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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怎不让他惆怅。”
小二道:“多谢客官赐银,小的不妨再多说一个消息。血刀堡的事已是两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百姓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岳飞。”洛天初奇道:“岳飞怎么了?”小二道:“他入狱了。”洛天初不解道:“岳飞入狱?”小二神秘笑道:“不仅岳飞,还有岳云,张宪一同投入大狱,罪名是谋反。”洛天初太了解岳飞的刚正不阿,睁大眼睛,道:“不可能,就算全宋朝的官员都反了,岳飞也不会反。”小二道:“可不是么,全天下的百姓都希望岳爷爷能赶走金鞑,给我们出口恶气。有传言称岳飞的入狱和马上要进行的宋金联盟大典有关,金国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岳飞死而后盟’,这才是入狱的真正原因。临安聚集了数万百姓为岳飞请愿,却被士兵轰散,还有一百二十位名士联名上书,也石沉大海,哎,岳爷爷若真被害死,我们老百姓该多寒心呀,希望他老人家吉人天相吧。”说罢拱拱手,下去干活去了。
洛天初心想岳飞是大宋的最后一根栋梁,如果连他也死了,那金军再次毁约南下时谁来抵挡?谁来拯救大宋的万千臣民。想到这里他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等会过朋友后就南下回到自己的故乡临安,去救岳飞。
他匆匆吃完面,出城走了半天来到了海边,海风腥咸,海水波澜壮阔,蓬莱岛难以望见。洛天初沿着沙滩漫步,忽见前方有位摆渡老人正在修补渔网,便上前施礼道:“老丈,可否载在下去一趟蓬莱岛?”摆渡老人打量了他几眼道:“大师是要去求仙么?”洛天初道:“不,在下并非出家人,要去的是剑气山庄。”老人担忧道:“去挑战剑气山庄的人几乎没人活着回来,你当真考虑好了么?。”洛天初道:“老丈误会了,在下并非去比武的,而是想和柳庄主叙叙旧。”老人奇道:“叙旧?柳庄主和你有旧?”洛天初叹了口气,道:“在下。。。洛天初。”老人浑身一震,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头发蓬乱,胡须不整,身穿僧袍的年轻人,最后点了点头,沉声道:“上船吧。”
洛天初道了谢,轻轻跃上小舟,老人收起渔网,拿起船桨向大海划去,道:“你运气好,今天风和日丽,适合出船,平常这个点老夫是不接活的。洛天初沉默了一会儿,道:“柳庄主和柳夫人可还安好?”老人显然听过他们之间的事,笑道:“洛堡主真正想打听的是夫人吧?”洛天初顿觉尴尬,只好承认道:“是。”老人道:“柳庄主的事老夫不敢擅议,堡主亲自去问吧。”
一个时辰过后,前方呈现出一座如城市般大小的岛屿,便是蓬莱岛了,靠岸后洛天初谢过老人,弃舟登岸。沿着林间小路前行,欣赏着岛上风光。一路上奇花异草,古树清溪层出不穷,在黄昏的余辉下美如仙境。蓬莱岛上的岛民多为渔家,而剑气山庄所拥有的四百亩地皆为耕地,全都租给了农户去种,他们则收取租金,生活无忧。
洛天初向岛民问路后开始上山,剑气山庄便在青山绿水的半山腰。五进大院,黑门,黑瓦,白墙,古朴高雅,凝重威严。洛天初叩了大门,不多时一位白衣少年开门应道:“今日庄主不会客,阁下要比武的话请明早来吧。”洛天初忙道:“在下洛天初,是庄主的朋友,特来拜访。”少年怔了怔,好奇的看了他两眼,道:“堡主稍后,容我前去禀告。”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院门又开,少年道:“堡主请随我来。”洛天初跟着他走进了这座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山庄。院内的建筑无不古朴净素,仆人不多,听不见喧杂之声,这些仆人皆是英伟少年和貌美少女,皆穿白衣。
他们都是闻风来瞻仰洛天初的尊容,在一旁窃窃私语着,眼中多露出厌恶之色。洛天初跟着少年来到第三进的一间隐于竹林中的木屋,竹林青翠,小径幽深,木屋简单素雅,这就是柳少卿会见熟人的地方,而前院的大厅则是会见敌人的。少年请洛天初坐下,奉上香茗,道:“庄主稍后便会从精舍出来,请堡主稍后。”说完掩门离开。。
第九章 伊人远去(中)
这间偏厅铺着粗犷而干净的木板,雪白的墙上写着一个偌大的“剑”字,笔意霸气十足,狂放不羁,除此外墙上再无一个污点。厅正中只摆放着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套古朴茶具,没有泡茶就已散发着淡淡茶香,也是厅中唯一的家具,简单的没有一点家的感觉。忽然精舍小门打开,一身白衣无暇的柳少卿负手走出。洛天初起身道:“柳庄主,一向可好?”柳少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我已割袍断义,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洛天初道:“袍可以割,义未必断,不然柳兄也不会见我。”
柳少卿的一双眸子冷如寒冰,淡淡道:“你怎知我见你不是为了杀你?”洛天初叹道:“因为柳兄身上没有杀气。”柳少卿忽然厉声道:“你可知你伤了雪儿有多深!若不是她逼我立誓不找你的麻烦,我且能放过你!”洛天初低着头道:“是,她。。。她还好么?”柳少卿轻蔑一笑道:“你还有脸问么?”洛天初惭愧道:“我愧对雪儿,我这次来就是专门向她赔罪的,我不求她能原谅我,但我一定要当面向她道歉。”柳少卿道:“你以为道歉就能安慰被狗吃了的良心么?我偏偏不让你如愿,我才是雪儿的丈夫,让不让你见我说的算。”洛天初道:“庄主要我怎样做才能允许雪儿见我?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柳少卿冷笑道:“任何代价?”洛天初坚定道:“任何代价。”柳少卿道:“我要是想要你的命呢?”洛天初毫不犹豫道:“可以,不过请庄主宽限我三个月,等我从临安回来后自会引颈受戮,绝不食言。”柳少卿奇道:“你去临安做什么?”洛天初道:“救岳飞。”
柳少卿神色一变,沉默了半响,道:“你的命我不要,答应过雪儿的事我一定做到。现在她就在那间精舍里听着我们说话,你要真想见她,就跪着过去。”洛天初想也不想,直接双膝跪地,膝盖交替着向精舍缓缓移去。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洛天初以前的心高气傲,何时向他人下过跪,他的举动让柳少卿也吃了一惊,看着沧桑可怜的昔日好友;堂堂的关中霸主;豪情万丈,桀骜不驯,却为救自己不惜生命的前去赴完颜离之约的洛天初就这么卑贱的跪着走来,他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洛天初辜负令雪儿太多,不如此怎配见她。
好不容易跪走到了精舍门前,门虚掩着,隐隐飘出檀香的气味,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柳少卿站在他身后,道:“你进去吧。”洛天初轻轻推开舍门,里面的一幕令他如遭五雷轰顶,浑身颤抖,坐倒于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原来精舍竟是一座灵堂,正中香案供奉着的牌位上写着“爱妻雪儿之灵位”,香烟袅袅,屋中如梦似幻,看着漆黑的牌位,洛天初只觉头昏脑涨,胸口沉闷,吐出一口鲜血,随即嚎啕大哭,跪倒在香案前以头捶地,“咚咚”作响。柳少卿眼含热泪的静等他哭声转小时才徐徐道:“雪儿负气离开后随我来到山庄,一直在等你来接她,你却始终没有现身,我们两人订婚其实也是为了激你前来,而你仍没有来,最后雪儿一怒之下终于答应下嫁于我,成婚的那段日子是柳某这辈子最快乐的,我送给雪儿的礼物就是我的剑,从此我再不拿剑,只想过好日子,哄雪儿开心。我们婚后仍然以礼相待,从未共榻而眠,但对于柳某已经足够,只要能天天见到雪儿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洛天初止住哭声,静静的听着,沙哑问道:“那雪儿是如何去世的?”
柳少卿冷哼一声,道:“雪儿虽是我的妻子,但我知她心中只有你,表面上强颜欢笑,心里却郁郁寡欢,我一直在想办法让她忘记你,在此之前我不动她一根头发,绝不趁人之危。就在那时朱雨时的书信送到,说你内伤发作,七窍流血,被送到惠善大师那里救治后生死不明,惠善和你在一夜间都消失不见,不知去向。雪儿拿着信读了又读,哭了三天三夜,非去找你不可,我说道路遥远,我自己去找就行,她却坚持同去,我只好答应,带着她用了一年功夫搜遍了关中群山,仍找你不到,雪儿整日操劳,心神憔悴,病逝在找你的路上,至死仍是处子之身,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跪着进来绝不算冤。”
洛天初含着热泪听完,凄声道:“我真想拿我这条贱命换回雪儿,我真想。。。真想。。。”说着又痛哭失声。柳少卿道:“你可知雪儿临终前对你的遗言?”洛天初蓦地转头道:“什么?”柳少卿哽咽道:“她让你好好活着,勿以为念。”洛天初的心都要碎了,胸中压抑,呼吸不畅,真想嘶声裂肺的狂叫一番,伤害了如此好的女子,怎能不叫他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如今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满腹的苦水无处倾泻。
柳少卿道:“你不必期望雪儿原谅你,因为她根本就没恨过你。你肯来相见,雪儿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现在你可以走了。”洛天初道:“那我能不能常来拜祭雪儿?”柳少卿道:“不能,你既不关心活人,又何必关心死人?剑气山庄又且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洛天初又在灵前拜了三拜,起身出了精舍,掩上了门,道:“柳兄责怪的是,这次能让我如愿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有奢求,这就告辞了。”柳少卿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道:“等一下。”洛天初转过身,道:“柳兄还有什么指示。”柳少卿端详了他一阵,叹了口气,道:“坐吧。”
洛天初受宠若惊,两人坐下后,柳少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若非我已立誓终身不离开蓬莱岛,倒也愿意陪你去救岳飞。”
第九章 伊人远去(下)
洛天初惊声道:“柳兄!你肯原谅我了?”柳少卿道:“我恨你是因为你对不起雪儿,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会忘记。”洛天初道:“只要柳兄肯原谅我,我就心安了,救岳飞的事我还没有准备,不用柳兄出马,只是不知柳兄为何要终身不离岛?”柳少卿道:“我前半辈子痴于剑,后半辈子将痴于人,雪儿在此我绝不远离,愿陪她渡过余生,希望她被我的诚意打动,等我入黄泉时能真正的接受我。”洛天初心中震骇不已,道:“柳兄的痴情更让我自惭形秽,柳兄视剑如命,为雪儿而封剑,相信雪儿定会感动的。”柳少卿道:“是我该感谢雪儿才是,若非雪儿我永远无法领悟《柳家神剑》第五式中所说的‘弃剑而得剑’的道理。”洛天初吃惊道:“柳兄已悟出其中之意?”
柳少卿颔首道:“许多剑客立志献身于剑,侍奉于剑,换句话说就是做剑忠诚的仆人,如此方能得到剑所赐予的力量。可这种力量永远无法超出‘剑’的范畴。我们柳家祖先们所领悟的剑道都止步于此,然而当我放下剑的那一刻,我领悟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这种境界让我凌驾于‘剑’之上,成为了‘剑’的主人。我不再碰剑,但心中之剑却随着对雪儿的思念而不断加强,原来剑道的最高境界并非无情,而是有情。如今我半点与人争斗的兴趣也无,不然又怎会放过你这个对手。”洛天初道:“‘放下后才能成为主人’,这句话充满哲理,柳兄弃剑而得剑,为情而出世,所以杀气尽消,我真是够幸运了。”柳少卿淡淡道:“你就别装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发现你到达的境界绝不在我之下,不然为何见不到剑和刀,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当下洛天初把三年间发生的事徐徐道出,柳少卿泡了壶茶,两人边品边聊,不知不觉知聊到了天露鱼白,柳少卿这才道:“原来你已身兼佛门两大神功,修的却不是佛法,而是自然之气,若非发生在你身上还真难以想象。”洛天初道:“小弟幸运而已。对了,我的那些朋友现在何处,仍在吴阶手下当差么?”柳少卿道:“我不知道所有人,只知胡白和凌芝儿在汉中开了家医馆,我和雪儿向凌芝儿打听你下落时她告诉我们的。另外朱雨来吊唁时曾提过他搬到了成都,血刀堡我只邀请了他一人做代表,我不想太多人来打扰雪儿的安宁,也就不知其他人的下落了。”
一提到令雪儿,洛天初又沉默了下来,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雪儿的墓在哪里,我想去拜拜。”柳少卿道:“东二十里,柳家祖坟的最后一排,空穴旁边的那座坟就是。”洛天初道:“那个空穴是柳兄为自己准备的么?”柳少卿道:“等我完成了柳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后,若实在活的无趣,就早点入土去和雪儿相见。哎,想到以后还要找个女人生个男娃就头大如斗。”洛天初理解道:“祖宗规矩不可废,柳兄只能认命,小弟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