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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怎么会……”林恩呆呆愣愣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失去意识前漫天的血红终于一点一点地侵占了她的大脑。
她开始不吃不喝,不说不笑。伯母和姐姐便每日里陪着她流眼泪。
再在医院呆下去也不是办法,伯母自作主张带着她回了家,让她静心休养。每日里,伯母都会亲自给她做上一桌丰盛的菜肴,她捡着吃点便没了胃口。姐姐也会尽量陪着她聊天,但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姐姐在说,她在听。日子似乎也能慢慢地熬过去了。
许多年后,林恩一直在想,若是那一晚,她没有出去喝水,是不是她这一生都将会被蒙在鼓里,活得不明不白?
那已经是新年前夕了,林恩夜半醒来口渴得厉害,偏偏房里的水壶却空了。她只得出门去找水喝。她喝得心满意足后,转身回房。经过伯父伯母的卧室时,房里仍亮着灯,伯父伯母也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林恩不知怎的就停下了脚步,屏息凝神地听了起来。
“忙了这一阵子,公司总算是上正轨了。”这是伯父的声音。
“那些支持老二的人呢?”林恩的心顿了顿,伯母话里的老二指的自然是她的父亲。
“哼,还能有什么好下场,都被我赶出公司了。”伯父的话听起来格外冷峻。
林恩咽了一口唾沫,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伯母的声音又传来了,“等过完新年,林恩也得重新回去上学了。”
伯父默不作声。伯母的声音便又悠悠地传了出来,“老二也就这一个孩子,你为了夺公司、夺遗产已经下了狠手,除去了老二夫妻俩,总归得积点德,善待善待他们的孩子。”
林恩吓得睁大了眼睛,眼眶都似乎将要裂开。她被吓得失去了一切表情,但是豆大的泪珠还是争先恐后地流了下来。她突然双腿觉得发软,耳朵里一阵嗡嗡声,有些站不稳,一个趔趄竟不小心撞到了走廊里装饰用的花瓶。
林恩几乎是本能地扶稳了花瓶。
但是屋子里却传出了伯父阴沉的声音,“谁?”
林恩在那一刻已经不敢呼吸,面色惨白,顺着墙慢慢地瘫到地上。
好巧不巧,林想容一直当做宝贝疙瘩的那一只波斯猫这会儿却突然惨烈地叫了起来,救了林恩的场。
屋子里的人也没了声音,再一会儿的功夫,灯也灭了。
林恩倚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待她的双腿有了知觉之后,她才缓缓地站起身,扶着墙挪回了房间。
那一夜之后,林恩大病一场。伯母和姐姐自然又跟在后头操碎了心。
林恩大病初愈的时候,新年已经接近尾声了。而原先一直郁郁寡欢的林恩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开朗活泼,伶俐乖巧,对谁都是一张盈盈的笑脸,就好像爸妈出车祸去世这件事儿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谁能知道林恩往肚子里吞咽了多少泪水呢?
年幼的她逼迫着自己成熟起来不过是为了在这帮假惺惺的人眼皮子底下活下去,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再无遗憾地去拜祭自己的父母。
☆、第八十五章 如果可以不用醒来
小饭馆外白茫茫一片的时候,顾年意和林恩双双醉了,但是都醉得并不厉害。
俩人掀开门帘走了出去,不由得被门外彻骨的冷给刺激了一下,竟清醒了几分。
姐姐派来的保姆车已经等在巷口了,林恩却死活不愿意上车,非要陪着顾年意走一走。
顾年意自然是求之不得,俩人沿着皑皑的白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公交站台那儿走着。司机无奈,只得开着车缓缓地跟在后头。
顾年意一直注意着林恩,谨防她摔倒。他见她脸颊红扑扑的,不时地吸溜着鼻涕,便劝她上车回家去。
林恩还是有些醉了,嘟囔着,“我早就没有家了。”
顾年意心中一阵抽痛,容初曾和自己说过林恩父母已经双双去世的事情,心中对她的怜惜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林恩走得很不稳当,顾年意看不下去了,长长的手臂舒展开来便把林恩兜进了自己的怀里。林恩此时也顾不上介意这些了,头昏脑涨的她只想有个温暖的怀抱。而她知道,这天底下,也许只有这个怀抱才能无所求地供她取暖。
就让她自私一回又何妨呢?
她一个人苦作坚强这么多年了。她累了。
风雪中的俩人已经融为了一体。顾年意双手带劲地稳住了林恩颤颤巍巍的步伐,领着她往前走去。
旁人眼中的他们或许是一对分外惹眼、分外甜蜜的情侣。可其实,他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顾年意心生凄凉,脑子也越来越清醒,但是手上的劲儿却不敢松懈一分。
公交站台到了。林恩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怀抱,双眼微红。她忽然间有些舍不得,急切地问道,“以后每个周末你还来这里吗?”
顾年意笑着答道,“这是自然。”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和不快。但是林恩却在这一刻忘记了,顾年意并非本地人,而他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家。等到年假一开始,他得回到千里之外的家乡去,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顾年意自然是不介意这些的。只要她愿意,他何乐而不为呢?即使和她只是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的普通朋友罢了。
林恩满意地上了车。先前还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人整个儿都清醒了,礼貌却疏离地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其实,她的确醉得并不厉害,只是那一颗心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她才到,姐姐便穿着厚厚的家居服迎了出来。
林恩笑笑,双眼中似乎有感激,也似乎有依赖。
林想容走上前,很自然而然地把林恩冷冰冰的小手捂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在外面吃过了?”
林恩点头。
林想容继续说道,“厨房里炖着参汤,我吩咐他们盛一碗给你。”林想容的话听起来温温柔柔的,但是却不容林恩反驳。身边的佣人已经领命去了厨房。
参汤呈上来了。林想容亲自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了林恩的手边上,“吃饱了没?厨房里还给你暖着饺子。”
林恩食不知味地喝着汤,茫然地点点头。
今天的她对着林想容连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尤其是此刻,她甚至在想,这下半生,她是不是应该放弃仇恨,就这么和林想容成为一对真正相亲相爱的姐妹?当年的那一场意外,至少和林想容是无关的。
这样的想法,或许并不坏。
至少她不会再这么累。至少她不必再算计眼前的这个人。
但是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结结实实地被这个想法呛到了。林想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这么大的人了,却还老是像个小孩子。”
林恩心中冷笑,她从爸妈去世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孩子了。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的父母加诸于她的。如此血海深仇,她怎么能忘?她怎么忘得了?
林想容还在轻轻地拍着林恩的后背,她有意无意地说道,“你也到了快嫁人的年纪了。”
林恩不答话,只装傻充愣。这个话题近来屡屡被说起,尤其是容仲,更是经常成为了这一话题的主角。她知道姐姐和姐夫一心都希望自己能和容仲结为夫妻。这样一来,自己不仅嫁得风光;姐夫的万科也有了强有力的外援。
她怎么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林想容笑得温暖如春,“我看你对容仲也不是没有好感,不如等开春了,就让你姐夫去提亲,怎么样?”
这还是林想容提起容仲最为直接的一次,林恩想了想,“姐,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师兄。”
林想容的脸色稍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不是都追着他去了英国吗?到现在,连人家一个衣袖都没捞着,不是吗?”
林恩这时已经恢复如常,嬉皮笑脸地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林想容弹了一下林恩的脑门,“怎么这么认死理?容仲和你家世、相貌,样样儿都匹配,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林恩不吭声,心中却微微一动。她连家都没有,谈何家世?
林想容见林恩不做声,又紧赶着趁热打铁,“要我说,你就和容仲成了这门亲事最好。至少以容家这些年的地位和实力,你婚后……婚后……”
林恩突然插话道,“婚后可以和你一样做个阔太太吗?”
林想容有些无奈,白了林恩一眼,“你啊,就是不待见阔太太的生活。至少你婚后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林恩琢磨了会儿,一字一顿地对林想容说道,“我们俩对无忧无虑的理解一定不一样。”
林想容笑着刮了刮林恩的翘鼻子,“都是一样的字,怎么会理解不一样呢?你这个丫头,一天到晚胡言乱语。至少容仲能给你的生活,你那个师兄就给不了你。”
林恩冷笑,自己那个师兄和容仲可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说给眼前的这个人听。
“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姐夫已经开始着手给你准备嫁妆了。”林想容脸上的笑容永远是令人如沐春风的。只是这笑容,林恩有时觉得分外可憎,有时又觉得惹人亲近。
这一刻,看在林恩的眼里,是可憎的。
林恩没理会林想容的这一番话,不知怎的却想起了久未谋面的伯父和伯母。自打她跟着姐姐嫁到了青州后就再也不曾回去过,每一次的托辞自然都是想远离伤心之地。但其实,林恩明白,她得在老虎看不见的地方长獠牙、磨爪子。
而她从始至终也不准备去对付老虎。单枪匹马地去对付老虎太傻、太扎眼了,反倒是眼前的老虎崽子,对她没有防备,任由她下手。且只要一下手,戳中的便一定是老虎的要害。
毕竟,姐姐当年风风光光地出嫁时,伯父不惜害死自己的父亲才能独吞的整个儿林氏家族企业都是她丰厚的陪嫁。
☆、第八十六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高档健身会所的筹建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事必躬亲的容仲本是忙得分身乏术,但是迫于家中老头子的要求,他还是抽空去了一趟容初的单身公寓。
此刻,容仲正坐在容初的单身公寓里,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你是要我帮你收拾行李,还是自己收拾?”
容初头也不抬,“我不回去。”
容仲点点头,“那就是要我帮你收拾行李了。”
说罢,容仲便站起身准备开始倒腾容初的行李箱。
容初急了。这几日他本就火大,此时更是气上心头,“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容仲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他有些难以相信,那个倔强了一辈子的老头子都已经说出了那样一番令人动容的话,可眼前这个榆木脑袋的哥哥竟还是丝毫没有改变,甚至连新年即将到来,也还是不愿意跟着他老老实实地回容家老宅去。
容仲可没那么好商量,“带哪几件厚外套?”
容初只得冲着这个弟弟翻了白眼,缴械投降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劳您大驾了。”
容初那一厢闷闷不乐地收拾着行李,容仲自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喝喝茶、看看杂志。
容初只简单地带上了几件换洗衣物,他明白自己压根儿没办法在容家老宅里多呆上几天。待他先装装样子,一定会瞅准时机溜之大吉的。
容初拎着行李箱跟在容仲的后头垂头丧气地出了门。说起来,自打青大放了寒假之后,他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门了。每一天的午饭,林恩照旧会送来;但是两个月的晚饭之约,自那一个猝不及防的吻之后,便彻底没了踪影。
容初自己也不大好意思看见安笙,便给安箫打了电话,告了假,说是临近年关,自己比较忙,格斗术的课程就先暂停。
安箫自然是求之不得,一迭声地说“好”。他打心底里巴不得以后这个人别再出现在他和安笙的世界里。
容仲开着车载着容初一路呼啸着回了容家老宅。
容家老宅里已经被佣人们收拾出了新年新气象的感觉,容初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耷拉着脑袋,拎着行李箱往自己的房间里钻。
安笙现在在干些什么呢?花想容也该关门了罢?
容初正走着神,没提防腿上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
“靠……”容初满心怒火。一抬头去看见了不怒自威的老头子,气焰顿时又矮了下去。
老头子最近精神头儿不错,一见长子就喋喋不休地训斥开了,“年轻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像什么?是不是好久不打你,你又皮实了。”
容初被老头子一骂却莫名其妙地来了劲头,“我看你是好久不打我,手痒了才让阿仲拼死拼活地把我弄回来的吧?”
老头子神情莫测地听完,便假意举起了拐杖,“那你就让我再揍几下。”
老爷子身边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容初的老管家心疼了,容初已经平白无故地挨了那一下子,这要是再来几下子还得了?于是他随意起了个话头,把老爷子给诓到别处去了。
容仲一回来便钻进书房忙活了起来。
佣人们也都在容初看不见的地方忙活着。
空荡荡的老宅子里,好像顿时只剩下了容初一个人。
他依旧耷拉着脑袋,拖着行李箱回了房。这么些年,他虽然鲜少回来住,但是自己的房间老爷子却一直按照原样保留着。不仅仅如此,就连妈妈生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