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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阴阳笑道:“遇见你确是天意,但你却会错了上天的意思。”朱雨时道:“如何会错意了?”贾阴阳顿了顿,叹道:“其实为师并没有恪守誓言,在丹姑死后还是用了一次蛊,用在了自己身上。”朱雨时浑身一颤,惊恐道:“什么。”贾阴阳接着道:“在去刺杀刘豫之前,我就给自己下了蛊,两个时辰后将毒发身亡,就算我深陷敌手也不用受太多的罪,若能逃回当然更好,就和丹姑合葬在一穴。然而还有一件难事需要解决,就是要有人为我填土堆坟,我本希望哪天有位好心人路过时能帮我完成心愿,谁知竟遇上了你,这才是老天爷让我们相遇的意思。”
朱雨时浑身颤抖不止,眼泪夺眶而出,哭喊道:“我们可以解蛊呀,师傅是蛊王,一定有办法的,我们现在就解蛊好么。”贾阴阳笑道:“毒入心脉,回天无术,两个时辰将到,由徒儿为我下葬,为师再无遗憾。”朱雨时扑通一声跪在他脚下,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痛彻心扉道:“师傅你别死!别死!我们刚刚重逢就要永生分别,徒儿受不了,受不了啊!”
贾阴阳一向冰冷无情的眼中现出一点泪光,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傻小子,为师马上就要走了,你就不要再让为师难过了好么?为师还有三件事要嘱咐你呢。”朱雨时止住哭声,抽泣哽咽道:“师傅请说,徒儿一定办到。”贾阴阳道:“等你再见到洛堡主时,告诉他为师虽然隐居山林,但心里一直记挂着堡中的兄弟,替为师向兄弟们问好。”朱雨时抽泣着点点头,道:“徒儿一定转告。”贾阴阳忽然身子一歪,坐倒在地上,醉酒般晃晃悠悠,眼睛昏昏欲合。朱雨时知这是毒发时的征兆,忙问道:“师傅还有什么要交待的?”贾阴阳闭着眼睛,声音缓慢而悠长道:“替我烧了这间木屋,丹姑和为师在阴间还要继续住在里面。”说完身子一摘就要摔倒,朱雨时将他轻轻托住,道:“弟子照办,最后一件事又是什么?”贾阴阳眼皮挑了挑,吃力的睁开眼睛,凝视着朱雨时,眼神中充满恳求之色,一字字道:“你。。。你能唤我一声义父么?”
朱雨时身子巨震,他知贾阴阳对当年没有选择救儿子而悔痛不已,这件事一直折磨着他,若他儿子没死,现在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如今他命不久矣,竟把对儿子的思念转化在自己身上,希望自己能充当他的儿子,原谅他这个当年‘愚蠢固执’的父亲。朱雨时心中一酸,现在的贾阴阳已不再是什么蛊王,只是一个在临死前希望得到一点慰藉的可怜老人,看着他含泪期待的眼神,大叫道:“父亲!”
贾阴阳笑了,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也是最后一次,含了半天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就在这时,有两只黑鹰从天而降,落在枝头,两双血红的眼睛怜悯的看着即将断气的贾阴阳。
朱雨时不知蛊王鹰怎会飞来,也许它们已将贾阴阳和自己当成了亲人,所以才飞来最后一程。此时的贾阴阳的瞳孔慢慢扩散,失去神采,但脸上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朱雨时确定他在死前看见了蛊王鹰,尽管只看见了那么一瞬间,可是意义重大。因为这对蛊王鹰才是他真正的孩子,几十年的培育心血绝不次于对亲生孩子,能在死前见到回来探望的‘浪子’,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
朱雨时用手掌缓缓合上了他的眼睛,俯在地上嚎啕大哭,蛊王鹰也仰天发出刺耳尖锐的长唳。朱雨时哭了半响,恭恭敬敬的在他尸体前磕了九个头,道:“师傅,徒儿这就送你与师娘合葬。”他抱起了尸身,轻轻放进棺材盖好,转头见旁边土堆里插着一把铲子,便拿起来向坑中填土,不一会儿便即填平。
两只蛊王鹰在坟头再次发出高亢的唳声,然后振翅飞起,飞上云霄。朱雨时跪在两座坟前道:“弟子也要告辞了,望师傅和师母好生团聚,保佑弟子。”磕头后长身而起。
片刻后,木屋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直冲云霄,将漆黑的苍穹映成红色。朱雨时眼含眼泪,望着腾跃的火焰,默默转身擦干了眼泪,戴上人皮面具走了出去。死人已入土,活人当继续。
第四章 初战小胜(上)
洛天初等人乘坐着一艘中型车船前往潭州,路过云泽寨时,见寨内火把明亮,壁垒严森,舟船排列如一条条浮桥,不愧为洞庭第二大寨。到达西岸后,众人下船登岸,转乘马匹向潭州驰去。
潭州城虽不算大,但城郭坚固,粮草充足,驻有一万士兵,难怪黄佐对弃城有异议,确实易守难攻。可洛天初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守兵为他们打开了城门,进城后发现许多民居的房梁上挂着蛛网,门前落满灰尘。百姓大都已迁往岛上居住,显得满城荒凉萧索。夜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枯叶黄沙,那声音好像游鬼出没。
一行人来到了西城校场。除了几队巡逻兵外,其他军士都在营中睡觉。周伦道:“我这就让他们集合。”杨太道:“堡主真打算连夜行动?你们连日奔波劳累,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日点兵不迟。”洛天初道:“撞牛坡距此地有五十里,大战在即,若让宋军探子先一步抵达就迟了,必须连夜出发。”杨太道:“那也不用堡主亲自前往吧,这种事交给周伦好了。”周伦道:“不错,堡主身为统帅,哪有亲上前线的道理。”洛天初笑道:“统帅上阵将士才会卖命,我打仗都是身先士卒,这次也不例外,我也想了解一下岳家军的实力如何。请杨军师负责将城中的粮草运往云泽寨,等我们回来时就该弃城撤退了。”杨太点头道:“交给我了,你们多加小心”洛天初道:“城中有多少匹战马?”周伦道:“大约三千匹。”洛天初道:“太好了,这次全部用上。”
周伦让士兵敲起大鼓,击响铜锣,不一会儿一万士兵来到校场列队。周伦从中选出三千精兵,训话道:“宋军不识好歹,又来攻打我们,儿郎们跟我一起去杀败他们,就像以前那样。”士兵们齐声叫好。周伦继续道:“这次我们的新统帅也要和我们赴阵杀敌,以后每个人都要服从他的命令,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击败宋军。”洞庭士兵纷纷看向立于火把下的洛天初,虽然他带着面具,可浑身透露出一股沉稳冷静的领袖气质,给人一种可以完全依靠的感觉,又见‘大圣天王’杨太礼貌的站在他身后,还有一向不服人的周伦也对他如此推崇,看来这位新统帅肯定大有本事,虽然连名字都不知道,但都对他有股莫名的信心。
洛天初,周伦,柳少卿,李清婉纷纷上马,率领着精选的三千骑兵出了北城,披星戴月,顺道疾驰,在黎明时分赶到了撞牛坡。撞牛坡有东坡和西坡,绵延一里,林木茂盛,两坡间夹有一条两丈宽的土路,确是设伏的好地方。洛天初和周伦各领一千五百人埋伏在两坡,将所有马匹藏于坡后的树林里。
洛天初独自坐在微潮的草地上,靠着树干打盹。柳少卿在他旁边坐下道:“我觉得李宫主的那个计划很好,一劳永逸,你为何不同意?”洛天初睁开眼睛,道:“那个计划并非完美无缺,仍有失败的可能。”柳少卿道:“可一旦成功就不用这样兴师动众了,如果失败了,我们也不损失什么,李清婉肯定可以全身而退,岳飞也不会迁怒于无辜百姓,我好奇的是,你为何连试都不肯试?”洛天初微笑道:“看来柳兄已经猜到了原因,不妨说说看。”柳少卿道:“我看你只是想在战场上击败岳飞,却不想让他死。”洛天初道:“柳兄果然知我。”柳少卿道:“是不是因为岳飞是抗金英雄,所以你不忍下手?”洛天初道:“这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如果岳飞死了,岳家军群龙无首,金国也就无所忌惮,到时东线的金兵就会撤回西线,关中的压力就大了。”柳少卿道:“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位高瞻远瞩的统帅。”洛天初笑道:“这句话是褒是贬呢?不过除了统帅外,我应该还是个不错的朋友。”柳少卿道:“如果基业和朋友发生冲突的话,你会选择哪个?”洛天初叹道:“我不太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但也不想在你面前撒谎,我只能说因事而定,但我会以朋友为先。有朋友才能有基业,而基业却换不来朋友。”柳少卿点头道:“这倒是实话。”
不知何时李清婉忽然冒了出来,笑道:“那我呢,要是我有危险,小洛哥哥会不会救我呢?”洛天初没好气道:“我们为了你差点筋脉尽断而死,你说呢。”李清婉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小洛哥哥不会不管我的,对了,等会儿我和柳庄主也要出手么?”洛天初沉吟道:“先不用,若洞庭军不敌时再出手,尽量不要伤人。”柳少卿道:“不伤人的剑法我还没学过。”李清婉也道:“我也没学过。”洛天初道:“那尽量别杀人好了。”柳少卿道:“你估计宋军何时会来?”洛天初道:“岳飞比我们更急,应该不会让我们久等的。”
太阳高升,将近正午,将士们都在丛林中大睡了起来,洛天初经过两个时辰的打坐已恢复了精力,伏在丛林中监视着下方的小路。就在这时从山谷行来了一人一骑,乘客相貌普通,穿着也不特别,平时放在大街上绝不会引人注意,可出现在这里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洛天初示意所有人安静,因为他已看出那人是宋军的探子,虽然他胯下的坐骑是优良的军中战马。李清婉笑道:“要我把他捉上来么?”洛天初道:“先看看他干什么。”
那人进入夹道后立刻显得警惕起来,停下来四处张望,又跳下来马来弓着腰沿路搜寻着什么,忽然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东边的土坡,正砸在一名士兵背上,好在那名士兵够坚强,一声也没吭。
世上最好的探子都是多疑的,这个探子就是一个好探子,扔了石头后他还不放心,开始向山上攀爬,洛天初心中一凉,心想他要是爬上来就会发现埋伏,就算把他抓住,宋军不见探子回报也会起疑。
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捡起一块小石子,对准那人即将要下脚的岩石曲指猛弹。石块“嗖”一声飞了出去,正中那块岩石,岩石顿时松动掉落,那人一脚踩空,从四丈的空中摔了下去。那人不会轻功,摔得七荤八素,着实不轻,半天没爬起来,好在筋骨不错,没受什么伤。“哎呦呦”叫了几声,一瘸一拐的爬上马,伏在马背上返回原路。洛天初松了口气,心想好险,现在就静等宋军上钩了。
等到下午,军士们都已休息充分,精神饱满,忽然远方传来整齐划一的行军声。马蹄声和走路声都极有规律,甚至连盔甲的摩擦声都是一致的。洛天初心中一沉,他深知只有一只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发出这样的行军声,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整齐的声音,无论是金国还是血刀堡都做不到。
第四章 初战小胜(下)
来的正是宋军,军队在山谷前停住,清一色的绯衣黑甲,旗帜上绣有“宋”和“岳”的字样,而先锋旗帜上绣着“牛”和“杨”。李清婉看完失笑道:“好个‘牛羊’,不是给我们送肉吃么。”洛天初却笑不出来,他对岳飞帐下的将领有所了解,那姓牛的大将该是岳飞的结义兄弟牛皋,据说此人武艺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和张宪,王贵,徐庆,董先并列为岳家军的“五虎将”,后四人都是善于谋略的大将之才,只有牛皋一直保持着士兵本色,每战必定身先士卒,浴血奋战,也是五虎将中最勇猛的一位。至于姓杨的将领倒没听说过,但他和牛皋并列先锋,就绝不会逊色。
牛皋和姓杨的大将在山谷前商议,因刚才的探子没有侦查山顶,二人的意见好像不同,牛皋一直手指山谷方向,似要进军,而姓杨的将领却不住摇头,最后争执不下,兵分两路,牛皋带步兵进谷,姓杨的大将率骑兵驻守谷外。
牛皋的一万五千步兵行进的非常小心,步步为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甚是宽松,不住的四周张望。洛天初暗自惊奇,心想连岳家军中最鲁莽的牛皋都谙熟兵法,看来想大胜已不可能,若等先头部队走过夹道后便会顺着土坡上来,占领制高点,那时就彻底暴露了,事到如今只好被迫动手,便对身旁的旗手道:“准备举旗发令。”那旗手道:“是。”洛天初目不转睛的盯着牛皋的部队,当见先头部队快抵达出口时,忽然大声道:“举旗!”
黑黄相间的洞庭大旗高高举起,随风咧咧飘展,举旗就是洛天初和周伦约定好的进攻信号,洞庭军同时从树丛中钻出,弯弓搭箭向宋军射去,一时间箭蝗如雨,遮天蔽日,宋军接连发出惨呼,不少人中箭倒地。黝黑硕壮的牛皋赶紧轮刀挡箭,骂道:“妈的,中埋伏了,盾阵撤退!”岳家军虽惊不乱,全都拿出盾牌举过头顶,向中间靠拢,立刻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