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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笨蛋!”倪大夫抬手想给他一巴掌,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都忍住了,“哪有你这么笨的人?大乌头煎本来就是极凶极热的猛剂!方书说的五枚已经是极致,一般医者都不敢用到这么高,你竟然用八枚?”说到这,倪大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反复跟你说过吗?治病‘稳’字当头!治不好也就罢了,绝不能出问题!你如此冒险给老太太用这等猛剂医治,能落个什么好?又能多收几文钱的诊金?你……!你……!唉……!”
倪二呜呜哭着,道:“我见你上次给恒昌药行的祝药柜看风湿,也用了五枚乌头,也没出事嘛……”
“你懂个屁!”倪大夫气不打一处来,“祝药柜当时服后就已经有中毒反应,我见他当年是船工,身子骨很硬朗,吃得住这药力,所以才下了狠心用这么大的,并让他坚持服用。可我那也只用了五枚了,你为何要用到八枚之多?”
倪二哭道:“那天我叫债主们去贵芝堂逼债,乘机买方那次,我听贵芝堂那小郎中说……你给祝药柜治疗风寒湿痹之所以无效,是因为用药太轻了,只用了五枚,而他用了八枚,所以才……”
“放屁!这当口你还骗我!他爹都不让他看病,他什么时候能给人诊病了?有如何能用八枚乌头给人治病?”
“是真的,恒昌药行的祝药柜的风湿,其实是他给治好的。用的是跟你一模一样的方,只是,乌头用量不一样,你用了五枚,而他,用了八枚!”
“什么?”倪大夫瞪眼道,“你听谁说的?”
倪二心中懊恼,又抽噎着哭起来。倪大夫不耐烦了,怒道:“你再哭,没时间了,你就等死吧!”
“哦!”倪二这才收住眼泪,一口气说道:“我除了听小郎中这么说,还听祝药柜自己亲口说的。那天他来送新法炮制的药,是免费的,大哥你当时不在家,我也没打开药来看。他坐了一会,我随口问他风寒湿痹证怎么样了。他说差不多好了,我就给他诊查了一番,果然已经大好,便开玩笑说你怎么不来打声招呼,好让我哥也知道啊,他就笑,说他那病不是哥的药治好的,是吃了贵芝堂那小郎中的药好的,我就想起那天小郎中说的话,这才知道果有其事,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说小郎中给他看了,说我们原方剂量太轻了,小郎中增加用到了八枚乌头。然后就走了。我越想越奇怪,就偷偷找他们店的伙计问,才知道果然如此。我再三问了,方中的确用的是八枚乌头……”
“所以给隋家老太太诊病的时候,你就用了八枚乌头?”
“嗯,我想他都能用,我为什么不能用?莫非我的医术还不如他?更何况,隋老太太的寒疝病太重了,剂量轻了起不到效果……”
倪大夫跺脚道:“你个笨蛋!人家用的他们自家新法炮制的乌头,跟我们的不一样!”
倪二有些傻了:“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否则人家用了八枚给祝药柜吃了,他怎么没死,而你同样用了八枚,隋母就死了?……”
刚说到这里,倪大夫突然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能否把祸水泼到恒昌药行身上去?就说给隋老太太用的乌头,是恒昌药行免费送的那些乌头?是这些乌头有毒,所以隋老太太才中毒死的?
他刚心头一喜,随即又摇头,这法子不行,人家会说,乌头本来就有毒,谁炮制都有毒,不管是谁炮制的乌头,你也不能用八枚之多。因为方书上最多只用五枚,超量就是“不如本方”!
既然不能嫁祸于人,能否为我所用?倪大夫转念又一想,这一想,立即光明一片,——如果能证明那八枚乌头用的是恒昌药行免费赠送的乌头,同时,用贵芝堂那小郎中用八枚乌头治好祝药柜的病而没有中毒的病案,说明八枚新法炮制的乌头不会导致人死亡,隋老太太中毒肯定另有原因,比如病重不治,便可以借此脱罪了!
想通此节,倪大夫心中狂喜,忙低声把想法跟倪二的说了,倪二一听,也狂喜道:“这法子好!恒昌药行送来的免费药是我亲自收起来的,而给隋老太太治病的药,也是我自己亲自拣了煎熬的,没有别的伙计插手,我就一口咬定是恒昌药行新法炮制的药材就行了!”
“对!明天上午升堂,你在大堂上要说,当时之所以用八枚,就是因为知道了贵芝堂的小郎中用了八枚给恒昌药行的祝药柜治病,没有中毒,病却给治好了,隋母的病也很重,必须用八枚,所以才用了,不知道为何会死,应该另有原因,就这么说,其他的不要乱说!”
“我明白了。可是,恒昌药行那边倒还好办一些,平素都有生意往来,两家关系也不错,那祝药柜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可是,贵芝堂……,到时候县太爷肯定会传他们到堂查问的,到时候,他们……,他们只怕未必肯帮我作证啊!”
倪大夫沉重地点点头,叹道:“要是以前他们欠房租那阵子,还好说,那时候他们穷得叮当响,交不上房租差点被扫地出门,找上门来给我们卖药卖方子,谁又想到有一天我们翻过来要求他们?他娘的,这世道真是乱了套了,咸鱼也能翻身!”
“是啊,那时候他们缺钱,给钱一定能办成,可现在他们已经把房租交清了,要是他们赌气死活不肯帮,那……,那可怎么办啊?”倪二又呜呜哭了起来,抓着倪大夫的手乱摇:“大哥,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哭什么!大哥会想法子的,唉!只能看看多砸点银子,多说点好话行不行吧。”
“是,大哥你该花的一定要舍得花啊,我真的不想死,呜呜呜……!”
“你放心,该打点的我会打点的,就是,咱们跟贵芝堂闹得太僵,特别是那个小郎中。他来卖麝香、卖药方,我们都讥讽嘲笑过他,上次你又让他们的债主们去逼债,他们肯定知道是咱们干得。他们父子性格都很怪,特别是那老郎中左贵,简直就是个茅坑的石头,又硬又臭!小郎中以前木讷得象块石头,这些天,变了个人似的,古里古怪的。都很难说话!”
倪二急道:“是啊,听说帮恒昌药行祝药柜治病的,就是这小郎中,而不是他爹。大哥,你最好绕开他爹单独找他,因为听说他爹不让他给人看病行医的。当着他爹的面,他只怕不敢承认这件事。”
“我知道。”倪大夫捋着胡须沉吟道:“就怕这他们知道你出事了,又记恨我们,死活不肯帮忙。想借刀杀人!而时间又来不及了,不够时间想办法的……”
“啊?”倪二慌了,抓住倪大夫的手不停发抖:“大哥,这……,这可怎么办?明天就要升堂了呀,我一定会被定死罪的,哥!哥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还有老婆孩子呢……,呜呜”
第122章 急得上吊
“别哭了!”倪大夫见不得他这贪生怕死的怂样,怒道:“我说了会尽力帮你的!你只知道哭顶屁用!快给老子出出主意啊!”
“是……”倪二抽噎着,想了想,道:“要不,找几个人把他姐或者他老娘抓起来,逼他作证?”
“不好,这样搞到最后,很容易鱼死网破!”
“那……,他这种年纪轻轻的,都喜欢姑娘,要不,找几个漂亮女子给他下一套?”
倪大夫摇摇头:“美人计要精心设计好才行,时间太短,来不及啊。”
倪二苦着脸琢磨着,突然惊喜道:“有个办法,一准成!”
“什么办法?”
“这清香茶肆桑掌柜的女儿桑小妹喜欢这小子,那天还巴巴的拿了一包首饰当了来给他还钱,所以我们设的局才没成功,这小子看样子对那桑家小妹也有点意思,跟她眉来眼去的。何不把这桑小妹抓起来,逼他帮忙?”
倪大夫重重在倪二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能不能出点好主意?就知道打打杀杀,你是大夫还是强盗啊?”
倪二揉了揉脑袋,苦着脸望着倪大夫不敢吭气。
倪大夫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道:“他们虽然交足了房租,也还清了别的债,但是,现在的生活十分的拮据,不会看着钱不动心的,这件事还是得先从钱上想办法。嗯……,直接拿钱求他们帮忙是很笨的,不管是谁,在气头上但凡有点骨气也都不会见钱眼开答应的……”
“我瞧他们就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巴巴的几次来找我们卖药卖方啥的。”
“那不叫见钱眼开,那叫迫于无奈。你要是到了那地步,只怕比他们更可怜的事都做得出来!——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他们现在生活拮据,我登门主动找他们买药方,开出高价,再好言好语奉承他们几句,这样,通过商谈买药方,或许就能缓和关系了。”
倪二忙点头道:“对对!最好是买他们那炮制乌头的方子,既然这方子有效,买过来,一举两得!”
“嗯,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办。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而你明天就要上堂了,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行。这样吧,我回去给你拿几枚巴豆药,你吃了,装疟疾。大堂上就装头昏眼花乃至脱水昏迷,总之不要回答任何问题!”
倪二立即欣喜地连连点头:“好的,大哥,我明白了!那钱县令这边……?”
“我会再去一趟钱县令家的,通通关系,让他缓些时日,只要送的钱够多,这个要求我想他会答应的。只要腾出时间来了,才能慢慢办这件事。唉,这件事最好不升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闹到大堂上,对我们惠民堂名声不好。”
“可是,如何大事化小呢?”
“求爷爷告奶奶呗!还能怎么样?”倪大夫没好气道,“多去几趟隋家,多说好话,多赔钱。再去州衙门走走关系,州衙门的别驾大人、长吏大人,也都曾找我看过病,还能说得上话。我去求求他们,想办法见到刺史大人,花钱赔罪,看看他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你。只是,唉!这几趟下来,我们几十年的积蓄,只怕要折腾光了!”
倪二一脸惭愧,低声道:“多谢大哥费心了,花多少钱,都从我那支吧……”
倪大夫冷笑道:“你那?你的钱平素都折腾差不多了,怎么支?”
倪二低下头,道:“那……,就请大哥先帮我贴着,从今往后,我的分红,全都拿来还大哥就是。”
“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我亲兄弟,我不能眼看着你落难。如果能用钱摆平,那是最好不过的,就不用去求贵芝堂了,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求到他们头上的,那对我们惠民堂的名声实在不好。而且,要我跟刺史大人低头,跟隋掌柜低头,我都能办到,要我跟贵芝堂那摇铃的郎中低头赔罪,我……,我还真拉不下这张脸!”
倪二涨红着脸拱手道:“让大哥受委屈了,大哥再造之恩,弟永世不忘……!”
正说到这,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牢头急匆匆过来,低声道:“时间到了,倪大夫快走吧!”
倪大夫忙起身出了监牢。第二天就要升堂问案了,而只有一个时辰就宵禁了,得抓紧办这件事。
倪大夫急匆匆赶回惠民堂,顾不得说事情经过,匆匆准备了满满一匣子银子,然后拿了几枚巴豆,先赶回大牢,塞了一锭银子给牢头,把巴豆带进去给了倪二。然后登门拜访钱县令。
这次拿出的礼比上次重得多,钱县令又听了倪大夫说只需要往后推迟几天升堂时间,这个要求倒也比较容易,钱县令终于露出了笑容,点头答应了。但只同意最多再缓三天。
倪大夫只得答应,三天时间通关系紧了点,却也没办法,上头是刺史大人,县令不敢拖太久的。眼看宵禁的时间到了,已经来不及办别的事,决定先回家,次日再去隋家赔罪,想办法和解。还不行,再去州衙门走关系。这几步完了之后,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去贵芝堂求情。
……
这天,左少阳起床之后,依旧去挑水。
在水井边等了好一会,还不见桑小妹和黄芹来。等到后来,别的挑水的媳妇姑娘都见他奇怪了,这才挑水回家。
下午,桑小妹的嫂子黄芹来了,只说跟左少阳说点事。把左少阳拉倒门外,又是欢喜又是紧张道:“米行曲掌柜,果真被抓了!”
“是吗?”左少阳惊喜道,“你听谁说的?”
“婆婆去了隋家商量退钱,到了才发现,他家到处都是捕快,一打听,曲掌柜昨夜在外面,被京城来的捕快抓了,今儿个正在抄家呢!”
“什么原因知道吗?”
“具体不知道,也没敢问。反正曲家所有家财都抄走了,也没见什么值钱的物件。门口都挤满了债主们,都拿着借据哭呢。好多债主都哭得昏死过去了。婆婆要找隋掌柜家人,问了捕快才知道,他的家人都给锁走了。听人说啊,他犯的是死罪,要满门抄斩呢!得亏你机灵,要不然我们家的钱,可就……”
“嘿嘿,现在茶肆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