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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具问题解决了,下面该如何具体开工了。
不管采用哪种方法种田,都要先耕地翻地整地,碎土平田。而翻地整地在没有耕牛的情况下,靠人拉则绝对是重体力活,若是以前,李家四兄弟能够胜任,但是,现在他们经历两个月的饥荒折磨,身体已经虚弱不堪,而且全身浮肿,别说翻地整地了,连走到地头都困难。
左少阳已经想到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说道:“咱们先选种晒种,我知道有一种机械,可以代替牛耕。也比较省力。快的话明天就能造出来。希望你们明天能恢复一部分体力了。”
众人一听他能设计一种代替耕牛的机械,都很好奇,问他是什么样的机械,他有不肯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解散之后,梁氏去找杂货店蔡大叔说了买农具的事情,蔡大叔一句话:“我跟儿子的命都是你们家救的,要什么农具尽管拿,一文不要。”说是这么说,梁氏不肯占这个便宜,到底还是按本钱给了,买足了农具。
当晚,左少阳画了一张绳索牵引犁的草图,让木匠李大壮照图纸连夜赶制出来。
李大壮也不多问,木材上次做留诊病房的床铺还有剩余的,这机械也比较简单,用料不多,他一夜不睡,便做出了三架!
第二天一大早,李家四兄弟就起来,准备扛着锄头下地,左少阳跟老爹左贵今早上要去衙门找傅队正领稻种,这不能再耽误了,必须马上去。
两天的正常饮食,加上猪肉营养,李家四兄弟的浮肿有了明显好转,下地慢慢干活是没问题了,四人扛着锄头犁耙出了门。
因为估计官军给的稻种会比较多,所以左贵、左少阳带了苗佩兰和白芷寒一起上去领。四人迈步出了宅院大门,在门口就遇到了李家四兄弟,气喘吁吁跑回来了,脸上都是惊喜交加的表情,喘着粗气道:
“叛军……,叛军被……,被招安了!不……,不打仗了!”
左少阳他们四个惊呆了,一时间都有些懵了,还没醒悟过来,李家四兄弟已经扛着犁耙锄头冲进了院子,一路高声喊着:“叛军被招安了!不打仗了……!”
这时候,大街上也开始乱哄哄起来,原先躺在地上的饥民们也听到了风声,都爬起来了,议论纷纷的,更有人来回跑个不停,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也有人高声喊着跑过门口去:“不打仗了!叛军投降了!”
左少阳来不及问李家四兄弟,他们就跑进屋了,听见这人也这么叫,一准知道消息,立即抢步出门,拦住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饥民曾经在贵芝堂领过药粥活命,认得左少阳,此刻眼泪都下来了,咧着嘴不停笑着:“叛军被招安了,衙门口告示都贴出来了!还有官员在帮大家念公文告示呢!而且,从今天起,衙门分东南西北四处开粥场赈灾!一人一碗呢!赶紧排队领粥去!”
左贵老爹高兴得花白胡子乱抖:“走走!看看去!”
四人快步如飞直奔州府衙门。
到了州府衙门口,这里已经满都是孱弱的饥民,但是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笑容。
州府衙门旁边有一个高台,上面插有一根旗杆,这高台是专门用来枷锁示众以及官员训话用的,此刻,下面围着几队兵士进行警戒,高台上,站着几个军校,当先一个胖胖的军校,身穿军装铠甲,手成喇叭形,高声嚷着,声音很洪亮,声震四方:“乡亲们,今天上午,叛军投诚,接受大将军的招安,再不用打仗了!”
这军官这话似乎已经说了好些遍了,但是,下面的饥民听了,仍旧发出一阵欢呼声。
官军又高声嚷着:“从今天中午开始,全城东南西北四条主街口,官军放粥济民,每人一碗,不许多领!乡亲们放心,从今以后,大家不用担心会饿死了!大将军赈灾了!”
又是一阵欢呼,饥民们本来已经极度虚弱的身体,被这话刺激得群情振奋,挥臂狂喊,往各个放粥的地方奔去。
这消息果然是真的!
左贵老爹还不放心,又惊喜地挤到衙门口照壁上观瞧告示,果然,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叛军已经接受招安,战争已经结束,官军分四个地方开粥场放粥济民!
左少阳他们顾不得去领稻种,先回去商量这件事要紧,急忙跑回瞿家老宅。是梁氏开的门,进门后,院子里却空空的没什么人了,梁氏已经喜极而泣,对左贵道:“老爷还不知道吧,叛军接受招安了!官军在放粥赈灾呢!除了瞿老太爷和倪家老母他们几个老人,大伙儿都跑去看布告领粥去了!”
左家还不需要排队领粥,来到瞿家老宅的大堂,瞿老太爷等几个老人正围坐在大堂里,兴高采烈议论着。
瞿老太爷的儿媳妇和龙婶去领粥了,瞿老太太笑嘻嘻道:“好!这下可好了,叛军投降了,不用打仗了,官军还真的开粥场放粥了,呵呵呵,咱们也不用逃荒要饭去了!嘿嘿嘿”
余掌柜自持身份,他自己是不会去排队领粥的,让妻子带着儿子去了,毕竟能给左家减轻负担就减轻一些,此刻捋着胡须乐呵呵笑道:“是啊,前几天,说实话,想着以后要沿街乞讨要饭过日子,我就想一头撞死算了,现在可好了,苦日子到头了!”
祝药柜也是不会自己去领粥的,不过逼着儿子领着家人去了,他也是能为左家节省就节省一些,对左少阳道:“左公子,多亏了你们一家周济,要不然,咱们大家可就活不到今儿个了。”
杂货店的蔡大叔道:“听说双槐县和太和县都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了,好多饥民已经逃荒走了,这里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也想带着儿子逃荒去。”
倪母又是高兴又是忧心,叹了口气,道:“先看看城里赈灾情况再说吧,如果城里真的没吃的,只怕还得逃荒去。”她年迈加上浮肿走不动,二儿子腿断了走不了,所以倪大夫亲自排队领粥去了,他不去,就没人去领粥了。
第303章 摆明了悔婚
乔老爷一家三口都没有去,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桑家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包括桑小妹,都在黄芹的搀扶下出去了,这让左少阳有些意外。
既然人不齐,也就不好商量事情了,还是先把稻种领回来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左贵他们正要出门去州衙门,却被乔老爷叫住了。
乔老爷陪着笑脸道:“左郎中,老朽夫妻有急事想跟你们夫妻商量,能占用一会时间吗?很快的。”
左贵见他神色,猜到了几分,捋着胡须点点头,让左少阳他们在门口等自己,然后与妻子梁氏跟着乔老爷夫妻到了隔壁厢房,关上门说话。
乔老爷夫妻先客套几句,一再表示对左家的感激之后,乔老爷才支支吾吾说道:“左郎中,是这样的,刚才我去城门口打听了,双槐县叛军已经投诚。县城已经开放,可以自由出入了,老朽与拙荆商议了,这场兵灾,我们乔家大院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已经没什么东西留下了。所以,想即刻离开出城,投奔犬子那里。犬子在京城弘文馆任校书郎。犬子以前三番五次要接我们去住,只是一直未能成行。这次家宅烧毁,也算是天意吧。我们准备以后就住在犬子哪里不回来了。”
梁氏一听,有些着急,道:“那巧儿呢?巧儿也同去吗?”
乔老爷和夫人互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乔老爷道:“我们原意也是将巧儿许给令郎为妻,只是,令郎一直含糊不清,至今没有说媒之意,我们也不好再等,所以,这门亲事,还是就此作罢吧。——两位放心,我们一家得到你们左家的恩惠,永世不忘,也一定会报答的。老朽在合州尚有良田四十亩,用以冲抵这两个月在贵府叨扰饮食之资,以及给小女疗伤治腿的药费。我们也知道这远不足以冲抵,只是,除了这四十亩地之外,我们再无长物,救出的一些银钱,拟充路资的,实不得已,只能等将来再行报答。”
梁氏和左贵互视一眼,梁氏道:“要不,我这就是跟忠儿说说,他跟巧儿挺谈得来的,说不定听说巧儿要走,就答应了呢?”
“不必了。”乔老爷把心一横,把牙一咬,“这个……,说实话吧,原先这门亲事,也是饥寒交迫之下迫不得已,既然两个月令郎都没有表示,还是作罢吧。”
“忠儿是被困在了绝顶之上,回不来,没办法表态啊……”
左贵已经看出来对方存心悔婚了,淡淡一笑,对梁氏道:“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乔老爷看不上咱们家,这门亲,不结也罢。”
乔老爷夫妻很是有些尴尬,起身道:“左郎中,老朽实在对不住之至!”从怀里取出一叠文契,递了过去:“这是老朽的四十亩良田的田契。请笑纳。——另外,能否将商定好的一斗五升路途干粮也一并给了老朽一家,好赶往京城?”
上次也说好了,如果不能成亲,要算饭钱和医药费的,乔老爷家用四十亩田冲抵,价值八十贯,而他们三人两个月在左家都是按未来媳妇亲家对待。
其实乔老爷说的价跟当初他们一家人商定的将来如果结亲不成,就用良田冲抵饭钱的价差不多,甚至还多十贯,但那是他们按三折计算的,是他们家里人才知道的“内部价”,如果他们自己说出来倒也没什么,现在乔老爷提出要用这么低的价冲抵这两个月的饭钱,就让左贵气不打一处来了,——这两个月的粮价是十五贯一斗,还没地方买。算下来,每人每月两斗米,总共十二斗,价值一百八十贯,也就是说,只用了零头不到就像冲抵左家的债,而且,这还不算给乔巧儿治疗腿伤的医药费和一斗五升的路上干粮。
左贵很生气,有心不要这四十亩田,可是想着自己夫妻二人饿得浮肿了,把粮食拿给他们吃,现在儿媳妇飞了,还不要饭钱的话,这亏也吃大发了。该要的还是得要回来。所以左贵转身回来,接过了文契,道:“我左家说定的事情,绝不会反悔,这一斗五升干粮,我立马给你们就是。”
乔老爷大喜,忙找来纸笔,写了转让文契,签字之后递给左贵,左贵二话不说,提笔写了。然后把文契收入怀中。拱手道:“恕不远送!”背着手扬长而去。
梁氏歉意一笑,也跟着出门去了。
乔夫人感到有些难堪,低声对乔老爷道:“老爷,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什么过?”乔老爷瞪眼道,“得亏他们以前不答应,正好借坡下驴,咱们是什么样人家?他一个小小郎中,能配得上咱们家吗?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现在正好!两下罢手,谁也不欠谁的!赶紧走!到了京城,还愁给巧儿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是是,不过,就怕巧儿……,我看巧儿对这小郎中还是有些意思的……”
“别告诉实情她啊!就说小郎中不乐意,这亲事吹了!咱们用田地冲抵了欠的情,这就行了!”
“哦……”
原先乔老爷夫妻商议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把想法告诉女儿,回来之后,只说了立马走人,并告诉乔巧儿,左家不同意这门亲事。乔巧儿本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跟左少阳也相处时日不多,并没有建立多少男女感情,有的更多的只是病患对有德医者的感激之情,如今听说左家不答应这门亲,并不觉得伤心,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梁氏将说好的一斗五升粮食送来,又另外塞了十个煮好的鸭蛋给巧儿,让她路上吃。巧儿感动的眼泪簌簌的。
乔家已经收拾好行礼,将粮食装好,左贵把左少阳以前的拐杖拿来给巧儿撑着,一家人匆匆告辞,出门走了。
……
左贵阴着脸从乔老爷住处出来,把事情给左少阳说了,左少阳跟乔巧儿见面的时间加起来没三天,还谈不上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觉得这女孩调皮可爱,如今人家父母没等自己表态,过河拆桥,不愿意结这门亲,也就罢了。
他们父子两带着苗佩兰和白芷寒出门来到州府衙门,这里人已经不多了,都跑去四城领粥去了。
那小头领喜滋滋的通报进去之后,很快传见。但只让左贵父子进去,两个随从留在门房候着。
左少阳和左贵跟着引领官来到花厅坐下,有卫兵送上香茶,坐了片刻,又进来一个卫兵,大将军请他们到议事大厅晋见。
左贵和左少阳都惊呆了,大将军有请?自己只是来领稻种的,已经说好了的,直接给稻种就行了,这点小事还不需要大将军赵王爷亲自出面吧?
左贵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刚才的气闷早已经一扫而光,此刻连手脚都在微微发抖,两人急忙跟着卫兵来到议事大厅。
卫兵通报进去,里面传进。两人这才迈步进去。
这大厅是州府衙门的会议室,左贵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左少阳却不知这些礼数,扫了一眼场中坐着的人,只见坐在正中的,却是一个年轻人,岁数比自己略大几岁,但是生的虎背熊腰,十分魁梧高大,而且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