠心罢了,忠心于朝廷,忠心于朕。
来年开春的时候自有皇命到你那里,交下来地差事你要给朕办妥当了,若办砸了这次的差事,不管有谁护着你,身家性命都是难保,你可明白?”
赵石眯了眯眼睛。
对面这个老人在此时眼睛亮的有些吓人,一瞬间焕出地威势让他有些心惊,“臣明白。”
“明白就好。今晚朕和你说的话不要对旁人说起,嗯。外面已经有人等你很久了,你随他们去吧……
羽林右卫都指挥使宋胜地府邸如今也是***通明,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府内的人们显然是白天养足了精神,这时候都是一脸的喜气,精神头儿十足,酒菜地香气便是府外都能闻得见的。
指挥使宋胜这人说起来为人处事都很是低调,才干看上去便也寻常,他家祖上是从南边过来的,江淮大水,宋氏一族上百口人,路上饿死的,偷渡边关时被守军射杀的,等到了大秦的地界时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宋家祖上世代习武,能来到大秦的都是族中身体最强壮的小伙子,这些人虽少,但都是族内的精华,十余代繁衍生息下来,这宋家人丁便也渐渐兴旺。
到了宋胜这里,俨然已是一个大族的样子,不过宋家地人从军的是不少,能到羽林右卫指挥使这个位置的宋胜却是头一个。
宋胜早年在戍守过潼关,当时在当今五皇子李玄道麾下为将,之后碾转回到京师,宦途渐渐顺利,这其中若没有五皇子地提携是万万不能的。
坐在后院书房之中,宋胜出神地想着这些年来的经历,他是经过战阵的人,气度沉稳,身子粗壮,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显见他正处在壮年时候。
宋胜对面安坐一人,一身文士打扮,但腰间却别着一把横刀,打扮的有些不伦不类,这人三十多岁年纪,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