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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约莫三四名高手,其中一人使剑,两人使刀,挥喝着朝另一个赤手空拳之人攻击,那人随手一招,便将使刀者刚猛的攻势转变攻向,与剑相迎,那两人收势不及,竟噗噗两声,把刀剑都刺到对方身上,两人同时一个踉跄,负伤而退,身后的紫鸾寨众一发呼喝,数十人奔了上前,扑住两人,将他们绑缚起来,推到刘义真脚前另外一堆已经被制的武林之人堆中,一面发出此起彼落的嘲弄声。
而另一名刀客的刀随之攻上,往那人脑袋砍去,他竟不闪避,反而随手一拍,拍在刀刃上,竟以血肉之躯迎着刀刃,众人以为他的手必然要被砍了下来,谁知刀竟被拍飞了出去,高高地丢向半空中,然后沉重地落下,插牢在地,在夕阳下发出染血的光辉。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武功,那人的手也已经被刀刃割出伤痕来,但毫不觉疼痛似的,看着被迫弃刀的刀客狼狈地退了好几步,那人一个箭步飞身而上,举脚一踢,竟将刀客整个人踢飞,落在他的刀边。
紫鸾寨众人大笑,嘲讽登时有如潮水般源源不绝:「小子,爬着回去吧!」「拎着你那把菜刀回家切菜去,少丢人现眼啦!」「云萃府里,净养着些米虫!」
一般来说,两人对招,不管是点到为止还是死伤惨重,怎么伤对方都可以,但是却不应该在已占了上风之时,还踢上那一脚,羞辱败方。这根本就不是胜者应有的气度,而是地痞打架。那刀客被当众踢飞到自己刀边,烈性的做法,就要当场拔刀自刎;温和的做法,也不能再捡起自己的刀,而得弃刀归隐。
在紫鸾寨众人的嘲笑声中,那刀客拔起刀来,大声喝道:「云老爷!」
现场并无云萃,紫鸾寨众帮腔附和:「云老爷!你儿子叫你呢!」
那刀客大声道:「云老爷!我是云南刀霸白山!十五年前你以千金买通官府,放出了我被冤枉的爹爹哥哥,如今我来报答你!技艺不精败于贼人,但我已经尽力了!老爷的恩,来世再报!」
说完,他一拔刀,便要自刎,刘义真身子微微一倾,不知要说什么,但还没开口,便横空飞来一片小石子,当的一声,震落了刀,阻止白山自刎。
紫鸾寨众一愣,纷纷道:「谁?是谁偷偷出手?」「哪个藏头缩尾的!」
但听不远处一阵马蹄沓沓,众匪定神一看,一队人马又从城内涌来,为首者正是陆寄风与云拭松。陆寄风远远的就听见前方的争斗,他虽未亲见,但由掌气的方向也可以听出个大概,及时丢出石子,打退了白山的刀,他身在马匹上,又隔得极远,却不管在方位和力道上都丢得十分精准。
刘义真一见到陆寄风,脸色微变,虽然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他也领教过陆寄风的武功,知道不是易与之辈,只不过现在他手上有人质,倒也不怕。
陆寄风和云拭松一赶至前头,云拭松勒马,对刘义真怒道:「放了我爹!」
陆寄风一眼望尽现场,刘义真身边的空地上,七歪八倒地坐着不少武林之士,大多受了重伤,被绑在一旁,也成了俘虏。刘义真身边分别立着司马贞和柳衡,司马贞神色冷傲,也不看陆寄风,只是盯着中央空地的点点鲜血。
刘义真脚前被绑的武林之士面前,还陈列着他们的兵器,这样摆出来,无非是为了屈辱群侠,众人看了气得脸色发红,一时间痛骂不绝,把刘义真的祖宗八代都骂尽了,却忘了骂刘义真的祖先,就是在骂宋朝的先帝和当朝太后。
旁人上前扶起白山,陆寄风对刘义真道:「你要逼陆某前来,陆某已经来了,你现在放了云老爷,我就不为难你。」
刘义真笑道:「只要你在此作客几天,我便放了云萃,他也少不了一只手一只脚的。」
陆寄风还要说话,云拭松又气又急,已喝道:「你快放了我爹!」
他一面说,一面已拍马上前,一剑要取刘义真,陆寄风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惊道:「云兄不可!」
刘义真也不闪躲,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一剑将到,他身边的柳衡已随手递出长剑,当的一声,格下云拭松的这一剑。云拭松并不退,手腕一抖,剑身闪动,竟缠住了柳衡的剑。
柳衡微有些吃惊,两人手腕急抖,柳衡想攻,云拭松亦同,因此剑身就像两条蛇似地不断急绕,谁也困不住谁,但谁也无法前进一步。
柳衡毕竟临阵经验较多,他一个屈势向后,以退为进,抽出了剑,随即手腕急沉,向云拭松攻去。
云拭松飘退数步,一剑横劈,却是没有用处的虚招。柳衡原本被他锁剑之时,有点惊骇于他的剑法,但立即又感到这个公子哥儿学不成什么好功夫,方才只是侥幸,心下稍宽,便又震剑攻来,与云拭松斗在一处。
陆寄风看了片刻,看出云拭松的剑法进步不少,确实把自己点拨的那几招运用得十分纯熟,在武林上也可勉强算是个一流半的高手了,便放下了心,想道:「救父的大事,还是应落在云兄身上。」
若是能让云拭松亲自完成,陆寄风便从旁协助即可,未必要亲自动手。
柳衡的剑式轻灵,一连两三招快攻,云拭松跃后一大步,剑柄在上,剑刃在下,接下了柳衡的往上疾刺攻势。柳衡身子一转,绕到云拭松背后欲攻,云拭松身子急斜横接此招,脚步不是很稳,但身形一晃又重新立住,反守为攻,向柳衡胸腹要害直刺,柳衡随手挡下两剑,再度振剑攻去。
武林群侠见云拭松与柳衡斗得不相上下,虽然云拭松的身法远不如柳衡流利,但也一时无胜无败,群侠纷纷叫道:
「云公子加油!」「云公子,杀了贼人!」「云老爷虎父无犬子呀!」
紫鹭寨众知道柳衡是寨主身边当势的左右手,剑法又高,也纷纷叫阵,替柳衡助威。
这些叫声叫得柳衡有些心浮气躁,他明知云拭松的武功不如自己,临敌经验也没自己多,但为何自己竟被困了十几招,无法取胜?
他怎知云拭松的剑法就是专克他的剑法,因此柳衡竟无法轻易脱困。柳衡似乎感到刘义真冷冷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心中略慌,一定心神,倒跃数步,云拭松立即又振剑刺到,柳衡故意露出破绽,让云拭松取他左臂,云拭松的剑将挥到时,柳衡便突然间易手持剑,朝云拭松左臂刺去。
云拭松收势不及,已中一剑,惊呼倒退。紫鸾寨的叫阵也突然声势大涨,欢庆不已。
柳衡已伤了云拭松,却仍不肯罢,反剑又往云拭松身上刺去,陆寄风飘然一晃,欲出手拉回云拭松,但突然眼前一黑,另一道人影竟已挡在自己面前。
陆寄风一怔,那人和他贴得极近,因此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才一靠近陆寄风,便两掌向外,一掌拍向陆寄风胸口,一掌拍向陆寄风腹部,这两掌没有半点招式,但是却有股寒利之气,陆寄风急忙身子拔起,以轻功点上高处,谁知此人就像被他黏住了似的,竟与陆寄风一起跃起,依然紧贴着他,同时双掌已经重重地拍在陆寄风身上!
还好陆寄风早已有备,虚气以待,这两掌打在他身上,像是陷入了汪洋大海之中,掌气消弭无形。
陆寄风也才得以后退,脱离那人的缠缚。可是这么一耽误,云拭松已经又被刺了两剑,身上血流如注。千绿担心地看着他,又看着陆寄风,不知如何是好。
陆寄风要看清方才是谁以诡异绝伦的身法阻止自己出手,但是那人却已经消失于刘义真阵营中,不知藏身在哪里。
孤拐翁身形一晃,已从人群中跃出,道:「你这小子,已胜了云公子,为何再三伤他?」
柳衡冷然道:「你不服,可以上来两对一!」
云拭松伤得颇重,但只是些皮肉伤,他傲性发作,道:「不必!我一个人对付你!」
柳衡哈哈一笑,也不说什么,长剑便又往云拭松攻去,云拭松匆忙中接了两三招,又被逼退。陆寄风有点心急地观战,原本云拭松应该可以取胜的,但是他毕竟定性不够,久战之下,剑法里破绽越来越多,才会让柳衡得手;而一受了伤,气更浮,更加难以解围了。
陆寄风道:「止君住手!你已得胜,不必咄咄逼人!」
柳衡冷望陆寄风一眼,道:「战场之上,只有生死!」
他的剑法越见狠厉,陆寄风再度闪身而出,欲救云拭松,另几名群侠也已忍不住奔了出来,跃入战阵之中,要取柳衡。柳衡长剑一挥,只见寒光一闪,便已将他们尽数逼退,退得稍慢的,腰腹上已被横削了一刀,虽未伤到内脏,血淋淋地披流下来,样子也十分恐怖。
陆寄风跃上前要夺柳衡的剑,才一跨出,便听得司马贞娇叱道:「阻止姓陆的!」
陆寄风面前又被那人所阻,无法前进。他总是出现得如同突然冒出的鬼魅一般,连陆寄风都看不清他是从哪里出现的,这样的身法,委实教陆寄风吃惊,不知刘义真从何处收了这样一个高手。
陆寄风与那人四掌相对,但觉一股浩浩之气从对方掌中发出,陆寄风正欲引开他的掌气,突然间掌中一阵阴寒,冻得陆寄风身子一颤。
那道寒气阴森,令陆寄风想起舞玄姬的相思毒针,不由震惊,此人若是舞玄姬另一个又不为人知的高强手下,要救云萃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那人猛然间一出手抓住陆寄风的衣领,竟将陆寄风往紫鸾寨摔去。陆寄风顺势一翻,在紫鸾寨众人的头顶上一点,那人已如影随行地跟了上来,两掌向陆寄风推去。
陆寄风身在紫鸾寨众上方飞过,落地时又是在两人头上一踩,猛地一物直飞过来,陆寄风看清那是两个人,原来那人随手抓人,往陆寄风身上打过去。陆寄风顺手将两人挪飞向两旁。
陆寄风身在半空中,还能双掌一推,就把那两个半空中的人推挪开,这手隔空发出的内功,让底下的群侠看得瞠目结舌,不知是谁叫道:「丢过来!他们抓了咱们的人,咱们也抓他们的人!」
那人接着又抓了几人,接二连三地朝陆寄风打去。陆寄风索性将这些被当成武器的人全往群侠的方向丢,紫鸾寨众被抓得哇哇大叫,害怕至极。陆寄风不想多杀不会武功的人,以内力推移开他们时,虽使了柔劲好让他们安全落地,但真气只到落地前便消失,他们还是得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些寨匪一落地,就被群侠扑上去,一顿拳脚交加之后绑缚起来。
那人尽以本寨的人做武器,却无法打中陆寄风,可是他的目的也只是牵制陆寄风,不让他去救人而已,目的已达,便没有再追逼,丢了七八个人,便又消失不见。
陆寄风飞身落在紫鸾寨土匪们阵前,云拭松已经浴血多处,柳衡的剑又噗的一声刺入他身上。对面的群侠已急得大叫:
「敢伤云公子,以后等着瞧!」「别杀云公子!」
云拭松是云萃的独生子,他若有损伤,恐怕比云萃有难还要严重。众人这时都后悔没有抢先代云拭松下去邀战。陆寄风无法出手相救,只好喝道:「进卯攻丁!云兄勿慌!」
陆寄风出声点拨,云拭松下意识便依言刺柳衡前额,果然逼了柳衡一退。陆寄风又大声出声指点,云拭松心下大定,便心无旁骛,依声出招,或进或退,终于得以以一式虚招逼退柳衡,自己跃后大步,许多汉子们立即冲上阵去,将他拉下来,云拭松挣扎了两下,对刘义真破口大骂道:
「快放我爹!你这忘恩负义的臭小子,我爹当初护送你回京,你一路上的臭架子,本少爷已经很看不顺眼了,你不收敛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我看你这种卑鄙小人能活多久!」
陆寄风道:「刘义真,在场之人皆是武林好汉,你对云老爷无礼,今后是不容于道上了!快放了他,或许将来众人还不会为难你!」
刘义真笑道:「一个没有官位的素民云萃被抓,竟劳动这么多人来救他,值得吗?」
陆寄风身边的迦逻道:「云老爷多行仁义,不像你,你被抓了绝不会有人去救你!」
刘义真冷笑道:「世人多趋附权势,若我得志,想巴结的人还少了?」
迦逻道:「你现在得志得很,王爷变成土匪头,公主变成压寨夫人,还有谁像你这样得志的?」
刘义真脸上一阵青红,怒不可遏,司马贞更是怒道:「你很会说话呀,贱人!给我撕了她的唇皮!」
司马贞话声方落,那名神出鬼没的高手又已经立在迦逻身前,举手就要扯迦逻的嘴唇,迦逻大吃一惊,待要退后已然不及。陆寄风情急之中以真气将迦逻往旁一推,推出数步之远,那人却也同时紧贴着迦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