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放在这吧!”
那汉子没有左贵的示意,自然不敢随意乱放的,慌乱地望着左贵。左贵赶紧道:“快放下吧!”那汉子才赶紧把那老妇放在地铺上。
侯普见有病人,岳丈要诊病,不敢耽误,便带着妻子孩子告辞走了。
左贵蹲下身察看老妇,见这老妇目光呆滞,身子不停抽搐,忙问道:“怎么了?”
那汉子带着哭腔道:“本来昨日没有买到粮食,我娘就手脚哆嗦不知怎么好了,到了夜里,一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都吓坏了,随后我娘就说头痛眩晕,手指麻木。因为宵禁不敢乱走,所以勉强挨到天明早起,娘就说头痛恶心,手指麻木,肢体柔软无力,看东西也看不清楚了,口里粘粘糊糊的,也不想吃饭。接着就发现右半边不行了,说话也不清楚了,接着就抽搐起来,隔壁大爷说这好像是中风了,赶紧送医。又说街上有人贴告示,说贵芝堂治疗中风又便宜又好,所以就背来了,左郎中,救救我娘啊。”
左贵附身问那老妇:“这位大嫂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老妇微微点头,含含糊糊道:“听……,听得见……”
左贵仔细辨认听清了她的话,不禁一喜,回头对左少阳道:“她还能说话!”
老妇背进来的时候,左少阳就过来站在老爹左贵身后望着,听老爹说这话,点头道:“是,虽舌强呆滞,语言不清,但问话能答,神志还算清楚。先摸脉望舌看看。”
“嗯!”左贵提腕诊脉,沉吟片刻,道:“脉弦劲有力而数,舌质红,苔薄黄,舌下络脉淡紫粗长。”
左少阳心中一宽,道:“这中风还好,只是中经络,而且比较轻。”
“什么是中经络?”左贵捋着胡须道。
唐宋以前,对中风的病因病机分析,没有中经络、中脏腑之分,以前左少阳给左贵分析李大娘的病症,也没有从理论上进行分析,所以左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断。
左少阳决定好好给老爹左贵说一下中风方面的理论知识,不过,先把病人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再说,便让老爹左贵稍等,告诉病患家属,在贵芝堂治疗中风,因为治疗中风的方剂是贵芝堂不传之秘,所以病患及家属一不能要求看方子,二不能要求看配药,而且,药不能拿走,只能在贵芝堂煎熬好了,把汤药水倒在罐子里拿回去喝,吃完再来。病患家属不懂医,看方子配药也看不懂,自然满口答应。
左少阳为了保密,索性连方也不开了,直接拣药煎熬。汤药熬上了之后,才跟对老爹左贵道:“那老铃医教我的,中风根据病情轻重,可以分为中经络和中脏腑两大类,其中,中经络为中风证中较轻的,中经络者,病势来的比较和缓,多在安静状态下发生,通常不会发生意识障碍,也就是说问他问题,他能有问有答,不会答非所问。一般仅限于肢体欠灵活,有偏瘫,口眼歪斜、口齿不清的症状;而中脏腑,则程度重得多,病势很凶猛,一般都会突然昏倒,呼吸鼾声,大小便失禁,而且出现严重的瘫痪、发热等等。”
左贵微笑点头:“那我就明白了,瞿老太爷的中风,应该就是中脏腑了?”
“没错!而且是中脏腑达到了很严重的程度了!”
白芷寒娇躯微微一颤,抬头瞟了左少阳一眼,又低下了头。
左少阳又道:“中经络,一般可以分为肝阳暴亢证和痰热腑实证两大类,中脏腑,又可分为闭证和脱证两类,闭证又分风火闭窍证、痰火闭窍证和痰浊蒙窍证三种,而脱证主要是指元气败脱证。中风可能会引起后遗症,这些后遗症可大致分为气虚血瘀证和肝肾阴亏,阴损及阳证。症候不同,用方也不相同……”
左少阳详细说了每种证型的辨证要点,但是治疗原则和各自的用药配伍却没有说,因为这是核心机密,不能当着病患外人说的。回头私下再告诉老爹左贵就是。
那白芷寒听左少阳说的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不禁呆了,心想这小郎中原来果真有两下子,看来自己先前是真的走眼了。以貌取人害人不浅啊,现在得罪了他,不知道他是否肯下死力救治外祖父,心中开始有些后悔。
汤药熬好,给这老妇服下。左少阳让他们中去准备一块门板,把老人家平着抬回去,千万别乱翻动,以免出现意外,等汤药吃完了,再抬来复诊。家人找来门板,付了诊金和药资,果然才十几文钱,很是感激,千恩万谢捧着汤药罐抬着人走了。
这一天,又来了七八个病患,都是头痛脑热跑肚拉稀的常见病。左贵基本都搞定了,拿不准的左贵就把左少阳叫过来商量,最终确定治疗方案。只是,瞿老太爷的中风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苗佩兰和母亲帮着分拣清理药材,也忙了一天。
傍晚时分,左少阳正要关门,忽听得远处有人叫道:“小郎中!小郎中稍等!”
左少阳转头一瞧,却是头一天跟瞿老太爷一起来看病的那位躺在门板上的老妇,此刻歪躺在一张铺着被褥的竹椅上,盖着大红被子,竹椅两边用竹竿帮了,两个壮小伙抬着。忽闪着过来,当先那位,正是那天央求左少阳救治老母的那年轻人。
左少阳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那年轻人笑嘻嘻道:“我娘吃了你的药,已经醒了,也不抽搐了,口角也正了些,还能说话了,只是说不清楚,说是要来拜谢你们贵芝堂的救命之恩。”
“言重了,里面请!”
第165章 雪夜赵三娘
两个小伙子把那老妇抬进大堂,放在当中,左贵乐呵呵过来蹲下身问道:“老人家,感觉怎么样啊?”
老妇歪着嘴,含糊不清道:“好……,好多了……,多谢你呀……,左郎中,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左贵捋着花白胡须笑道:“不用客气,我们医馆行医,这是本份嘛。你现在感觉哪里不好啊?”
“说话……,还不清楚,这舌头……,也不流利……,腿脚使不上劲……,站不起来……”
“已经很不错了,你才吃了一天的药,别着急,慢慢来啊。”
“嗯……,我就是心里感激……,他们不让……来的,我就想来谢谢你……一声,我都准备死了的……”老妇含含糊糊说着,两行浊泪滚落下来,费力地要抬起手来施礼,可中风刚刚好转,手只抬起一小半,就无力地垂下了,便是如此,已经足以让人欣慰了。
“呵呵,不用客气的。我再给你诊脉看看啊。”左贵提腕诊脉望舌,心里很是得意,虽然这个病案是使用的儿子左少阳教的方子,事前又得了左少阳的指点,但毕竟是自己独立用方治疗,病情有明显好转的第一个病案,人的第一次总是特别容易激动的。
诊脉望舌完毕,左贵捋着胡须道:“嗯,恢复的很不错,比想象的还要快一些。很好嘛。效不更方,继续把剩下的药服完,然后再来复诊。”
两个年轻人连声答应,老妇也含含糊糊落着眼泪点着头。
不敢让老人太过费神,两个年轻人告辞之后,便把竹椅抬着,忽悠着出门而去。
瞿老太太、瞿夫人和龙婶眼中都满是羡慕之色,等他们走了,又低头望着依旧昏迷不醒,呼吸若有若无的瞿老太爷,禁不住落下泪来。
白芷寒却一言不发坐在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关了门吃完饭,苗佩兰抢着洗碗收拾屋子,她动作麻利,梁氏都插不上手。这时天已经黑了,也起更了。门外响起敲门声。左少阳急忙跑去开门。门外是姐夫侯普。
天又开始下起了雨夹雪,飘飘扬扬淅淅沥沥的。侯普打了把破了边的油纸伞,神色有些惊慌。
收伞进屋之后,侯普把伞立在屋角,招手把左贵和左少阳叫到炮制房里,把门关上,低声道:“听说了吗?水井的水都被叛军下毒了!”
左少阳笑道:“姐夫是草木皆兵了,这些想必都是谣言。因为今天上午我去打水,也听人这么说了,不过,我看井水里还有活的小虾米,水压根没毒,所以挑回来了,今儿咱们家喝的就有那水井的水。若是被人下毒,我们早就中毒了。”
侯普瞪眼道:“那是你命大!你们水井还没被下毒!今天已经发现几十个人个人喝了水井的水中毒了,正在惠民堂、回春堂药铺抢救呢,已经死了三个了!”
左少阳吃了一惊:“真的被下毒了?”
“可不是嘛!”侯普道,“衙门已经派捕快,把被下毒的水井全部封了,并派兵士看守那些经过检验确认还没有被下毒的井。若得亏我们城里水井多,还有一大半的水井没有被下毒,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然,粮食也没有,水也有毒,那全城数万百姓,还有数万的官兵,不得活活饿死才怪了。”
左贵勉强一笑:“叛军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无非是小打小闹罢了。”
“岳丈,这次没这么简单!”侯普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的!——刚刚收到了紧急军情,说叛军已经攻占随州!而且,我们合州的太和县、双槐县都已经落入叛军手里!”
左贵大惊失色,随州紧挨着合州,相隔也就两三百里,石镜县周围山高林密,到处都是悬崖峭壁,通往外界的两条路,一条经过太和县,另一条,则经过双槐县。这是石镜县的两条大动脉,一旦被叛军占领,也就意味着石镜县与外界的联系全部被掐断了!数万军民望眼欲穿的粮食通道,也就因此被掐断了。没有粮食,不用叛军来打,只怕城里就要大乱!
左少阳对石镜县的地理位置情况还不甚了解,但见父亲面如土色,便知情况不妙,一问之下,也是心中慌慌,难怪叛军没有攻打合州的动静,这两天传闻叛军朝石镜县打来了,却只是叛军的烟雾弹,使的是声东击西的招,大肆宣扬要攻打合州石镜县城,而大军却分袭攻占了两侧的太和县和双槐县,对合州形成包围之势。
看来,这些盘踞在山林的叛军,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左少阳忙道:“官兵应该赶紧把两个县城夺回来啊。”
“是,估计官兵会夺回来的,得到战报之后,欧阳刺史已经紧急派人去通报搜山征剿的官兵了,让他们马上撤回来。只是,——咱们自家人,说句实在话,双槐县和太和县都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朝廷只怕一时半会抽不出大军来增援,特别是筹措不到这么多的粮食来赈灾。虽然征剿的官兵比叛军稍多一些,但大多是老弱病残,战斗力不怎么样,而叛军主力原来是官兵的精锐,这种情况下,咱们要想夺回两个县城,只怕很难。”
侯普见岳丈很是有些惊慌,忙又说了几句安慰话,这才撑着油纸伞,告辞走了。
门外的雨夹雪渐渐地大了起来。
左贵有些哆嗦着自己把门关上,缩着脖子进了屋。母亲梁氏疑问的眼神望向左少阳,左少阳也只是勉力一笑,没说什么,他生怕她们听了担心,不过,从侯普慌慌张张的神情,已经三人躲在屋里嘀咕出来的样子,屋里的人已经多少猜到一些,也有些慌乱了。
洗漱之后,各自回屋睡觉。
左少阳准备给瞿老太爷再喂服一次汤药,作一次复查,然后再回炮制房睡觉,便在这时,忽听得外面有马嘶的声音,还有人声嘈杂。
他忙过去拉开门缝往外一瞧,看见一匹大马,拉着一个货架子车,几个汉子正从隔壁油盐店往货架上装东西,赵三娘上穿一件窄袖短袄,下着紫色百褶长裙,肩膀上披着一条紫色帔子,绕过手臂搭着,手上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店边,默默地瞧着他们,说不出的一种凄凉。
左少阳本来对上次赵三娘伙同其他债主逼债多少有些怨恨,见她这神情,又觉有些可怜,便拉开门出去,走到赵三娘身边,低声打了个招呼:“三婶!”
赵三娘正出神,冷不丁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转头一瞧,见是左少阳,手捂心口,嗔道:“大郎,你想吓死你三婶啊!”
“呵呵,对不起,——他们这做什么呢?”
“搬东西啊。杂货店那老家伙怕死,把店退了,把货都卖给他们自己逃出城去了。——对了,你们不会也要逃命吧?”
“我们?嘿嘿,穷苦百姓,烂命一条,有什么好跑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三娘,你呢?不准备逃吗?”
“我逃?”赵三娘幽幽叹了口气,“我抛不下这份家当,公公婆婆一家老小也得有人照料。再说了,带着两个孩子,这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们孤儿寡母不敢走啊,万一要是遇到了……,唉!就像你说的,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左少阳瞧见那几个汉子正往车上搬一小袋子盐巴,心中一动,忙上前道:“大哥,这袋盐巴卖给我吧?”
那汉子道:“行啊,三十文。”
“好,你稍等,我去拿钱。”左少阳跑回药铺,跟梁氏说了,梁氏也不多问,反正盐巴是必需品,而且保存时间也长,多买一些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