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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乔巧儿她们几个发现左少阳总是笑吟吟的,一脸轻松状,禁不住好奇,问他,他也不说。
吃完饭,一家人坐着喝茶。左少阳这才对老爹左贵等人说道:“我决定了,等马周回来,我就辞掉基金会会长一职。把这个职务交给马周担任。”
众人都是一愣,乔巧儿甚至有些不安,道:“相公,是不是,基金会有什么问题了?”
“没有,挺好的,不过,我觉得我更适合当一个郎中,而不是一个管理人,否则,容易被一些宵小利用。暗里穿小鞋。”
左贵老爹缓缓点头:“其实,我一直都不赞成你当这个会长,这些钱都是别人的,还有皇上赏赐的,若搞不好,很容易惹下罪责,你的本事在医术,而不是在管理财产和跟别人打交道上。这方面你太善良了,被别人出卖了还帮人数钱。所以,你做出这个决定,为父很是赞成。”
“多谢父亲理解。”左少阳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便是父亲,想不到父亲很通情达理地认可了他的决定。他不知道,在父亲眼中,官职、声誉、地位固然重要,但比起儿子的安危而言,一切都可以放下。在左贵老爹知道这基金会的财产很多都是皇上赏赐的还有朝廷大臣捐赠的之后,他心中便悬着一块石头,总担心会出事,会被皇上、大臣问责。现在,儿子一回来就提出辞职,不吃这块烫手的山芋了,这正合他的心意,所以立即表态赞同。
家长都没有意见,其余的人自然也就提不出反对意见了。侯普和左少阳互视一眼,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可惜,这个满意没有持续多久,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左少阳五更天练功之后,睡了个回笼觉,正迷迷糊糊的,却被白芷寒摇醒了:“老爷!快起来!孙老神医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你!”
左少阳一听,便感觉有些不好,孙思邈先于自己回来,是被皇上的加急圣旨传召回来的,当时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现在,一大早登门拜访,而且说有急事,只怕这急事不会是什么好事。
左少阳在白芷寒帮助下,很快穿好了衣袍,迈步出来,到了大堂。
孙思邈背着手在大堂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听到左少阳脚步声出来,扭头过来,瞧见他,快步过来:“师弟!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
左少阳一听这话,反倒镇定下来了,微微一笑:“师兄乃是修道高人,让师兄动容的事情,只怕当真是件大事。请坐,坐下慢慢说!”
孙思邈一撩衣袍,坐在椅子上,道:“你是不是侵吞了皇上赏赐给基金会的钱?”
左少阳心头咯噔一下,勉强一笑:“师兄这话从何说起?”
“火烧眉毛了,你快说是不是!咱们好想办法!”
左少阳心头感动,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师兄也不会如此动容,拱手道:“师兄,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没有侵吞!”
“可是,皇上为什么认定你侵吞了?说给你们家送的所谓‘红利’就是!”
“红利?是有这么回事,昨天我才知道的。是杜敬的主意,在我们去衢州这几个月里,因为很多穷苦百姓拿药不方便,所以他们同意百姓把药拿回去服用,没想到,这些百姓把药拿回去并没有吃,而是私自卖给别的医馆了。杜敬他们知道这件事,认为反正是帮穷苦百姓,没关系的,所以就睁一眼闭一眼的了。”
“红利又是怎么回事?”
“杜敬他们虚假做帐,三十文一付的药做帐六十文,多出的三十文当作红利分给所有会员了。包括我,据说,我得的最多,占了一半,我已经表态,全部退给基金会了。”
孙思邈一拍桌子,连声叹息:“来不及了!这下麻烦大了!”
“来不及?”
“是啊,泼出去的水还能收的回来吗?”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已经捅到皇上哪里去了!可是,皇上听说的,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左少阳吃了一惊,“怎么不一样?”
“今天一大早,皇上就把我传进宫,问我知不知道你侵吞皇上赏赐的还有杜淹等大臣捐赠用于给穷苦百姓免费医疗款项的事情。我当时就大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皇上说,他收到几分奏折,都说的是你侵吞免费医疗款的事,说你跟你姐夫侯普两人,狼狈为奸,采用虚假做帐,巧立名目等方式,侵吞公款十余万贯!皇上非常恼怒,当即批示由刑部尚书刘政会负责查办此事!”
左少阳一头凉水浇到脚:“这件事我压根不知道!我是昨天回来才知道的,整件事都是杜敬的意思,我不知道啊,钱也一文都没有动,放在家里呢,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让我背黑锅?”
“师弟,你别着急,我相信你,咱们一直在衢州,你不可能做这件事,你也不是那贪财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先前已经向皇上替你保证了。不过,皇上说了,这件事既然有几个大臣同时上奏,就必须查清楚了,给大臣们一个交代,如果你是清白的,也给你一个交代,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
“皇上说的是,行,让他们查,我还巴不得呢,人正不怕影子斜!”
“话是这么说,可是……”孙思邈站起身来回走着,最终站住了,道:“从皇上话中我感觉到,皇上已经相信了这些奏折上说的话,这就很棘手了!”
“没事的,”左少阳勉力一笑,“杜敬已经承认这件事是他做的,昨天开会,会上他当面说了,大家也都听到了,他也答应补齐所有亏空,这应该是个误会,刘大人一调查就清楚了。”
孙思邈叹了口气:“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第529章 一座银山
左少阳道:“事到如今,只能等待了,刘大人应该会来找我调查的,到时候,我再把事情原委告诉他。好了,这件事先不说,对了,你这次赶回来,急急忙忙的,究竟什么事情啊?”
“太祖皇帝病重!”孙思邈沉声道。
“啊?要紧吗?”
“嗯,很棘手!”
“什么病?”
“很多病,太祖皇帝多年征战,积劳成疾,一身的病,加之几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搞得反目成仇,骨肉相残,更是极大地伤害了他的身心意志。”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左少阳很想说自己可以帮忙去会诊一下,可是立即想到,自己现在被当今皇帝李世民下令刑部尚书亲自挂帅立案调查侵吞医疗款的事情,自己的屁股都还没擦干净,怎么帮别人?更何况,这位可是当今皇帝李世民的老爹李渊,治得好还罢了,治不好,自己背的黑锅只怕又会多上一口的!
所以,左少阳岔开了话题,问道:“杜如晦杜宰相呢?他的病情如何?”
说到这个话题,孙思邈神情略微有些轻松了,笑了笑:“杜如晦很倔强,这一次你给的药,是杜敬给他吃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杜如晦很配合地服用了,到现在,病情已经有了明显好转,前些日子我去给他复诊,发现他咳血已经明显减少,睡眠、饮食都不错,咳嗽也轻了很多。病情正在逐步好转,他见到我,总是不住嘴地夸赞你的医术高明呢!”
左少阳乐了:“紫河车是个好东西,可以治疗很多病的,而且有大补的功效。药嘛,能治病就行,去探究这些药是什么来路,有什么意思?不知道还不是一样的吃了。杜宰相这个人,就是性格太倔,其实,给他服用的药跟以前的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为了让他安心,把那女人的包衣跟其他药一样,都碾成了粉末,他看不出来,也就不会觉得恶心了。呵呵呵……”
孙思邈神情顿时严峻起来,沉声道:“你给杜宰相服用的药,还是有紫河车这味药?”
“是啊。”
当时孙思邈已经离开衢州去邻近州县开办分馆去了,所以杜敬派家丁来找他,左少阳把药碾成粉末让人带回的事情孙思邈并不知道。
孙思邈脸上阴晴不定,满屋子转了好几圈,才站住了,低声道:“事已至此,你切不可跟杜宰相说这件事,否则,唉,后果难料啊!”
左少阳心头一惊,道:“杜敬说了,他会说服他堂兄杜如晦宰相服药的,我只需要把药配好给他,其余的事情交给她来处理就可以了。”
“你真的相信这一点?”
“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孙思邈摇摇头:“我只是担心,因为杜如晦我太了解了,但愿这件事不要好事成坏事才好。”
左少阳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不会有什么事吧?”
“但愿!”孙思邈想了想,道:“算了,这件事暂时不管了,总之你不要告诉他这个真相就好。他问你,你就含糊说了,千万别告诉他药里有紫河车!”
“好。”
“侵吞医疗款的事情,我会找皇上禀报说清楚的。你把受领的钱先还给基金会吧,事不宜迟。尽可能挽回影响。”
“我明白。”
送走了孙思邈,左少阳在大堂里呆坐了半晌,这才垂头丧气让乔巧儿把基金会送来的钱拿来,准备给基金会还回去。
可是,钱送来之后,左少阳便傻眼了,——满满十大箱,层层叠叠的,堆得跟小山似的,打开了,都是白花花的银锭!
左少阳瞠目结舌问道:“有多少?”
“整整十万两!”
这可是相当于人民币五亿元!左少阳隐约感到心头不安,问道:“啊?怎么这么多?”
“我不知道,他们说这是相公你应该得的。”
如果自己再晚一些回来,这笔钱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来。十万两!这才几个月时间,难怪别人会骂自己中饱私囊,这中饱私囊也太狠了。
左少阳望着这小山一般堆积的银锭箱子,仿佛看见了无数的怪兽,眼睛亮晶晶瞧着自己,感到心头一阵阵发慌,急忙叫丁小三过来,让他立即去通知杜敬和所有基金会的人,到家里来,把这些钱搬走!
杜敬带着杜帐房、吉算子、邱一壶还有侯普,另有基金会若干会员和职员,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来了。带来了十多辆马车,先说还是不用还了,可是左少阳执意要退,只好让帐房把钱财逐一登记在账本上,由左少阳签字,然后装车运走。
整整十大箱的银子终于运走了,左少阳一颗心也慢慢放了下来。乔巧儿挽着左少阳的手,心中却依旧跟小兔子一般蹦达着,也不知为啥心慌。
左贵定的贵芝堂开业的时间是三天之后。这三天,左少阳哪里都不去,就呆在家里静静地等着刑部尚书刘政会找自己调查。
孙思邈去了几次皇宫想面见皇上,可是,北疆的战事突然吃紧了,突厥大军正在与大唐军队进行激烈的战斗,皇上日夜都在处理紧急军情,根本无暇顾及别的,孙思邈没能见到皇上。
北边的战斗在激烈进行着,而刘政会的调查也在按部就班进行,左少阳这几天没能等来刘政会的调查,反倒是基金会下面的人,一个个的都被刑部传唤前去讯问了,有的还被动刑了,打得屁股皮开肉绽的。
侯普也被叫去了,他差不多是最后一个被叫去的,当然,除了左少阳之外。
侯普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得跟死灰似的,进屋后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了屋里。谁叫都不开。把茴香急得只抹眼泪。
入夜,左少阳到底撑不住了,走到姐夫屋前,砰砰拍门:“姐夫,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左少阳连叫了几声之后,门呼的一声打开了,侯普瞧了一眼左少阳,一言不发,转身走回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端起茶,一口口地喝着,簌簌的衣袖无风自抖。
左少阳坐在他身边,道:“到底怎么了?”
侯普沉默良久,这才缓缓道:“刘大人,要我……检举你的罪行,否则,要治我同党之罪!”
左少阳倒吸一口凉气:“我的罪行?什么罪行?”
“侵吞皇上赏赐的和杜淹等大臣捐赠的济民款!”
“你没跟他说吗?这些都是杜敬的主意!”
“说了!刘大人不相信,说我在帮你乱攀供!说我是总账房,做假账是我决定的,我跟你同谋做了这件事。”
“放屁!”左少阳怒道,“他为什么不问杜敬,问了杜敬,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吗?”
侯普扭头望着他,眼中都是绝望:“大郎,杜敬这小子不是人!”
“什么?”左少阳隐隐感到不妙。
“他那天开会,会上说的话,全部都翻了,说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是你走之前交代的,他只能照办。”
“嘿嘿,”左少阳笑了,“那天开会,不是只有我和他,咱们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亲口说的是他的主意!”
“他承认当时是这么说过,他解释说,那是他敬重你,因为你曾经救治过他父亲,还治好了他堂兄杜宰相的病,他知道这件事不好,可是你这样交代了,他只能照办,而现在你又不想承认,因为可能惹麻烦了,他为了感激你,所以主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