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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芹低声对桑小妹道:“左公子说了,他回去就要娶白姑娘过门,然后纳你作妾,为了延缓婆婆一些时日,挨到你过门,左公子教了一种给婆婆延缓生命的方法,估计用了之后能再延缓十天半个月的,这方法需要我们两来做。”
桑小妹又是高兴又是伤感,望着左少阳涩涩一笑。
接着,黄芹把保留灌肠的方法跟桑小妹说了。桑小妹自然对这种方法也是非常的惊讶。
左少阳他们几个来到最前面桑母躺着的马车前,桑母已经昏迷过去,桑老爹哭丧着脸坐在哪里。
白芷寒替左少阳撑伞,左少阳从药箱拣了附子,大黄,牡蛎、一见喜几味治疗水肿急性发作的救急药,车上随车带有火炉,就是为了方便煎药路上给桑母治病用的。当下由黄芹生火熬药。左少阳详细又说了一遍保留灌肠的办法。
药熬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把车帘放下,只撩起两边车窗的帘布,桑小妹和黄芹在车棚里给桑母实施保留灌肠。
灌肠手术时间不长便结束了。
手术之后,桑母还是昏昏沉睡,雨还在下着,小了很多,空气格外的清新。
马车继续前行,速度很快。黄芹跟白芷寒又重新调换了回来。
白芷寒坐在马车上,也不问方才黄芹说了什么。还是左少阳最后忍不住先说了:“芹嫂子的确怀孕了。”
白芷寒瞧着左少阳,神情中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幽怨。
左少阳瞧见了,但是读不懂为什么会这样,说道:“是真的,我替她诊脉了。的确怀孕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把黄芹认为孩子是自己的这件事告诉白芷寒。
白芷寒还是没说话。
左少阳成了自言自语:“那天在老宅里的男人不少,而且大家都喝醉了,保不齐有坏心眼的见她喝醉了到我阁楼睡觉。会是谁呢?石郎中?丁小三?祝掌柜?到底是谁做的这缺德事?不,这不仅仅是缺德的问题,这是冒充别人进行偷奸,是犯罪!”
白芷寒把头低下来了。
左少阳终于忍不住:“你倒是说句话啊!”
白芷寒没有抬头:“酒宴第二天早上,我们俩回阁楼换床单的时候,我就……,就发现了床单上有落红……!”
“落红?”
“是的,这些落红星星点点散在床单上,不像是女人熟睡中的月事流红。”
“你是说女人破处的落红?”
白芷寒脸上飞烫:“我不知道,我猜可能是吧。”
“这就是说,黄芹真的是那天晚上在我的床上跟人同房,也很可能就是那一次怀了孩子?”
“那应该不是黄芹留下的。”
“为什么?”左少阳刚问出这个问题,立即便知道了答案,因为黄芹的丈夫桑娃子不能人事,这件事并没有公开,除了本主、桑小妹和左少阳,别人都不知道,包括桑家其他人,当然也包括白芷寒。便道:“你认为是谁留下的?赵三娘?”
“肯定不是!三婶孩子都有了,更不可能。”白芷寒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左少阳,眼中的哀怨又浓了一些,“少爷真的不知道落红是谁的?”
“你觉得是谁的?”左少阳有些好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少爷把我当作未婚妻,就不应该把事情瞒着我。”
左少阳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我瞒你什么了?”
“你和草儿搀扶三婶进后花园到阁楼去休息,一直到你跟草儿回来,中间差不多有两顿饭的工夫,用得着这么久吗?”
左少阳阴着脸道:“你的意思,是我在床上把草儿糟蹋了,留下了落红?”
“我没这么说……”
“可你这么想来着!”左少阳声音提高了几分,“等回到家,你把草儿领到一边看看,究竟是不是处女!”左少阳突然又想到,万一草儿来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女,那不是更说不清楚了吗?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她不是处女,问她跟谁上的床……”突然又觉得这样好无聊,心烦意乱道:“我们在查芹嫂子怀孕的事情,扯到草儿身上做什么?我跟草儿清清白白,我很敬重她,而且她还只是个小丫头!反正就这样,你爱信不信!”
白芷寒见左少阳发怒,低头不语。
她不说话,左少阳更觉得憋屈,道:“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是好是坏说出来啊!咱们说好了,回去就成亲了,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有什么不能开诚布公的?”
白芷寒慢慢抬起头:“我相信少爷的话,我也相信少爷不会跟草儿如何,但是床单上的落红……,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所以心里是有些猜疑。”
左少阳呼呼喘了半天气,终于把手伸向她:“过来,我告诉你落红是怎么回事。”
白芷寒跪坐起来,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柔柔的娇躯却有些强直。
左少阳伸手拧了拧她滑腻的脸蛋:“你呀!告诉你吧,芹嫂子那一夜之前,还是处女!”
“啊?”白芷寒娇躯一颤,水蛇一般扭转过来,直愣愣望着他,似乎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左少阳道:“芹嫂子的丈夫不能房事,这件事她告诉了我,还找我问药。她并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守了很多年的活寡,心中凄苦,见到你女扮男装如此英俊才会动心,她是真心喜欢上你,当然是男儿身的你,这才想跟你私奔。这件事桑小妹也知道,她还求我让给你自由,让你跟芹嫂子私奔,因为不忍心看嫂子一辈子守活寡。所以,可以肯定,我那张床上的落红,就是芹嫂子跟别人留下的。”
白芷寒脸上已经有了笑意,没等她说话,左少阳又恨恨道:“你还想我跟草儿在那床上怎么样,当真荒唐!——你先搀扶芹嫂子上楼,睡在我床上,我和草儿是后来搀扶三婶去阁楼的,我的床上已经睡有芹嫂子,我真要有心跟草儿如何,大热的天,地板上、躺椅上、草地上,哪里不能办事,不用把芹嫂子搬下床来,然后跟草儿在床上圈圈叉叉,完事再把芹嫂子搬上床去,你不嫌累我还累呢!”
白芷寒扑哧一声笑了,藤缠树一般搂着他的脖颈,把香腮贴上去在他耳边腻味着,嬉笑道:“对不起咯嘛,奴婢没脑子还胡乱猜疑少爷,奴婢给少爷赔罪!”
左少阳故意板着脸冷冷道:“你想怎么赔罪?”
第352章 水耨锄草
“我帮少爷……”白芷寒脸跟火烧云似的,伏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左少阳立即眉开眼笑了:“此话当真?”
“嗯……”白芷寒羞答答点点头。
“现在我就要!”左少阳伸手要去解裤子。
“少爷!”白芷寒含羞带嗔轻轻打了他的手一下:“大白天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的哩!”
“没事,下着雨呢!”
“晚上吧,晚上好不好?现在还是想想到底是谁祸害了芹嫂子吧!”
这句话让左少阳立即停下了手:“是啊,到底是谁呢?”
“要不,去问问赵三娘吧,她那晚上不是睡在我的房间吗,或许听见了什么也未可知。”
“没错!”左少阳道,“回去问问赵三娘!”
便在这时,一阵风夹着雨吹了过来,将车帘荡起老高,雨水飘进车棚里,淋了两人一身。
就在车帘飘起来的一瞬间,左少阳透过雨幕,看见路边稻田里,三三两两的农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正在田里劳作。
车帘落下来,挡住了视线,左少阳叹道:“好一派田园风光,当真是……咦?”
左少阳想起来什么事,猛地一掀车帘,把头探了出去,瞧着田里的农夫:“他们在做什么?”
白芷寒也从后面趴在他背上,探头往外看:“怎么了?”
左少阳一指田里:“他们在做什么?”
只见田地里,农夫们正冒着雨拿着镰刀割田里刚刚长到一半的稻子。白芷寒道:“没什么啊!”
“什么没什么!”左少阳指着那些农夫,“稻子都还没结穗,他们现在割稻子做什么?”
白芷寒笑得前仰后合:“少爷,你还说你会种地,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他们在锄草啊!”
“什么?”左少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锄草?锄草连着稻子一起割?这算哪门子锄草?”
白芷寒笑得眼泪的出来了:“是这样的啦,水稻田里要长一种杂草叫稗,长得很像稻子,根本分不清的,所以只能等稻子长到一半高了,就把稻子和稗等杂草一起割掉,然后放水淹田,漫过稻子和稗等杂草,稻子是不怕水的,所以不会被溺死,而稗等杂草淹没在水里,很快就会死掉烂掉,就能除草了。——我虽然不会种田,但这些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左少阳苦笑:“这样除草,稻子都长到一半了又割掉,然后再长,前面长的不就没用了?这只怕会影响收成吧?”
“总比不管杂草好啊。”
这简直是刀耕火种嘛!左少阳心想。他却不知道,在唐初,合州这样种植水稻的地方,由于地广人稀,田多人少,所以精耕细作的要求并不强烈,都是用这种简单水耨的办法进行除草,虽然这样对产粮影响很大,但是却简单容易。
虽然合州已经有数万人迁徙过来,又有上万的解甲归田的兵士,地多人少的情况已经得到很大缓解,甚至还一定程度上有了剩余劳动力,但千百年来养成的这种耕作方法,却还没有进行改革。
左少阳道:“我有更好的锄草办法,不是这样的,锄草要用耘爪、耘荡、稻䦆‘三挝、三荡、三掘’,而不是这样一割了之!”
白芷寒不笑了,以前很多人包括种田老手李家兄弟都嘲笑左少阳的新法种田,后来证明,他发明的新式犁和灌溉的高架筒车都是行之有效的东西,谁又敢说他现在说的这些锄草工具不能起作用呢?如果能比较方便的锄草,保住长了一半的稻子,又何必割掉它重新长影响产粮呢?
左少阳很想下去阻止他们这样锄草,可是自己又还没有拿出替代的锄草工具来,没办法说服这些庄稼人的,而且,那么多田那么多人都在用这种落后的方法锄草,自己又能劝说几个人?
白芷寒道:“少爷,要不等回到合州了,你招一些人来看你锄草,我相信,如果大家看见你的办法有效,一定会跟你学的。”
左少阳点点头:“这也可以,不过,要想改变千百年来他们的劳作习惯,只怕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慢慢来吧。”
“可以叫祝药柜、余掌柜他们帮你推广你的工具啊!”
“嗯,可以试试。回去再说吧。这种事急不得。”
雨小了,路上冒雨赶路的车辆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最前面的马车上桑母保留灌肠之后也不知如何了,不过,根据桑老爹没有特别的反应这一点,桑母应该还没有死。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马车夫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合州城。
桑母的病很危重,随时都可能死去,左少阳用了保留灌肠法,不知道能延迟多久,桑家求左少阳把桑母留诊在左家病房。左少阳答应了,所以一行人直接来到左家。
过去的两个来月里,左贵老爹和梁氏不时能从祝药柜那里得到左少阳他们在隆州诊病的情况,所以也不是很担心,反而听说左少阳治愈不少人的消息,二老很是欣慰。现在左少阳突然回来了,二老又惊又喜。
苗佩兰更是笑逐颜开,拉着左少阳问长问短。
左少阳把桑母安置在女病房之后,拿出从隆州买来的漂亮布料、各种糖果点心和一些小玩意,作为礼物,分给二老、苗佩兰等苗家人和瞿家老太爷他们,人人有份,众人都很高兴。
左少阳又拿出这两个月赚的几十贯钱给母亲梁氏收起来。二老非常惊讶,想不到才去了两个月,就赚了几十贯钱。
左少阳生怕他们误会,又解释说其中有一部分是帮人做药材生意的酬金和定金,二老这才释然,觉得儿子现在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左贵听说桑母水肿病再次发作,而且已经病危,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是因为想着钱,虽然她家桑小妹很可能成为自己儿子的妾室,却实在不想见她,所以连前往探望都免了。
左少阳最担心的是田里锄草的事情,抽得空问苗佩兰道:“兰儿,田地锄草了吗?”
“还没呢。”苗佩兰微笑道,“着急了?明天就锄,——前些天我和李大哥他们四兄弟赶着给咱们荒地翻土施肥来着,想着反正也不太着急,所以就拖下来了。他们的也还没锄呢。”
左少阳喜道:“没锄正好,对了,你准备怎么锄草?”
苗佩兰一时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大眼睛眨了眨,瞧着他。
“我就是问,你锄草是怎么锄的,是不是把草跟稻子一起割了,然后灌水泡?”
“是啊。不对吗?”
“不对!不要这样锄!这样稻子产粮不高。明天我教你们一种新的方法锄草!比这个虽然麻烦一些,但是效果好得多,而且不影响产粮。”
“什么办法啊?”
“明天就知道了,我今晚上要造几件新的锄草工具。”左少阳对店伙计丁小三道:“你现在赶紧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