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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魔神面面相觑,却明智的保持沉默,让巫琊一个人独自思索。
「我不能对小猴子动心……因为这样受伤的会是活下来的人……」他的呢喃回荡在风中,却染上了一缕悲凉的萧瑟……
「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爱人。」这是他最後,也是最终,除了传承巫族以外,最大最深的愿望。
如果伊甸祢若真为神,那就请让我完成「十二祖巫传承」,找回我作为代价七情六欲中的十二种吧,让我留下最後也是最重要──关系传承完成的那个关键!
如果不行,就不要让任何人爱上我,也不要让我爱上任何人……
作家的话:
40多岁还没谈过恋爱、把过女人、破童子身的纯情大叔巫琊注定爱情无果吗?XD
总之这又牵扯到他的巫术传承体系呀~~好口年QWQ
☆、第五十章:就算染上罪孽
血红色的大地以及黑沉沉的天空,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声音、没有生命,只有她自己。
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已经麻木的习惯这个红黑世界後,伏语蝶竟然还能自我解嘲的如此想著:这麽恐怖的场景画面都习惯了,那麽以後玩恐怖游戏应该也不会害怕了吧?
赤身裸体的自己正走在似乎没有尽头的血色道路上头,脚下那血液真实的感触与湿滑黏腻,还有在身周吹过的冷风感觉,是如此的写实……让她错以为,自己真的身处这个世界,但意识里却又很明白的这只是一场梦……
但如果是梦,为何却又一直醒不过来?
时间似乎没了意义,她不会感觉饥饿、走了那麽远的路身体也没有疲累感,在看著那始终如一的红色世界,语蝶早已看腻了那全部都被血染成鲜红的一切事物,最後只好无趣的欣赏起自己身体上,那似乎烙印在肌肤里的亮红色文字──无比美丽又邪异,却又流露著一种让人感到弘远伟大的力量,陌生却又熟悉,就彷佛在灵魂深处、基因里头,就深深记得这奇异的字符。
恶鬼「灭罗」……那男人身上也有跟自己一样的印记,他说他是自己的先祖,但她还记得在他询问自己是否愿意为了拥有力量而成为魔鬼後,原本无力的身体突然涌现的力量,那原本强悍可怕的蛇人在自己的双手下变得丝毫没有反抗能力,掌心上似乎还存有那坚硬头骨被自己掐碎的感觉……
那真的,是她的力量吗?
她真的,杀了那麽多人……?
那时疯狂的她,其实是她压抑的另一个自己吧?
──那个,憎恨整个世界的自己。
『怎麽?拥有了力量反而恐惧起自己了?』男人嘲弄的嗓音低沉笑著,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让人不知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不过你会恐惧是理所当然的,在连时间都快要遗忘的许久之前,拥有我血脉的存在早就离开了这一界,而当地球祖灵诞生後,下意识的就会恐惧拥有我血脉之人,但尽管大部份的子孙都已离开,留下的都是血脉稀薄的外族子弟,可只要你们的基因链存有我的部分基因,就永远会受到世界的诅咒与排斥。』他不以为意的笑著,那笑声回荡在这片红黑色的天地之中,不知为何竟带上一丝诡谲。
『这份力量被世界压抑,直到你来到伊甸那小家伙的《乐园》里头,你才能真正拥有那份力量……享受吧,力量的存在本身是无罪的,只是看你如何运用而已──该醒来罗,我的後代啊……如果你对我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找那个姓「巫」的男人,相信你会得到一些有趣的消息的。』
接著,她就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脚下原本坚实的土地突然变成海洋将她吞了进去,下沉、下沉──永无止尽的下沉……
□
「蝶已经昏了十几天了……」阿穆尔虽然面无表情,但因为连日来的忧心让他操烦到忘了打理自己的容貌,刚毅的下颚上竟多了几些稀疏的胡渣,手边正忙著拿著一管由伊甸那兑换来的营养针剂,在语蝶的手臂上施打,反正巫琊也把一些点数交付给他,所以哪怕这种针剂贵得吓人,就怕蝶会因为无法进食而流失体力,不过巫琊倒也是挺大方的任意阿穆尔挥霍未来点数,反正他是爆发户没差啦!
「会不会根据基因锁开启的状态不同,昏迷时间也有其他差异?」巫琊一手拖著下巴,另一手则摆弄著眼前浮现的伊甸系统──当然,巧可因为权限没有阿穆尔那麽高的缘故,所以只看得到巫琊在那凭空摆弄什麽……一对比能够跟巫琊互相讨论的阿穆尔,她突然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咬住下唇,也没打声招呼的就悄悄离开了。
阿穆尔虽然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小猴子的状况,边拿著沾湿的毛巾替语蝶擦拭小脸,边问巫琊:「……她不是,你的妻子吗?这样放任她伤心,真的好吗?」对他而言,能够娶到蝶是一件幸运的事,虽然明白别人不一定会这样想,但多少还是会对别人的情感得不到回应,而有些打抱不平。
巫琊只是轻笑,没想回答,却是烛阴开口代替他解释:『豹男,我家巫琊大人不是不回应巧可主母,而是没办法回应……』当然他还没说完就被巫琊一把掐住,截断了声音。
「烛阴,你敢胡说就赏你巫咒极刑哦。」
『……我闭嘴嘎。』
阿穆尔眼神闪动了一会,也许是明白巫琊目前还不打算解释,但确实是内有隐情,也没打算再多问。
「对了,蝶……」巫琊被豹爷瞪了,知道这男人连他对他妻子的称呼都在计较,只好叹息,「语蝶,我这样称呼她总行了吧?」
「『蝶』是我的专属称呼。」豹大爷酷酷的解释,让巫琊大番白眼。
「好啦,连这都要计较……你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吧?不过说实在的,你形容的语蝶跟我当时在蛟蛇族看到的那种状态完全不一样呢……当时的她是近乎成魔,嗯,你们这里应该是要说成失控吧?至少就我观察死在她手下的人数非常之多。」巫琊想起当时的画面,还是忘不了那尽管被鲜血沾满了全身,但却异常耀眼的鲜红印记。
阿穆尔持起语蝶垂软身侧的一手,轻轻把玩,就是这总是轻柔抚摸他的温柔小手,杀了那麽多人?他记得语蝶的能力没那麽强才对,那麽是不是因为解锁了基因码,唤醒了巫琊猜测的那什麽恶鬼基因才会如此?
语蝶的性子那麽胆小,必定是受到什麽刺激才会变得如此……
然後就当他想要将她的掌心持至唇边落吻时──异状突生!
那原本无力的女人指尖猛地成爪状地朝阿穆尔抓了过去──眼看就要像巫琊看到的那样,直接靠赤手空拳的力量掐碎蛇人头颅或咽喉一般,下意识的想要攻击任何靠近她的存在!
巫琊惊愕的倒抽口气,而烛阴更是因为他的情绪反应而在极快的瞬间就窜了出去想要救下阿穆尔,但原本突然出现的危机却又因为阿穆尔一声平静的呼唤因而终止……
「蝶,我在这里。」
很平淡的一句话,甚至阿穆尔的情绪跟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波动,却让那只抹杀不知多少性命的纤纤玉手猛地停了下来……正巧就掐上阿穆尔的颈子,却没有巫琊猜想中那样血花四溅的可怕模样。
烛阴很快又溜了回来,同时巫琊也松了口气……却意外发现额间早已冷汗淋漓。
「……阿穆尔?」嘶哑难听的嗓音自女人嘴里传了出来,就好像吞下无数砂石後磨出来的粗糙声音,但对阿穆尔而言,却像听到了天籁一样──忧心了十来天,他好担心语蝶就这样永眠不起了。
方才的危险对他来说没有意义,因为他打从心底相信──蝶,绝对不会伤害他。
「嗯,是我。」掌心轻覆上那只随时都能了结他性命的柔软掌心,稍微上带,贴在自己脸庞上轻轻蹭著。
看到这一幕,巫琊知趣的先离开了,心中却是感叹居多。
这男人对危险丝毫不在意的模样,那坚定地相信女人不会伤害他……是要多麽强烈的信赖与情意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真他马的让他好生羡慕……
语蝶只觉得好累,脑袋里好像有千根针在刺一样,身体彷佛不是自己的,有点感觉像是当初从飞机坠落地面,复活醒来後的那种感觉……很痛,痛到言语无法形容。
疲困让她几乎是耗尽全力才勉强睁开眼楮……阿穆尔却在看见语蝶的眼睛後呼吸停顿了片刻,却是温柔如昔地俯低身子,在她唇上落下轻吻。
不是她厌恶的冰凉鳞片,而是那厚实温暖的男人掌心,是她熟悉的体温跟气息,是她最熟悉的那个男人……
模糊的视线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於聚焦在一双烟灰蓝色的眼睛上,那眼中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柔与疼惜,那张百看不厌的面瘫脸部,线条难得变得柔和。
「蝶睡了好久……」阿穆尔的语气不再蕴藏担忧,而是放得轻柔平缓,只手撑在语蝶身侧,额心抵著她的额心,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庞上,平复了语蝶心中那仍未安定的惶恐不安。
终於认知到自己回到心爱男人的身边,当时差点被侵犯的无助跟杀了无数人、对自己力量的惶恐让语蝶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阿穆尔满是心疼,将她搂近怀里轻声哄慰。
「对不起,阿穆尔……我……」语蝶虽然清楚自己没有被蛇人侵犯得逞,却还是忍不住因为夏诗秋对她灌下的药物,因而对别的男性的抚摸碰触而身体有了情欲反应而感到羞耻愧疚,明明那是属於阿穆尔才能够做的事情,她却意外的有一种觉得自己是如此下贱恶心的愧疚感……
谁知阿穆尔根本并不清楚语蝶有没有被玷污,对他而言哪怕爱人被别人践踏,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最美、他最爱的女人。
「蝶,对不起,那时的我不在你身边……我已经听巫琊说了,哪怕你被别人玷污过你都还会是我最爱的妻子,我只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所以请不要嫌弃自己,也不要因为这样而推开我……」阿穆尔最担心的就是语蝶最後会因为这样而推开他、远离他,觉得自己脏了、恶心了,所以不能再接受他的情感……
语蝶显得有些讶异,起先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脏了……哪怕自己并没有实质上被别人侵犯,但是心里却始终留下一道伤疤,可阿穆尔却说出这种话,这要她怎麽不难过?怎麽不被暖了心扉呢?
可是现在的她……还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她吗?
在掌握了力量之後,她真的能够像以前继续那样天真下去吗?
语蝶忘了自己在苏醒瞬间,下意识的攻击举动,若她真想起来,怕只会更厌恶自己的力量吧?好在她确实在心里存有对阿穆尔的情意,不然……
「我还杀了好多人……我连伊莲都救不了,如果不是我天真的以为小夏不会伤害我,就不会害伊莲死掉,害其他族人被我伤害了……呜呜,真的就像你说得一样,『善良』这种东西──真的,需要自私一点才行……如果我早一点解锁基因码……」语蝶用那沙哑的声音如此说著,看著自己曾经染血的手,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麽的愤怒过。
如果她能早点觉醒这样的力量,是不是就不会有人为自己而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那麽多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嘘……你因为很久没进食了,虽然我有一直在帮你注射营养液,但你现在喉咙的状况不是很好,先好好休息,好吗?别怪自己,至少,你还活著这样就够了……为了那些保护你而受伤死亡的族人,你得更坚强才行。」阿穆尔虽然安慰语蝶,却没有想要让她逃避自身力量的意思,确实,当过去成为过去,那麽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恐惧的存在源自於对未知的害怕,那麽若语蝶陷入对自身力量的恐惧之中,难免这样的情况会在重演一次,所以最好的方法……
就是,面对恐惧、掌控力量、超越自己!
他爱她,却不会溺爱她、放纵她。
有这份力量,哪怕来得理由如此哀伤,也要妥善使用这份力量,保护更多的人,不让悲伤再度重演!
「可是……我觉得,我快要变成魔鬼了,会不会哪一天,我会用这份力量伤害我想要保护的族人跟你?」语蝶惶恐地看著自己的双手,忍不住又想起在暴走那时,那因为双手染满血腥跟掠夺无数性命的激昂快乐,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享受死亡与哀嚎的快感!
就像魔鬼一样,她是真的在享受这可怕的一切呀!
阿穆尔只是轻持起语蝶的一手,低语:「哪怕这双手染满罪孽,也不要忘了……」
灰蓝眼眸看著语蝶不在深邃漆黑的眼──而是完全变成鲜红色的眼睛,邪异的美丽,却又渲染著惊慌跟对他的依恋。
「将死亡留给敌人,将拥抱留给你深爱的一切。」
冷酷却又无比坚定,温柔却又无比残忍……要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