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阵势竟不只一种,被困在当中的陆寄风心头暗惊,想道:「此地有多少种阵势?上一个未破,下一个又来,难道我要被困在这个前厅中,永远无法进入石室之内了吗?」
自己绝不能再用相同的战略,陆寄风见石人左撞右冲,便将剑负在背后,竟不对抗,反而随顺势移动,随便觑着其中一人,紧贴着那石人而移步,众石人的剑嗤地刺来,却总是在他身前半寸不足之处便收剑转变招式。陆寄风心知这便是机关的缺点,凡是武阵机关,绝不会自己破坏自己,因此刀剑之物必定不会触及机关自身,只要陆寄风紧附着其中一人,那些精密计算过的招式便只会在身旁略过。
可是一直这样随阵而动也不是办法,要如何脱身,令陆寄风颇伤脑筋。石人无灵,除非是有人以术法牵动;但以术法引动石人者也未必能计算得这么精细,能总是看穿陆寄风的每一招每一式。
那么,会是谁左右了这些石人?
陆寄风身随阵动,不时侧身闪跃脚下迅速转变的雕柱,突然间想通了:一直在启动石人的,其实正是自己。
自己的重量落在地面上的任何一片,引起雕花移转,正是唯一有可能牵动石人的机关之处。设计这个精密机关之人,或许早就穷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智力,设计出地面的移动与石人的剑招之间紧密的关联,才会连陆寄风都被困住,无法脱身。
不管这个想法对不对,是陆寄风目前唯一想到的破解。若是自己不触地面,或许石人阵便失去了启动的契机。他足尖一点,凌空跃上,立在石人头顶上,果然,所有的石人瞬间静了一下,不再动弹。
陆寄风松了口气,正要踩着石人跃向石台,陡地壁顶剧响,竟开出数十个幽深的黑洞,扑落几十尊玉像,长鞭朝陆寄风劈啪扫来!
陆寄风大吃一惊,翻身跃落,持剑石人再度启动,陆寄风一时又被困得无法脱身。
半空中的玉人皆持长鞭,只要陆寄风以轻功疾闪剑阵的攻势,半空中的鞭影便由四面八方封住他的去向,情势竟更险恶!
陆寄风方才看清,那半空的持鞭玉人约莫三十来尊,皆以不知名状的细索套住,有的套着腰,有的套着腿,有的套着颈,姿态各有不同,亦呈奇妙的鞭阵包围。虽然不像地面上的石人剑阵般自由变化,但是,因为以玉石为之,可以用任何特殊的姿势悬垂,固这鞭阵竟更加紧密,分做内中外三圈,若跃上半空中欲专对付鞭阵,绝不比对上石人轻松!做此阵的人居心之密实在罕见,为陆寄风平生所见最险的阵局。
对方穷不知多久的智力才做出这宏伟巨规,陆寄风短时间内怎有可能破之?更河况如何自保已费尽心血,原本攻守各半的陆寄风,如今只能守,根本无暇进攻了。
陡地长鞭忽地一扫,陆寄风被猛烈的力道挥中背部,鲜血长流,差点就要自己迎上刺向他咽喉的石剑。陆寄风及时逆气仰首,后脑数剑齐至,眼看就要将他的头部刺穿,玉石双阵突然一止,在这极短的停止时刻,陆寄风方来得及屈身回剑,硬生生格开石剑破顶的险招。
阵势只停了不到一瞬,为何会有这突然停止的片刻?不及陆寄风思索,剑阵已再度启动,但见石人左右奔向变阵,由两排转变为七排,阵如梯型,外窄内宽。
在陆寄风转身朝外挡剑时,眼前一亮,只见一袭青衫飘然舞于剑阵之中,剑气所过之处,石火激溅。他衣衫飘飘,气度从容,手中五重天的剑法舞得淋漓尽致,闪过一排阻隔,朝内攻入。
那人陆寄风十分熟悉,但也可以说完全不识,多年来只见他委顿之态,如今竟重见风采,怎不教陆寄风惊喜交集?
封秋华一剑劈开两石人的包围,喝道:「撑至寅时三刻,你设法跃至石台,阵眼便会出现!」
陆寄风道:「是!」
两人在石人阵中穿梭防守,只求拖至寅时,洞外日光渐强,照入石洞之内,在地面上照出一个雪白的圆点。封秋华道:「便是此刻!去!」
陆寄风气贯周身,冒着剑与鞭之围,横身飞窜向前方的石台,甫一立在那黑色石台之上,地面与半空之阵便全停止了。
陆寄风为了占住此位,方才已不管是否会受伤,此时身上鲜血淋漓,才发现已中了至少十来招,全凭自己功底深厚而未曾倒下。
定神望去,封秋华也立在那日头所照出的白影之上,阳光灿然,照得他身上映出一层蒙蒙白光,更显清逸不群。
陆寄风心中一热,道:「封伯伯,您……您好了!」
封秋华微笑道:「不忙叙旧,这天罡地煞阵的阴阳两仪阵眼,现虽被我们踩住了,却只有不到一刻的时光可以破阵,否则又要撑到明日。」
陆寄风道:「如何破解?」
封秋华道:「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封秋华道:「你以上清含象功第三层击我,我亦以相同功力回击,才足以夷平这天罡地煞阵。」
陆寄风惊道:「封伯伯,万一我们内力有差……」
封秋华笑道:「就是我化为灰烬罢了,你千万不可保留实力,否则反是我会灭了你。」
陆寄风道:「这……这太危险了……」
封秋华道:「除非阴阳之力完全相同,不足以毁天灭地,不冒此险,此阵永远生生不绝。你不必犹豫,再迟便错过时机了。」
陆寄风无奈,一咬牙道:「是!」
他气走周身,运起无上功法,待真气流转一周天,口发叱喝,宏大的真气轰然袭向封秋华!而真气骤发,突然间整个天地一片激白,热流弥天盖地,接着才是轰然剧震,整座山似乎都摇晃了起来,汹汹碎石尘土横飞激打,与沙漠风暴一样激烈而汹涌。兜头盖来的沙石飕飕不绝,下雨似地不断打在陆寄风身上。
好不容易震动才平息下来,陆寄风始终沉稳身形,不敢略移,以免放过了阵眼。而尘土的落势渐渐止住,放眼望去,地面上碎散的石砾玉屑全混做一团,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点点明辉。
陆寄风担忧地望向前方,日光所照出的圆点方位已移,竟不见封秋华的身影。
难道他的痊愈只为了助自己这一阵,便就此牺牲?陆寄风大急,唤道:「封伯伯!」
声音在石室中回荡不已,陆寄风疾奔了出去,及至洞口,只见洞外紧攀着一道人影,陆寄风连忙伸出手拉住了他,一把便将他给拉了上来。原来是陆寄风和封秋华的真气毕竟不能完全一致,仅差些微,封秋华竭力对抗,还是差点被震落山下。
封秋华藉陆寄风之力一跃,便轻巧地跃入石洞之内,立在陆寄风面前,陆寄风望着他,亦悲亦喜。小时候他觉得封秋华很高大,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却发现他和自己差不多高,并且也没有自己强壮,甚至算得上清瘦,这巨大的差异让陆寄风百感交集,只有他那双温柔的双眼始终未曾改变。
封秋华握着陆寄风的肩膀,笑道:「想不到你这么高啦,十年一梦,真是十年一梦呀!」
陆寄风似有千言万语想对这位长辈说,但却又全不知从何说起,一会儿才道:「您也修习了上清含象功……?」
封秋华微笑道:「冷袖为我治伤之时,真人便开始传我真诀,我虽形体受制,但是灵神清明,一直在练功养神,未曾停止过。破解此局的方法,便是真人所授。」
陆寄风吃了一惊,道:「真人也来过此地?」
封秋华道:「但是真人也闯关失败了。此局险恶异常,既有天罡地煞,必有阴阳,因此真人穷数年之智,终于想通了天罡地煞阵的阵眼所在。我们所立的两个方位,一虚一实,一动一静,岂不正是破解之法?但是真人毕生再也无法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修为之人来破解此阵,他明里传你功力,暗中教我修习,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陆寄风顿感司空无果真处处算准,一切都依照他的计划在执行着。封秋华静静地在梅谷养伤,本以为只是废人一个,谁知他竟是司空无最重要的安排,不下于陆寄风。
封秋华道:「真人传我功夫期间,冷袖前辈也听见真诀内容,也学成了,此后剑仙门与通明宫可真的是一脉同源了。」
陆寄风道:「真人既然有这样的苦心,为何……为何却还帮助魔女取得真元?为什么?」
封秋华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真人必有他的原因,只是天意渺茫,我们未能勘透罢了。」
陆寄风思绪千万端,他不像封秋华那样信任司空无,但是封秋华能及时相助,必定也是司空无的苦心安排,或许真有什么布局,但却不是目前陆寄风所能料知的。
封秋华望着狼文片刻,率先上前,以手抚摩着石壁,道:「你必有开启此室之法,只要进入内中,便要诛却魔女了。」
陆寄风上前,见整片石壁上凿刻繁丽,只有中央一片方形空白无文。他取出魏国国玺,覆在那片空白之上,国玺竟没入其中不见,石壁当中立即出现一道极细的黑线,接着化作两门,向两边滑去。原来这片石壁是两扇门,只不过接合之处实在太过严密,外表上连接缝都看不出来。若是没有这方国玺,任凭谁也找不到入口在何处。
门内幽黑清凉,隐隐透着绿黛之光,似乎是一条漫长的甬道。陆寄风与封秋华步入其中,两人的足音在空旷的通道中传出阵阵回音,更显空灵。
陆寄风和封秋华步步为营,不敢略为大意。面前的通道尽头透着微光,似乎有水声滴答。而所透出的绿光隐隐可以照见通道,但又什么都照不清楚,不知是自何处透出来的光。
方才的天罡地煞阵如此险恶,本以为进入石门之后,又会有一番奇局险战,但是竟这么平静,反而让陆寄风与封秋华都更加不敢大意。
两人缓缓前进,谁也不敢走得快些,只怕前面半寸就是陷阱,但是走出通道,前方竟又是另一间圆穹石室,当中有九根圆柱围着一座略高于地面的基台,周遭的墙面都有通道,四面八方辐辏向着此地。陆寄风与封秋华正是由其中一条通道出来的。
石室之内竟然有这么宽广的天地,陆寄风数了数,连带自己与封秋华所立的通道,一共有九条,不知其他八条通道通往何处?
石柱当中的基台上,平平地置放着一座冰棺,那座冰棺和梅谷下置放司空有的冰棺几乎一样,当中必定是舞玄姬的心腹或另一尊元神。陆寄风与封秋华步步走近,会是谁被放在其中?会是云若紫吗?陆寄风强抑着内心的不安,跃上基石,封秋华也同时看清了棺中之人。
棺中的独孤之白闭着眼睛,只见她肤白若雪,鼻高睫长,清丽的脸孔微带血色,容颜若生,似乎还带着一缕浅浅微笑,平静地躺在其中。
封秋华紧抿着唇,望着棺中之人。那与迦逻肖似的面孔是那么天真无邪,似乎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甚至比陆寄风印象中还要年轻了十几岁。
封秋华深吸了一口气,举掌便要破棺毁尸,陆寄风连忙道:「且慢!封伯伯,这……这或许是魔女的陷阱,宜三思而行!」
封秋华道:「她当年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她为魔女所用。」
说着,封秋华竟真的以真气一掌击破冰棺!冰棺四散,尸体滚落了出来。封秋华冷静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陆寄风感到不忍,但是既已毁了,说什么也没有用。
一声轻微的叹息,自地面飘了出来。只见那尸体轻轻一动,缓缓抬起头来,长发披面,望着封秋华。
封秋华退了一步,道:「之白……」
独孤之白轻道:「你果然又负了我……」
封秋华颤声道:「妖孽!你不知你已身亡了吗?你现在不过是为狐妖所用的妖怪而已!」
独孤之白在地面上慢慢地爬起,坐在石基上,垂着眼睫,慢慢地说道:「为谁所用?我不是只静静地在这里等你而已吗?」
封秋华无言,独孤之白凄然说道:「……我以为你见了我,会很高兴,会保护着我的身子,纵不能天长地久,至少……能听你说出悔恨之词,说出怀念我的话,便算是哄我,我也能瞑目了……可是……唉!」
披垂着长发的她闭上了眼,道:「封郎,如今是你负我,不是我负你!」
独孤之白宁谧的身形不动,却散发出无可名状的妖异之感,封秋华眼中隐隐闪着泪光,一挥长剑,喝道:「妖孽,受死!」
一剑劈去,独孤之白却消失不见,陆寄风与封秋华同时一怔,乍然空寂无声的殿堂内,自周围隐隐然传出一股浓烈欲呕的腐败气味,陆寄风急忙闭息关窍,免得吸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