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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呆了呆，点了下头。
“你是不是对我讲仁义，能不能对我言出必行？”
张小凡转过头来，侧头看着曾的半张面孔。
停了一阵，曾也转过头，看着张小凡，冷声问道：“当日青云山顶，青云七峰人物聚集，你求我放碧瑶离开之时，你许诺过我什么？”
张小凡呆住的面孔，慢慢的苍白起来，呼吸微微加重。
追回记忆，还记得那一日的情况吗？
他身受重伤，一半白骨一半血水的手，抓在曾的手臂上面，望着碧瑶逃下山去的身影，他的口中叫着：“你放过她一次，下一次，我决不阻拦你。”
还记得那一日的许诺。
声音幽幽，仿佛又响了起来，回荡在耳中
“还记得吗？”曾重重的又问了一声。
“……放过她……”
“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吗？”曾大声的吼道。
这就是命运吗？
当初以为此生不会与她再牵连，再纠葛了，而放下的言语。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这样的令人百转牵肠，欲断绝之事不能断，欲分割之事不能分，不把人折磨到死去活来，天意永不罢休。
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换成了朋友。
最好的朋友、自己的诺言、满心的愧疚，要他偿还的，却是碧瑶。
该做何决断？
“……对不起……”
曾身体微微一震，厉厉的对着张小凡，面上忽然生出一丝讥笑之色，对自己的讥笑，轻轻道：“原来真的、是我在自作多情，只是我在一厢情愿……”
张小凡怯怯的转回面去，低下头，道：“你可以杀了我……”
“你不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是她！”
张小凡低着头，沉默了一会，道：“我不会让我喜欢的人，再在我的面前受到伤害。此言至死不变。”
曾怔怔的、呆呆的、看着张小凡坚定沉着的面孔，和他咬着牙，硬从口中蹦出来的话语。
手上用力挣脱了几下，可是张小凡的手死死地握着，曾挣脱不开半分。
“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曾丢下一句话，想用力甩开张小凡的手，可是摆了几下，张小凡的手依日死死地抓着他，没有松开一点。
张小凡对面，小花向前动了一下。
张小凡看向小花。
小花眼中，含泪鼓动，破出眼眶流在花容之上。
“最后一句话，你可以对我说一遍吗？”小花小小的声音，弱弱的，像是在请求着他一样。
张小凡呆了一下，轻轻摇了下头。
小花呆住，面已化作满面泪光。
明知道他会拒绝，想到他不会答应，为什么还会这样希望他能说一句，为什么还盼着奇迹出现？
小花转过身去，用手擦拭着满面泪水。
为什么这样的激动？
是因为太想那个他了？
忘不掉，以前的过往，那个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
他背着自己，奔跑在树林之中，自己还在哀哀的哭闹着：
“你放下我！我要回去！”
“……”
“我爹受了伤，他快要死了，我爹快要死了，你放我回去！”
“虎平谷那么多会飞的人，他们还会指挥着剑乱动，都是很厉害的，你回去，你也会死的！”
“我死也要回去，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找我爹！”
“……”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我也不会放下你。我答应了你爹，一定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我娘死了，我姐姐也死了，我爹也要死了，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没有我爹了！”
“那我也不能放你回去！”
“……”
“啊！……你咬死了我，我也不会放下你……，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我虽然没有一点本领，小能保护你，但是我死也不会让你，让我最喜欢的人在我的面前受到伤害！我许下的承诺，对你，至死也不会改变！”
那时的泪水充盈，布满了面孔！
那时的感动，深深留在了心怀！
那时的他，顿时填满了自己失去的全部。
那时，她记得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就是那一句诺言，带领着她，支持着她，逃了出去。活了下来。
成为了虎平谷唯一的幸存者。
活了下来，而之后……
现在找那个对她许下了至死不变的诺言的那个他，却找不到了，那个他消失了，只留下了她一个，依日还是孤单的一个人活了下来。
现在还想听那个承诺再说一遍，也水远的听不到了。
就是用另一个人的口，欺骗自己的，想要再听一遍，回忆一下他，却也听不到了。
水远也听不到了……
小花目光呆滞，留着昔日的泪水，哀哀的站在一旁。
“小凡，她怎么哭了？”碧瑶轻轻地，对张小凡叫了一声，之后忽然想起她和张小凡的事情，见张小凡稍微有点动作，她立刻把头转向一边，又不去理睬张小凡了。
小花的背影没有动，抬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泪水。
曾又把愤怒目光，猛一下望到碧瑶身上，杀意猛然袭了过去，碧瑶身上微微一颤，怒怒道：“你看什么！我和你多了也只是正魔两道之仇，我鬼王宗杀了你青云门几个弟子；少了我也没有和你有过交道，就提不上有恩怨了，你为什么只单单对我一个人满腔杀意？”
曾面上大怒，厉声大道：“妖女，我要你今日伏诛九泉，扒皮抽骨也难消我心中大恨。”
“我们到底有什么恩怨？”碧瑶怒怒说道：“不然我向你道歉，就此算了。”
“妖女，你杀了我爹，我要为我爹报仇！”曾大声吼道，身体动了动，却是张小凡的手拦在前面，没有冲过去。
“你爹？曾叔常死了？是在青云山上，是被鬼王宗弟子杀死的吗？你找我报仇又是为了……”正在说着，碧瑶忽然一呆，肃下面来，认真道：“你爹是怎么死的？”
“妖女，你还在辱我！”曾用力向前冲着，张小凡硬着身体将他拦下，对幽姬和玄武叫道：“这里不宜久留，你们先把瑶儿带走。”
幽姬和玄武明白，立刻拉着碧瑶，向远处走去。
张小凡的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向秦无炎藏身的地方摆了一下。
原来，他早就发现我了。
秦无炎觉察到了这一道目光的含义，也不做隐瞒了，当下散开紫色毒气，在远处现出身体一下，就带动大团毒气，急向碧瑶的方向扑了过去。
张小凡右手招唤，一道光芒立从天上降落下来，“砰”的一声落在张小凡身前。
诛仙剑！
秦无炎身影忽的一止，停在张小凡面前。
张小凡慢慢松开抓着曾的手，冷眼看向秦无炎，抬动一步，身体向前移动一点，把右手慢慢放在诛仙上面。
秦无炎立刻拿出魔剑，与张小凡严阵以对。
两人目光相对。
张小凡眼中凶光大现。
秦无炎目光颤了几下。
虽未开战，不过一看气势，回想舜合城之外的那场大战，胜负已分。
张小凡抓起剑来……
秦无炎看着即将离去的碧瑶众人，目光恨了恨，身体却向后退了一些。
第二十七卷灵药第一章危急
两魔对战，秦无炎虽然魔剑在手，可是张小凡带着诛仙，逼得秦无炎不敢妄动，眼看着碧瑶被幽姬等人带着，渐渐的远去。
这是第几次，被她逃脱了？
却一次次的，无可奈何……
宁静的夜色中，张小凡缓缓把剑拔起，诛仙光芒缓缓地增亮，发出利耳的响声。
夜风萧萧而起，不知惊动了多少冤魂。
秦无炎看着面前，张小凡就如硬硬的挡脚石，即踢不开，又绊不过去，永远死死碍着自己的事情，挡在碧瑶的面前。
就在这令人无奈的时刻，忽然，一双手猛的按在诛仙上面，抓住了张小凡的手。
张小凡身边的曾书书，双手用力按住了张小凡的右手，和他手中的诛仙。
“去杀了碧瑶。”
秦无炎惊了一下，面上马上欢笑起来，点了下头，身影直直冲过张小凡的身旁。
张小凡想要阻挡，可是右手被曾书书的手牢牢抓住，身体不能移动，就在一瞬间的时间，秦无炎冲过了他的身体，向着他的背后追击。
张小凡面色一急，猛向身旁看去，曾书书手指引领青光，唤成一条青色线条，落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上，还有诛仙剑上，青光线条立刻顺着他们的手捆绑起来，陷入了他们的手中，把血脉绑在一起。
“啪”一声微微的轻响，从他们的手上传来。
“青云门的‘锁剑咒’，环绕在手，牵连利器，一旦锁住，便就不会松开。就是誓不松手之意。”曾书书紧紧抓着张小凡的手和剑，面色厉厉，张小凡呆呆看着曾书书。
“你还要救她，就要砍断我的手，不然松不开……”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牵连在一起。
就像那一日的青云山上。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砍下我的手，我也不会怪你……”
曾书书冷冷的，笑了笑：“这一次是我抓住了你的手，换你选择了。”
一阵萧风，忽然掀了过去。
扬起曾书书的头发，露出他坚定执着的面容。
是回想到了他的父亲，为了报仇高兴吗？
还是为了这一个决定，而不能后悔？
他的眼角在鼓动着泪光。
张小凡看着曾书书，看着他的面，在他的面上看着曾经的光景……
“呵呵，师弟可真是平易近人，啊，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一般，鄙姓曾，草字书书，是风回峰弟子。不知道师弟你的名字是……”
“看了又怎样，告诉你，这可是一本奇书，听说还是孤本呢！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弄来的，保证你看过之后，从此笑傲花丛，赢得世间女子欢心。怎么样，用它来换你那小灰？”
“弟子也愿以性命为张师弟担保！”
“你如果不想我们两个都身败名裂，就别大声说话。”
“小凡，今日正道诸派大多都在于此，我虽为领头之人也……难以保你了。”
“不对，我不是为了一个魔教妖人，而是为了一个朋友。”
“让他走吧……”
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都是两个人友谊的诞生和加深。
他认为今生最好的一个朋友，就是他了。
现在却正是他最好的朋友，挡住了他，按住了他的手。
朋友……
为何，也是了这样，竟然也会有这样不曾想过的场面？
并不是他背弃了自己，而是自己伤害了他，能怨他么。
不相信命，却被上天安排在这场不可避免的因果循环之中。
自己在青云山上，抓住了他，求他放过了碧瑶。
而今天，却是他抓住了自己，来让别人杀了碧瑶。
就是因？
就是果吗？
“轰！”
一群人倒了下去，随着毒气侵身，全身挣扎没有几下，就腾起腐蚀身体的烟气，化作了几具骷髅。
碧瑶吓得慌忙退了几步，只此几下，她的面前就只剩下了一半的人数。
难得的宝贵时间，一定要在张小凡脱开曾书书的牵制之前，速战速决，不然他就又没有机会了。
秦无炎发挥全力，从天空中凝结出厚厚的一层毒物，包围在他的身体周围，伴着他从半空中猛扑而下，气势如洪，霎时又冲过了几个人的身体。
“啊……”又几声卑劣的惨叫传来。
张小凡心中一动。
薄薄的乌云，忽有忽无的淡淡月光，洒在面上，看着世间。
他转着面。
看着凶猛异常的秦无炎，如一个疯子一样，狂杀着一个又一个弱小的人。没有自己，碧瑶能在他手下生还的几率，几乎是必死无疑，因为以秦无炎的仇恨心理，他不把碧瑶化成骷髅，是不会停手的。
“我不会让她在我面前受到伤害。”
“那你就先伤害我吧。”
选择……
都在，不停的逼自己做着选择。
自己的一生，都在有人逼着自己做着不同的选择，注定在保护和失去中，选择一个，失去一个。
以前是琪儿和瑶儿。
现在是伤害最好的朋友，和瑶儿的死亡。
为什么就是要，不停的选择？
张小凡猛转回面，曾书书面上青筋紧绷，坚咬着牙：“我爹的仇，我必须要报。碧瑶不死，我至死不放！”
能怪他吗？
是自己先背弃了对他的承诺……
张小凡冷冷的面，僵僵的低下头去，看着他们绑在一起的手。
“你如果断臂，我也一定会死死抓住诛仙，到时以你重伤的身体，也不可能挡得下秦无炎。”
风声缓缓，传的声音很激烈，不断地惨叫声……
张小凡猛恨恨的抬起左手，按在面上，他的身上猛然升起大片红光，从身体中窜出大片血光，冲向周围，在周围快速合并，聚集出十三个身影，张小凡的十三个分身同时出现，随着张小凡左手一挥，十三个分身全部向秦无炎冲击。
转眼间，包括玄武和幽姬，碧瑶身边就只剩下了五个人。
秦无炎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