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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火长本来是先让弟兄们喝粥,自己后面再喝的,听了这话,忙舀了一勺喝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左公子,你这是什么粥啊?”
“药粥啊。”左少阳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以食用中药为主,加一点粮食熬成了。”
“怎么这么苦啊?”
“药材其实就是山上的各种野菜,野菜都那么苦,药材能不苦吗?”
“可这也太苦了吧,而且米粒都不见一颗。”
左少阳苦笑道:“很抱歉,傅队正说了,不能多加粮食,也不能见到米粒。所以不敢多加。更主要的是我们没那么多粮食家,药铺只有药材。”
庞火长讪讪将勺子放下,对那些兵士道:“喝吧!想喝的都喝吧!不愿意喝的不要浪费,倒回桶里去。”
兵士们大都讪讪地把碗里的稀粥倒回了锅里,除了几个实在饿极了又吃惯苦的年纪比较大的兵士之外。
左少阳让兵士们帮着将用木桶盛了放在门口,庞火长下令兵士们布置好警戒线。
左贵敲着木桶一嚷放粥,饥民们都惊喜地涌来了。很快把贵芝堂门前的街道挤得满满的,一个个焦急地等着。
这一次有兵士维持秩序,而且从开始就让列队排队,不听就用鞭子抽,所以秩序还不错,一个个排队上前领粥。
可是,事情的发展让人很尴尬,前面的饥民领粥之后吃了,好多都只喝了一两口就不愿意再喝,还偷偷倒了。后面排队的见状,把前面不愿意喝的饥民的粥接过来尝,结果连队都懒得排就走了。
左少阳很是奇怪,拦住一个老人问道:“老人家,你们怎么不喝这粥?”
老人小心地陪笑道:“多谢你们的好心,不过,你们当真是药铺施舍的粥,都是药材,跟野菜有什么区别啊?现在城里很多地方都够找到野菜,叛军也不来攻打,官军也允许人出城采摘野菜,还是新鲜的,不比你这味道好吗?你们要真心施舍,就给点粮食吧!”
左少阳苦笑,上次他们第一次熬的粥,粮食和药材各占一半,而且米都没有磨碎,能看得见里面有米,特别是救命的小桶粥,更是米占了大多数。饥民自然趋之若鹜。而现在大将军不准他们施舍粮食,所以这药材粥里绝大部分都是药材,也就是野菜粥,真正的粮食只加了一点。粮食味道还被药味给掩住了。分辨不出来,又看不见米粒,饥民以为是纯药材粥,现在能采到新鲜野菜,自然不愿意喝这种干药材粉熬的苦粥。
左少阳一家望着饥民们急切地欢欢喜喜来了,大失所望摇着头走了,排队等粥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没人排队都走了,而粥却还有一小半桶,一家人都泄了气,相视苦笑。
左少阳道:“现在城外山上都还有野菜,所以饥民不吃这种药材粥,等到山上的野菜都采光了,没得吃了,自然会来吃的。”
左贵老爹也捋着胡须道:“是啊,咱们希望饥民能都还有的吃,那是最好不过的,咱们放粥赈济饥民也是这个目的。”
左少阳道:“现在满城十数万人,军队现在都每天只有一顿饭,每人只有一个馍,显然粮食快吃光了,而老百姓手里有粮的,最多也就一人一斗,坚持不了多久。等到山上的野菜都采摘光了,只怕咱们的药材就成了抢手货了。”
既然饥民现在都不愿意吃药材粥,也就没必要继续熬了。
收拾停当之后,梁氏准备了一个小提篮,盖着一块小蓝布。
左少阳好奇地问道:“娘,你要出去吗?”
“嗯,我上龙泉寺去烧香还愿去。”
虽然自家后巷就有个清风寺,但是由于寺庙里的和尚很古怪,对前去布施烧香的施主从来都是不理不睬,寺庙也是破破烂烂的,所以城里几乎没人去这个寺庙里烧香礼佛。城北还有一座大寺庙,名叫“龙泉寺”,那个寺庙的方丈很懂礼数,待人也热诚,里面的和尚也很友善,寺庙也干净整洁,所以城里人烧香许愿都到那里去。
左少阳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我已经跟你苗伯母说好了,我们一起去。让苗姑娘陪我们一起去。”
听说苗佩兰陪着去,左少阳这才放心。
这时,左贵也起床了,梁氏照例给他跑了一大缸调了盐和调料的浓茶。左贵洗漱好之后,便在长条几案后面坐下,开始喝茶。
苗佩兰和母亲过来了,和左少阳他们打过招呼,拎着篮子,陪着梁氏出门走了。这种热闹几个孩子是不会放过的,也跟着一起往北城龙泉寺去了。
贵芝堂里,左贵忙着给前来求医的病人诊病。左少阳拄着拐杖也想出来帮忙。
左贵对左少阳道:“你伤很重,这几天就不要起来帮忙了,反正这些天兵荒马乱的,来看病的也很少,复诊那边也没什么照料的。你就回房歇息。如果外面忙不过来,我再叫你。”
左少阳大失血之后,虽然有极品老山参调理,元气恢复很快,但是毕竟才开始,站久了便头晕眼花的,而且大堂上穿堂寒风很冷,担心受凉了,便答应了,拄着拐杖在白芷寒搀扶下,回到屋里。白芷寒帮他铺好地铺,扶他躺下盖好被子。
她拿起旁边的针线筐,里面有一顶做了一半的羊皮帽,是缝给左少阳的,这冰天雪地的左少阳只带了一个布幞头,不保暖,她上次给左少阳做了一半的长袍,觉得现在急需一定保暖的皮帽,梁氏已经说过,她觉得左少阳少什么东西,就自己做,不用跟她禀报的,反正布料、皮货家里都有,白芷寒便开始给他缝制皮帽。
虽然一只手受伤使不上力,但右手没伤到,对缝纫影响不大。她拿了一根矮凳,坐在药铺门边,这里亮堂看得清楚,她飞针走线缝着,忽听得哎哟吧唧一声,忙抬眼看去,门口一个老太太摔在了地上。
白芷寒急忙把衣服放在针线筐里,跑过去将老太太搀扶了起来:“老人家,没摔着吧?”
那老太太摔得哎哟哎哟叫,一边说没事谢谢了,一边揉着屁股慢慢走了。
白芷寒刚回到药铺里,身后又传来跌倒的声音,回头一瞧,是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倒也利落,一骨碌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东张西望生怕有人看见自己的糗样。迈步又往前走,走得慌了,没两步有摔了个仰八叉。这下摔得够呛,好半天才哼哼唧唧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街上的积雪本来夹杂着雨水,被寒风一吹,再被昨天巡逻搜查已经打扫现场的兵士们来回乱踩,加上早起行人车马过往踩碾,便结成了硬梆梆的冰。
白芷寒才坐在门口这么一会工夫,就看见了好几个行人摔倒,有的摔得挺厉害,半天都爬不起来。她便放下针线活,找了一把铁铲,走到门口街上,准备把门口这一段铲出一条路来。
第244章 挖冰开路
她左臂受伤,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倒是到底活动不便,单手拿着铁锹铲着很是费劲。左贵正喝着茶,见她忙着铲雪,便准备出门过来帮忙,偏巧这时候来了几个病人看病,扶老携幼的,都是逃难进城的灾民,前夜的一场大雪,昨夜化了,温度下降很厉害,这些灾民露宿街头,很多都患病了。
头天左少阳在官军护送下满城游行宣传,很多人由此都知道了有个药铺命叫贵芝堂,一打听,又知道这贵芝堂治病很便宜,而且医术高明,所以一大早来看病来了。
左贵忙着给病人看病,便顾不上帮白芷寒铲雪了。
地上的雪大都结冰了,她本来力气就不大,又是单手,就更费劲了,病房的门又是关着的,里面的留诊病人和陪护的家属都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铲雪。李大壮在腾出来的病房里关着门聚精会神地雕刻那匾额,也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没人来帮她。
白芷寒单手不好铲雪,便回去拿来一把小锄头和一个箩筐,蹲在地上单手抡锄头挖开结成冰的积雪,然后用手拿起冰块扔到箩筐里,堆满大半筐之后,再提到路边低洼处倒了。
她只准备把门前这一片的冰雪除掉,想起来没多少,可是她一只手,力气又小,积雪结成冰之后挖开很费力,加之担心声音太大影响左少阳休息,所以往往把冰块挖开一条缝不敢挖了,用锄头撬,或者干脆用单手掰,手冻得通红,便在嘴前哈气暖和一下。她只铲除了一小块,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她便把外套脱了,继续挖雪。
看着她一条胳膊受伤了还这么艰难地挖冰雪开路,本来害怕官军的左邻右舍也都拿着工具出来除雪,很快,便在街道冰雪中开出了一条可供行人行走的路来。
左邻右舍可不知道左少阳在睡觉不能吵,叮当抡铁锹使锄头的,声音很大。屋里左少阳睡得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听到这声音,便醒了过来,听出来好象在铲雪,他脚受伤了,现在别说抡铁锹了,站久一点都头晕,去了也帮不上忙,索性蒙着头继续睡觉。
又睡了一会,那声音持续不断,哪里睡的着,索性爬起来,把外套穿上,拄着拐杖出来。
大堂里有好几个病患在等着看病,老爹左贵正坐在长条几案后面给人看病。屋里却不见白芷寒。抬头望门外街上一瞧,好多人正热火朝天铲冰雪呢。便走了过去,便看见白芷寒蹲在街边,头上青丝用白帕包着,已经有些散乱,额头上汗迹淋漓,身上只穿了件葛麻布的紧身短衫,外套的夹袄脱了,放在大堂门边的矮凳上,衣袖半挽,藕节一般白腻的手臂握着一柄尖嘴药锄正埋头奋力挖着冰雪,小手已经冻得通红。
左少阳高声叫道:“喂!芷儿!你身上有伤,别挖了,快回来!”
白芷寒扭头瞧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看了周围正在挖冰雪的邻居们,便摇摇头继续挖。
左少阳冷声道:“你不听本少爷的招呼是吗?”
白芷寒忙停下手,用手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瞧了一眼开挖得差不多的小路和忙碌挖冰雪的邻居们,拎起面前的半框冰块,走到路边洼地倒了,这才提着筐和锄头慢慢走了回来了。
左少阳伸手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白芷寒摇摇头,自己拿着进了药铺放好,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左少阳道:“把夹袄穿上吧,当心……”
正说着,白芷寒阿嚏打了一个喷嚏。忙拿起夹袄正要穿,又是连着两个喷嚏,清鼻涕流淌,连眼泪都下来了。抱着双臂激灵打了个冷颤,感觉清鼻涕就要淌下来了,赶紧拎着夹袄就要往炮制房里跑。
“等等!”左少阳叫道,抓住她的手,提腕诊脉,又瞧了瞧她的舌象,点点头:“去吧!”
白芷寒赶紧抱着衣衫跑进了屋里。
左少阳拄着拐杖慢慢走到药柜后面,拣了一副药,拿着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便飘出了药香。
白芷寒贴身小衣都被汗水湿透了,被冷风这么一吹,冷冰冰的贴在后脊梁上,全身都在发颤,进了炮制房,又打了几个喷嚏,急忙回身栓上门,从衣服包裹卷里找出换洗的贴身小衣,躲在屋角,匆匆把被汗水湿透的小衣换了,然后穿上了胡服外衫夹袄和窄口棉裤。
白芷寒从门口拿回针线筐和小板凳,回到炮制房里,坐下开始做针线。
刚坐下,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清鼻涕哗哗的,身上冷得发颤,忙拿了一件襦袄外套披上,还是冷得簌簌发抖。
这时,听到拐杖声敲在地上的咄咄声,白芷寒抬头一看,只见左少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直来到她身边,把那碗药放在灶台上,淡淡道:“等稍凉了喝,然后上床捂着被子发发汗就好了。”
说罢,也不看她,撑着拐杖咄咄的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
“谢谢!”白芷寒望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声。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端过那一碗汤药,放在膝盖上,两手轻轻捧着,靠汤碗的热暖着双手。望着碗里的汤药出神。
天气寒冷,没一会汤药就温了,白芷寒一口气喝光了汤药,咂了咂嘴,皱皱眉,有点苦。
她又找了一套贴身小衣准备发汗之后换,拿着爬上梯子,把小衣放了床头,脱了外套夹袄和棉裤,只穿了中衣,钻进棉被里,蜷缩在一起跟一只受了惊的小虾米一般。
刚开始还是冷得发抖,过得片刻,肚子里一股热力慢慢地向身体四肢百骸蔓延过去,接着,额头、手心有微汗出。浑浑噩噩的双眼也渐渐清亮起来。
外面大堂上,左少阳坐在药柜后面看着父亲诊病,然后帮着拣药。来的几个外感病人老爹左贵都处理的很好。还引用了一些自己写给他的新书上的方剂,看样子,这段时间老爹左贵也没闲着,这医术还是有了一些进步。
刚看完这些外感病人,又来了几个,却是上次那些烫伤和骨折病人来复诊。
左贵老爹检查了病人伤势愈合情况,发现都很不错,特别是几个烧伤病人,他以前也治疗过烧烫伤,与以前的相比,简直是两重天。不禁捋着胡须对左少阳笑道:“忠儿,烧烫伤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