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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平和何月莲齐声惊呼道:“剑气纵横”!原来洛天初所用的招式正是《降魔剑典》第七层境界“剑气纵横”,也是这门剑法的瓶颈,威力远大于第六层,可同时发出数道剑气从不同角度攻来,令对手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乃正一派独有,已可断定洛天初用的正是本门武功。何仁谨表面上虽波澜不惊,心中却骇然不已,他三十岁时才够资格修炼第七层境界,苦练十年方成,这小子从头开始,怎能仅用三年练成?“练气”绝非一朝一夕,就算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做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至于他怎么会用《降魔剑典》倒不奇怪,钟远鹏盗得秘籍后完全可以抄录一份让他的义弟修炼。
这时黑鬼已被剑气逼到墙角,所过之地的地毯四分五裂,残破不全,包括顾瑶在内,群雄尽皆咋舌,不敢相信一个少年有如此功力。柳少卿也露出凝重之色,欣赏般的微笑点头,非但不惧,反而大感兴趣。李清婉目眩神驰,对洛天初更加崇拜了。
第四章 美人心肠(下)
又是一轮剑气袭来,黑鬼避无可避,把心一横,闭眼等死。良久却无动静,睁眼一看,见洛天初收剑入鞘,并将剑呈了上来,道:“这柄剑本就不属于我,请黑鬼兄还给你的主人吧。”黑鬼凝视他半响,淡淡道:“你很好,剑是你的,我不要。”说完大步走出了比武场。洛天初也获得了出线资格,心中自是欢喜,出场后正要找朱雨时庆祝,董平走过来道:“洛兄请留步,小弟有事请教。”洛天初转身点了点头,道:“董兄请说。”他对董平的印象还算可以,语气也比较客气。董平道:“请洛兄归还本派《降魔剑典》的抄本,那是本派秘籍,不可流世。不知是否还有别人练过这套剑法?”洛天初实话实说道:“不瞒董兄,没有什么抄本,除了我之外也没人练过,剑法口诀我都记在这儿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董平想了想道:“洛兄的剑法该是钟远鹏所授,失了秘籍只怪我们学艺不精,没什么可说的。令堡主归还秘籍我派十分感激,洛兄私练武功一事也就不追究了,但请洛兄在此立誓,不能将本门武功再传于他人,更不能用本门武功做伤天害理之事。”董平心想木已成舟,废掉洛天初的武功是不可能的,索性做个顺水人情,说些场面上的话,保全本派名声,只要他不传他人也就是了。洛天初知他心思,道:“好,我答应你便是,立誓就不必了。”董平脸色微变,道:“洛兄不立誓,空口白话以何为凭?”洛天初微笑道:“我答应过的事不立誓也会守诺,如果我是把誓言当放屁的人,立誓又有何用呢?”董平怔了怔,点了点头,知他生性骄傲,不屑于立誓,道:“既如此,那多谢洛兄了。”洛天初还了一礼,走回人群。何仁瑾暗赞董平说话得体,若这话由自己质问,那小子一定胡说八道。董平不卑不亢,将事情圆满解决,比冲动易怒的宋连峰强多了。
随后何仁谨,柳少卿,姬娃都进入了三十二强。接下来该李清婉上场,对手是少林寺罗汉堂的了鸣和尚,无律大师的亲授弟子,少林最年轻的“八大金刚”之一。李清婉暗自叫苦,了鸣从小在少林长大,学艺三十年,武功高强,佛法深厚。“迷心术”只怕难以生效。
李清婉暗叫倒霉,最后一场怎就碰上这个秃驴,事已至此只能强行一试,说不定这秃驴只是个道貌岸然的花和尚呢?她暗施‘迷心术’,风姿卓艳的走了过来。怎奈一副老实相的了鸣一上场就闭上眼睛,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李清婉心里暗骂道:“死和尚,臭和尚,傻和尚,快快睁开你的狗眼。”表面上却施礼道:“大师莫非瞧不起小女子的拙劣武功,要闭着眼睛动手么?”了鸣惶恐道:“不敢不敢,请女施主动手便是,那时贫僧自会睁开。”
原来了鸣从未离开过少林寺,更未接触过异性,这次三位禅师特意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可他古板木讷,一路来除了上年纪的婆婆婶婶外,对于年轻女施主是一眼都不敢看的,恪守清规戒律。无机曾劝他说‘心中无魔眼中便无魔’。无机却说眼不见魔心自净。三位禅师苦笑不得,但又都喜欢他的憨厚朴实。就算是出家人,如他这般赤诚之人也不多见。了鸣打定注意等李清婉出手后再睁开眼睛见招拆招,不看她的脸也就是了。
李清婉知这次只能靠真本事了,这秃驴看起来傻的紧,总有办法应付。当下云袖一挥,两条丝带激射而出,一条扫面门,一条扫小腹,丝带灌以真气,威力不次于软鞭。这次突袭十分隐蔽,丝带又是软物,破风声极小。谁知了鸣蓦地睁开眼睛,双掌带风击中丝带,丝带就像抽了筋的蛇一样软垂下来。李清婉心下大骇,忙把丝带一卷罩向了鸣。了鸣不避不闪,双手合什,稳扎马步,闭眼不动犹若磐石。李清婉心想他功力远胜过我,如此良机,不杀他等待何时!丝带一翻,一条索脖颈,一条缠脉门,手中拉紧,下了死手。了鸣喃喃自念《大悲咒》,突然全身运气,“砰”一声,两条丝带被震为碎片。李清婉惊得花容失色,这才知差距之大。
《洗髓经》,《易筋经》,《罗汉伏魔功》,《纯阳童子功》乃少林四大内功心法,了鸣练得便是“纯阳童子功”,与绣水宫的“玉女素心神功”甚为相似,只是一阳一阴罢了,大成后内力都精纯无比,但要维持童子之身,一旦失身就会散去大部分功力。李清婉学武较晚,现在才刚开始学“玉女素心神功”的基本口诀,比起了鸣自是天壤之别。她心思急转,突然叫道:“大师内功精湛,小女子佩服,若要让小女子认输,就请大师受我一掌,倘若大师无事,小女子自不敢再战。”了鸣心想出家人跟女施主动手本就不雅,能逼她认输当然最好,这位女施主功力一般,受她一掌倒也无碍,便答道:“好,女施主请。”又闭上眼睛。
李清婉心下窃喜,扔掉丝带,将长袖笼了一笼,把手藏在里面,攻向了鸣。了鸣深吸一口气,凝立不动,突觉一尖锐物事刺入心窝,他武功虽高,见识却浅,想到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答应人家不动便不可食言,可那尖锐之物越扎越深,群雄齐声惊呼。了鸣疼痛难忍,只好睁开眼观看,见一柄亮晃晃的匕首扎在心口,鲜血顺着伤口流下。他不解的看着李清婉,道:“女施主不是说用掌么?为何要用兵器?”李清婉装作无辜的模样,像受了惊吓般退出几步,其实她是怕了鸣反击,捂着嘴害怕道:“小女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对不起大师,你还好吧。”只见她神情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其实暗地里心花怒放,心想你这个臭和尚,心窝被扎进五寸还活的了么!了鸣恍然道:“原来是女施主无心之失,贫僧有内功护体,未伤及心脉,女施主无须担心,我们再来过吧。”李清婉本来兴奋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小脸刷白,心道:“怎么办,怎么办,竟刺不死这死秃驴。”只好装傻道:“什么再来过?”了鸣虽有神功护体,毕竟伤在要害部位,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吃力道:“小僧既答应接施主一掌,就绝不能食言,请施主再来过吧。”此言一出群雄都看不过去了,也不在乎绣水宫的名头,愤愤不平道:“大师!那小妖女暗算你,别跟她讲什么仁义道德,一掌毙了她罢。”洛天初也看出李清婉装蒜,也觉过分,心中不悦。李清婉反应极快,突然肃然拱手道:“大师言而有信,佩服佩服,那小女子就不自量力,再打一掌了。”了鸣强忍着疼痛,闭上眼睛道:“女施主请。”李清婉眼中泛出狠毒的光芒,心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定要制他死地!她眼珠一转,瞧见仍插在心口上的匕首,迈步冲上,运尽全力狠狠推在后柄上。匕首立刻扎穿了鸣的心窝,没根而入。鲜血激射而出,洒落在李清婉的衣袖上。了鸣护体真气已破,再抵挡不住,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甚是迷惘,断断续续道:“施。。。施。。。”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当场死绝。
这一下了激起众怒,群雄大骂声骤起,有几人手持兵器便要上前杀她,连裁判官也大喝不止。洛天初也恼李清婉心肠狠毒,换成别人他肯定袖手不管,可李清婉左一个“小洛哥哥”,右一个“小洛哥哥”,总不能真看着她被杀吧,赶紧抢步来到李清婉身旁,向群雄作揖道:“诸位息怒,她是我义妹,年小无知,都是我这个兄长的错,大家就别跟女孩子一般见识了。”群雄没在上前,一是忌惮他武功了得,二是要同时得罪了绣水宫和血刀堡,自问没这个胆子。大家虽退了回去,嘴里仍然大骂不止,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了。李清婉装出一副害怕颤抖的可怜模样,心里暗骂这些臭男人,要用出‘迷心术’在你们身上定是另一番嘴脸了。
第五章 施针救人(上)
群雄虽退,何仁瑾却没退,他怒视着李清婉,厉声道:“小妖女!了鸣大师慈悲为怀,忠厚老实。你却用这等卑鄙手段坏他性命,你若识相就快点自刎谢罪,别逼我出手。”李清婉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赶快猫到洛天初身后,露出半张脸,嘟着小嘴偷看着一脸杀气的何仁瑾。
洛天初暗叹了口气,他已看出李清婉早不是那个简单天真的小女孩,她的心机可能连老江湖都望尘莫及,自己自负聪明,现在不也成了她的挡箭牌么。可她毕竟叫自己一声‘哥哥’,她的母亲临终前又嘱托我们照顾她,又怎能见死不救,平声道:“我这妹子从小没了母亲,疏于管教,二当家就算要讨公道也该去找她的师傅,由她师傅责罚于她,你说是么?”何仁瑾大声道:“绣水宫乃邪魔之派,有什么公道可言,这等妖女人人可诛,就算那倪红颜不满,何某又有何惧。”洛天初暗想他不畏强敌,坚持原则,是个正人君子,叹道:“二当家说的在理,在下无话可说,可李清婉是我妹子,我必须保他,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她前面。”何仁瑾道:“你也是明事理之人,且不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何不大义灭亲,为武林除此一害!”洛天初笑道:“晚辈没二当家的觉悟,晚辈只知义字当头,兄弟朋友便是一切,就算他们做了天大错事,做朋友的也要一并承担。←百度搜索→”何仁瑾瞳孔收缩,点头道:“好,看来你我一战在所难免,就算取消资格,何某也要手刃妖女。”洛天初钦佩他的凛然正气,道:“那晚辈就斗胆请二当家赐教了。”何仁瑾不再说话,手握剑柄缓缓拔剑。
顾遥来到洛天初身旁,手持美人扇,笑道:“小洛说的不错,兄弟有难同当,就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若二当家执意出手,只有群战而已。”董平和何月莲也手持长剑站在何仁瑾身侧。何仁瑾皱眉道:“你们退下。”何月莲:“父亲勿忧,群战又怕他何来。”何仁瑾暗怪他们添乱,自己以一敌二就算不胜亦可全身而退,他们一来反而要分心照顾。
朱雨时心里为难之极,最后跺了跺脚,把心一横,站在了洛天初一边,低着头不敢去看向何月莲。何月莲哼了一声道:“三对三正好公平。”何仁瑾的心劲儿泄了一半,知此战必败,若对方一出手就制住女儿,自己也就不战而败了。就在这时从门外冲进一队金兵,为首之人正是高庆裔。
原来裁判官眼看压不出场,忙派人出去搬兵镇压,那士兵出门后正好遇见路过的高庆裔,便向他通报此事,高庆裔心想我昨晚才宣布过规矩,今天就有人大胆乱纪,若不阻止以后更约束不住这些江湖草寇,便直接率人进了比武馆,将何仁瑾,洛天初等人围在当中。高庆裔来到现场,大眼一扫便猜到了七七八八,一个和尚的尸体倒在一旁,一个小姑娘躲在少年身后。八成是小姑娘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杀了和尚,这群道士才要找她的算账,这才僵持。
高庆裔打了个哈哈,道:“好啊好啊,你们真不把我大金国的法度放在眼里了,听本官一句劝,就此罢手本官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不然就把你们都抓起来。”洛天初向何仁瑾拱手道:“二当家,您也不想连累女儿和徒弟吧,若信得过在下,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我会给少林高僧一个交代。”何仁瑾见高庆裔出面,也怕连累女儿和徒弟,只要强忍下气,道:“无论少林如何处理,倘若这小妖女再用奸计害人,何某还要杀她。”洛天初心知理亏,只好应是。高庆裔见事情已了,便令金兵收队,笑道:“这就对了,本官重申一遍,有什么恩怨以后再说,燕京城内严令私斗,诸位好自为之。”说罢带兵走了。
李清婉对着何仁瑾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拉住洛天初道:“谢谢你小洛哥哥,你对我真好。”洛天初没有看她,‘哼’了一声扯出袖子,大步走了回去。李清婉心想不就是杀了个臭和尚