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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就不知道,不过杜大人的管家也来了,让他来看看。”
杜管家站在远处,还轮不到他上前说话,听到刺史招呼,这才赶紧跑了过来,躬身道:“小人见过左大老爷。”
左少阳把那柄长剑递给他:“你看看可是你们家家丁的?”
杜管家忙接过仔细观瞧,惊道:“没错,是我们府上家丁的,他们人呢?”
“究竟怎么回事?”
“宰相杜大老爷病危,我们二爷牵挂,特派小的带着五个家丁来衢州请左大老爷回去给杜宰相治病救命。到了才知道左大老爷进山了,我年迈体衰,无法进山,就让三个家丁进山寻找大老爷您。可以一直没有回来,——大老爷您是如何得到这柄剑的?”
左少阳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
众人一听,都倒吸一口凉气,为左少阳死里逃生而庆幸,也为那三个家丁的命运感到担忧。
刺史大人立即道:“我马上派捕快和民壮进山搜寻,希望能找到他们三人。”
杜管家垂泪躬身道:“多谢刺史大老爷。”又对左少阳道:“左大老爷,您就请先跟小人回京城救治杜宰相吧?”
左少阳摇头道:“我回去也没办法,因为杜宰相性格倔强,死活不肯吃我的药,他不吃我的药,我回去做什么?”
“我们二爷说了,杜宰相已经神志昏迷,趁这个时候,给他硬把汤药灌下去救命。”
“这个药不比别的,是杜宰相非常忌讳的一种药,如果他醒了之后知道我给他灌了这种药,他恐怕会杀了我的。”
“大老爷请放心,我们二爷说了,大老爷您只管配药,至于送服,由二爷他亲自来,将来杜宰相就算有什么怨恨,也怪不到大老爷您的头上的。”
左少阳想了想,道:“这也行,那这样吧,我就不用回去了,反正是配药,我在这里配好药,让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让你们二爷煎熬之后给宰相大人服用就行了。”
刺史道:“对对!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宰相大人病危,可耽误不得,用八百里加急送药进京最快!”
杜管家也连声说好。
接下来,前来迎接的人都上来见礼说话,其中不少人是病患的家属,左少阳治疗的那些肺痨病患,绝大多数都已经明显好转,有的经过敖大夫确认,已经完全康复,返回了家里。这些病患家属非常感激左少阳,知道他今日返回,都自发地出来迎接。备了诸多特产礼物,表示谢意。
为宰相大人配药要紧,所以欢迎仪式很简短,刺史大人吩咐立即把左少阳送到山神庙去。
这一个月,龙婆的号召下,又收集到了无数的紫河车,并由炮制师傅按照左少阳教的办法炮制成了可以长期保存的药物。
左少阳把自己关进了药房,把需要的药拣好之后,因为这个涉及到最重要的药方,不能把药直接给对方,而且,也为了更好地隐蔽使用了紫河车这味药。所以他将所有的药材能磨碎的全部碾磨成了粉末,然后包了一大包,写好煎熬服用方法,出来交给了刺史。
刺史立即派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同时把左少阳在衢州治疗尸注的情况随同一起报送吏部,为左少阳申请嘉奖。
药已经报走了,有没有作用,关键看宰相大人愿不愿吃了。这个是左少阳自己没法帮忙的。
随后一段时间,左少阳继续给山神庙的肺痨病患们治疗,同时,等待着师兄孙思邈他们开办药铺回来。
可是,孙思邈通过驿站寄来一封信,说皇帝用八百里加急发来圣旨,请他即刻回京。想必又是什么重要人物病了,需要他去治疗。所以孙思邈留下守通子继续开办医馆之后,已经带着弟子们先赶回京城了。
刺史大人派往深山搜寻杜府三个家丁的巡捕回来了,带回了三具血肉模糊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从衣着打扮和随身携带的器物兵刃来看,正是杜府的三个家丁。胸腹被洞穿几个窟窿,头骨、手脚都有被撕咬的痕迹。
很显然,这三位家丁是进山寻找左少阳的路上,遇到了那只野猪,家丁可能不知道野猪的厉害,招惹了它,结果,被这头野猪活活用獠牙捅死,尸体还被撕咬。
留下等待的杜管家跟左少阳告辞,带着剩下两个家丁,把这三具尸体收殓之后,用马车运回京城去了。
左少阳又花了一些时间,把山神庙的肺痨病患差不多都治愈了,这段时间,萧芸飞隔三差五就在半夜众人都熟睡之后偷偷来跟他幽会。温存一会之后,又飘然而去。让左少阳总觉得那只是一个梦。
左少阳坚持不懈地修炼着萧芸飞教授的拳法,并练习发射暗器金针。可是他发现金针射穴实在不好练,因为这准头只能靠感觉,他十次便有九次没射中穴位。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靠得很近的时候,准头还是不错的。
终于,在秋高气爽的时候,衢州的肺痨病患都治愈了,他决定告辞返回长安。辞别了刺史、敖大夫和龙婆等人,带着白芷寒、清妙子和清媚子三女,乘坐刺史大人给他们预备的两架马车,带着赠送的礼物,返回京城。
他们一路往西北去,不一日,到了长江边,在这里,弃车登舟,沿河而上,前往京城长安。
他们乘坐的这大木船,算得上很大了,船舱都有上下两层,船帆有三片,可以不同方向吃力,扯足了,遮天盖日的,蔚为壮观。
左少阳要了两间上房,自己跟白芷寒住一间,清媚子和清妙子住一间。第二天早上,人客都满了之后,终于起帆出发。
这时候已经入秋了,吹来的风已经有了寒意,寒风中时间长了,还是要着凉感冒的,所以,都各自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傍晚时分,客船停泊在一个河湾处。
左少阳已经习惯了古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天黑之后,在这摇晃的船舱里,也不方便看书。他索性躺下睡觉。船的上房跟客栈的可不一样,空间要小得多,虽然也是套间,所以白芷寒住的外间也就够摆下一张床留出一个通道。而左少阳住的里间,则稍大一些,还有一张桌案,一对交椅。
窗户很小,屋里很昏暗,不过这船在水里摇晃,倒是摇晃得跟摇篮似的,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个声音低声道:“老爷!老爷醒醒!”
左少阳睁开眼一瞧,便看见白芷寒和清妙子、清媚子三女站在床前,屋里已经点亮了一盏灯笼。
“怎么了?”左少阳吃了一惊。
“嘘——”清妙子竖着指头做噤声状,低低的声音道:“这,好像是一家黑船!”
“黑船?”
“嗯!我躺下之后睡不着,就上甲板看夜景,发现甲板上些异样。我蹲下身,借着船头的灯笼,看见是一串血滴,就在我们隔壁船舱门口!一直滴滴答答到船舷!”
清媚子也紧张得脸都没了血色:“是啊,师姐告诉我之后,我们特意拿了灯笼去看,果然如此!所以我们就过来跟白姐姐说了。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把你叫醒。”
“走,看看去!”左少阳接过灯笼,在清妙子的指引下,出了房门,来到隔壁船舱门口,先左右看看没人,这才蹲下身察看地面,果然,从门口出来,有一串的已经开始变得暗红的瘢痕,一直到船舷边,便消失不见了。
左少阳仔细辨认之后,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在一两个时辰之内留下的。
他又仔细把四周都看了一遍,除了这一串血痕之外,再没有别的异样的痕迹。
他沉吟片刻,一摆手,示意回去。
回到屋里,关好门,左少阳在床边坐下,招呼她们几个各自坐了。左少阳问道:“你们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是啊,太师叔祖,”清妙子道,“你想,船舱哪来的这一串鲜血?这船肯定是杀人越货的黑船,把人杀了,抬到船舷边,扔进了海里!”
第518章 黑船
左少阳笑了笑:“哪有那么多坏人?或许是杀鱼留下的血呢。”在没有杀人证据之前,左少阳是不会把一件奇怪的事情与凶杀联系在一起的。
“不会的!”清妙子弄不明白本来很精明的太师叔祖,怎么这一刻笨了,“杀鱼的血应该是在船尾的厨房里,怎么可能到上房的船舱门口呢?”
清媚子习惯于跟着左少阳的思路走,也想了想,道:“那说不定是船尾做好了鱼端到上房船舱来给宾客,沿路滴落的呢?”
“那更不对啊,那应该是从后舱厨房一直到上房沿路都应该有啊。另外,你什么时候见过鱼做成了菜,还往下滴血的?再说了,鱼的血能有多少,怎么能从船尾一直滴到上房?这一串血痕至少得一小碗血!”
“这倒是……”清媚子大眼睛扇了扇,望着左少阳。
左少阳想了想,道:“如果是杀人越货,有几件事说不通,这艘船是装满了客人和货物之后,才一起出发的,我们是上午上的船,从上午到天黑我们睡觉之前,甲板上并在没有什么血痕,所以,这一串血痕应该是我们睡觉之后到清妙子出去看夜景之前的这段时间留下的。如果是这段时间船家杀人越货,我们就在旁边,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呢?”
清妙子嘟哝道:“高手杀人,根本不会有半点动静。”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船家是个高手,开这客船便是为了杀人越货,应该对所有客人都动手啊,怎么单单只杀隔壁的客人,我们还有其他人都不动呢?”
“这个……”清妙子有些觉得自己的说法难以自圆其说了,道:“或许他们人少,不敢一起动手,才挨个杀。”
“这种可能也未尝不会有,但是,他杀完了隔壁,应该继续杀我们才是,怎么风平浪静的没动静了?难道杀累了休息一会?他能不动声色潜入隔壁船舱,无声无息杀掉人,又知道把尸体抛入河中毁尸灭迹,说明他并不想暴露自己杀人越货的事情,既然如此,又怎么会留下一串血痕不擦掉?他就不怕引人怀疑?”
清妙子也觉得自己的推测有些不对了,讪讪道:“太师叔祖,如果不是杀人越货,那又为何会有这串血迹?”
“我没有完全否定你的分析,只是,现在就断定是船家在杀人越货,有些太仓促了。至于是什么原因留下了这一串血痕,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才行。明天我们再看看隔壁船舱问问船家,或许便清楚了。——你很机警,这很好。晚上你们要留心,睡觉别太死了。什么事情有个防备总没错。”
清媚子诺诺道:“哦……,可是,要是真是坏人,我和师姐,只怕不是对手,能不能……?”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瞧着左少阳。
左少阳笑了笑,道:“有什么话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好的,那我可说了。”清媚子道,“今晚上,我们俩能不能跟你们一起住,太师叔祖道法高明至极,有你在身边,我们才踏实。”
清妙子也连连点头:“是啊,我们就跟白姐姐睡外间好了。不会打扰太师叔祖您休息的。”
“行了,看你们说得这么可怜巴巴的,这样好了,你们三个睡里面大床,我一个人睡外间小床给你们守门。”
“不不!”三女一起摇头摆手。左少阳却已经起身,走到外间,脱了靴子,倒头就睡。
三女面面相觑,特别是清妙子和清媚子,更是不好意思,诺诺道:“那……,那太谢谢太师叔祖了。”
接着,西西索索脱了衣裙上床睡觉。
左少阳是不会庸人自扰的,自然不会仅仅因为一串血迹就担心得睡不着,他很快便又进入了梦乡,三个女子缩在被子里,却是谁也没有睡意,都竖着耳朵,美丽的凤目瞪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睡在最里面的清媚子还把短剑抽了出来,放在里侧,用手攥着,脑海里想象着敌人从黑暗里侵袭的时候,自己的各种应对办法。
他们等了良久,没听到什么动静,终于,昏昏沉沉要睡了,便在这时,就听到隔壁有声音,声音有些杂乱,可是,却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接着,门外甲板上也传来了声音,咚咚的,应该是脚步声!
三女几乎同时坐了起来,黑夜里紧张地相互瞧着。片刻,又迅速下了床,蹑手蹑脚来到外间,清妙子轻轻摇晃左少阳的胳膊,低低的声音道:“太师叔祖!醒醒!有动静!”
左少阳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嘟哝道:“怎么了?”
“隔壁房间有动静!”左少阳一骨碌爬了起来,也侧耳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没了,只剩下甲板上的类似脚步声的咚咚声。
房间里没有灯笼,刚才点的灯笼已经吹灭了,左少阳借着窗户透进的朦胧光亮,摸索着来到门边,轻轻拉开了一条门缝,便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把什么东西往水里倒,便听的哗的一声,把东西倒进了河里。
左少阳猛地把门推开,叫了一声:“谁啊?”
那黑影并不答话,闪身进了屋里,接着,又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左少阳走过去站在门后,正要举手敲门,突然又停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