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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有些觉得脸上发烫,他以前都是治病救人,这一次却要想法子杀人,一次杀不了还要杀第二次、第三次,这太违背他信奉的医德了,但是,没办法,为了自己女儿将来的幸福和安全,只能杀掉武则天!
他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假惺惺说自己很担心义女武媚娘的身体,还说如果武媚娘身体康复了,那朱砂就可以不吃了,反正中了毒儿子也能解,也就没必要再让她吃下去,免得到时候武媚娘反复中毒,引起怀疑,反倒弄巧成拙。次日将信交给了那内侍。
数日后,半年修行终于完结。皇帝和左少阳两人下了华山,早已经等候在下面的太子李治、长孙皇后和朝廷重臣们等可谓望眼欲穿。终于看见两个野人似的下来,皇后等人又是高兴,又是心酸,泪哗哗迎了上去,也不顾旁人在侧,抱着就哭。
这半年里,太子李治治理国家很是勤恳,诸事处理都十分妥帖,皇帝听了频频点头,对李治赞许有加,声称以后他每年都要进山修炼半年,这期间仍由太子李治料理国事。
这让左少阳暗自焦急,得加快速度,尽早找到武媚娘的毛病,把她干掉,这才能安享太平。
第634章 骨肉情
回到京城,皇帝回宫,左少阳回家。
左少阳每年都要进山修炼,已经告诉家人不要接不要送,所以左家人没有去华山接他。左少阳回到家,一家人都很高兴,已经知道这天左少阳要回来,白芷寒亲自下厨,已经预备好了一顿丰盛的家宴。
秋儿等几个丫鬟也预备好了热水,服侍左少阳好生洗漱了一回,换了一身新衣服。一家人吃了一个团圆饭。
左少阳把小儿子左文山叫到屋里,问了给感业寺娘娘治病的时候。左文山脸上没有半点得意之情,只是平静地说了太子请他去看病,他发现是汞中毒,然后就下方治疗了,至于怎么会汞中毒,他不知道,也没追问,也没有把病因告诉太子。
左少阳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这事让儿子给搞砸了,这是他想不到的。
这一夜,自然是大被同眠,左少阳跟妻妾们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早,左少阳正准备到贵芝堂坐堂问诊,太子遣人求见,请左少阳到东宫喝酒说话。
左少阳立即估计到,这肯定与武则天的事情有关,便骑着毛驴悠闲地来到了东宫。
果然,太子李治甚至都没有客套,屏退左右,焦急万分道:“岳丈,不好了,出大事了!”
“啊?怎么了?”
“媚娘她……,她怀孕了!”
左少阳肚子里惊喜交加,出这事,这可是天助我也!脸上却非常的惊讶:“怎么会呢?不是让你们小心了吗?”
“小心了!可是,唉!现在该怎么办?”
左少阳盯着太子,低声道:“有句话不好听,但是不得不问,——你确定这孩子是你的?”
太子苦笑:“肯定是,媚娘不会跟别人乱来的。她心里只有我。”
“嘿嘿,算我多嘴,我相信。不过她在山寺里,整天香客盈盈的,我也就胡思乱想罢了。应该不会的。”左少阳轻描淡写使了个离间计。
太子果然眉头一皱,眼珠转了两转:“应该不会吧……?”
“肯定不会,太子认准的人,怎么会呢。再说了,那是皇家寺庙,戒备森严,若不是每次我把媚娘带出来,你们也不可能见面的。外人就更不能进去的了。”
“是是,全靠岳丈。”太子满脸陪笑。
“孩子几个月了?”
“算算应该有五个月了!”
“哦?那就是我们刚离开,你们就怀上了?”
“应该是的。”
“唉!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左少阳心想,皇帝走了,太子掌权,自然是他说了算,可以找各种理由跟武媚娘约会。也能放开了办事,自然更容易怀孕了。
左少阳道:“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准备要这个孩子,让我帮你们开药打掉?”
“是!”太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这个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件事太隐秘,不敢假手他人,所以,只能求恳岳丈了。”
左少阳低头想了想,道:“媚娘也是这意思?”
“是。——本来我是想留下这孩子的,可是媚娘说了,绝不能冒这个险,否则一旦被人知道,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想了想也对,所以就同意了。”
“嗯,你们要想好了才行,不然,我给你们开药了,孩子没了,你们到时候又翻过来怪我,那可没劲。”
“不不,岳丈对我和媚娘恩重如山,我们哪能有那禽兽之心呢。已经想好了。岳丈放心。”
“好吧,我回去给你拿药来。”
“这个……,能否劳烦岳丈去一趟感业寺,帮着把孩子打掉。——父皇回宫之后,我这就走不开了。也不能去感业寺了。再说了,万一有什么差错,有岳丈在身边,也能保证媚娘安全啊。”
左少阳已经想好了一个计谋,点头道:“好,这件事我来办。”
太子李治感动得眼圈都红了,长揖一礼:“多谢岳丈!一切仰仗岳丈了!”
“不必客气,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取药,然后去感业寺。”
左少阳回到家里,钻进自己的药房,配了一剂堕胎药带在身上,他以前出诊都是骑毛驴的,但是这一次是有任务,不能让人看出来,连自家马车也不能用,所以让仆从去雇了一辆马车,坐马车前往。
家人不知道他雇车做什么,问了也不答,只好由他。
左少阳坐车出城,不多一会到了感业寺。让马车在寺外等着,自己绕到寺庙后面,见左右无人,翻墙进了寺庙,悄悄来到武媚娘和闲云的禅房。
先听了听,里面只有闲云在跟武媚娘说话。左少阳轻轻敲了敲窗户。以前左少阳来接武媚娘去跟太子幽会,约定了暗号是三长两短。
闲云低低的惊呼一声:“是大哥!”吱呀一声,将窗户打开。左少阳闪身进去,又把窗户关上。
闲云喜道:“大哥你回来了?”
“是啊。”左少阳笑了笑,见武媚娘斜躺在床头,也是一脸喜色,当然夹杂着浓浓的忧虑。扭头对闲云道:“你到外面望风,我跟明空说几句话。”
“好!”闲云轻轻出了门,把房门带上。
武媚娘望见左少阳,眼圈都红了,哽咽着叫了声:“父亲!”
左少阳满脸慈祥,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道:“爹都知道了。放心,有爹在,天塌不下来!”
武媚娘眼圈泪水滚滚而落,终于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扑进左少阳怀里,抱着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又担心外人听见,想拼命忍着,可是这几个月来的担惊受怕,心酸委屈,如今见了亲人,哪里还能忍得住,哭得直入杜鹃滴血一般。
左少阳见她真情流露,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可以依赖的亲人,这感情倒是没有做作,多少有些感动,但是随即硬下心肠,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被武媚娘现在的娇弱无助迷惑,一旦她得势之时,那就是一只吃人的母老虎!一定要在她长成母老虎之前,把她干掉!
这正是他现在要做的!
左少阳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终于,武媚娘止住哭泣,坐直了身子,见眼泪已经把左少阳肩头都湿了一大片,有些不好意思,道:“父亲,孩儿失态了。”
“无妨!哭一顿心里会好受些。”
“嗯,好受多了。谢谢父亲。”
“太子跟我说,你们想打掉孩子,是吧?我得确定一下是不是这样。”
“嗯!”武媚娘坚定地点点头,“孩子不能留,不然会坏事的。到时候我们俩都活不成。”
“那好!”左少阳从怀里摸出那包堕胎药,递给武媚娘:“这是堕胎药粉,吃了之后,大概五六个时辰之后,就会打下胎儿。——胎儿怎么办想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处理?”
武媚娘捧着那包药柔肠寸断,眼泪簌簌而下,轻轻地却很鉴定地摇了摇头:“不了,父亲,剩下的我自己来处理。已经很麻烦你了。”
这正合左少阳的心意,当下点头,又取出几包药道:“孩子,你打掉孩子之后,身体会很虚弱,这些药是产后调理身子的,你记得煎服。”
武媚娘接过药,点点头:“父亲费心了。孩儿没事的。不用牵挂!”
左少阳慈爱地拍了拍她的香肩:“那好,这些天记得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叫闲云来叫我。我会立即赶来的。”
“是,多谢父亲!”
左少阳依旧从后窗翻墙出去了。
武媚娘起身倒了一碗水,打开那小包药粉,瞧着,眼泪簌簌而下,一颗颗都落在了药粉上。
终于,她一仰脖,将药粉全都倒进嘴里,端过温水碗,一饮而尽。随着,手一松,当啷一声,瓷碗掉在青砖地面上,摔得粉碎。
地上白花花的碎片,就像她已经碎裂的心,她仿佛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无助地挣扎着踢她。
武媚娘早已泪流满面,捂着用布条一层层裹着依旧微微鼓起的肚子,心中哭泣着喊道:孩子,娘对不起你……
半夜,武媚娘腹痛如刀绞,她赶紧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挣扎着下了床。
闲云睡得正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武媚娘轻手轻脚出了门,摸索着来到后院茅厕。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山林的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怪声。天空没有月亮,连星星似乎都不愿意看见这悲惨的一幕,都隐藏进了黑暗深处。
武媚娘蜷缩靠在茅厕一角,撕心裂肺的疼痛中,肚子里的胎儿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她感到自己整个的灵魂,也随着离去了。
血淋淋地捧着那已经基本成形的胎儿,她拼命想辨认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什么都看不清。
她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胎儿包裹着,一层一层的,生怕孩子冻着似的,又把自己的中衣也脱了下来,再抱了一层。
她站起来,准备把孩子扔进茅坑里,可是她却怎么都不愿意松手,自己第一个骨肉,怎么能以这样肮脏的地方为归宿呢?
她紧紧抱着,挣扎着出了茅厕,慢慢地,踉跄着来到后园菜地。这里也是静悄悄的,种菜的尼姑都在自己的禅房熟睡,四周什么人都没有。
她一直走到里角墙根处,无力地跪在地上,轻轻地把孩子放在旁边,仿佛怕把孩子惊醒了似的。用双手挖着泥土。——春天的泥土还在冻着,很难挖。可是她全然不顾,长长的指甲很快折断了,手指头被划破了,她浑然不觉,合着血一起继续挖刨着。
终于,刨了一个坑出来,她将孩子小心地轻轻地放在了坑里。
这时,月亮从云层中露出了半个脸,惨白的月光落在了坑里包着孩子的包裹上。突然,她身子猛然一震,好象听到了婴儿的哭泣之声!
她赶紧抱起襁褓,飞快地扯开了包裹的衣服,望见了血淋淋的胎儿,一动不动的,却又哪里有半点声音,却原来是自己的幻觉。
借着淡淡的月光,她呆呆地望着怀里的胎儿:“是个……,是个儿子……”
她娇躯颤抖着,无声地哭泣着,顾不得血污,把脸贴在孩子的刚刚成型的身子上。
终于,她将孩子重新包好,放进坑里,又呆呆望了片刻,仰着头,望着重新归于黑暗的夜空,双手胡乱往坑里刨着泥土。
很快,坑被填平了,她站起身,头也不回,踉跄着离开了菜园,回到了禅房。
闲云依旧睡的很香,武媚娘悄无声息脱掉了全身的衣裤,放进了床底的脚盆里,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钻进了被窝里,两手抱肩,蜷缩着。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感业寺高高的围墙上蹲着的一个黑影看在了眼里,等武媚娘回禅房后,黑影借着月光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悄悄来到了主持的禅房,将那张纸放在了主持的床头。
第二天下午,左少阳正在贵芝堂坐堂问诊,太子侍从又来了,低声告诉左少阳,说太子有紧急的事情让神医务必进宫相见。
左少阳急忙坐着太子的马车,来到太子东宫。
太子屏退左右,急声道:“岳丈,大事不好了!父皇知道这件事了!”
左少阳故作吃惊状:“啊?怎么回事?”
“父皇已经下旨,将媚娘抓回来,打入冷宫了!”
“什么原因知道吗?”
“我听罗公公说,是今天早上,感业寺主持让把后菜园翻地,结果挖出一个包裹着的刚成形的婴儿尸体!查出是媚娘的,就报告了父皇,父皇下令把媚娘打入冷牢了!呜呜呜呜……”
这一切都是左少阳搞的鬼,昨夜那黑影,就是他,他从武媚娘屋里出来,没有离开感业寺,而是躲在暗中观察,算着打掉孩子的时辰到了,便借着夜幕潜入感业寺,暗中观察武媚娘将孩子埋藏的地方,然后将事先写好的一张纸条放在了寺庙主持的床头。纸条上用不易辨认字体的隶书写了几个字:“后园菜地该翻翻了。会有意外发现。”
主持第二天醒来发现这字条,很是惊疑,便让翻菜地,结果找到了埋藏的婴儿尸体,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