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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两个仪卫,和那两个轿夫立即身首异处,鲜血喷洒在满插箭矢的轿子上,顺着轿子滴滴答答的淌落在地。
那几个刺客毫不停留,有人立即将兵刃不要命的插进轿子,一个大汉更是一把掀开轿帘,对着里面发疯般的一阵乱砍,接着从轿子里脱出一个人影,一刀枭首,狰狞的脸上带着狂喜,狂呼了一声,“完颜和尚死了,完颜和尚死了,兄弟们,扯乎……”
一瞬间,长街上的刺客便退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巷子里面,刘启升两个人颇有些目瞪口呆的探头瞧着,眼瞅着那些“胆大妄为”的刺客跑了个干净,刘启升才回过神儿来,眼珠儿转着,随后一把拽过同伴,咬牙切齿的道,“你赶紧出城,回去禀报大帅……就说,完颜和尚……八成是死了……”
“啊?”
见同伴还有些懵懂,刘启升啪的给了他一个嘴巴,“快,再等上些时候,就出不去了。”
你们呢?”
“咱们再等等,谁他娘的知道这演的哪一出?”……
“你是说……这真不是你带人干的?”蔫狼抽抽着脸,带着狐疑。
“我说多少遍了……”黑小子泄气,指着周遭的所有人,“老哥你问问他们,要是有这么件功劳在手,你瞧他们是认还是不认?”
“我说刘头,您这就不对了啊,这么大的事儿,您说干就干了,也不给兄弟们留点汤,这怎么成?”
“就是,就是,咱们出来,别说宰了,就是见,也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家伙不是?怎么着也得给兄弟们个说法。”
“那可是完颜和尚,他娘的,大帅率兵打汾州,硬是让他给跑了,这会儿却在太原给人摘了脑袋,刘头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们祖宗……”刘启升低声咆哮,他们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有些懵了,根本没想起来追着那群人瞧瞧,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做下的,这会儿回来,面对一群凑热闹的家伙,他真的无言以对。
“嘘。”
外面脚步声大作,众人立时安静了下来,直到脚步声远去,这是一处废园,隔着墙对面街上,便是太原留守府的围墙,这是一群人千辛万苦找到的存身之处,太原留守完颜和尚遇刺,接着便是全城大索,两天下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还好的是,一群人找的这个地方,离太原留守府邸够近,灯下黑的道理古今通用,接连两日,却没人过来这废园里面瞅瞅,一群人也不敢轻易出去,就这么,困在了这园子里面,更让刘启升郁闷的是,都两天过去了,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总是拿这茬来挤兑他,让他烦不胜烦。
“行了,都机灵些……”蔫狼摆手,心里暗笑之余,却也有些不摸底,“小子,你说干这事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谁知道?”刘启升更不耐烦了,两天下来,众人猜来猜去,也没个准儿,还真当他是神仙,掐指一算就有了?他***,他还想知道是谁做的呢?
蔫狼讪讪的笑,“那你说,死的到底是不是完颜和尚?”
“八成错不了……”不过随即刘启升摇了摇脑袋,“要是完颜和尚的话,死的好像也太轻易了些……”
“完颜和尚也是人,说死也就死了,还真能比咱们多出几条命来?”
“废话,老子要说多少遍你们才明白?老子到是瞅见有人从轿子里拖出人来,一刀砍下了脑袋,人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要说那人就是完颜和尚,老子又没见过完颜和尚长的是什么狗样子,谁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他?”
狼叹了口气,完颜和尚死了,这里的一群人,却都没多少高兴的意思,毕竟就算完颜和尚死了,也不是死在他们手里,再说了,这么下去,一群人还出不出得了太原城,都是两码事呢。
“再等两天,咱们就出去……”
蔫狼一惊,“去哪儿?”
黑小子的眼睛在黑暗中放着绿光,“完颜和尚要是死了,太原一定大乱,咱们趁机给他添上几把火。”
蔫狼摇头,就知道……“现下看,太原可没有乱的意思……”
“不乱也要让它乱起来……”黑小子咬牙切齿,“不乱就是完颜和尚没死,乱起来了,完颜和尚就是死了。”
“嗯嗯,这个法子不错。”
“再宰上几个,瞧瞧情势也不错。”
七嘴八舌中,蔫狼彻底无语了,这群混小子,真真是一群不要命的狼崽子……
此时此刻,废园不远处的太原留守府后宅密处,完颜和尚却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低头盯着案上棋盘,对面,独吉思忠好整以暇的抿着茶,可见,论起棋力来,完颜和尚要差着一头。
“看来这一局,我又输了。”
半晌,完颜和尚抬起头,掷子认负,独吉思忠微微一笑,虽说看着闲适,却也难掩身上的疲惫。
“棋到中盘,你总是有些急。”
完颜和尚端起案边茶碗儿,一口将茶水灌进喉咙,连茶叶也都嚼了咽下,这才嘿嘿笑道:“下棋磨人性子,都是汉人的把戏,我女真儿郎,还是急些的好。”
独吉思忠神色不动,两人相交甚密,但在一些事上,还是有些分歧,比如说,两人虽都力主女真,契丹,汉人一家,共治天下,但自小深慕汉风的他在一些事情的心思,与完颜和尚的主张还是截然不同的,两人时常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却并不影响两人的交情。
但在此时,他却没多少再次跟完颜和尚辩驳的念头,没有接话,而是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捡起,半晌才道:“急什么?你这些天可是躲了清闲,也沉得住气,我这里才是真正的急……”
闻言,完颜和尚大笑出声,“难得兄长如此,这一遭的苦肉计,却是使得不冤。”
独吉思忠摇头苦笑,道:“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使,别要适得其反才好……”
完颜和尚使劲挥手,好像要挥走什么,“有兄长在,就没有后顾之忧,也不愁那赵石不乖乖上钩。”
“但愿……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这一仗下来,我要那赵石活着……”
完颜和尚眸光灼灼,却毫不犹豫的点头,“小弟有分寸,我就是想亲眼瞧瞧,秦狗的大将军跪在我完颜和尚面前乞怜的样子罢了,待得来日,我还要亲自率领大军,去捉了秦狗的皇帝,到得那时,才是真正的痛快……”
“贤弟好豪气……”
“我女真儿郎,本应如此……”
两人相视而笑,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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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一章惊涛
“完颜和冉遇刺身死?”
消息传到汾州,已经是十日之后,赵石闻听,真可谓是又惊又喜,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清爽的便服,在yīn凉的室内踱着步子。
这些日子,可谓是好消息不断,河洛捷报频传,十余万秦军东挡西杀,据数十万后周兵马于河洛之外,河洛战局渐转安稳,而最让赵石担心的粮草之事,也没lù出多少端倪,朝廷准备充足,并无缺粮之虞,而再过上一个月,便是秋收季节,到得那时,就更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好事成双,前些日家书姗姗来迟,五月间,李金huā顺利诞下一女婴,母女平安,为赵府添了一位千金,也许对于年纪老大的李金huā来说,生了个女儿颇有些遗憾,但对于赵石来说,心里大喜之余,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下来,要知道,当世女子生产,不啻于一道关口,稍有不慎,就能把一桩喜事变成祸事的。
还好的是,李金huā身子强健,生产颇为顺遂,并无bō折,只是耽于战事,到了这个时候,才将喜讯报到河中。
而赵石也没怎么遮掩,消息也就不经意间传了出去,军中诸将纷纷到贺,虽说添的是位千金,在诸将眼中非是大喜之事,但不管是赵石,还是李金huā,身份都不同寻常,自然没那么多的讲究了,即便是为了凑趣儿,也是要来给大帅道贺一声的。
而赵石欣喜之下,也不管河中战事未靖,索性大宴众将,军中将校,更是一体同欢,很是热闹了几日,也让这些操练不缀,已有数月的军人们放松了一下。
而现在,却又听到这么个消息,连赵石都有些怀疑,女真人的气数是不是真的尽了?
不过一旦涉及战事,欢喜归欢喜,心动归心动,却绝对不会让他失去起码的理智,完颜和尚,金国之名将,虽在汾州大败亏输,更是差点做了他的阶下之囚,但此人为金国重将,本事才干那是不用说的,更何况,太原陈有重兵,这也正是他一直未有再行进军河东的缘故所在。
息当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当然有些新意动摇,一军主将骤然身死,太原各部金兵必生混乱,消息如果确实的话,那真可谓是天赐良机了。
也好消息有些时候也让人感到消受,现在就是如此,如果完颜和尚只是调任,或者病重什么的,那就不用说了,以秦军现在的兵力。只能固守,就算他再自大,也不会率兵攻伐太原这样不下于洛阳的北地重镇。
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其实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有没有完颜和尚都是一个样子,只因他麾下兵马虽然不少,但还没有精锐到压倒一切的地步,便是金人领兵之人是一庸才,秦军攻取太原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便是顿兵于太原坚城之下,脱走不能之下,为金人所围,一败涂地。
但偏偏完颜和尚貌似是死了,难道自家的运气真的好到了这个地步?
犹疑之间,赵石的心却是渐渐静了下来,开始细问其间细节,而一问之下,喜意渐消,心中疑虑却是更甚,不是自己派去的人动的手,只是旁观而已,太原有没有大乱?乱到什么程度,一概不知……
是静观其变,还是火中取栗?赵石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召集众将军议?不需要,此等大事,就算众将齐聚,无非也是两条路,进军或是固守待变,召集众将前来商议,没有任何意义,加之众将争执不下,易至军心不稳,非是上策。
遣退一应人等,赵石在屋子里琢磨了半天,终是有了些计较,随即便命人将木华黎,胡离,王览等人召了来,命几人带兵北进,探查金人动静,还是老套路,但为今之计,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算计。
不过之后,思谋一番,却是命人将杜山虎,张锋聚两人寻来,令两人整兵待发,yù出兵上党,以为试探。
北地之角逐到了这个时候,比拼的却是两军主帅的耐心了,金兵军势依旧强盛,但掣肘却多,秦军处于劣势,却无后顾之忧,相持之局已成,却又各出机谋,yù抢占上风,看似平静的北国大地,战局之凶险却犹胜于河洛战事
就在秦军大军在外征伐不休,连战连捷,兵锋所指,让后周,金国上下尽皆胆寒的时节,大秦长安却bō澜骤起,也让天下之局,立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当中,其影响之深远,便是后世之人用再多的笔墨来描述,也无能参透其中许多扑朔mí离之处的,战事,政争,yīn谋等等等等,一一涌现,为这个本来就已经风起云涌的时代,又平添了许多的精彩和bō诡云谪出来。
大秦咸宁七年八月,京师长安。
皇宫凝翠园西苑水榭。
此时正是繁huā似锦时节,西苑水榭探出一角,立于西苑碧水之上,碧水之间,荷叶遥遥,游鱼轻舞,而立于荷huā之间的水榭一角,却在这盛夏之间,偷了难得的一点清凉舒爽。
而在此时,大秦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卢氏正舒展着依旧玲珑剔透的身姿,斜躺在临着水边儿的摇椅之上,双眸微合,略显苍白的面容之上,透着几分静谧和闲适,小憩于水榭一角。
和当初与赵石初见时相比,当年的景王妃,现今的皇后娘娘,瞧上去,除了脸sè略微苍白之外,好似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那般年轻,也依旧是那般雍容华贵,浅浅的酒窝点在吹弹可破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俏皮模样,不过十余年过去,面容虽依稀如旧,好似岁月在她的身上停滞了一般,但心境呢可还依旧一如当年,坚强雅致?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离的远远的,鸦雀无声,便是皇后娘娘贴身女官也都肃立在远处,径毫不敢上前打搅皇后娘娘的安宁,要知道,这些时日,难得皇后娘娘身子爽利了一些,有兴致出来走走,谁又敢在这个时候,弄出一定半点的声响,坏了皇后娘娘的清静?
鸟雀叽喳,伴着点点蛙鸣,更显得水榭之中幽静异常。
不过坏了这一场景逸安闲的人还是出现了,荷叶掩映之间,传来低低的话语之声,皇后娘娘卢氏本来就睡的轻,听到动静,立即便醒转了过来,带着几分难掩的沉郁的双眸有些mí离,不过随即眉尖一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