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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踪迹。约莫彀了,收了风。一霎时风头过去,云散雾收。三郎低头一望;只见关风洞口,冰上加冰,雪上加霜,凝寒比前更甚!三千小妖俱着了风;木木樗樗都立做冰雕!三郎忽失声笑道:“好耍子,好耍子!此瓶果然是个宝贝,着风就冻!似此冰雕这么多尊,那个是我徒弟?那个是妖魔哩?”
三郎正欢喜间;只见崖后大笑三声,猛然走出两个寒魔来。三郎惊慌道:“这又做怪,原是着风就冻,似他老魔俩个怎地安然无事也?”原来那寒魔体性极寒,非寒冷中不得生存,故此不惧净瓶关风。当时崖后闪出两个寒魔,掣出宝镜;觑得亲切,映光直照射过来!三郎眼中一闪,不及防备;扑的一跤跌下云头昏死过去!寒魔一念咒语;满洞冰封小妖,一似雪狮子向火;不觉都化了。齐齐声吆喝:“大王万岁,爷爷万岁!”
且说三郎被镜子一照;立时神魂忽悠,又跌了个倒栽葱,只是浑身痛楚。地上呻吟道:“妖啊,什么妖法奈何我耶?疼得紧哩!”魔王见三郎口中乱念,笑呵呵地。辟寒怪道:“哥哥,那厮呻吟,未收魂怎地?”封寒怪笑道:“若论收他魂魄,只消我再一镜子照过去,他就是死了。便是他师父观音出山,管教他活不成!他死了只一条命,却又有何对手来与我斗争?不好耍了。饶了他罢!”辟寒怪道:“哥哥善人!饶他便罢,好歹拿了关风瓶去罢。”封寒怪道:“这个原来是我不要了的,不知他是哪里捡得来?只说是他师父的。此瓶左右是个关风之法;我等不惧,拿去插花,你我又无这般雅兴!做夜壶又嫌小,是个废物了。拿它怎地?走,且吃酒去!”
满洞小妖一个个筛锣擂鼓,凯歌进洞不题。却说三郎趴在洞外。忍痛坐将起来,望着那只瓶子;真个哭笑不得!叫苦道:“笛仙姐姐指望我拿了瓶;能伏妖魔,平安离得大理。不想此瓶终是‘姓邪’。不是我仁义宝贝,奈何不得那魔王!可恨可恨!恨怎地?只恨自家无能,没得本事。制伏不了魔头,反被魔头玩弄!若非此魔心存一丝善念,我陶祥龙已然是镜中之魂,不复生矣!怎么还有后话可说?可笑可笑!”
忽又想道:“此魔本事通天广大,断然是天上之物。似此三教之内;满天神佛无数,魔王却是根源何处?出自那里?苦是我不识得。我若探究妖魔原本,须是上灵山见佛呵!想我救母路上,与佛祖三面之缘,岂可轻易见得的?若还上天面圣;多番讨扰上帝,我有何颜再去?返要吃人笑话,说我无能!只是妖魔难伏,几时成得功果?何日离开大理也!”思想多时;心道:“此魔厉害,厉害在那面收魂镜。如今别无他计,先破了妖王宝贝,再图良策。”看着那关风瓶道:“瓶啊瓶,你虽是宝贝,终是邪物。留着是个祸患,留你则甚?”举手就欲摔破。忽又言道:“此瓶是个如意宝贝,摔了可惜!日后伏魔路广,终不然都不惧关风?还是留后有益!
遂藏了瓶。挨至洞口侧耳倾听。但觉静悄悄的!原是洞门封闭,难听里面动静。三郎外面侯至三更,月朗星稀,颇有寒意!算准是时候了,三郎将身子一拱;早到洞内。满洞大小妖精依旧烂醉如泥,睡做一地!三郎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妖终是妖,不务正业之辈!”四下里轻轻探望;忽见冰榻之上,横躺着两个老魔,已然沉睡!望见桌上满桌佳肴纹丝未动,三郎就觉饥了。近前来只管筛酒吃肉尽情享用。吃将毕,忽觉金光闪耀!转头看时;原来老魔怀里正抱着宝镜睡哩!
三郎笑道:“这厮也是个过来人;恐我来偷盗,抱着它睡怎地?”走过去,呵一口气;两个老魔愈发睡的沉了!喜孜孜的去拿那面镜子。不意那魔王力大,睡梦中只是不松手。倒把三郎挣得满头大汗。叫苦道:“着实难拿,难拿,十分尴尬,我就没法了么?”拿过杵,喝声:“细!”变作小如鸡子,尖尖细细!往那魔王鼻孔里搠几搠。魔王鼻孔里发痒;‘阿嚏’一声打了老大一个喷嚏!猛然松开手,三郎一把拿过镜子,顺便在桌上抽过一面碟子望魔王怀里一送;着魔王死死抱住,依旧睡了。三郎捂嘴笑道:“我的儿,想是日辰不好,拿个碟子当做宝!念汝日间饶我一命,我亦饶你一命。到了明日我再来与你等周旋,管教汝等一个不留!”叫声:“去也!”纵身出洞去了。
却说老魔只因贪杯,失了宝镜。怀中揽个碟子,只认是宝贝!清早醒来,辟寒怪把手伸个懒腰道:“昨晚睡得好沉,舒坦哩!”忽见封寒怪怀中抱着碟子;呵呵笑道:“哥哥这是几时的规矩?搂着碟子睡!”封寒怪听言醒来一看;果然是面碟,不觉坠下床来,捶胸顿足道:“天呀!这是什么世道?搂在怀里也着遭了劫也!”辟寒怪见此惊道:“哥呀,这是怎地说?”封寒怪扑地一下;将碟子贯得粉碎!这一响,满洞小妖俱都惊醒,见妖王发怒,不敢则声!封寒怪道:“贤弟,可见了宝镜?”辟寒怪惊道:“是你收着,问我怎地?”封寒怪道:“晦气,昨夜搂的是个宝镜,今早就是个碟子拉!”
辟寒怪跳下床道:“有这等事?莫不是你吃多了酒,错拿了碟也!”封寒怪道:“这也是有的!”唤小妖道:“你等都来找一找!务要找着哩!”小妖们即时腾床铺,掀被子,左左右右,角落旮旯的四下找寻。却那得有?正闹间;忽听洞外三郎叫战!封寒怪道:“休找寻了,定是陶三郎这厮趁我等酒醉做贼偷了去。只将个碟子来冒名顶替!”辟寒怪道:“哥哥说的是,这厮只要成功,做贼事他干得出来。是他劫了无疑!”封寒怪道:“叵奈这厮无状!我好心饶他一命,他返恩将仇报,处处撩拨;来偷我的宝贝。这番决不容他!”
急急披挂,绰兵器。怒气昂昂;复开洞门;老魔大肆声喝道:“陶三郎,你这厮十分无状!昨日饶你一命,就该知恩回避。怎么趁我等不备;做贼偷盗我的宝镜?速速还将我来!”三郎笑道:“我的儿,自家没收没管丢了家伙,返来赖我怎地?”辟寒怪道:“这厮忒不老实,做了贼返推得干干净净,不是君子所为!”三郎咄道:“泼怪,俗语云:‘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你是那只眼睛见我做贼?又在何时何处?怎么个做贼法?一一说清条理。就是闹到官司,也好做得凭证。休来这般空口无凭诬赖于我!”
封寒怪道:“罢了罢了,又没拿着贼赃,不好与你计较。如今关风瓶宝镜都归你所有,我不要了。饶你去罢!”三郎道:“来时四个,走时一个;我吃了亏,我不去!”魔王道:“一发放了你徒弟,饶你一伙去罢!”三郎道:“大理冰封,路滑,走不得!”魔王道:“一发拿轿子送你四个出大理如何?”三郎道:“这又为难,我生来坐不得轿子,头晕,坐不得!”魔王恼道:“你这也不去,那也不去,究竟何为?”三郎笑道:“好是你解了冰禁,路好走了,我便就去!”
魔王叫苦道:“三郎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占我的点苍峰。井水不犯河水。怎么非要寻我等难堪?想你泱泱大国,冻住一个大理,诚如海少一滴流,粟缺一粒收。到得那里?有甚要紧?非要这等高尚,替大理出头做这番好事怎地?算了吧!”三郎道:“妖王差矣,有道是;是我的一个也不能少,非我的一分也不去争。想此大理虽小,亦是我邦之境,子民非多亦是我邦百姓。一癣之疾能酿大祸。怎有一地生灾,百姓疾苦,却将坐视不管之理?此非太平之道!你等妖魔祸乱,我既知之,怎么不除?决不容你!速速解此冰冻,万事好说!一味愚昧,不将你等打倒,誓不罢休!”
妖魔道:“偏你有骨气,我等便伏你不成!休要这等大义凛然!那个怕你?”三郎道:“如今你又没宝弄,能奈我何?早早皈依,免动干戈!”老魔道:“你也只这般本事,猖狂什么?来来,与我斗上三百回合,见个高下,再说其他!”三郎挺杵喝道:“正有此意!”挺杵打来。魔王道:“后生休要猖狂!”将狼牙棒劈脑打来!这番好斗!你看那:
满空虹飞彩,动荡正邪嗔。来来争回合,往往赌输赢。好似龙虎斗,良将对手逢。寒魔狼牙棒狠狠,三郎如意杵威风。一个除魔怎迟缓,一个护身尽意兴。两个相持连山远,双方进退各分明。魔王又弄摄风法,三郎凌云上汉清。径闯天关惊神将,下彻地府震阎君。
这番恶斗果然不同!两个俱发了狠,斗将百十余合,难见上下。两个全无一丝破绽!看得下面小妖呆呆挣挣道:“爷爷啊!都是好本事哩!”两个从清早斗至午时。真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辟寒怪惊道:“似我兄长这般本事,可谓世上无双!想当年云游四川,遇见二郎,也还给上三分薄面,请得一盅茶吃。拜访兜率宫,老子也还奉上一粒仙丹做见面礼。想是世道不同,如今这般后生都猖狂了也!敢来与我哥哥争锋高下!我若上去助阵,恐世人笑话,且看我暗里助上一阵来!”
暗暗捻定一支袖箭,趁三郎斗争之际,嗖的一下甩将出去;直射三郎而来。三郎斗得兴起,哪里防备?实实的射正左臂。‘啊呀’一声跌下云来。三郎忍痛拨了箭道:“是那个这等不光彩?暗箭伤人!”声未毕;背后辟寒怪叫道:“陶三郎,拿命来”那怪抡双锤猛地当头打来!三郎纵身跳上半空,怀里掣出宝镜,映一映日光,嗖的照去辟寒怪,辟寒怪觉道刺眼,晕乎一下扔锤倒地。
三郎心怀善意,收了镜,拿出瓶来,口朝下;叫一声:“辟寒大王!”辟寒怪朦胧之中答应一声。不料关风瓶原只关风,着笛仙仙灵养就,更通灵气;千灵万应。当下辟寒怪答应一声;嗖的一声响亮!早已收进关风瓶去了。
正是:
邪魅欺心遭沦陷,仁人承仁显神通。毕竟那怪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五回:下关乱点鸳鸯谱 陶三郎三斗寒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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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破飞升之道,无非禅定归真。浮屠显塔莫妄寻,一目须观清净。
百川终究海纳,本性不离原形。处处菩提处处通,莫教迷途牵引。
这篇词名《西江月》。
单道着三郎宝镜不忍摄去寒魔魂魄,只将关风瓶收入瓶中,困住身心。早有封寒怪看见,急得捶胸顿足,连声叫苦!三郎转身将瓶口罩定封寒怪;叫一声:“封寒大王!”封寒怪识了机括,那里应他?急急降下云头,点聚妖兵一窝蜂的跑进洞中,关了洞门,再也不肯出首。三郎见此;将瓶儿封了贴。跳下云头哈哈笑道:“我的儿,着你败我几阵,何等狼狈?如今世道变了,该我出头了耶!”揣着瓶儿,喜孜孜去倩倩三座冰雕前道:“丫头,徒弟,不则几日,我等就要重逢,功果圆满了也!”
说一声,笑一声,不觉饿了。自道:“且下山去弄些吃的,明日再来何妨?”说着走下山来。却说封寒怪这番吃了败阵,又失去手足之情,何等悲惨?满洞小妖哭哭啼啼,十分悲哀!封寒怪捶胸痛哭道:“天呀,似我为人以来;哪些作为不曾经历?哪些事业不去争持?诸多风光业绩数不胜数!不意今陶三郎这厮无状,打破我梁园美梦,断我兄弟手足之情,着我英明扫地!苦哉,痛哉,天呀!”老魔凄惨多时;叫道:“小的们,且将酒来,叫爷爷饮上三杯壮壮胆,好与那后生再决雌雄!”他满洞妖精痛饮不题。
却说三郎一步一挨走下苍山,时值日头落山,正好肚中饥饿。意思寻处村落管饭,忽见路口上三个汉子一老二少;正在探脑盼望,似乎等人。见了三郎走下山;来迎住问道:“公子仁三郎否?”三郎道:“仁三郎不敢当,在下陶三郎便是!列位何人?在此问我?”那个老者惊慌道:“三郎啊,这时才下山来,叫我等好生盼望也!请请,此处天寒,且家去再见礼也!”三郎不知所以,无奈只好跟着三人前去。直至一依山空阔之地;一所宽阔人家,门前树柳晶莹,冰凌垂挂,颇为壮观!
三人同邀入内。那老者一声呼唤;合宅上下就拥出三四十位来。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列着队伍。老者道:“你们在家自在,却不知仁三郎,陶公子为解救我大理冰冻,每日苍山力斗寒魔,是何等辛苦事业?今幸陶公子下山,汝等都来见礼。不可怠慢了贵客也!”众人闻言,也都惊讶!上前来一一礼貌。内中就有丫鬟议论道:“早闻长沙陶三郎一表人才,今见果然!不仅貌美,又生得秀气。好男子!好男子!”三郎与众礼毕,老者奉之上座,自家则次之。跟随两个少年左右站立。
三郎问道:“老者高姓?这等礼遇三郎?”老者道:“老汉姓唐,乃上朝弘治爷爷四年出生。只因生逢两京淮扬地动,遂名;‘唐震’,表字太平。今年五十五岁了。”三郎道:“不想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