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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左贵老爹和左少阳都阴着脸不说话。
梁氏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357章 相亲的问题
“没有了!”左贵摇头道,“县太老爷也很同情我们,翻遍了整个《武德律》,也找不办法,说了,最好的办法,便是把芷儿放为良人之后纳为妾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奴婢娶作妻子的。”
这下梁氏也跟着傻眼了,呆了好半天,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做妾了。瞿老太爷倒也想得开,还宽慰我们,说反正芷儿当初就说了,为妻为妾为奴均可,现在既然王法不让娶奴婢为妻,那就只有当妾了。”
梁氏又问左少阳:“忠儿,你的意思呢?”
左少阳苦笑:“王法都说了不让娶奴婢为妻,我能拗得过王法吗?——我就纳闷了,这县太老爷实在没事干了吗?我娶妻他这么关心做什么?巴巴的跑来提醒不让我娶奴婢。他也忒热心了点吧?”
左贵老爹道:“这你还不能怪人家县太爷,人家是一番好意,你好歹也是大将军封的‘拥军楷模’,现在有按军功分了那么多田地,若是违反王法娶奴婢为妻,一旦事发,弄到衙门去,县太老爷可就为难了。所以未雨绸缪提醒你,你还应该感激人家提醒才是,要不然,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仅要徒两年,而且还要拆散你们的婚配,芷儿还是当她的奴婢,那才叫冤呢。”
左少阳道:“这话到也是,只是,县太老爷是如何知道我要娶芷儿为妻的?我是昨晚上回来,才告诉你们的呀。”
左贵老爹道:“当初,芷儿发誓为妻为妾为奴的时候,当时屋外街上有不少人,应该都听到了,而且,虽说瞿老太爷是告罪退隐,但到底是六品京官,县太老爷还是多少留心的,他外孙女也不是谁都不认识,认识的人或许告诉了县太爷,县太爷知道了,知道你回来之后,所以来提醒一下。恰好你说了要娶芷儿为妻,也是碰巧了。”
左少阳沮丧地叹了口气:“可能吧。谁知道呢。”
梁氏眼看着就能娶儿媳妇,转过年就能抱孙子了,想不到又出这一出意外,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上了天,当真是哭笑不得,她最关心的莫过于哪一家姑娘来取代芷儿这个位置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她的心思跟左贵老爹一样,都在盘算着物色哪一家的门当户对的女孩,现在左家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家里有上千亩良田,按照现在的田价,值六千贯呢。还有贵芝堂、油盐店和清香茶肆三家临街商铺,另外还有恒昌药行一成的份额,值钱的家产还有三棵极品数百年的老山参(左贵他们不知道),两头耕牛,还有猪鸡鸭鱼。在合州不敢说大户人家,也算是个中产阶级了。要找一个书香门第门当户对的闺女,还是有把握的。
这件事只需要交给媒婆就行了,好在娶白芷寒的事情还没有宣扬出去,现在得赶紧去告诉媒婆,这门亲结不成了。另央媒说亲。
梁氏把这个想法跟左贵老爹一说,左贵老爹没有表态,拿眼瞅着左少阳,努努嘴,意思是这个得看儿子的。
梁氏走到左少阳身边交椅上坐下,凑过头去:“忠儿!忠儿!”
左少阳如梦方醒,转头望着她。
“既然娶不了芷儿,那芷儿就只能也当妾了,要不,还是给你托媒说一房亲事吧?”
左少阳脑袋里也一直在被这件事困扰,现在三个女孩都只能成为自己的妾室,这就是说,还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妻子是自己一辈子的伴侣,若没找好,找个不待见妾室的,那不禁自己憋屈,三个女孩也会跟着受折磨,所以,这个正妻人选绝对不能敷衍,至少要是能对三个妾室好的。要想找到好的,就必须广泛撒网,重点培养,择优录取。
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有足够多的候选人。先前还有乔巧儿可以考虑,现在,甚至连一个候选人都没有。古代跟现代不一样,大闺女一般是不上街的,特别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的没出阁的闺女,更是如此,有些家教严的甚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单靠自己,连面都见不着,更不要说挑选了。所以,托媒说亲倒也不失为一件扩大选择面的办法。类似于现在的婚姻介绍所登记。
所以,左少阳点点头。
梁氏大喜,望着左贵老爹道:“忠儿答应了!”
左贵老爹也想不到左少阳会如此痛快地答应,乐呵呵捋着胡须笑了。
没想到左少阳又补了一句,老两口的心又悬了起来。左少阳道:“我要亲自相亲,我点头之后才能定。”
这是以前就商定好的,二老自己也没有话说,他们担心的只是儿子眼光太高,而合州地方太小,估计能够让他看得上眼而又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女子还真不多。
左少阳把这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告诉了苗佩兰、白芷寒和桑小妹。左少阳很后悔当时把白芷寒收为奴婢,弄得这件事没法收拾。
白芷寒已经从外祖母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反而宽慰左少阳,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太不冷静,错怪了左少阳,激怒了他,这才弄成这样的。两人相互自我批评,已经于事无补,白芷寒说反正自己当初发誓为妻为妾为奴均可,所以当不成原配,做妾也无妨。
苗佩兰和桑小妹只有苦笑,感叹造化弄人,事情竟然会成这样,想着又要多一个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心里都是怪怪的。
这让左少阳更是内疚,发誓一定要找一个对三女很好的人做正妻,才对得起她们。
可惜,事不如人愿,帮着说媒的不少,但合州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大户人家倒还容易找,可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可就不太好找了,到后来,连县里的祖上曾做过官的书香门第都找遍了,总数也没超过两位数。
就这不到十个的候选人家里,左少阳只问了一个问题,便有一半人家及闺女脸上变色,断然拒绝了这门亲。
左少阳的问题很简单:“我不想骗你们,我现在身边有三个女人,我娶了妻一年之后,要纳她们三个为妾,你能否跟姐妹一样对待她们?”
当然,有一半人家也表示三妻四妾能接受,也让闺女跟左少阳见面了,可是大部分女子只交谈了没一顿饭工夫,不是言谈举止庸俗不堪,就是相貌平庸却骄傲得跟只刚下了蛋的母鸡似的,只有少数一两个,交谈之后左少阳看着还行,跟自己的三个女人在一起见面,便露了本色,俨然以高人一等的正妻自居,定下了一串的规矩。左少阳见三个女人诚惶诚惶的神情,便断然摇头了。
为什么真要找的时候,却找不到合适的呢?
难道红颜知己,只能可遇而不可求吗?
日子就在相亲、看病和劳作中一天天度过了,一直到秋天,亲事也没能定下来。
三女很无奈,左少阳更无奈。可是,这种事却急不得。
这段时间,左少阳主要跟父亲在药铺里诊病,中耕农忙的时候,就跟苗佩兰到田里锄草、灌溉、施肥,每天要抽出一定的时间练习书法。
虽然拒绝了伍舒家的替考,但是,左少阳从上次替考那件事发现,书法在古代太重要了,必须练好。所以他一天到晚还是够忙碌的。
入秋了,田里的庄稼抽穗了,金灿灿沉甸甸的。
这个时候,左少阳用现代农业技术精耕细作的成果也显现了出来,——他那二十亩田除了两亩种了药材之外,剩下十八亩田的水稻,由于没有用把长到一半的稻苗割掉再重新长的办法锄草,所以比别家旱耕直播水耨锄草的田要早一个月,结穗数量也远比其他的多,颗粒饱满,捧在手里沉甸甸的看着让人喜爱。
李家兄弟和其他一些佃户都惊讶地跑来看了,也有不少外乡的人跑来看,作为新闻到处传,也有不少人到左家登门拜访想学左少阳的先进耕种法,左少阳自然很高兴,一一耐心传授。
遗憾的是,这些人只听了个开头就学不下去了,听左少阳介绍这种耕种要深耕,用秧田专门培育秧苗,然后移栽,光中耕锄草就要好几遍,纷纷摇头,说尽管这种方法能多产粮食,但是太繁琐、太复杂,远不如他们的办法简单,种出来的粮食也差不多,懒得学,到后来,再没有人来学了。
刚开始左少阳不知道为什么能使亩产粮食增加的精耕细作的办法,却没人愿意学,后来一算账就明白了,唐初田多人少,均田制按照朝廷定的标准,一个丁男就能分一百亩地,按照一家五口人的标准,家里有三个丁男的话,正常情况下能分三百亩。就算实际分田达不到这个标准,分一半,一百五十亩,唐初使用旱耕直播水耨锄草的粗放耕作技术进行耕作,亩产水稻一般是两石,也就是二十斗,算下来一家人如果田地都能种上粮食,能收获三千斗,按六成折算成稻米也有一千八百斗。每人每个月口粮是两斗,一家五口人是十斗,一年下来只需要一百二十斗口粮,还剩一千六百八十斗稻米。卖掉之后足够维持一家的开支了。
第358章 空洞的双眸
这就是说,均田制之后,一般老百姓手里有了足够多的田地,就算用粗放式的耕作方式进行耕作,收获的粮食也远远吃不完,还能卖掉赚钱。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情况下,衣食无忧便很容易满足了,因而缺乏精耕细作的积极性,就算知道左少阳的耕种方法比他们的先进,但是因为相对比较麻烦,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学。
左少阳很郁闷,有一种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的感觉。
这一天傍晚,病患走了之后,左贵老爹叫上左少阳来到茶肆喝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来清香茶肆了。
左少阳把茶肆作为纳妾的一部分彩礼抵给了桑家,桑娃子的高位截瘫,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床了。店里只有桑老爹、桑小妹和黄芹三人照料。
自从数万人迁徙来到合州和上万解甲归田的军户在合州耕种之后,合州的人口一下子多了好几倍。到茶肆里喝茶的人也多了起来。
左贵老爹和左少阳漫步踱进清香茶肆,便看见黄芹正提着水壶给茶客续水。只见她原先的一身石榴红襦裙换成了浅灰色,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的麻布丝带。
按道理,她婆婆死了,她要跟着丈夫穿重孝的,但是,开门做生意,若整天穿着孝袍,那就没人上门了,所以,只是在腰间系一条麻布丝带便当作孝袍了。
左少阳望她脸上瞧去,只见她表情淡漠,双眸无神,透着一种让人心痛的空洞,心中不禁升起些许的怜惜。
黄芹瞧见他们,依旧面无表情,低声道:“两位来了,请坐。”声音沙哑枯涩。
左贵老爹点点头,踱步进了茶肆大堂。虽然已经是傍晚,大堂里还有一半的桌椅是满的,茶客们高谈阔论嚷嚷着说着话。桑老爹依旧掌管柜台,见状忙迎了上来:“左老爷来了?好长时间没见二位光临茶肆了,今儿个得好好喝一壶才行。——小妹!左公子他们来了!”
桑小妹正在厨房里烧水,听到声音,撩门帘出来。桑小妹也是身穿一身暗青色的襦裙,腰间系了一条白色麻布丝带。她瞧着左少阳,眼中满是喜悦,低声道:“少爷来了!”
自从左家与桑家签订纳妾文契约定纳桑小妹为妾之后,桑小妹就改口叫左少阳为少爷了。因为妾室跟奴婢在封建等级上是相同的,所以跟着白芷寒一样叫她。当然,苗佩兰却一直还是叫左少阳是哥的。
左少阳微笑点点头,伸手过去,亲昵地替她擦掉嫩滑的脸颊上的一小指炭灰:“瞧你,跟个花脸猫似的。”
桑小妹忙用袖子抹了抹脸颊,羞涩笑道:“刚才烧火,那柴火没干透,弄得一屋子烟,捅了好半天,火才起来,没留神沾上了的。——还有吗?”
“没了,已经干净得象雪白的嫩豆腐一般了!”
桑小妹大羞,听左少阳这话里含有对自己容颜的喜爱,心中窃喜,但瞧见左贵木着个脸显然不愿意听儿子在公众场合说些儿女情长的话,急忙收敛了笑容问道:“老爷、少爷到后面雅间坐吧?”
左贵老爹见桑小妹指的方向不是以前祝药柜他们经常去的后院,而是以前桑老爹他们的卧室方向,那里似乎进行了改造,挂着一个漂亮的门帘。便笑道:“一段时间不来,变了样了?还有雅间?”
桑老爹陪笑道:“是啊,是小妹的主意,她娘去世之后,我一个人不用住那么宽敞的地方,娃子瘫了,又不用动,他们就腾了一间房子给我住,我就搬上楼了,这样下面就空出来了。把我们原先房间改成了几间雅间,都是临河的,既能看风景,夏日又能吹河风凉爽,冬天把窗户一关,也能保暖。嘿嘿。”
“哦,挺不错的嘛。去看看!”
左贵领头往雅间门口走,桑小妹抢先两步,撩起门帘,左贵和左少阳迈步进去,里面一个长长的走廊,靠河边是一间间的单间雅座,门口都挂着白布门帘。里面传来茶客的说笑声。
左贵转了一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